項子潤!
蘇可方心頭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微微發疼,又有些麻,還有憤怒、委屈,許多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
他已經幾個月沒有出現了,她以爲自己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見到他,所以選擇性的將他遺忘,可是每每對上婆婆屋中那尊白玉觀音,腦海裡總是會不爭氣的閃過他的身影,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她討厭這樣不受控的自己。
就像此時此刻,她明知道自己該毅然轉身離開,腳卻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一樣,無法挪動。
項子潤脣邊帶笑,隔着幾米遠,直直的望着她,根本就不管街上行人的目光。
過了不知道多久,項子潤突然邁開長腿,緩緩向她走去。
蘇可方臉色微變,匆匆轉身往縣衙方向而去。
這裡可是大街,他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朝她走來,他是想幹嘛?而她,竟然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轉身離開!
蘇可方既惱自己的猶豫不決,又氣項子潤的膽大包天!
這傢伙總是幹些出人意料的事,萬一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幹什麼什麼事來,到時候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項子潤在她轉身那一剎那捕捉到她小臉上的憤怒,不由掀起一絲苦笑。
這是他自作自受,能怪誰呢?
不過只要她平安無事,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後的項子潤不緊不慢的跟着,蘇可方心就像被放在烈火上煎着般難受,她一咬牙,索性轉入一條偏僻的巷子,毫無預警的轉身朝他吼道:“項子潤,你到底想怎麼樣?”
項子潤不疾不徐的向她走去,在她兩步外的地方頓住腳步,垂眸望着她:“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他眸底有着淡淡的失落,他以爲她見到自己多少會有一點點的歡喜……
聽到這話,蘇可方心裡頭剛剛壓下去的委屈、憤怒等情緒再次涌了上來,她忍着淚意嗤笑道:“項子潤,你能說出個我非要見你的理由嗎?就因爲你幫過我,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輕薄我,所以就可以不顧我的聲譽在大街上追着我跑?項子潤,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他就是仗着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進而會喜歡上他,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嗎?
他想出現就出現,想離開就離開嗎,她就活該在原地等他嗎?
他,憑什麼這樣糟踐她的感情?!
是的,到了此時此刻,她無法再回避自己的感情,可她也不允許別人如此踐踏她!
項子潤看向蘇可方的眸光滿是心疼和愧疚,沉默半晌,才道:“方兒,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過兩天回去會給你一個交待。”
“沒那必要!”蘇可方沉下臉,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再見你!”
聞言,項子潤輕笑出聲,語氣中隱隱帶着期待:“這可由不得你。”
蘇可方意念一動,將當初他送給自己的吊墜握在掌中,往他身上一丟,轉身就跑。
過了半晌,林昭宏揶揄的聲音從巷口傳來:“人都走遠了,還看?小心眼珠子都掉出來!”
收到項子潤警告的厲眼,林昭宏桃花眼一眯,突然從懷中摸出一面小銅鏡放到項子潤面前一晃,在他出手前又趕緊塞回了懷裡:“師兄,你看看你一副猴急的樣子,莫怪會將嫂子嚇跑。”
項子潤將手中的吊墜塞回懷裡,抿脣道:“派人保護她,我不想她有任何閃失!”
說完,身子就消失在巷子裡。
林昭宏已經習慣了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可嘴上還是不滿的抱怨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悶騷師兄過兩天就可以媳婦孩子熱坑頭了,他還要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
蘇可方帶着一整車東西回到了豐果村,豐果村村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付任飛看了後心頭就像被貓撓一樣難受。
他後悔了,他即便再不願意承認這女人的身份,也不需要跟她硬碰硬的!
只是蘇可方的日子越過得如魚似水,他就越替自己姐姐不值,一想到冤死的家人,還有不知道在哪裡受苦的姐姐,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這女人憑什麼能夠得到全家人的認可,她憑什麼取代他姐姐的地位?
付任飛站在自己屋子的窗前,一臉怨毒的瞪着往屋裡搬東西的蘇可方,直到付辰祥察覺到他的目光向窗口看來,他才趕緊收回視線,將自己甩回木牀上。
蘇可方,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
蘇可方不知道付任飛在盤算着什麼,她把買回來的東西分成好幾份,一份給孃家送去,一份給大伯母周氏送去。
大冬天的,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免得冷風吹進屋,周氏家也是,蘇可方敲了一會門才見周氏出來。
“方兒過來了?外面風大,趕緊進屋。”
“可蘭姐和玉兒呢?”蘇可方笑了笑,前世她是北方人,這種天氣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都在玉兒屋裡呢。
蘇可方走進屋子,見姐妹倆正在一線架前繞着線。
“可蘭姐,玉兒,你們在做幹什麼?”蘇可方好奇的走了過去。
蘇可蘭還沒開口,玉兒就興高采烈的說道:“可方姐,我姐夫說過完年給我姐買架織布機,我們現在先把梭子準備好。”
有了織布機,以後她們就能用自己織出來的布做衣裳,還可以把布拿出去賣錢,玉兒想想都高興。
“可蘭姐會織布?”蘇可方驚奇道,印象中,她都沒見過堂姐織布。
“香坊村村民都是以織布爲生,我嫁到劉家後學過。”
蘇可蘭沒有告訴蘇可方,自從她嫁到劉家後,劉家織布的活兒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幹,幾個妯娌大不了就是幫她整理一下線,再加上她細心好學,織布的手藝比起那些織了十幾年布的老婦人也不差。
聞言,蘇可方這纔想起香坊村村名正是因此而來,不過印象中,香坊村村民所織出來的布好像只有粗布,所以沒什麼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