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景帝住的殿閣之中,一片狼籍,殿內很多東西都被堯景帝給砸了,大殿一側的他歪坐在軟榻上,不停的喘着氣,此刻的他,似乎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可是一雙渾濁的瞳眸之中,滿是暗沉的殺氣,他手指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後掙扎着爬起來。
他要去殺了那賤人,怎麼可以這樣騙他,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來,他這麼寵她,這麼的疼愛她,可是她做了什麼,竟然以不潔的身子進了宮,還侍奉在他身側二十多年,而他這個傻子,竟然還寵了她二十多年。
爲了寵他,他把後宮的女人全閒置了,爲了寵她,他每次都呵斥別的嬪妃,尤其是梅妃這些愛慕他的女人,他從來都不屑一顧,只要那些女人和這賤人對上,他就護着她。
可是她做了什麼,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進宮了。
堯景帝恨不得立刻衝去椒宸宮殺了趙芷,可是他卻又知道,若是他衝進椒宸宮去殺宸妃,那麼這天下人就會知道這件事,他戴了二十多年綠帽子的事情,他還臉坐在皇位上嗎?所以他不能去,不但不能去,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爲若是他表現出來,那個女人和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就會警覺。
他不能讓他們發現,他要悄無聲息的除掉她們。
堯景帝的手指緊握了起來,殿外安生急奔了進來,飛快的稟道:“皇上,奴才查過了,其中一名宮女說她確實聽到梅妃娘娘說過這樣的話。”
一瞬間,堯景帝恢復了正常,不過不同於以往的溫和,反而是整個人顯得陰森森的,眸光幽暗得好似野獸的眼睛似的,他幽幽盯着安生,安生腿肚直髮顫,一眼都不敢看皇上。
堯景帝陰冷的聲音響起來:“兩個人可除掉了。”
“是的,除掉了。”
安生越發的害怕,他怕皇上接下來要除掉的人就是他和常廣了。
他們怎麼這麼倒黴,竟然發現這樣的事情。
不過堯景帝並沒有說什麼,揮了揮手讓安生退下去,待到殿內無人,他擡首望着大殿半空的橫樑,陰測測的笑道。
“趙芷,沒想到你和朕玩兒了二十多年的陰招,這一回朕也來和你玩玩陰的,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堯景帝說完又笑,笑完又冷了臉,一會兒又笑,一整夜沒睡,完全像傻了似的。
待到早朝的時候,一衆朝臣便看出皇上老了十幾歲似的,不少人望着皇帝,不停的猜測着皇上這是受了什麼打擊了,怎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似的,不但如此,他整個人給人都是陰測測的感覺,這是爲什麼啊。
不但如此,早朝的時候,好幾個人上摺子還被皇上怒罵了一通,搞得最後沒人再敢出來說話了。
總覺得皇上似乎一下子變了,變得陰沉古怪,變得暴燥詭異,尤其是那一雙陰測測的眼神,似乎看誰都不信任似的。
這讓大家很不安,不不少人暗自猜測着,難道皇上病了,要不然不至於這樣啊,但是沒人敢提這話頭。
一個早朝便在這樣壓抑又沉重的氛圍中過去了,待到退了朝,所有的朝臣都湊到一起議論這件事,不過最後誰也沒有得出結論。
堯景帝這樣的神態,很快有人報到了宸妃的椒宸宮裡。
宸妃一聽,心咯噔往下一沉,難道是她和淵兒的事情被皇上發現了。
她給宣王下毒,同樣的宣王背後的蕭墨不可能不動手腳,他很可能讓宣王在宮中暗中動了手腳,把自己和九賢王的事情捅到了皇上的面前,所以皇上纔會一夜之間變了個樣子。
一想到這個,宸妃心情無端沉重起來,這事被老皇帝知道,只怕他會收拾她們母子,收拾她她倒不怕,不過收拾淵兒,她絕不允許。
“娘娘。”
一側的青桐和紫竹兩個人看自家主子臉色變幻莫測的,不由得擔心起來。
宸妃醒神,望向她們下命令:“去,立刻去準備一些燕窩銀耳湯來,我要送去給皇上。”
她要試探看看老皇帝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這件事。
相信若是他昨夜知道她和淵兒的事情,今天絕不會見她的,因爲他若見她,一定會親手掐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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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皇帝乃是一國的皇帝,絕不會希望自己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現在他是既痛又恨吧。
卻暫時還不能拿她怎麼樣,他若想謀算她和兒子,也是暗中進行,總之她肯定一件事,老皇帝絕不會讓自己多少年被戴綠帽子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所以他若想殺她,也是找一個好理由殺她,絕不會願意用她和九賢王私情的事情來處罰她的。
宸妃一直坐在椅子上想着這件事,直到青桐和紫竹把燕窩銀耳湯準備好了,她才起身:“走吧,聽說皇上身子不太好,我去看看皇上。”
“是,娘娘。”
堯景帝因爲一夜沒睡,身子極端的虛弱,所以早朝一下便進自己的宮殿去休息了,待到宸妃領着人到他住的宮殿門前,殿門前的安生伸手便攔了她:“娘娘留步。”
“安公公,聽說皇上精神不太好,我親自熬了燕窩粥來給皇上。”
“娘娘,皇上因爲朝政上的事情,有些煩,所以昨夜沒睡好,早朝過後,他又回來補眠了,現在正在睡覺,所以請娘娘回吧,若是等皇上醒了,我一定告訴他。”
宸妃微眯眼望着安生,安生不卑不亢的垂首,不過他的神容多少還是看出一些不一樣,少了往常那種恭敬,反而多了一些潛意識的不屑,這對於一直以來觀察別人神色的宸妃來說,一眼便看出了變化,所以昨夜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是有人藉着宮裡宮女的嘴巴告訴皇帝自己和九賢王的事情了。
這就是說眼下皇上已經知道她和淵兒的事了,所以他纔會如此失常。
宸妃知道了這件事,立刻笑望着安生開口:“既然皇上睡了,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她領着青桐和紫竹離開,一路回椒宸宮,待到一進椒宸宮,她便領着人從窗戶越了出去,一路摸進了定國公主君莫言所住的房間裡。
“莫言,不好了。”
定國公主君莫言看宸妃一臉的黑沉,立刻翻身坐起來,她的身子服了藥後,已略好一些。
“發生什麼事了?”
“蕭墨讓宣王在宮裡借宮女的嘴巴,把我和淵兒的事情告訴皇上了。”
宸妃沉聲說道,定國公主也大吃了一驚,她知道,這件事被皇上知道,皇上肯定不會放過宸妃和君淵的。
“蕭墨這個鄙卑不要臉的傢伙,竟然做得出這種事來。”
定國公主罵了蕭墨後,又望着宸妃:“你確定嗎?”
宸妃點頭:“先前我領着兩個丫頭去探望皇上,被皇上的太監擋了,你知道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若不是因爲皇帝惱恨我,是絕不會讓太監擋我的,所以我和淵兒的事情,肯定叫他知道了。”
宸妃說到這兒,忽地狠聲開口:“我不能留他了,不能再叫他活着了。”
她話剛落,定國公主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什麼都不要做,我已經動手了。”
定國公主說完,忽地明豔一笑:“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好好的進宮來,就是爲了要對他動手,雖然我身子不好,但還沒有那麼容易得傷寒,我是自己受了涼又凍了半夜,所以纔會病了,最後越病越重,得了傷寒的,若不這樣,我怎麼進宮。”
定國公主輕笑起來,宸妃卻心疼至極的伸手握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定國公主開口:“我已經做了這件事,沒辦法收手沒辦法回頭了,所以你什麼都不要做知道嗎?因爲你有睿王,一定要保護好他,還有,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替我照顧好心菱。”
定國公主像交待遺言一般,宸妃心如刀絞,但是什麼都沒有說,謀害皇帝的事情,若是被發現,肯定是死罪。
可是她們沒辦法再讓這人活着,他活着,死的就是她們,所以她們不能讓他活了。
“莫言。”
“以後你不要再來看我了,以防被人發現了連你也牽連在其中,你要做的是別的事情,皇帝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現在你只要想着保護好睿王和自己就行了。”
宸妃哭了起來,一句話說不出來,君莫言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去吧,送個信給睿王,讓他知道皇上已經知道這件事,只怕接下來他會對他動手腳,所以讓他做好安排,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好。”
這時候宸妃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莫言已經動了手腳,她已經沒有回頭之路了,所以她們不能兩個一起折損進去。
宸妃起身,往寢宮的窗戶走去,她走到窗戶邊的時候,忽地停住腳步回望過來,脣角璀璨明豔的笑意,像天邊的晚霞一般的絢爛,就像少年時候那般的明豔。
她柔柔的說:“若是你真的去了,請告訴奕哥哥,也許很快我也會去見他的。”
她說完轉身便躍出了窗戶,一路直奔自己的椒宸宮,待到進了自己的宮殿後,她趕緊的安排人手去睿王府送信給睿王。
容凜此時卻不在睿王府裡,他去趙府了。
因爲臻兒搬回了趙家,所以他有些想她了,便偷偷的避開別人前往趙府去找她。
趙府裡,容臻正在房裡陪秦灝在說話,秦灝手臂經過休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讓容臻很高興,示意他擡手臂給自己給看。
看到秦灝的手臂活動如常,她總算放下心來了。
不過她想起宮裡的定國公主來,不由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盯着秦灝,秦灝在她的眼神中,心跳得很快。
雖然他一直不停的和自己說,臻兒是他的妹妹,他是哥哥,可是每回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多想,尤其是她望着他的時候,那溫柔帶着一點嬌俏的眼神,他就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他想控制,可是卻控制不住。
他知道自己病了,一種叫容臻的病,這一輩子,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秦灝努力的壓抑下自己的思緒,望向容臻明朗的笑道:“你笑得那麼鬼做什麼,說,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容臻淡淡的說道:“她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她其實不想管這閒事的,可就是看定國公主太可憐了,所以纔會開這個口的。
不過她一開口,秦灝的臉色就暗了,直接的一伸手扯了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往牀上一躺,理也不理容臻,一會兒才僵硬的開口:“不去,你以後不要提這件事了,我母親還好好的活在別的地方呢。”
他這是不打算認定國公主的意思。
容臻本來想作罷,可是想到定國公主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就不忍心,也許從前她的心比較冷,可是在自己得到了蔣靜姝和秦氏的疼愛後,她忽地便要心善得多,總是容易同情別人,當然是那些值得同情的人。
容臻只要一想到定國公主可憐的樣子,她就不忍心,就想讓秦灝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當初她之所以把秦灝放在秦王府裡養着,一定是爲了保護她,她怕開羅的老皇帝派人暗中動手腳去殺他,所以她纔會這樣乾的。
容臻起身走到秦灝的牀邊,慢慢的坐下來,伸手去扯秦灝的被子,一邊扯一邊說道。
“秦灝,她當初那樣做,乃是迫不得已的,她是爲了保護你所以才把你放在秦王府裡的。”
秦灝忽地拉下了蓋住臉的錦被,望着容臻說道:“你以爲我是因爲她把我放在秦王府怪她嗎,不是的,我是恨她,爲什麼要害了大曆,我們本來都生活得好好的,可是因爲她這麼一搞,我們全成了亡國奴了,若是被人發現我們的存在,說不定所有人都想殺了我們,因爲我們是大曆皇室中的人,若是被開羅的人知道,我們必死無疑,我恨她是因爲這個。”
容臻黯然了,聽到秦灝說到這個,她的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因爲這是國與國的較量,不是單憑某一個人就能改變的,而且天命如此,這些由不得她,就好像天命裡,離兒要當開羅的皇帝一般。
“秦灝,你一一。”
容臻伸手拉秦灝,還企圖說服他,不想窗外忽地有一道身影飄了進來,旋風似的直往容臻身邊飄去,然後一道巨大的吸力吸住了容臻,便往自己的身邊帶。
秦灝一看,擡手便抓住了容臻,飛快的望向對面,看到一身紫色繡金棠花的容凜,黑沉着一張俊美的臉,瞪着他,好像和他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秦灝順着他的眼光往下看,便看到自己緊抓着容臻手,正因爲這樣,所以容凜的臉色纔會如此難看的。
不過秦灝並沒有放開容臻的手,依舊冷冷的和容凜對恃。
“怎麼了,睿王爺?”
“放手,信不信我廢了你那隻手。”
“你倒是廢廢看,你若是廢了我這隻手,我倒要看看臻兒還嫁不嫁你。”
容凜一聽臉色更黑了,眼睛裡噴火了,咬牙切齒的怒吼:“她嫁我關你什麼事。”
“誰讓我是她哥呢”秦灝得意的笑了起來,其實他心裡如小針刺着一般的疼,無數個聲音在心裡吶喊着,他不想做臻兒的哥哥,那怕搶不過容凜,好歹也能阻阻他的心,可是現在他倒好,直接成了臻兒的哥哥。
不過他還不能表現出來。
不過即便他這樣,容凜也受到了刺激,臉色黑沉陰森的擡手朝着秦灝一掌劈了過去,秦灝擡手便想接。
容臻趕緊的把自己的手從秦灝的手裡抽了出來,然後飛快的拉着容凜退了一步,以防這醋男真的毀掉了秦灝剛好的手臂。
容凜一看容臻拉他退開,爲防傷到容臻,他陡的一收內力,緩緩的平息了心頭的氣息,然後望向容臻的時候,憂怨無比的開口:“臻兒,你和他這麼親熱做什麼?”
容臻睜大眼,無語的望着他:“我什麼時候和他親熱了,我在勸他進宮去看看定國公主府,也就是你姑姑好不好,我看定國公主很可憐,想勸秦灝進宮去看看她,沒想到正好碰上你來,不問青好皁白的便要打架,眼下我們四周壞人很多,你有這精力,不如去和別人打,自家打自家的有什麼意思?”
容凜一聽容臻這話更鬱結了,狠瞪了秦灝一眼說道:“他算什麼自家人。”
秦灝很屌的開口:“我是臻兒的哥哥,對了,你若想臻兒嫁給你,還要過我這一關,若是你不好好的巴結巴結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讓她順利的嫁給你,你以爲你會那麼順利的娶到她嗎?”
秦灝冷笑一聲,即便身爲臻兒的哥哥,也不能讓這傢伙隨便的娶到臻兒,如果這麼隨便的便娶到了,他以後還會珍惜臻兒嗎?男人的骨子裡都很賤,對於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往往鐵了心的疼着,若是輕易得到的東西,便不會珍惜,所以他一定不會讓容凜那麼順利娶到臻兒的,這是他做爲哥哥的權利。
秦灝陰測測的望着容凜笑,容凜一看他的笑,便知道他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氣不打一處來,指着秦灝狂妄的說道:“你做夢,臻兒嫁我是我們兩的事情,有你什麼事,還有她娘已經答應這件婚事了,所以更和你沒有半點的關係。”
“呵呵,那就看看和我有沒有關係了。”
秦灝冷笑着開口,容凜一聽,更怒了,周身攏上了戾氣,瞳眸騰騰的怒火,手指一握便待教訓教訓這傢伙,他不是手臂受傷了嗎,他不介意把他的另外一條手臂也打傷。
容臻一看兩個人之間一觸及發的戰爭,趕緊的拉了容凜到一邊坐下來追問他。
“你怎麼過來了?”
容凜立刻幽怨說道:“我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容臻聽到他的話,輕聲笑起來,眉眼都布上了嬌羞的光輝,容凜看到這樣的她,心裡愉快很多,不過看到房裡的秦灝,心情又不爽了。
“臻兒,我也要住到趙府來。”
“啊,你住到這裡幹什麼?”
容臻不解,容凜擡手便指了秦灝一眼:“他住在這裡,我也要住在這裡,要不然你住到我睿王府去。”
總之他是不叫臻兒和秦灝這混蛋再在一起的,這傢伙若是賊心不死,對臻兒做出禽畜不如的事情怎麼辦,所以他一定要守着臻兒。
容凜話一落,外面有人飛快的開口:“憑什麼讓表妹住到你睿王府去。”
窗外,又一道身影飛進來,不,是兩個人,蔣雲鶴揩了蔣青嵐從窗外飄了進來,他們兩個人過來,本想探望秦灝的傷勢,順帶的過來和容臻商量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蔣雲鶴最近情緒本就不太好,因爲容臻和容凜兩個人恢復瞭如常的關係,這讓蔣雲鶴心情十分的壓抑,再加上他欲把自己的姑母接出睿王府,偏偏容凜不準,所以現在他是看容凜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所以在窗外聽到容凜讓容臻住進睿王府,他立馬反駁了。
容凜一聽蔣雲鶴的話,臉色越發的冷了,又來一個對臻兒別有用心的人,這些傢伙真是太可恨了,若不是顧念着臻兒,他就叫人把這些礙眼的傢伙全給收拾了,省得一個個的專門想着撬他牆角。
“蔣雲鶴,這又關你什麼事?”
容凜冷着臉瞪着蔣雲鶴,蔣雲鶴呵呵冷笑着開口:“表妹在趙家住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搬到你睿王府去,雖說你喜歡她,想娶她,可是還沒有定大婚的日子呢,你要知道,未來什麼變故都有可能發生,若是有變故了,你讓表妹以後還怎麼嫁人。”
容凜一聽蔣雲鶴的話,立馬來火,鳳眉倒豎,狹長的瞳眸中騰騰的煞氣,身子噌的一聲站起來,陰森森的指着蔣雲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指本王會死嗎。恐怕你死了本王還沒死。”
“你一一。”
蔣雲鶴怒,妹妹蔣青嵐趕緊的伸手拉着他,望着他冷喝:“哥哥,我們過來是有正事的。”
她一直在勸自個的哥哥,不要喜歡錶姐了,表姐和睿王爺兩情相悅,沒他什麼事,還是死心吧,本來他答應了的,可是一見到表姐,立馬便變了。
容臻望着房裡的幾個人,劍拔弩張的,個個一臉仇視的樣子,不由得頭疼的開口:“你們就不能和平共處一些嗎?眼下我們的外敵可不少,不想着對付壞人,只管在家裡窩裡鬥是什麼意思,如果這樣的話,那以後你們一個都不要來趙府,全給我滾出去。”
容臻臉色冷冷的開口,容凜立刻附和的接了口:“以後你們不要再來趙府了,趙府不歡迎你。”
容臻擡眸望向他,容凜立刻滿臉攏着明媚的笑意:“臻兒,我們還是來商量商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吧。”
蔣雲鶴和秦灝二人看着他諂媚的樣子,直接的給他一記白眼,就知道對他們橫,有本事在臻兒的面前橫一個看看,看臻兒第一個攆走的人是誰。
容臻坐了下來,掃視了房間裡的人一圈,看到大家都冷靜了下來,才緩緩的開口:“我想你們幾位也都知道了,宮裡的十三殿下,乃是我們大曆的十一殿下容離,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十三殿下推上帝位,這樣開羅和大曆就會真正的一統,開羅的科考制度也可以正式的對大曆開放,朝中的官員就會有開羅和大曆的人一起來擔任,以後天下就不分什麼貴賤了。”
容臻話落,秦灝和蔣雲鶴兩個人一起望向容凜。
容凜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望我幹什麼?”
秦灝飛快的開口:“我在想,你有一天會不會後悔,後悔把開羅的江山皇位讓給了容離,若是有一天你後悔了,會不會跑來和離兒搶奪開羅的江山。或者到時候你會不會恨臻兒,現在的你說不定是被愛衝昏了頭,所以甘願的幫助臻兒推容離上位,可是以後呢。”
秦灝話落,蔣雲鶴點頭:“是啊,我也擔心這一點,你現在還是認真的想想吧,若是你將來有可能會怪臻兒,現在就不要幫我們,還有不要和表妹待在一起。”
蔣雲鶴是巴不得拆散了容凜和容臻,這樣他就有機會了,誰叫秦灝和表妹是親兄妹呢。
容凜臉色冷冷:“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你們的小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不就是不想讓我娶到臻兒嗎?別做夢了,本王再說一遍,我對皇位沒什麼興趣,所以你們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容臻點頭:“這一點我相信他,所以你們不要總懷疑他別有心思。”
她停了一下說道:“眼下我們要除掉宣王,宣王已經被我們下了嗜血毒,這兩天他應該已經毒發開始吸人血了,表哥你帶人盯着宣王府,若是發現他開始吸人血,你立刻過來稟報給我,秦灝的任務是盯着天山一族的人,若是他們有什麼動靜,或者和什麼人接觸的話,你也立刻稟報過來。”
“好。”
這一次蔣雲鶴和秦灝沒有多說話,飛快的答應了,容臻又吩咐他們兩個,一定要多注意京城的動向,有什麼消息趕緊的稟報。
屋子裡,衆人正在商量對策,屋外,忽地有破風之聲響起,隨之便有容凜的手下弦夜的稟報聲傳進來:“王爺,宮裡的宸妃娘娘派人送信給你了。”
容凜望向容臻,兩個人臉色微微的暗,宸妃派人送信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關於容凜身世的事情,秦灝和蔣雲鶴還不知道,而且容臻不打算讓別人知道,因爲這事關係到宸妃的名譽問題,所以她朝外面的弦夜開口:“好,把他帶到我的屋子裡去吧,”
容臻起身叮嚀蔣雲鶴和秦灝:“你們兩個商量下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小心些。”
蔣青嵐接了口:“我負責打探京城街面上的消息吧,若是有什麼消息,我立刻送過來。”
容臻點頭,叮嚀她:“你小心些。”
然後和容凜兩個人走出了秦灝住的房間,自去自己住的房間。
待到宸妃宮裡的手下稟報了消息,容凜和容臻的臉色立馬不好了。
老皇帝竟然知道容凜不是他孩子的事情,可想而知他現在的憤怒,抓狂,那麼他接下來要對付的人就是一一。
容臻望向容凜,深沉的開口:“蕭墨這個混蛋真的讓宣王把這事捅到皇帝的面前了。”
容臻氣得怒罵,隨之想到老皇帝來:“老皇帝一定會對你動手腳的,不過他不會大張旗鼓的對你動手腳,因爲這件事若是捅出去,他自己的那張破臉也不要要了,所以他絕不會這樣幹,若是不明面上對付你,他肯定背地裡使陰招,要麼就是暗殺,要麼就是下毒,暗殺的話,他知道你手裡有三千親衛,不會用暗殺的招數對你,那他使的招,很可能就是下毒。”
“他現在除了恨你之外,定然還很恨宸妃,所以這下毒,定然是讓宸妃親自動手,這就是他要的戲碼,所以我怕他讓宸妃對你親自下毒。”
容臻越往後分析,越心驚,老皇帝本就年事已高,生性多疑,這回受這麼一件事的刺激,只怕他現在有些變態了。
所以她要想個萬全之策。
容臻想着立刻喚出了流雲大師。
流雲和尚,一看到容臻,便心情鬱結,爲什麼,因爲蔣靜姝到現在還沒有把容臻的身世告訴她,不但如此,每回他問她,她都說再等等,再等等,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流雲大師,你手裡有沒有什麼能解毒的東西?就是那種不管對方下什麼毒都可以解的解毒丸。”
“解毒丸,”流雲和尚錯愕的搖頭:“沒有,雖然我可以煉製,不過那種東西需要很多名貴的藥材,而且要找全的話要好幾年,一枚解百毒的解毒丸,要費很長一番功夫的,眼下我手裡可沒有。”
容臻臉色立馬黑了,陰森森的瞪着流雲和尚:“不是說你本事很大嗎,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還大言不慚的說本事很大,哼。”
流雲和尚一臉的無語,公主啊,我本事是大,可關鍵這急巴巴的去哪裡制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啊,那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制的。
不過看容臻一臉鄙視的嘴臉,流雲和尚爲了不讓自己在公主的心裡地位降落,飛快的說道:“其實我身上有一枚避毒珠,雖然不是萬能的,但這避毒珠含在嘴裡的話,不管下多厲害的毒,都不至於叫毒死了。”
流雲和尚話一落,容臻便激動了,立刻撲了過去,一把拽住流雲和尚:“避毒珠呢,快,拿出來。”
流雲和尚有些遲疑,不大樂意,因爲這避毒珠乃是他及冠的冠禮,一般天山一族的人及冠了都會有這麼一顆避毒珠,因爲他們生活在天山上,天山之上,毒很多,稍不留意便會中毒,所以每個人及冠或及笄,都會得到一顆避毒珠。
不過容臻可不管他,看到他拿出避毒珠,立刻便搶了過來,飛快的伸手遞到容凜的手心裡:“拿着,這樣就不怕老皇帝下毒手了。”
流雲和尚望着那搶了自己東西送給心上人的公主殿下,真是女生外心啊。
容臻奪了流雲和尚的避毒珠後,掉頭看到流雲和尚還站着,揮了揮手像攆蒼蠅似的攆他。
“好了,這下你可以走了。”
流雲和尚張嘴,想說這避毒珠用過能還給我嗎?不過看容臻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只得飄身離開,然後幽幽的想着,難道以後天山一族的族長就是這麼兇悍的主。
房裡,容凜握着避毒珠,脣角擒笑的望着容臻:“臻兒,謝謝你這麼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容臻望着他,溫柔的說道:“我不擔心你我擔心誰,你可不許給我有半點事,若是你有任何事,我都不會饒了你的。”
“遵命,我的王妃。”
容凜瀲灩的輕笑起來,有她在的地方,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的。
接下來容凜又在趙府待了小半天,吃了晚膳後,才領着人回睿王府。
容凜前腳走了,容臻後腳便有些心神不寧,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會出事一樣。
她在房間裡不停的踱步,最後想到了蕭墨把容凜身世的事情捅到堯景帝面前,蕭墨絕不會只做這麼一件事情的,所以他還會做一件事,讓人殺容凜,他的目的不是殺容凜,而是要殺傷容凜,若是容凜受了傷,宮裡的宸妃一定會心神大亂,這樣就叫堯景帝看得更明白,睿王真真實實就是宸妃的兒子。
容臻想到這個,臉色大變,立刻衝到秦灝所住的地方,雖然她安排了秦灝去盯着天山一族的人,但秦灝因爲手臂還沒有完全的大好,所以安排了手下去盯着,他現在還住在趙府內呢。
容臻一看到他,便催促秦灝帶人跟她走一趟。
秦灝看她臉色全變了,不由得擔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懷疑蕭墨讓天山一族的人暗殺容凜,天山一族的人都很厲害,容凜雖然厲害,卻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你帶人跟我去幫他。”
秦灝立刻答應了,雖然他很吃味,但是這是大事。
“走。”
一衆人閃身便走,一路直奔睿王府而去。
果然,他們一行人走到一半路的時候,便聽到前方傳來了打鬥之聲,只見不少人圍着容凜,容凜已十分的吃力,因爲圍着他的人中,有天山一族的兩個長老,大長老端木宵和二長老歐陽城,這兩個人武功十分的厲害,兩個人聯手的話,容凜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容凜的手下卻被三長老和四長老給圍住了,根本分不出身來保護自家的王爺。
一時間,容凜這邊的人特別的危險。
容臻人未到,心中已有計較,身形一飄,直往打鬥羣外面的天山一族的公主慕容靈仙飄去,只要打傷了慕容靈仙,這些人就無心殺敵了。
所以她只要打傷慕容靈仙就行。
想着身形更快,這一次完全不同以往,她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實力的打算,而且因爲容凜被追殺,此刻的她十分的憤怒抓狂,所以使出手來的內力是完全盡了全力的。
夜幕之下,她的內力化成一道銀光流轉的銀浪,直往慕容靈仙襲去。
這銀光流轉的勁氣在夜晚更是分外的明顯,不但是銀色的,還帶着一股水霧之氣,直朝慕容靈仙當頭罩去。
慕容靈仙大驚,擡手硬接了一掌,可惜容臻拼盡全力的內勁,她根本接不住,所以一掌對擊之後,嗤的一聲,她體內的血流逆轉,一口鮮血便從嘴裡噴灑了出來。
慕容靈仙臉色大變的急速後退,沒想到趙嬋這個女人竟然武功如此厲害,還有,她的內力爲什麼會帶一道銀光水霧之色。
這可是天山一族歷代族長才會有的奇脈啊。
容臻所使的勁氣,不但使得慕容靈仙大驚,就是天山一族的四大長老也大驚失色,個個有些呆。
直到眼看着慕容靈仙受了傷,這些人才醒過神來,三長老四長老驚慌的尖叫起來:“公主小心。”
兩個人說着身影直奔容臻這邊而來,容臻立刻沉聲命令:“流雲,少卿,秦灝。攔住他們。”
一聲令下,流雲和尚立刻用白方巾矇住了自己的臉,而容少卿領着幾名暗衛閃身躍出來,飛快的攔住了天山一族的三長老四長老,秦灝則帶着手下困住了天山一族的手下。
至於容臻,一點也不耽擱,手指一翻,一柄薄刀躍然於手上,她手執長刀,使足了力氣,狠狠的一刀朝着對面的慕容靈仙砍去,慕容靈仙如何敢接這一刀,身形急速的往後退去。
滿臉的驚恐之色,沒想到趙嬋這個賤人武功這麼厲害,不,她不要死啊。
天山一族的大長老二長看到這邊的狀況,早變了臉色,兩個人身形一動便要躍過來救慕容靈仙,可惜兩個人離得慕容靈仙有些遠,所以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趕得上,兩個人臉色難看的咆哮起來。
“趙嬋,你敢殺她。”
容臻陰冷的聲音響起來:“有什麼不敢殺的,就許她殺我,就不許我殺她嗎?你們天山一族的人再厲害又怎麼樣,欺人太甚了,難道以爲我怕你們不成。”
容臻冷哼聲落地,刀氣已如長浪一般的直襲向對面的慕容靈仙,眼看着銳利的刀氣當頭朝慕容靈仙劈過去,就要把慕容靈仙劈成兩半了,天山一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吼叫起來:“公主。”
正在衆人心神俱散,嚇得半死的檔口,慕容靈仙身後的夜幕之中,一道白色的破風之聲迅疾的飄了過來,手一伸便拽住了慕容靈仙,把她往旁邊帶了過去,那本來該劈在慕容靈仙身上的刀氣,擦着她的身子劃了過去,不過慕容靈仙雖然躲過了這一刀,可是她身上還是被刀氣給傷到了,身上的衣裙,好像被割了般,一片一片的,就連她的臉也被刀氣傷了幾處,疼痛至極。
她擡手一摸,一臉的血,直嚇得尖叫起來。
容臻沒想到竟然有人飄過來救了慕容靈仙一命,不由得氣惱,再次的揮起了手中的刀,施展了全力的對着慕容靈仙和來人揮了過去。
不想那身着白衣,蒙着臉的白衣男子一擡手,一道勁氣便揮發了出來,強霸的勁氣如狂浪一般的掃了過來,與容臻的刀光狠狠的撞了一下,隆隆聲響,幾道天坑被炸了出來,而容臻因爲兩下撞擊的力量,身子急速的後退,對方強大的勁力,使得她血氣逆流,嘴裡一片血腥之味。
她擡眸望過去,便看到對面的白衣男子,在夜幕之中旋轉而下,他的手裡拉着的正是慕容靈仙,若是忽略掉慕容靈仙身上的破爛的衣服,這兩個人倒像嫡仙似的,看到這飄逸俊雅的男子,容臻下意識的便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擡起刀指了過去。
“蕭墨,是你。”
對面蒙着臉的蕭墨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都蒙着臉了,阿顏竟然還認出了他,他心中不由得又酸又澀,掉頭望過來,眼神中滿是愧疚之意,阿顏,對不起,我沒辦法,日後我定然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不遠處的容凜已發現容臻受了內傷,不由得心急的大叫着欲衝過來:“嬋兒。”
不過他一動,他身側的大長老二長老便攔住了他的去路,兩個人同時的聯手運力,一掌便朝着容凜狠狠的拍了過去,容凜擡手硬接了一招,大長老二長老兩個人匯聚的內力,如浪濤一般兇猛,把容凜打飛了出去,容凜的身子在夜色之中好像被打飛的飛燕一般。
容臻回首,直看到撕心裂肺,尖叫起來:“容凜。”
她身形一動,手中長刀瘋了似的橫掃過去,一路直奔容凜的身邊。
她這種拼命式的打法,倒是一時嚇住了別人,所有人下意識的往後撤,倒叫她迅速的衝到了容凜的身前,她擡手接住了被打飛出去的容凜,心痛的叫起來:“容凜。”
不想低首間便看到容凜正朝着她眨着眼睛,脣形輕輕的表示着,臻兒,沒事,我沒有受太重的傷,我只是假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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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這下站到臻兒的對立面了,吼吼,這男人在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