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顧翰林和陳雅兩人才鬼鬼祟祟地從瑪德琳出來,從石狗湖到高鐵站也需要半個小時呢,要是路上遇到堵車,那個時間就不好說了。
所以兩人也顧不上吃飯和收拾了,就這麼穿着有點兒皺巴巴的衣服,直接出門了。
當然,不是直接去高鐵站,而是去陳雅的住處。
陳雅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一個粉紅色的中號行李箱,外加一個隨身的包包,就算搞定了。另外湊巧的是,陳雅還給顧翰林買了幾套衣服,本來是打算走之前託人送給顧翰林的,但是現在,卻剛好讓顧翰林換下皺巴巴的衣服。
兩人火速地換好衣服,然後就直接殺奔高鐵站,這一路上顧翰林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的紅燈,最後總算是提前八分鐘來到了高鐵站。
幸好高鐵站裡有自動售票機,而且陳雅的這班車剛好有不少的餘票,然後趕在最後三分鐘,顧翰林和陳雅兩人衝進了高鐵列車裡。
在衆人詫異的眼神裡,顧翰林和陳雅兩人坐在了一起,氣兒還沒喘勻呢,列車就已經開始緩緩啓動,可見時間是多麼的緊湊,只要路上顧翰林少闖一個紅燈,隨便晚個一分鐘半分鐘的,也許就趕不上這一班列車了。
列車在以很快的速度在加速,很快就到了一個平穩期,陳雅這會兒氣兒也喘勻了,擡手就在顧翰林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嗔怒道:“都怪你。”
顧翰林厚着臉皮嘿嘿笑道:“不是沒晚嘛,下次你早點告訴我,咱們早點兒出發,就不會晚了。”
陳雅頓時俏臉飛紅,小聲啐道:“你不使壞就沒事了。”
顧翰林看着陳雅紅紅的臉蛋兒,又開始有點兒心猿意馬起來。
陳雅一見顧翰林這樣子,頓時也覺得有點兒腿軟,趕忙說道:“我去洗手間……你不要跟來。”
顧翰林好笑地說道:“你一個女孩子,你上洗手間我跟去幹嗎?難道你想……”
“我去呢,這貨一開了戒,臉皮竟然變得這麼的厚了?”陳雅頓時給顧翰林的變化驚到了,詫異又羞澀地瞪了這貨一眼,然後果斷地起身。
“哎呀。”陳雅捂着腰蹲下來,漂亮的柳葉彎眉也蹙了起來。
剛纔這一路上,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陳雅都是在車上坐着,到了下車的時候,顧翰林一步也不用她走,上樓下樓和走路都是抱着她,包括下車進站以後這一路,也都是顧翰林抱着她健步如飛……還是浪漫的公主抱。
這纔是一路上衆人矚目的原因,不知道多少的少女和阿姨都在驚呼——太浪漫了。
陳雅雖然羞澀如鴕鳥一般把頭埋在顧翰林的懷裡,但是身子現在確實不方便,不得不如此……然後芳心裡也不是沒有一絲竊喜。
現在到了列車裡了,陳雅就算再怎麼竊喜,也不能讓顧翰林再抱着自己上廁所啊,就只能自己走了。結果這一邁腿,陳雅就知道下面有多痛了……尼瑪,根本直不起腰來啊。
“怎麼了?”顧翰林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連忙扶着陳雅。
“你說怎麼了?魂淡,都怪你。”陳雅怒氣衝衝地小聲說道。
顧翰林這才明白過來,還真是怪他,太尼瑪勇猛了,誰叫他奮不顧身來着。
當下顧翰林嘿嘿一笑,二話不說就抱起了陳雅,嚇的陳雅死命地掙扎。
“放我下來啊……”
“不放。”
“太丟人了,好多人在看……”
“不放。”
“魂淡啊,我不理你了,等我去了英國也不理你……”
“不放。”
“我求你了好嗎?那麼多人看着呢……”
“不放。”
陳雅是徹底無語了,尼瑪,不管她威逼還是利誘,撒嬌還是賣萌,反正顧翰林就是鐵了心了,硬是把她給抱進洗手間,還殷勤地把馬桶蓋給掀起來,然後這貨竟然還想幫陳雅解褲子。
陳雅頓時就怒了。
魂淡,這是拿本宮當三歲的小女孩了嗎?給本宮滾開。
顧翰林被陳雅給連掐帶擰的趕出洗手間,然後就見洗手間的門被死死地關上了。顧翰林無意中一回頭,我去呢,車廂裡的乘客們都抻着脖子在張望着這邊兒呢,一個個都是八卦腹中燒的樣子,讓顧翰林氣不打一出來。
顧翰林瞪了一眼,做了一個鼓起肌肉的樣子,說道:“看什麼看,找練呢?”
登時有幾個人就不樂意了,橫眉立目道:“呦呵,還不讓看了啊,哥就看了,怎麼的?你敢幹還怕哥看啊?”
顧翰林二話不說就走上前去,伸手就朝最近的一個臉上抓去。
那人也就三十歲上下,身材保持的相當不錯,反應也相當的靈敏,頭一偏,一拳就朝顧翰林的面門打過來,車廂裡頓時一片驚呼聲,誰也沒料到竟然說打就打了。
顧翰林的反應更快,上半身微一側身,大手就像是機械手臂似的,準確無誤地捏住了對方的脖子,然後就好像全無發力的過程,輕鬆的就像是抓起一隻小雞崽子似的,捏着對方的脖子就把人給拎起來了。
滿車廂的人頓時都驚呆了,那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也有一米八左右,體重怎麼也得一百四五十斤上下吧,顧翰林一隻手竟然就把對方給拎起來了——而且顧翰林根本沒有發力的過程,還是捏着對方的脖子……這尼瑪也太輕鬆了吧?
那人的脖子給捏住,臉憋得通紅,脖子上額頭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兩手死死地扣着顧翰林的大手,死命地想要把這隻大手給掰開,但是顧翰林的大手就像是鐵鉗似的,尤其是他掰得開的?
顧翰林嘿嘿笑道:“你想死是吧?敢跟你爹炸毛?”
伸手在對方的臉上,羞辱性地拍了兩巴掌,然後顧翰林繼續笑道:“暫時先放了你,你也別想走,老實在這裡呆着,等會兒下車了,你爹我慢慢地收拾你。”
一車廂的人都有些額頭冒汗,這尼瑪還碰上社團的大哥了嗎?這麼狠?
顧翰林說完,就把對方丟進車座裡了。
顧翰林一鬆手,那人就開始劇烈地咳嗽,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腎都給咳出來似的。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了。
“夠狠,哥們兒,留個名字吧。”那人惡狠狠地看着顧翰林。
“用不着,你以爲你走的了?”顧翰林笑眯眯地看着對方。
“臥槽。”對方頓時給驚住了,這尼瑪真是碰到社團的大哥了?
“老實呆着吧,你爹我還沒玩夠呢。”顧翰林橫橫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優哉遊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旁邊有個清秀的女生似乎看不過眼了,小聲說道:“你這是犯法的行爲。”
顧翰林聽到了哈哈一笑,說道:“妹子,你可別上綱上線,我跟這位哥們兒一見如故,想下了車以後多聊聊……你啊,也別想太多了,你看他毛都沒少一根不是?我也沒怎麼他嘛。”
對方一聽顧翰林這幅江湖的口吻,原本還想放兩句狠話的,此刻也老實了,捂着脖子老老實實地在座位上坐好,縮着脖子,驚疑不定地看着顧翰林。
那個清秀的女子有些氣憤,但看看顧翰林的手,也不敢多說什麼。
顧翰林心中暗笑,他剛纔的那個樣子就是他小時候的樣子。
當年顧翰林還小的時候,被人欺負是家常便飯,誰叫他是沒爹沒孃的孤兒呢。最後被欺負的狠了,顧翰林也豁出去了,學着社會上的痞子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跟人玩命……有些人被嚇跑了,有些人嚇不跑,最後顧翰林很是打了不少的架。當然,基本上沒贏過。
雖然幾乎沒打贏過,但是顧翰林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了,他就像個牛皮糖一樣纏着對方帶頭的,什麼沒底線的陰損招數都用出來,比如半夜砸人家家玻璃,在人家門口拉屎,還有一次用撿來的半瓶酒做了一個*,直接丟到那個孩子的家裡,引發了一場火災,當時鬧出好大的亂子來。
不過自從顧翰林開始沒底線、不要臉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了,所有的人包括社會上的地痞流氓,都繞着顧翰林走——因爲有次他們劫顧翰林道的時候,顧翰林竟然從褲兜裡摸出一把美工刀來,悍不畏死地迎着對方的十幾根鍍鋅水管和木棍就衝上來。
那一仗最後就沒打起來,因爲那些地痞流氓都被顧翰林滿臉的瘋狂給嚇壞了。
那年頭還有“嚴打”這種東西呢,有些小偷小摸的偷了鄰居兩隻雞就被拉出大西北勞教去了,吃了好幾年的棒子麪窩窩頭纔回來。所以真正的殺傷,敢幹的人其實不多。
最重要的是,顧翰林平時很老實,從不主動招惹別人,所以真正難纏的那些亡命之徒,和顧翰林是沒有交集的。
而且顧翰林少年時住在社會福利院,孤兒嘛,出來上學以後他的孤兒身份也有不少人同情和照顧,社區民警、婦聯、街道辦的人都會定期過來探訪的,所以真正的危險,顧翰林幾乎很少會遇到。
現在嘛,呵呵。
回憶起少年時的種種過往,顧翰林忍不住悠悠一笑。一切悲慘的兇殘的不堪的過去,都已經徹底成爲過去,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的生活只會越過越好,事業也會越來越好,一切都在變好……心裡這樣想着,顧翰林狂放暴烈的情緒,慢慢地平息下來。
過了一會兒,列車員過來,被顧翰林欺負的那人還沒吱聲,那個清秀女生先站了起來,指着顧翰林說道:“報告,我要報警,剛纔那個傢伙差點兒把人給掐死了。”
列車員頓時一驚,走到顧翰林面前,皺着眉頭說道:“先生?”
顧翰林淡淡地說道:“她說我掐死人了,我就掐死人了?你是列車員,不是她的僕人,麻煩你先查看一下有誰受傷了,找到受害者,然後再來找我好嗎?”
列車員是個高大的男青年,有些臉紅和不忿地看了顧翰林一眼,但也沒說什麼,扭頭看向那個清秀女生。
清秀女生憤憤地瞪了顧翰林一眼,扭頭去看那個被顧翰林欺負的中年男人。卻不料,那個中年男人一縮脖子,若無其事地扭頭看向窗外。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