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的積雪有些厚,上面連個腳印都沒有,到處一片冷清寂靜,許冰瑤走得心裡直打退堂鼓,這裡真的有人生活嗎?
郝氏走在前頭拉着她,時而大跨步,時而側着往前進,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個小樹林是通往董家唯一的入口,天冷了他們就很少出門了,要不是我們偶爾過來串串門,只怕這些積雪會壓得更厚。
不過即使有人走,一場雪下來所有的痕跡也都沒了,你看,連唯一的一條小路也被雪埋了!不行,我得和水秀好好說一說,讓他們清一條路出來,總是這樣到董家也太麻煩了。”
郝氏兀自說道。
兩人艱難地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一個拐彎,盡頭突然出現一大片看似城牆的圍牆,那高度簡直令人歎爲觀止。
許冰瑤猛地吸了一口冷氣,天啊!她這是到了什麼地方,這裡怎麼處處都讓她這麼意外?
郝氏沒給許冰瑤太多的感慨時間,拉着她直接走到大門前,拽動門上的麻繩,不一會兒大門就開了。
董善見是好事,笑着問好,“秦老夫人過來了!趕緊進門吧,外邊冷。”
郝氏朝董善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小樹林道:“董善,我說成虎現在是越來越懶了,家門口都快被積雪給埋了也不見他出來掃一掃。”
董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笑容,他們已經許久不出門了,門外的情況也沒太注意,最重要的是,現在全家都在忙着撮合顧家大少爺和楊姑娘的親事,夫人也沒心思管這些。
“秦老夫人教訓得是,小的到時候會跟我家老爺夫人稟報的。”董善從善如流地回道。
等郝氏和許冰瑤進了翠竹山便立馬把大門再關上。
許冰瑤一進入翠竹山立馬就發現這山裡山外完全不是一個樣,翠竹山內雖然也覆蓋着冰雪,但明顯是特地清理過的,到處都用生活的氣息,就連小徑上也鋪着磚石,遠遠望過去,宅子又大又氣派,宅子外是不是走過一兩個人,從他們和郝氏打招呼就可以看出,他們是董家的下人。
許冰瑤粗略一算,這董家起碼也有四個下人,再加上她沒看到的,只怕更多!
她只要一想到,要不是秦大叔買了她當兒媳婦,只怕她現在就跟這些人一樣了,不,或許比他們更不如。
許冰瑤因此更加謹小慎微,越靠近董宅,心裡越不安,腦袋都快要頂到自己的衣領了。
郝氏扭頭看了她一眼,揚起一抹安撫的微笑,“不用擔心,跟我進去就是,董家都是好人,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雖然郝氏這麼說,但許冰瑤還是擔心不已,硬着頭皮跟着郝氏進了宅子。
兩人一進去,正好碰到從廚房出來的繽紛,繽紛端着食盒笑道:“秦老夫人來啦,趕緊進屋坐吧,我們家夫人正在堂屋裡和沈夫人說話呢!”
許冰瑤見這個叫繽紛的丫頭,氣質容貌皆是不俗,還隱隱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感覺,更覺得這董家不簡單。
郝氏可沒許冰瑤那麼複雜的心思,亦或者她對董家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覺得再自然不過了。
繽紛走在前頭,掀開堂屋門上的竹簾,請郝氏和許冰瑤先進去,隨後她纔跟上。
屋內的顧水秀和梁氏一看到郝氏身後的許冰瑤皆是一喜,兩人起身和郝氏打招呼,顧水秀笑道:“嬸子,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趕緊過來坐。”
梁氏打趣道:“今兒可只有刮西北風,太冷了!嬸子還願意出這個門,肯定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顧水秀聞言哈哈大笑,繽紛也跟着抿嘴偷笑,手腳麻利地把食盒裡的點心茶水擺上去。
郝氏被她們打趣也不惱,兀自坐下白了顧水秀一眼,把許冰瑤拉到前面,對許冰瑤說道:“吶!你眼前這個姐姐叫顧水秀,是董家的女主人,旁邊這位是沈夫人,當朝司徒大人的兒媳婦,她們算是翠竹山管事的,叫人。”
許冰瑤被郝氏這麼一說,整個頭都大了,眼前的顧水秀保養得極好,看着跟她年齡差不多,可感覺又不應該跟她一個年齡,另一個竟然是當朝司徒大人的兒媳婦!那豈不是高門貴族?怎麼也住到這個深山裡頭了?
顧水秀見許冰瑤被嚇得不知所措,壞心眼地笑道:“嬸子這是苛待兒媳婦呢!你都不跟她說叫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郝氏笑罵道:“橫豎都是你在理!”
“嬸子,說真的,氣你的可是我們,不關你小兒媳婦的事情,你可別殃及池魚啊!”顧水秀仍是繼續調侃道。
郝氏被顧水秀弄得沒了脾氣,乾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惡婆婆怎麼了?我倒要看看,你到了我這個輩分有多賢良淑德!今天你氣到我了,嬸子心裡不高興了,你說怎麼補償我?”
顧水秀一愣,和梁氏相視一眼,驚呼道:“天哪!嬸子什麼時候都學會打劫了!”
郝氏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顧水秀無奈地扶額,“真是敗給你了,誰讓我們惹長輩不高興了呢!這樣吧,嬸子想要什麼補償說說看。”
郝氏得了顧水秀的話,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趁着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當即說道:“川兒和冰瑤的婚期就定在臘月二十五,時間太趕了,我需要人手,你借我唄。”
“唉~我當時什麼事呢!竟然還讓嬸子這麼算計我!不就是要人嗎?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你要多少人開口就是了。”顧水秀鬆了一口氣,還以爲今天郝氏的脾氣怎麼這麼大,都開不得玩笑了,原來目的在這裡啊!
郝氏得了顧水秀的準話,心下開心,當即又恢復之前的小臉,只不過兩人交鋒的時候有把許冰瑤嚇得可夠嗆。
她心裡還一直祈禱這董家不要怪罪郝氏,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梁氏見許冰瑤呆愣愣的,好笑道:“嬸子,這就是秦川未過門的兒媳婦?剛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