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宸妃一聽這話,立馬不滿的瞪她:“莫言,你再說這話,我就惱了,你只是傷寒,又不是什麼大病,安心養着,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的心病,你無時不刻的擔心着皇上會把心思動到秦灝和心菱的頭上,你放心,不會的。”
她說完望向君莫言,脣角忽地勾出狠決的笑容,若是除掉了皇上呢,她們所有人都安全了。
君莫言轉頭便看到宸妃臉上奇異的光芒,她知道宸妃心裡在想什麼,掙扎着開口:“趙姐姐,不要亂動,這事有我呢,你什麼都不要做,你記着,你還有睿王呢。”
兩個人正說話,窗外忽地有響聲,一道細小的聲音傳進來。
“娘娘,睿王殿下過來了。”
一聽到兒子過來,宸妃立刻激動了,這還是兒子第一次主動來找她,她能不激動嗎?
“讓他進來。”
“是,娘娘。”
手下隱了下去,外面很快有兩道身影飄了進來,兩個人都是都是神仙一般的風流人物,男的風華無雙,瀲灩非凡,女子清麗出塵,仿若出水的蓮花一般,兩個人站在一起,別提多登對了,整個寢宮瞬間明亮了幾分。
這樣的他們讓宸妃和定國公主二人看得有些呆。
尤其是看到睿王,就好像看到從前的九賢王一般。
兩個人心裡都涌起了激動,隨之又有着那麼一些欣慰和感動。
容凜和容臻二人進來後,恭敬的對着宸妃和定國公主府施禮。
“君淵見過宸妃娘娘,見過定國公主。”
宸妃先醒神,不過聽到兒子對她客氣疏離的稱呼時,心裡還是很難受,但她知道這件事要慢慢來,兒子能來見她已是不易了。
定國公主聽了容凜的話,直覺的開口:“君淵,你別怪你一一。”
不過宸妃已經攔了她,笑望着容凜和容臻二個人:“你們兩個怎麼進宮來了?”
容凜幽幽說道:“我們進宮來,是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宣王他們,眼下宣王背後多了一個蕭墨,這事大意不得,別人猶可輕鬆對付,可是蕭墨這個人卻是十分厲害的,稍不留意,吃虧的很可能就是我們,所以我們纔會進宮來的。”
定國公主點頭,容凜的話她是認同的,之前這蕭墨能混成大曆的右相,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這人的手段確實很厲害,不可大意。
宸妃示意容凜和容臻兩個人坐下來:“你們坐下來再商量。”
容凜和容臻兩個人坐在一側,兩個人眉眼間情意流轉,宸妃和定國公主看得很明白,這兩個小傢伙是真心相愛的,這讓她們很欣慰。
尤其是宸妃,看着容凜,便想起君奕來,自己這個兒子不但品貌像他的父親,其實就連這癡情也像他的父親。
宸妃滿目溫柔的光澤,慈愛的望着兒子,雖然兒子不在自己的身邊,但是長得這樣好,這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你們說說你們的建議。”
宸妃開口,容凜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眼下我們首先要除掉宣王,不能讓他被蕭墨給利用了,蕭墨這是打算利用他,把整個開羅給毀掉,所以這宣王留不得。”
寢宮裡的人同時點頭,沒錯,眼下宣王已經留不得,定要儘快除掉這個人,不能讓他成爲蕭墨手裡的一枚棋子。
容凜又接着說道:“不過要除宣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爲他是皇上重視在意的人,若是我們直接的殺他,一來未必殺得了他,因爲他的背後有天山一族的人保護着他,所以想殺他不容易,二來不能因爲殺他使自己陷入困境,被蕭墨逮到把柄送到皇帝的面前,如果是這樣,就達成了蕭墨的心願,他的一石二鳥之計就成功了,如若我和君冥全都被殺了,那麼剩下的人未必就是蕭墨的對手,開羅很可能真的會被他給瓦解了。”
若是以往,開羅瓦不瓦解,根本和他無關,因爲他又不想當皇帝,瓦解就瓦解吧,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一來他答應小臻兒,要推容離上位,二來這蕭墨若是成了暹朱國的復國皇帝,他相信,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和他搶臻兒,所以他絕不能讓他登上帝位。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
宸妃問,她相信自個的兒子定然有對策。
容凜緩緩的說道:“先毀掉宣王的聲名,讓他永遠得不到太子之位,他那樣執着於太子之位的人,怎麼可能甘心,他一定會謀反的,等到他真的行了謀反之事,不用我們動手,自有人收拾他。”
容凜眼裡一抹幽冷的光芒,這一戰,不是他和宣王對戰,而是他和蕭墨對戰。
“我打算給君冥下藥,嗜血毒,這種毒無聲無味,而且很難查出來,但是人服用後,很快嗜血如命,要生吸人血,而且一旦服食了人血後,就會控制不住的越吸越多,對於吃別的東西,根本沒什麼感覺,只有吸血纔會讓他有飽脹感和興奮感,所以他就會越來越愛吸血,等到他瘋狂的吸血之後,我們把這事捅出去,相信這樣的他,不管是皇上還是朝臣,都沒辦法讓他當上太子,而事後我們把這事栽髒到蕭墨的身上,離間他們的關係。”
容凜周身充斥着濃濃的戾氣,此刻的他完全的化身爲地獄修羅,只要一想到蕭墨想和他搶人,他就怒火狂熾,想從他的手裡搶人,下輩子吧。
寢宮裡,宸妃忽地溫柔的開口:“這事我來做吧,我來給他下藥,別人是近不了他身的。”
宣王從小生性多疑,一般人要想靠近他根本不可能,所以這事只有她來做才能完成。
定國公主君莫言有些擔心的開口:“你要小心些,宣王現在知道你不是他的母妃了,若是出手對付你怎麼辦?”
宸妃搖頭:“我從小帶他到大,他對我多少還是有感情的,再一個他的權欲心太重,一心想當上太子,現在他若是動我,他怕皇上震怒,這樣的話,於他可沒有半點的好處,所以我肯定他暫時還不會動我,而且我會小心行事的,你們不要擔心。”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宣王若是喪心病狂呢。
君莫言還是有些擔心。
容凜卻開口了:“你們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就算蕭墨厲害,他也不會查出來的,所以宸妃娘娘不會有危險,因爲誰也不會想到這藥下在什麼地方。”
容凜擡手摸了摸頭,宸妃立刻便知道了,不禁笑了起來。
兒子果然是極聰明的,這也隨了奕哥哥。
“好,藥給我吧。”
容凜細心的取了藥,這是他好不容易從流雲大師手裡磨出來的,這流雲和尚出自於天山一族,長年累月的在天山上行走,所以對於研製毒藥頗有一套心得,不過他跟他要的時候,他不肯給,因爲他很少做害人的事情。
不過被他威脅後,終於還是給了他。
因爲他和他說,若是不給,可以,以後本王娶了臻兒後,你就別指望她上天山,更別指望她當你們那個什麼族長,所以要想讓她上天山,讓她當族長,你還是先巴結些本王吧。
容凜記得當時,流雲和尚差點被他氣得吐血,黑着臉給了他這份嗜血毒。
容凜把藥給了宸妃後,又把解藥一併交給了宸妃:“這是解藥。”
宸妃點了點頭,容凜眼見安排好了這件事,掉頭望向容臻:“我們走吧。”
宸妃一聽便有些不捨,不過也不敢留他,怕他心裡生惱。
容凜拉着容臻離開,容臻的手在容凜的手心裡使命的掐啊掐的,容凜知道她的意思,讓他對自個的母妃,以及定國公主不要這麼冷漠。
本來容凜是真不想理會宸妃和定國公主的,但是架不住容臻在他的手心撓啊撓的,跟只小貓似的,最後只得緩緩的放慢了腳步,溫聲叮嚀道:“你們小心些,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了。”
宸妃和定國公主一聽,立刻感動了,眼裡一片潮溼的霧氣,掉首望過去,容凜已經帶着容臻離開了。
宸妃眸光癡癡的望着離開的容凜,待到他消失不見,她掉首望向君莫言時,眼裡已佈滿了淚水。
“莫言,他關心我了。”
“嗯,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君莫言脣角擒着笑,望着宸妃,時光彷彿回到了過去,那時候九皇兄和趙姐姐是最疼她的人了。
“好,你先休養着,我前往宣王府走一趟。”
“你要小心些,”君莫言擔心的開口,那蕭墨是個很厲害的傢伙,他隱在宣王的背後幫他,若是宣王相信蕭墨的話,指不定回過頭來對付宸妃,宸妃就危險了。
宸妃卻並不擔心,一路出了怡和宮,前往宣王府去了。
宣王府,幽暗的房間裡,蕭墨正和君冥在說話,商量接下來要做事情。
房間外面,有人進來稟報:“王爺,宸妃娘娘出宮來宣王府了。”
宣王在宮中豈能沒點人,宸妃前腳剛出宮,後腳便有人送信到宣王府了。
房裡,君冥臉上滿是怒火,眼裡騰騰的火氣,尤其是屁股上傳來痛意的時候,使得他想起自己捱打的事情,從小到大他就沒有被打過,這一次竟然被打了三十板子,差點沒要了他的一條命。
他之所以相信蕭墨,也正是因爲這三十板子,他總覺若是自己真正的母妃,絕不會下得了狠心的。
君冥正想得入神,蕭墨的臉色卻不好看了,望向君冥說道:“王爺,宸妃只怕把主意動到你的頭上了,她來說不定是算計你的,所以你要小心些,千萬不要上當,第一不要相信她的話,第二不要吃她給的東西,第三不要被她給煸動,從而相信她的話。”
這正是他擔心的,宣王此人不但生性多疑,而且耳根子太軟。
所以他必須提醒宣王,千萬不要上了宸妃的當。
不過蕭墨望向宣王,對於這傢伙十分的失望,原來他還以爲宣王一向意氣風發,定然是有本事的,現如今看來,其實他只不過是被堯景帝和宸妃寵得順風順水的而已,真正的能力並沒有多少。
君冥一聽這話,眼神幽暗了,望向蕭墨,冷聲道:“既然你說她是來害我的,不如我讓人把她抓起來如何?”
蕭墨真想一巴掌拍死這人,你眼下還沒有和宸妃撕破臉,你抓她,你不是找死嗎?
蕭墨嘴角撇了撇,相當的無語這人的智商。’
他平息了一下心緒說道:“她什麼都沒有做,你就抓她,你確定這事傳到宮裡去,皇上不會震怒,到時候別說你的太子之位,只怕天下人人都要罵你不孝,不配爲東宮太子。”
蕭墨一說,宣王臉色黑了,只要一想到他的太子之位沒了,他就火大,他的東宮太子之位,誰也別想搶了。
“我們可以乘機揭發出宸妃和九賢王有染的事情,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父皇定然會一怒下旨斬了她們母子二人。”
“可你別忘了一件事,你沒有證據,而且就算你說了,皇上懷疑了,這件事依舊是當衆打了皇上一個臉子,他戴了二十多年的綠帽子,換做誰都會抓狂的,所以若是皇上懷疑了,他最先殺的人就是你。”
蕭墨一說,君冥便抓狂了,氣狠狠的瞪着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該怎麼做。”
“你小心點應對宸妃就是了,只要不中她的招就沒事了,接下來我們想辦法對付睿王,只要收拾了睿王,然後再把睿王是宸妃和九賢王孩子的事情,悄悄的往皇上面前一送,神不知鬼不覺,皇上定然會想辦法處掉睿王,到時候你就穩坐太子之位了。”
蕭墨說到穩坐太子之位的事情,還是讓君冥高興一些,他朝着蕭墨點了點頭:“好。按你說的辦。”
蕭墨很快退了下去。
他退下不久,宸妃娘娘進了宣王府,一路在宣王府管家的引領下進了君冥的房間。
宸妃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一走進來便自然的坐在君冥牀前的椅子上,君冥不自在的往裡挪了挪,他想到了這女人此番來很可能是存了害他之心的,所以心裡十分警戒。
宸妃的聲音已經響起來,溫和的聲音中帶着自責:“冥兒,你還在怪母妃嗎?你以爲若是不打這頓板子,睿王爺會放過你,你知道嗎?就是你捱了打,母妃還當殿跟趙嬋道了歉,睿王爺才鬆了口的。”
宣王君冥飛快的掉頭望了宸妃一眼,他望着宸妃,腦海中思索起蕭墨的話,這女人不是你的母妃,她是睿王的母妃,你的母妃是梅妃娘娘。
“怎麼了?”
宸妃一臉奇怪的問道,君冥搖頭,依舊不吭聲。
宸妃蹙眉望着君冥:“冥兒,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好歹不分呢,母妃從小到大難道不疼你不寵你嗎?沒想到就因爲母妃讓人打了你三十板子,你便記恨上母妃了。”
她說完失望的望着宣王君冥:“冥兒,母妃的良苦用心,你怎麼就不知道呢,我本來想着打你一頓,讓你父皇心疼,好忘了你之前一連犯的兩個錯,沒想到就因爲這麼一頓打,你把母妃給恨上了。”
宸妃說完,氣得眼裡都布上了眼淚,然後急急的起身:“罷罷,權當我沒生你這個兒子的。以後我也不來討你的嫌了,你也不要進宮去看望我了,我就當從來沒生過你這麼一個兒子的,你做的那些事,難道以爲什麼都不罰就可以躲過去嗎,你以爲睿王會放過你,趙嬋會放過你嗎?”
宸妃氣急敗壞的起身,轉身便欲走。
君冥一看心急了,首先眼下他和宸妃還沒有撕破臉,父皇若是知道他如此不敬母妃,只怕要發怒,必竟父皇是最寵這個女人的。
“母妃,是孩兒的不是,你快坐下來,不要生孩兒的氣。”
宸妃一臉恨鐵不成綱的看着他,最後重重的坐下來,氣惱的說道:“君冥,若不是你是我的兒子,我立馬掉頭就走,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她說完又眯眼望向君冥:“冥兒,按說你這樣的個性,不至於爲了這麼件事生母妃的氣,說吧,是什麼人背後調撥我們母子的關係的。”
君冥一驚,沒想到母妃竟然猜到了,或者該說她早就知道了,故意這樣裝的。
君冥趕緊的搖頭:“母妃,沒有的事。”
宸妃起身自走到一邊去倒了一杯茶過來,遞給君冥:“眼下雖然蕭家被滅,可是你還是悠着些吧,不要中了別人的歹計,因爲蕭家被滅,睿王背後的倚仗就沒有了,最有勝算當上太子的就是你了,但是睿王不會放棄的,他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所以你千萬不要中了別人的歹計。”
宸妃把手中的茶水遞到君冥的面前,君冥望着宸妃手裡的茶杯,腦子裡想的卻是蕭墨的提醒,不要輕易碰宸妃的東西,以免她對他動手腳。
所以他還是不要喝的好,君冥想着,直接的搖頭,碰也不碰宸妃的東西。
這回宸妃是真的火了,伸手端起手裡的茶喝了一口,然後重重的扔在了君冥的牀前案几上,她氣得身子發顫:“君冥,我看你腦子真有問題了,是不是被什麼人洗腦了,我倒杯茶給你而已,你也一臉防着我是什麼意思啊,好,我自己喝了,我沒把自己毒死吧。”
她說完氣得轉身便欲走,身後的君冥一看宸妃生氣,趕緊的叫起來:“母妃,你彆氣,你彆氣,兒子喝就是了。”
雖然嘴上說喝,不過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已,他這樣也是不想眼下和宸妃鬧翻了臉,若是鬧翻了於他卻是不利的,所以他還是小心哄着這女人一些。
宸妃回身望着君冥,君冥還在牀上求饒:“母妃,你彆氣我了,我是你兒子啊,母子哪來的那麼多仇恨的。”
宸妃眯眼望着他,重重的嘆氣,然後又回身走到牀上,居高臨下的望着君冥,最後伸手替君冥掖了一下被子,心裡難過的開口:“冥兒,你這倒底是怎麼了?竟然這樣防着母妃,你這是怎麼了?”
她說着擡手摸向了君冥的腦門:“這腦子裡一天到晚的淨想着什麼啊?”
君冥看宸妃摸他的額頭,一時沒敢動,生怕再惹惱這女人,若是她發怒回宮到父皇面前告他一狀,有他的罪受。
宸妃看君冥沒動,眸光一閃,擡手便摸上了君冥的腦袋,輕輕的摸了兩個,溫聲說道:“罷了,你這樣母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還是回去吧,不要惹你嫌了,不過我再和你說一句話,你,千萬不要中了別人的歹計,眼下睿王殿下不會坐着不動的。”
宸妃說完,轉身便走,身後的君冥想着宸妃一再提醒他,說讓他當心睿王爺,她所說的話似乎也是向着他的,難道就因爲她下令讓人打了他三十板子,他便懷疑她嗎?還有,蕭墨說自己是梅妃的兒子,是梅妃換到宸妃身邊的兒子,可是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他只是憑着蕭墨說的幾句話便認定了自己是梅妃的兒子,這似乎有些片面了。
君冥腦子裡有些糊塗了,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一時沒吭聲,宸妃已經往外走去,趴在牀上的君冥忽地擡頭望向門前的宸妃:“母妃,兒子問你一件事?”
“你說。”
“母親愛的人一直是父皇嗎?”
宸妃心一動,不過神色不變,只是眼神似乎有些陷入以往的回憶,似乎回憶起從前的事情來。
“不是的,從前我喜歡過九賢王,這事你父皇也是知道的,只是後來我發現九賢王暗中和一名女子有染,所以我一怒便嫁給了你的父皇。”
君冥一聽,怔住了,這事是真的假的,如若有女子與九賢王有染,那個女人會不會是梅妃,梅妃纔是與九賢王有染的人,而蕭墨卻說與九賢王有染的人是自個的母妃,如若是這樣,蕭墨纔是想害他的人啊。
君冥的心,此刻別提多矛盾了。
宸妃已經往外走去了,她扔下一句便走了:“冥兒你好好養病吧。”
她離開的背影似乎還很傷心,君冥看着離開的宸妃,便想起從前的母子之情來,他總覺得他的母妃其實就是宸妃,根本就不是什麼梅妃。
房裡,君冥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屋外,蕭墨飛快的閃身進來,牀上的君冥忽地擡首望着蕭墨:“你說我是梅妃的孩子,有什麼證據嗎?”
蕭墨一聽,君冥這是懷疑他說的是假的了,不由得嘴角勾出冷笑。
“宣王,若是我有證據,我就把這證據送到皇上的面前了,還跑你這裡來說嗎?”
“你沒有證據,跑到我這裡來說我是梅妃的兒子,我憑什麼相信你。”
“看來你是懷疑我騙你了,既如此,我走便是了。”
蕭墨心裡滿是恨鐵不成鋼,這男人生性多疑,不果斷不乾脆,這種人成什麼事,而且他也不屑再利用他。
他就是等死的命。
不過蕭墨一走,身後的君冥又惱了,冷沉的喝道:“你這是心虧嗎,若不心虧,你走幹什麼?”
蕭墨回身望過來,望着牀上的君冥,君冥瞳眸幽暗的盯着他,忽地笑起來:“我就是問你一下,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你不是說幫我嗎?既然幫我就要認真的幫,對了,剛纔宸妃過來我喝了一口她倒的茶,你幫我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給我下毒了。”
蕭墨眼神一暗,飛快的走過去,替君冥檢查,雖然他覺得這傢伙沒甚用處,但眼下能用上還是先用用吧。
不過蕭墨檢查了一遍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他忍不住蹙起了眉盯着君冥。
這倒搞得君冥擔心起來,掙扎着動了一下後望着蕭墨:“她,她給本王下什麼藥了?”
君冥的眼裡一片怒意,蕭墨搖頭:“沒有下毒,我只是奇怪她怎麼沒有給你下毒啊。”
君冥鬆了一口氣,聽蕭墨的話,不由得生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墨搖了搖頭,起身打算離去,身後的君冥一看不由得心急的開口:“你去哪兒,我們不是要商量接下來對付睿王的事情嗎?”
蕭墨望着君冥,本來之前他還想慢慢的利用這個人,對付睿王,現在看來還是早點動手吧,這人的用處也不怎麼大。
蕭墨想着輕笑着開口:“既然宣王相信我,我定要爲宣王博一博,宣王別忘了,我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蕭家很快要被問斬,我想要替蕭家平反,只能靠宣王了。”
君冥一聽蕭墨這話,倒是個理,蕭家若想翻身,能靠的只有他了,別人他恐怕指不上,而且蕭墨說的話是真是假,他會讓人去查的,查自己究竟是梅妃還是宸妃的孩子,眼下他首要條件是對付君淵。
“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對付君淵?”
“不知道宣王在宮中是否有親信的人?最好是梅妃身邊,曾經侍候過梅妃的太監或者宮女。”
君冥立刻點頭,蕭墨輕笑出聲:“那王爺何不安排一齣戲,借那些宮女的嘴告訴皇上這件事,當然就說是梅妃娘娘所說的瘋言瘋語。”
“若是把此事捅到皇上的面前,皇上一定會懷疑,皇上懷疑,肯定要查這件事。”
“你不是說若是這事捅到父皇的面前,父皇不會相信嗎?何況沒有證據,父皇怎麼會相信呢?”
“他不相信,會懷疑啊,做皇帝的哪個不生性多疑,他若是疑心就好辦了,他本來就因爲睿王長得和過世的九賢王一樣而不喜歡他,現在若是再有這麼一說,你說他能不疑心嗎,人若是有了疑心,看什麼都是懷疑的,他一定會懷疑宸妃娘娘和九賢王有染的,因爲宸妃娘娘從前喜歡的人是九賢王,而不是皇上。”
本來蕭墨是不知道這些的,可是那一晚他進刑部大牢,蕭書成把以前皇上和宸妃還有九賢王之間的事情告訴他了,所以他可以肯定,若是把這事捅到皇帝的面前,皇帝一定會懷疑睿王是九賢王和宸妃所生的孩子,那他們可就得利了。
蕭墨說完,君冥立刻笑了:“好,我立刻去辦。”
只要能對付睿王君淵,他就高興,他恨不得立刻讓父皇下旨殺掉君睿,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上位當太子了。
蕭墨卻又開口:“王爺別急,王爺後面還要幫皇上做一些事,纔會讓這事更有效果?”
“我幫父皇做什麼?”
君冥盯着蕭墨,蕭墨溫潤的說道:“讓天山一族的人刺殺睿王。”
“讓天山一族的人去刺殺睿王,他們能殺得了睿王嗎?那傢伙武功可是十分厲害的。”
若是可以,他早就讓人殺掉這傢伙了,就是殺不掉,所以才無計可施。
雖然天山一族的人十分的厲害,不過君淵身邊也有不少厲害的高手,所以他們要想殺他,根本難如登天。
蕭墨淡淡的說道:“殺不掉就殺不掉,我的目的不是爲了殺他,而是讓他受傷,難道天山一族的人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他們也枉爲天山一族的人了。”
蕭墨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若是讓睿王受了傷,你說誰最心疼?”
這一下君冥明白了,徹底明白蕭墨是什麼意思了,殺睿王君淵,是爲了讓宸妃心疼,因爲之前他派人在父皇面前說了這麼一番話,父皇已經懷疑睿王乃是宸妃和九賢王的兒子了,若是他刺殺睿王讓睿王受傷,宸妃一定擔心心疼,那樣的話,她就會露出馬腳來,那麼父皇便會肯定一件事,君淵就是宸妃和九賢王的兒子,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他動手,他相信父皇也會動手的。
君冥想通了這個理,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誇讚起蕭墨來。
“厲害,果然不虧爲大曆朝曾經的右相大人,有一手,你放心等我當上了皇帝,定然替你們蕭家平反。”
君冥說完,忽地又望向蕭墨說道:“若是宸妃根本就不心疼君淵呢。”
蕭墨睨向君冥,冷冷的說道:“你認爲這天下間有做母親的會不心疼兒子,不但心疼,我想宸妃說不定還會前往睿王府去看望睿王,這樣一來,就是給皇上一個直接的證據了。”
君冥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好,這樣一來最好了。”
他說完望向蕭墨:“你去吧,本王派人進宮安排宮中的事情。”
“好。”
蕭墨滿意的走了出去,他相信宸妃今天一定對宣王動了什麼手腳,雖然他查不出來有什麼症狀,但是他相信宸妃不會莫名其妙的過來的。
既然宸妃對宣王動了手腳,現在宣王又動手腳對付睿王,那麼接下來他們兄弟兩個算是兩敗俱傷了。
而他一一。
蕭墨微眸眉,周身的冷霜,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就心情不暢快,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等到一切結束了,他會除掉一切障礙,只娶阿顏一個女人的。
蕭墨想着一路走了,房間里君冥已經迫不及待的安排了人進宮去下指令。
刑部,蕭家的案子終於審理清楚了,朝中不少和蕭家有牽扯的朝臣都受到牽連,或抓或斬或被流放,總之整個京城都因爲蕭家的案子而壓抑着,當然也有拍手稱快的,宣王一黨的人是最高興的,不過每個人的臉上也不敢過份的表現出來,皇上正看誰誰礙眼,他們敢表現出高興的神色嗎?皇上心煩,他們有多大的膽子幸災樂禍啊,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蕭家的案子整理清楚後,被刑部尚書送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大筆一揮,寧安候府上下所有人全都斬首示衆,上到候爺,下到小小的奴僕,一個都沒有放過,堯景帝這是斬草除根,以防內裡有什麼人混水摸魚的逃出去。
除了寧安候府的人全都斬首,與寧安候府走得比較近的蕭家旁系也都抓的抓斬的斬了。
不過離得遠,平常又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蕭家遠親便都被皇帝給放了。
皇帝這樣的舉動,讓京城百姓拍手稱快,不少百姓都說皇帝乃是明君,這些話一一的經由人報到了堯景帝的耳朵裡。
這讓堯景帝很高興,早朝的時候,臉色也好看多了。
下面的大臣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瞧了瞧身側空蕩蕩的位置,心裡還是有餘悸的,不過心有餘悸的同時,也高興起來,因爲這些空了的位置,正好有利於他們爬上來,一時間,整個朝堂都暗潮涌動起來。
蕭家被斬的事情,幾乎在很段的時間內就被大家忘之腦後去了。
這一段日子堯景帝派人盯住了睿王府,睿王府一直很安靜,睿王君淵一直待在睿王府裡,很少出來見客。
趙家的趙嬋已經搬回了趙家,一切風平浪靜的看不出來有半點動靜。
不過堯景帝卻坐不住了,除了蕭家,接下來他要動手的人就是睿王了。
這個兒子他留不得了,既然不能重用他,不能讓他成爲開羅的太子,那麼就只能除提他,要不然他的強勢定然壓過宣王,日後宣王上位,身側豈能容這麼一個坐榻猛虎。
堯景帝越想越覺得這個兒子留不得,所以他是下了決心的要除掉這個兒子。
想到這個兒子,他便想到了被他下旨廢掉妃位,攆進冷宮的廢妃蕭氏,想到瘋了的蕭氏,堯景帝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懷念年輕時候的事情,那時候蕭氏是最喜歡他的人,一直追逐着他跑,後來他喜歡上了趙芷,並不太愛理會這女人,可是她一直安份守已的待在宮裡。
可是這睿王的容貌,現在卻成了他的心病,若是蕭氏沒瘋,他真想問問她,爲什麼他的兒子長得和九賢王一模一樣。
宮燈寂寂,寒夜肅沉,堯景帝只帶了身側的太監安生和常廣兩個,一路前往冷宮。
這樣的夜晚,他忽地想去看看蕭氏,不知道她在冷宮裡過得怎麼樣?
蕭家已經被斬了,蕭氏也瘋了,他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怨不到一個瘋了的人身上,何況只要一想到年輕時候的蕭氏,那含羞帶怯愛慕自己的模樣,堯景帝心裡便多了兩分憐憫之心。
他知道身在冷宮之中的人,日子不會好過,所以他纔會去看看她。
自己往冷宮走一趟,那些侍候梅妃的人就不敢太過於慢待她。
幽靜的宮道,越往後越偏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樣冷的天氣,誰願意出來晃,尤其是靠近冷宮附近的殿閣,都是一些廢棄的殿閣,除了一些不得寵妃嬪的殿閣外,還有一些關押犯錯太監宮女的地方,所以這時候根本沒人出來。
堯景帝也不驚動別人,一路前往冷宮走去。
人還沒到冷宮,剛走到幽徑盡頭,正打算上抄手遊廊,前面交叉的長廊後面忽地拐過來兩個人,兩個人不停的嘀咕着,話裡滿是不滿和牢騷。
“我們真倒黴,怎麼就被分來侍候這瘋子了。”
“誰讓我們沒錢奉承內廷府的人呢,若是有錢送禮,纔不會被分到這個地方。”
“這倒是,沒錢真倒黴。”
“算了,我們還是安份侍候瘋妃吧,”這人嘆口氣後又神秘的望向身側的另外一人:“不過我知道一件事,這件事還關係到我們皇上呢。”
“關係到皇上,怎麼說?你快說說。”
“你千萬不要亂說,這也就是那瘋妃無意間說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兩個人一路嘀咕着往前面走來,也沒有發現堯景帝和安生和常廣。
本來皇帝也沒有在意,但是一聽提到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同時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避,退出了抄手遊廊,隱在了暗影處,這樣一來,那兩個嘀咕的人自然就看不到堯景帝和他手下的兩個太監了。
她們一邊往前面走,一邊小聲的說道:“我見那瘋妃摟着個小枕頭,不停的叫着乖乖兒,對了,你知道她喚的是誰,竟然是宣王的小名,她叫宣王乖乖兒。”
“這怎麼可能?”
另外一人受驚的搖頭,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梅妃娘娘的兒子是睿王爺啊。”
“可是梅妃娘娘叫的乖乖兒是宣王,我本來以爲聽錯了,又細聽了,她又一連叫了兩聲呢,我聽得清清楚楚,她還嘀咕說,冥兒,母妃這樣做,就是爲了叫你當太子的,你高興嗎?嘻嘻。”
一名宮女還做了一個動作,模仿梅妃的樣子。
身側的宮女嚇得臉色都白了,伸手便捂住這宮女的嘴巴:“作死啊,這件事千萬不要說,若是梅妃說的是真的,那睿王可就是宸妃娘娘的孩子,聽說娘娘以前和九賢王一一。”
這宮女再也不敢往下說了,兩個人腳步輕快的走了。
身後的暗影處,堯景帝已經成了一個野獸,瞳眸綠森森的,呼吸急促,腦袋上青筋暴突而起,大手緊緊的握起來,他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涼了,從頭涼到腳,腿腳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若不是身側的安生和常廣兩個人扶住他,他就要一頭栽倒到地上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睿王不是梅妃的孩子,宣王纔是梅妃的孩子,梅妃這樣做是爲了讓自個的兒子當太子,所以她換了宸妃的孩子到自己的身邊,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麼君淵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他是宸妃和九賢王的孩子,所以他纔會和九賢王長得那麼像。
“呵呵,”堯景帝只覺得自己頭上戴了一頂綠帽子,一頂好大好綠的綠帽子,還戴了這麼長這麼久的時間,偏偏他一直以來還寵信着宸妃這個女人。
“皇上。”
安生和常廣兩個人小心的扶着皇帝,他們自然也聽到了兩個宮女的話,此刻兩個人心裡比皇上還心涼,這樣的秘事卻被他們兩個人聽到了,他們兩個人還有辦法活命嗎。
堯景帝已經下令:“安生,去查一下,把她們抓起來查,看看梅妃是不是真的說過這話。”
“是,皇上。”
安生不敢耽擱,轉身便追着那兩名宮女而去,常廣趕緊的扶住堯景帝,堯景帝一把推開了,凌厲的笑起來,笑聲如如鬼,幽幽鬼魅,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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