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魅,過來見過王妃吧。”宇文徵見隱魅並不接簡雲苓的話,也不做在意,淡淡吩咐道。
然而隱魅卻沒有動,許久,簡雲苓聽到他開了口,吐字極輕,輕的像一泊寧靜的潭水:“王爺……確定?”
宇文徵無所謂地慨嘆道:“事已至此,還有何好瞞的?既然走上這條路,她遲早有一日都會知道的。”
隱魅的肩膀動了動,似乎是在笑,開口之聲若雲霧飄散,好聽的沁人心脾:“那好,如王爺所願。”
整間書房霎時間安靜下來。
隱魅轉過身來,精緻如玉雕的眉眼下帶了一張泛着冷光的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他一步步走向簡雲苓,不卑不亢,氣質清淡,與人們印象中的殺手大有不同,倒更像個書生。
簡雲苓愣愣地看出了神,直到隱魅擡手取下覆面的面具,露出他真實的面容和脣邊溫暖的微笑,簡雲苓方覺真實,真實得令人駭然。
她說怎麼看着他的身形竟感熟悉,這哪裡是別人,不就是她那個一向不參與朝堂爭鬥,潔身自好,年輕有爲的大哥,簡府的嫡長子——簡辰逸嗎?
“兄長?”簡辰逸是隱魅?隱魅是簡辰逸?
她是不是沒睡醒,是不是還在做夢?簡府的嫡長子怎麼會爲宇文徵賣命,又怎麼會從堂堂左部侍郎,搖身成爲宇文恆培植的殺手?
無數疑問涌進她的腦子裡,塞得她腦仁發漲。她揉着太陽穴,看向在隱魅展露面容之時,緩緩走到書案後面坐定的宇文徵,尋求解答的意思不言而喻。
宇文徵瞭然一笑,伸手取過桌邊淌了一身燭淚的紅燭,吹滅上面懨懨跳動的火苗,不急不忙地吩咐道:“隱魅,苓兒想必有許多疑問,還是你自己親自與她解釋吧。”
“是。”隱魅恭恭敬敬地應了下來,沒有拱拳恭首那番虛勢,但卻是真心甘於驅使的姿態。
“兄長如何……”聽宇文徵發了話,簡雲苓也不想再等,張口就直奔主題。
但話還沒說全,就被隱魅截斷,道:“苓兒,最近過得可還好?”
如此不合情景的問候雖然顯得突兀,但也更加讓簡雲苓確定,這個人就是簡辰逸,不是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是他的孿生兄弟,更牽扯不出一個關於身世的狗血故事。
他就是貨真價實地簡府嫡長子。
“妹妹過得很好,勞兄長記掛。”不知爲何,前一刻還急躁萬分的簡雲苓,一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冷靜下來,竟還福了一福,應了他的問候。
“你或許很奇怪,我爲什麼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簡辰逸笑得一如往常般溫暖,沒有半點殺手的戾氣,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是怎麼能從非死即生的八千人中脫穎而出,當上統領的。
儘管簡雲苓有這麼多想要知道的事,可她並未打斷簡辰逸的話,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下意識覺得不需打斷,這些答案,他自會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