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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打擾你們了嗎?”賀白樓乾咳了一下來引起我們的注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站在了我們的身後,和往常一樣,他穿着白色的西裝,一隻手插在自己的褲子口袋裡。
“當然,”倪安秋回過頭來,毫不客氣地說,“我們正在欣賞對面的景色呢,你打擾我們了。不過,莫非你是跟蹤我們來的吧?這裡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哦。”
“我只是想去餐廳的時候碰巧看見你們走到茶室裡,出於好奇才跟來了。”
“那我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賀白樓聳了聳肩,看起來無奈的樣子實際上卻顯示出一種得意。
“很抱歉,你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啊,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哦。”
“啊……”倪安秋一下子羞紅了臉,恨不得從山崖上跳下去。
“不過你有什麼事呢?”
“只是覺得早上比較無聊,想跟着你們隨便走走而已,沒想到原來——”
“你不要說了!”倪安秋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拉着我往左側走去。在那裡,矗立着一堵圓弧形的高牆,這堵高牆于山崖邊戛然而止。
“我們爲什麼要……”
“我纔不要從那傢伙的身邊走過呢!”
雖然這句話是倪安秋輕聲對我說的,不過在我們身後的賀白樓顯然也聽到了。
“沿着這堵高牆,可是會走到後山那裡,那邊還沒有被開發過,小心迷路哦。你們一失蹤,我們落日山莊之旅的成員就只剩一半了。哎?那是什麼?”
聽到他有些詫異的聲音,我們不由得停了下來,回過神來看着賀白樓,此時他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溪流上的一處地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我們發現在湍急的小溪的靠近下游的地方,有一個拐彎,在拐彎處有一塊岩石,那裡掛着一件衣服,那件藍色的外套正被溪流無情地拉扯着。
“這是……武勇新的衣服吧?”
“原來如此,是被丟下溪流了嗎?怪不得我們沒能找到他的屍體。這麼說來,在高牆後面,這條溪流就拐彎了?”
“可是……”我反覆咀嚼了一下賀白樓的話,還是覺得有些疑問,“既然這邊有個拐彎的地方,爲什麼只有衣服掛在那裡?按理說,衣服不是應該裹在屍體的身上嗎?那麼武勇新的身體呢?”
突然,倪安秋看上去十分難受的樣子,身子已經不自覺地癱了下來。
“小帥哥,可不要在你女朋友面前講這種事情哦,會讓人產生奇怪的聯想的。”
這個時候我也沒心思去糾正他的玩笑了,趕緊扶起倪安秋。她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沒有精神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可是我們之前交流案子的時候也不會……”
確實,在這之前我們明明很自然地交流過徐雄和馬芸慧的命案,在那個時候倪安秋都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常,爲什麼在提到武勇新可能摔下山崖的猜想時會顯得這麼難受呢?
不過很快,她便重新振作起來。
“你講得太噁心啦,什麼衣服裹在屍體上,真讓人聽着難受。”
雖然她自己做出瞭解釋,但我總覺得這並非正確答案。
“你振作起來就好,”賀白樓總算是切入了正題,“其實我跟來並不只是想陪着你們散步,我能借用一下這位小帥哥嗎?”
“借用是可以……不過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和他獨處的時候殺了他呢?”
“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跟在後面監視我們。只不過,我們是想談些有些私人的話題哦。”
顯然,倪安秋陷入了爲難。不過很快,她便做出了決定。
“隨便聊聊可以,就在茶室裡面吧。我在門口看着你們。”似乎是爲了威脅對方,她用一種低沉的語調繼續說下去,“如果他死在了你手上,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如果這位帥哥死在了我手上,我立馬撞牆自殺。”賀白樓爽朗地笑了,然後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不由分說地把我帶進了茶室裡。
隨便挑了一張靠裡面的桌子後,我和賀白樓便挑了兩張並排的椅子坐了下來。倪安秋則靠在面向落日山莊內側的門上,注意着我們的同時,也注意着落日山莊裡的動靜。
“我們先從哪裡開始呢……首先還是確認一下各自的情報是否正確吧。你的女朋友應該都告訴你了吧?你能複述一下嗎?”
“嗯,”我開始回憶第一天晚上倪安秋對我說的話,“這次的落日山莊之旅完全是一場騙局,實際上,這是一個殺手的陷阱。有一個叫紀景峰的殺手,接到了來自不同身份,不同領域的幾人的委託,總共要求他將11個人悉數殺害。於是,這個殘忍的殺手確立了這個計劃,將所有被委託殺害的人集中在一起後,僞裝起來,成爲了這次‘旅行’的第12位‘遊客’。然後,就在這個封閉的環境裡,肆意殺害。情況就是這樣吧?”
“正確無誤!”他顯得十分興奮的樣子,“不過你知道的還真多,我都不知道那個殺手的名字呢!”
不過,愉快的氣氛到此爲止,賀白樓像換面具一樣換上了一副異常嚴肅的表情。
“到目前爲止,已經有4個人死了,也就是說,還剩下8個人,我們要搶佔先機,在殺手繼續進行恐怖的殺人行爲前,把他從這8個人裡面揪出來。不過,僅憑一個人的判斷不夠。我不是偵探,而這裡面唯一比較專業的警察身份已經死了,所以只能靠無辜者彼此之間的信任團結,纔可以逃出那個殺手的魔掌。”
這些話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就是自己昨天下午在餘佳閔的房間裡說過的類似的話嗎……可是那時,我非但沒有結盟成功,還把事情搞砸了……現在,餘佳閔也成爲了落日山莊的第4位犧牲者……
也許是看我還沒有發表看法,他便進一步拋出了問題。
“所以,我想請你說一下你的看法。毫無疑問,你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纔會第一個想到你。”
我的……看法嗎……
“我之前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從昨天開始我就沒有……重新思考過了……”
“沒關係,說出你目前的看法就可以了,我們可以一起修正。”
“呃……其實本來我思考過每個人是殺手的可能性,最後判斷下來,殺手很可能是杜宏明、馬芸慧和鍾若芳中的一個。不過由於昨晚的事情,所以我……我覺得這個想法不對,馬芸慧和杜宏明應該不是殺手。因此,我現在懷疑的就是鍾若芳一個。”
“那個電影明星啊……”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能講得通嗎?所有的案子?”
“徐雄的命案誰都有可能,問題就在於動機,以及那個握着的東西是什麼……”
“握着的東西?”他顯得很詫異的樣子,看起來他沒有注意到。
“嗯,就是右手好像握着什麼東西,你沒有注意到嗎?”
“沒有……不過好像……啊,對,確實有!真厲害啊,沒想到那種情況下你還能觀察得那麼仔細,來找你真是找對了!”
“其實……是倪安秋告訴我的……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難題,無論我怎麼想都不明白徐雄是要給我看什麼。然後武勇新的事件,我曾經看到過他走到A區和C區之間的那塊地方。雖然和鍾若芳的房間隔得有點遠,不過說不定他是從那裡繞過去。不過,當時他是從茶室裡面出來,這件事讓我有些在意,此外,那天晚上他們爲什麼要見面我也確實有些疑問。不過,就在剛纔我和倪安秋討論出了一個假設……算了,還是先依次說吧,下一個是昨晚的事件,我覺得下毒的人肯定不是餘佳閔,很有可能就是鍾若芳,因爲關鍵的證物就是在她的手上。她很可能手裡就藏着一個,然後假裝是從餘佳閔的行李箱裡找出來。”
“可是那位少女的箱子裡面的確有個暗格。而且,坐在離馬芸慧那麼遠的地方,要怎麼下毒呢?最後,所謂的關鍵證物,光是有裝着毒藥的瓶子還不夠吧?還要加上在廚房裡的那個標籤碎片吧?因爲廚房只有少女一人進去過,如果真有另外一個人進去過的話,在那種情況下她肯定是會說出來的吧?這麼說來,你認爲的最關鍵的證物不是在我的手上嗎?我不就成了嫌疑最大的人物了?更何況,被殺的古典美女可是坐在我的邊上啊。”
沒錯,同樣的論斷倪安秋也說過。不過由賀白樓親口說出來,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異樣。
“那麼你剛纔說的有個假設是什麼呢?”
“就是殺手曾經拜託武勇新與餘佳閔兩人在晚餐中下毒,但是兩人均沒有執行,所以遭到殺害,而且,昨晚殺手情急之下,爲了將罪行嫁禍到餘佳閔的身上,緊急想出了一個辦法,毒殺了馬芸慧。”
“可是嫁禍清純少女又有什麼用呢?我想包括那個名叫紀景峰的殺手在內,我們都不知道那個攝影師會帶着槍,更沒有想到他會槍殺我們的清純少女吧?這樣的話,也僅是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做飯,實際上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最終也還是要殺手自己動手才行啊。”
我已經投降了。由於昨晚的打擊太大,我至今也沒有能認真地思考過這些問題。
“總之,我的看法就是這些了。你的看法呢?”
“哈哈,看來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先不說我的,在這之前我也不要命地去找其他人聊過,不過也不是全部。
“先是攝影師先生,就在昨晚的槍殺事件之後,我就和他聊過,他始終堅信,殺死自己妻子的就是我們的清純少女。當然,我覺得他也不會改變這個看法,即使真的殺手出現在我們眼前,宣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乾的,攝影師先生還是會堅定地認爲清純少女就是毒殺自己妻子的兇手。”
“可是……爲什麼……”
“很簡單啊。因爲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就是錯殺無辜了,他當然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所以即使明知是在欺騙自己,他也會毫不懷疑地堅信這一點。當然,還沒到這個階段,他現在的的確確是在懷疑我們的清純少女是殺手。
“再來說說你最關心的電影明星。昨天晚上我也和她聊過,她也堅稱清純少女是殺手,因爲很顯然,她是那個證物的發現者,很自然地就會懷疑她。這一點也沒有什麼值得商討的地方。
“接着是導遊先生。他似乎對在落日山莊發生的這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即使我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想要帶動他談一下自己的意見,但是沒有用。問題不是出在他不想說,而是出在……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就好像置身事外一樣的感覺。你想,昨天凌晨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還在無憂無慮地呼呼大睡吧?我敢保證現在他也一定在房間裡安心地睡着吧。
“就是這些了,崔久安先生和英國友人我還沒有和他們聊過這個話題。不過,想要和那個英國遊客交流,恐怕只能靠你們了吧?我是早就已經把英語給忘了,哈哈哈。”
“不過,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啊,”他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我這麼說你可能不高興,但是我懷疑,你的女朋友,是殺手哦。”
“哎?”我趕緊轉過頭去看看倪安秋,不是因爲相信賀白樓的話,而是擔心這句話會不會被她聽到。不過倪安秋似乎在觀察着落日山莊裡的動靜,再加上我們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輕,因此她似乎沒有聽到。
“這也難怪,因爲你們都是那麼久的同學了,你自然很相信她。不過,在我們看來可不是如此,你們的交情再深,在我看來她也不過是個和其他人別無二致的少女而已。當然,口說無憑,我當然有一定的證據。
“就按時間順序說起吧,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吧,這也難怪,因爲在學校裡學生更重視的是星期幾而並非日期。恐怕你的時間觀念裡只有星期二和上個星期二,下個星期天這種吧?所以你大概沒有注意到。今天是5月29日,星期三,昨天就是28號,那麼上週二是幾號呢?是5月21號。你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可是你的倪安秋小姐自己說過的,她拿到票的時間。那麼,你還記得門票上寫着的訂票時間嗎?上面寫着19到20號。怎麼樣,發現矛盾了吧?21號的她是如何拿到票的?”
“是額外加上的吧?所以名單上她的名字纔會在表格外吧?而且,在倪安秋之後,不是還有路易斯嗎?”
“所以這件事很奇怪吧?如果這場旅行的幕後策劃人是殺手的話,那麼這兩人是怎麼取得資格的呢?這可不是真的旅遊啊,而是殺手陷阱哦,倪安秋小姐也好,路易斯先生也好,他們是怎麼向殺手大人取得這張寶貴的門票的?
“啊,說到這個,我倒是聯想到了你說的那個警察先生的右手問題。你說過他的右手像是握着什麼吧?你是怎麼看那個消失的物品的呢?”
“消失的物品啊……我覺得是他在之前調查中發現的證物,然後來找我取證的……”
“這就是思維的慣性啊,小帥哥。如果他想給你看的不是先前調查的東西呢?他難道不可能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然後在落日山莊發現什麼嗎?你應該想到了吧?那個應該有但是缺失的東西?我們只找到了警 察 證,連錢包都沒有。但是錢包這東西雖然極少數,但是還是有人不會帶的,尤其是這種標籤上寫着免費旅遊的東西。不過,有一樣東西可是不會缺的哦。怎麼樣,想到了嗎?”
在賀白樓的誘導下,我的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了某樣東西的身影,但是我還是不能把這個影像具體化。
“看你這麼苦惱的樣子,我就告訴你吧,是門票哦。不管是參觀哪裡,都是需要門票的吧,‘憑票入場’哦。但是,不管是在警察先生的身上還是在他的房間裡,都是沒有找到門票哦。這說明了什麼,你應該最清楚吧?因爲上面印着訂票的時間,這樣,他來找你的原因也很明顯了吧?因爲他來找你就是爲了讓你說明,倪安秋小姐的票是從哪裡來的。
“此外,還有一個疑點。警察先生屍體的右手,雖然是有握着什麼東西的樣子,但並非那麼明顯。因爲在殺手殺死他的時候,手中的東西就被粗暴地拿走了。警察先生似乎並未意料到這一突如起來的襲擊,所以沒有做好握緊手中證據的準備吧?既然右手握着東西的樣子並不是那麼明顯,那麼倪安秋小姐,究竟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才能一下子注意到這個疑點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纔是殺手,是她親自從警察先生的手中搶走那張證據,所以她才如此清晰地記得這個細節哦。在這裡,她又犯了不打自招的錯誤呢。”
確實……照這麼說的話,倪安秋確實……但是我不能……我說過我要相信她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看你一臉鬱悶的表情,應該是在想有沒有別的解釋吧?這個不用着急,你可以在一會兒之後親自質問她。現在請不要轉移注意力,聽我說完。
“廚師的事情比較特殊,先放一放。先來看困擾我們的昨晚的問題。當然,這個詭計也很明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她阻止了你試毒。看你生氣的樣子……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用動氣。如果按照這個想法來看的話,那麼倪安秋小姐一定有什麼必須由她試毒的理由,當然,這個理由很簡單,就是下毒,誰被毒死都一樣,因爲在這裡都是她的目標。如果再聯繫上她後來換了位置,就更加明顯地看出她下毒的手段了。
“倪安秋小姐下毒的地方,是在她自己的筷子上。不是在筷子頭那裡,而是在離頭上稍遠一點的地方,我這樣解釋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想她的下毒過程應該是這樣的。首先先按照我剛纔說的那樣在自己的筷子上下毒。然後再取得試毒的機會,接着……你還記得她當時試毒的方式吧,先把附近一片的菜都放在碗裡,然後一起吃掉。當然,這個時候她一定是要小心翼翼地不讓毒藥碰到菜,也小心地不讓自己碰到。就這樣,最後到了試我這一片菜的時候,她隨便挑了一道菜,將筷子儘量深地插進去,然後再夾菜出來。這個時候,筷子上的毒也進入了菜湯裡。當然,這個時候她不會將夾到的菜吃掉的。你應該還記得她試毒的方式吧,是將碗拿起來這樣傾斜着送入口中的,這樣的話,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是不是真的吃下去了吧?而且有了前兩次看她試毒後產生的潛意識,我們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最後一次也和前面一樣沒有問題的錯覺了吧?之後,只要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把菜倒在盤子裡就行了,沒人會特別注意的。接着,她便假裝生氣地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我們的清純少女旁邊了吧?那是因爲在一旁的座位上放着一雙沒有人用的筷子。如果在試毒之後始終沒有吃菜,遲早是會被懷疑的吧?你們當天應該是吵過架了吧?那說不定正是她的詭計哦。”
“可是其他人爲什麼沒有問題呢?馬芸慧是在晚餐的中途遇害的吧?在此之前不是每個人都吃了嗎?”
彷彿是早已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一般,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真的嗎?你真的確定每道菜都有人吃過嗎?你真的在吃飯的時候盯着眼前的每一道菜,確認所有菜都是由不止一個人吃過嗎?”
我愣住了。確實,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答案就是那麼明顯,其實那道菜除了馬芸慧之外沒有人動過,這就是關鍵。是因爲愉快的餐廳氣氛以及幾乎每個人都在伸着筷子夾菜回去的動作而讓你產生了錯覺,覺得每道菜都被吃過了。怎麼樣?這個解釋可以吧?
“最後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了。那就是廚師先生的失蹤……還是直接說被害好了,對於這件事,答案也很明顯。那天在警察先生遇害後,我的確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想要問一下倪安秋小姐。我問的是關於你的事,也就是警察先生爲什麼會在你的房間裡遇害,這一點讓我有些想不通,我想去問一下你那位可愛的女朋友,於是便支開你問了她幾個問題。但是我們談了沒多久,我就發現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便和她說了晚安。很顯然,要說那個時候還在活動着,並且有可能殺害廚師先生的人,她也是其中之一吧?並且還是極其容易遺漏的一個人物啊。
“怎麼樣?你是怎麼想的?你現在還相信你的那位楚楚動人的女朋友嗎?不過這個問題的決定權在你,你有空就去問問她吧,看她是什麼反應。”
連珠炮似的一股腦全部說完之後,在我還有點愣愣的時候,他便揮手叫來了站在門口的倪安秋。
“很幸運,我們並沒有出什麼事,我也不用撞牆了。”
“那可真好啊。”倪安秋也用諷刺的語氣反擊道。
“怎麼樣?要去餐廳嗎?雖然現在還有些早,不過等在餐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要一起去嗎?”
對於這項提議,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關鍵就看倪安秋是否答應了。
“好啊,聚在一起的人越多,越不容易出事嘛。”我本能地這樣說道。
“這可不一定哦。”沒想到倪安秋率先否定了我的看法,“再堅固的壁壘也會被攻破的,而且是從內部。以前那些處在封閉環境中的人,不管再怎麼謹慎,最終還是從團體內部四分五裂,然後一個一個投入殺手的懷抱中哦。我們要避免無謂的犧牲,因爲犧牲越多,對隱藏在暗處的殺手越有利哦。”
“這不用你擔心。雖然我們也被關在落日山莊裡,可是我們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啊。”
賀白樓用含有深意的語氣反駁道,而倪安秋也毫不示弱。
“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結束了這段針鋒相對的對話之後,我們總算是朝着餐廳走去了。
賀白樓走在最前面,像是帶領我們前往餐廳一般。倪安秋本來走在我前面,後來步伐逐漸縮短,最後靠在了我的旁邊。
“他剛纔說什麼了?非要把我支開,一定是在說‘這個叫倪安秋的傢伙有很多疑點’這樣的話吧?”
“沒錯,不過,他也確實提出了一些很有道理的看法……不過,我絕不是懷疑你……”
一想到昨天下午的爭吵,我趕緊慌忙地擺着手說道。不過倪安秋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
“沒關係,我也說過吧,在這段期間我的確有很多事瞞着你,所以你懷疑我在這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爲並沒有問題,我不會生氣……呃……我儘量不會生氣吧。”
也許是說到一半發現自己的語氣和平時不一樣吧,最後生硬地換成平時慣用的有些高傲的語氣。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我也只好以苦笑作爲迴應。
踏入餐廳後,很意外地,昨晚遺留下的一片狼藉的餐桌已經被收拾好了,而導遊邱景明正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看來賀白樓出錯了,導遊並沒有在呼呼大睡。
“喲,真早啊。”
“你不也是嗎?”
相互問候之後,賀白樓便來到邱景明的身旁坐了下來,而我和倪安秋也走向自己的座位。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必然會看到那張貼在我座位後面牆壁上的名單,名單上赫然顯出四條紅色的痕跡。顯然,是昨晚的兩位犧牲者的姓名被劃掉了。我不忍心去看那張名單,便低着頭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對面的賀白樓已經在和邱景明熱切地聊了起來。
“你說今天午餐還會有多少人來啊?”
“估計沒多少吧,畢竟出了那種事,說不定現在在廚房裡準備的那些食物都已經被下毒了。”
“不過也真虧你還敢喝茶。”
“這茶是我帶來的,不是從廚房裡或是茶室那邊拿的。”
這時,倪安秋乾咳了一聲來引起對面兩人的注意。
“雖然在這個時候說這個比較抱歉,但是昨天下午我在準備喝水的時候發現我帶的水已經被人下毒了。”
昨天下午的話……是在我們吵架之後她氣沖沖地回到房間的時候吧?那時候確實看到她把水杯放到嘴前,但又驚恐地丟到地上的場景。果然是我當時所想的水杯被下毒了。
“這話可真不讓人安心吶。”邱景明將剛舉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
“不過也不用擔心,也許這只是針對我個人也說不定。”倪安秋仍然是笑嘻嘻的樣子,但是所有人的心裡都抹上了一層陰影。
“不過……要不要讓所有人都集中在餐廳呢?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事件發生了吧?”我難得地主動提議道,不過這個看似最有道理的提議,卻沒有人迴應。
“我剛纔說過了吧?即使是聚在一起,最後也會因內部不和而分裂。更何況,今天才第三天,少說也還有兩天呢,你覺得會有人願意在這裡呆那麼久嗎?”
“這……”
然而,賀白樓突然又是泄了氣的樣子。
“不過如果你希望這樣的話,至少去問一下大家願不願意吧,順便也確認一下其他人的安全。”
“我也去吧,作爲導遊,我也要確認我的旅行團內成員的安全啊。”
“這可不像你啊,導遊先生。”
兩人看似十分和睦地往娛樂室那裡走了出去。
“等一下,”然而倪安秋卻在他們在視野裡消失之前站起來叫住了他們,“要不要我們和你們一起去?”
很顯然,如果賀白樓與邱景明兩人中有一個人是殺手,那麼另外一個人就有危險了。也許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倪安秋才提出了要我們一起去。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倪安秋小姐?”
“而且你們兩個也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解決一些問題,不是嗎?”
看着兩個人都無所謂的樣子,倪安秋便有些生氣地一下子坐了下來,假裝生氣也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呢。果然,沒過多久,她便鬆懈下來,說着“我會保護好他的,其他人就交給你們了”之類的話後,我們四人便分成了兩組,分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