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花朝節,大街小巷熱鬧非凡,一到晚上,各家的小姐公子齊齊出動了,佳麗們意欲在這樣浪漫的節日裡覓得一個有情郎,公子哥兒則個個想乘機偷香竅玉,風流快活一回。
京城最熱鬧的街道要數百花街,這條街道乃是官府下令專門賣花卉的地方,花朝節這一天,整條街道上都擺滿了鮮花,各家鮮花店都把花草取了出來擺在門前,一眼望去,長長的街道,花開滿門,香飄十里。
昏黃明亮的燈光之下,身着錦繡華衣的才子佳人流連在這樣如夢似幻的街道之中,真正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畫面。
百花街一路往西,直通往西城河釁,西城河乃是大曆的主渠道河,南來北往的客船商船皆從此河道而過。
今日花朝節,官府早早就下令,所有的船隻都停靠在河岸邊,不準行動。
西城河邊同樣擺滿了鮮花,掛滿了琉璃燈籠,寬大明澈的河面上,被各式琉璃燈點綴得如白晝一般,遠遠望去,燈影重疊,流光溢彩,各家的畫舫齊齊停靠在岸邊,河岸邊豪華的馬車排排停立,滿河岸的人影,三個一羣,五個一簇的嬉笑玩鬧着。
今晚花朝節,除了觀花遊湖外,還有花魁大賽,這是官府同意的一項活動,意在給花朝節增添一些節日的氣氖。
當然這花魁大賽,乃是京城各大青樓組建起來的,主持這項活動的乃是戶部,以及大曆京城的商賈鉅富。
因着花魁的比賽,每年還有不少人設賭局,賭哪家青樓的花魁會勝出。
因此,每天花朝節這一日,西城河釁熱鬧異常。
東宮太子府寢宮裡,
容臻正在穿衣整妝,先前容凜邀她今晚逛西城河,她已經答應了,最主要是今晚她們有事要做。
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妙音恭敬的望向容臻,沉穩的開口:“殿下,時辰差不多了,你看一一。”
自從妙音知道容臻是女子後,便近身侍候她了,因爲先前容臻和三皇子對上,三皇子被容臻狠狠的收拾了,這讓妙音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現在心裡認定了容臻這個主子,因爲她堅信,只有殿下可以收拾三皇子,替江家討回一個公道。
容臻點頭:“嗯,走吧。”
主僕二人往殿外走去,不過容臻還沒有走出寢宮,便被身後一道勁風給吸了回來,然後有人拽着她的手,施展了輕功帶着她從寢宮的窗戶離開,容臻臉色陡冷,不過聞到鼻端的幽香時,總算忍住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容凜,你搞什麼鬼啊,忽然闖進來,拉了本宮就走,你什麼意思啊?”
容凜揩着容臻迅速的離開棲雪宮,一路飄然離開太子府。
聽到容臻的喝問,他慵懶的回首望過來,點漆般幽深瀲灩的瞳眸,盛滿了瑩潤的光澤,幽幽望着她,慢慢的脣角勾出笑意來,一笑,整張面容在暗夜之中散開醉人的幽香,他瀲灩的聲音響起來。
“本王之所以帶你偷偷的從太子府裡離開,實在是因爲那討人厭的跟屁蟲,今晚這樣的日子,兩個人才是真正好的。”
容凜說着,瞳眸中的光芒熾熱而濃厚,如一杯烈性美酒,灼灼望着容臻。
容臻立馬想起這傢伙的斷袖之癖來,臉色立刻不太好看,趕緊的抽手,義正嚴詞的說道:“容凜,你醒醒腦子,本宮可沒有那方面的嗜好,你少打本宮的主意。”
容凜心裡微沉,不過臉上依舊荼緋的笑意,無比的妖治。
“殿下,你想多了,本王對殿下可沒有半點不軌的想法。”
他說着收斂臉上的妖魅神色,一派高端大氣的謙謙君子形像。
“殿下,雖然本王有這方面的嗜好,但這也不是本王願意的,這是本王心中的痛啊,殿下能不刺激本王嗎?”
榮親王爺精緻華麗的面容上攏上了落寞,一副我被傷了心,我心痛我難過的樣子。
容臻看他神色,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正如容凜所說的,有這毛病,他也不是故意的,誰願意得這樣的毛病啊,她一個現代過來的人也不應該瞧不起人家。
“嗯,只要你不對本宮亂動念頭,本宮以後不說你這件事。”
“殿下放心,若是殿下沒有念頭,本王絕不會對殿下動心思。”
這話的意思,若是容臻有意,他是不介意動心思的,容臻聽得嘴角狠抽了抽,想發作,想想便又作罷了,懶得和這廝糾纏了。
不過她想起容凜先前與她所說的事情,滿臉不解的擡頭望天。
“容凜,你確定你先前說的事真的會發生嗎?”
容凜先前和她說,他夜觀天像,今晚會發生一場春雷。
春雷雖然有發生過,不過卻是很少的,所以他打算利用這春雷引發一場天雷。
只是她看今晚夜色極好,實在看不出要有春雷的樣子。
容凜淡笑而語:“本王預測的天像應該不會錯,今晚亥時一刻會有一場春雷。”
“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容臻輕笑出聲,神情說不出的愉悅,夜幕之下,揩着他的容凜,眸光幽暗,仿如染了酒香一般的旋旎醉人。
兩道身影化成流光,一路直奔太子府不遠的榮親王府的馬車疾射而去。
太子府的大殿內,蔣雲鶴正來回的踱步,不時的看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殿下怎麼還沒有出來。
今晚乃是花朝節,他自然不想錯過和殿下相處的時光,不過一想到那容大妖孽,蔣雲鶴便心頭火起,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最近一直纏着殿下,真是讓人看得火大不已,這樣下去,殿下豈不是要被他搶去了。
所以今晚他一定要和殿下好好的相處,雖然容凜也會在,但總比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好。
蔣雲鶴正想着,聽到內殿傳來腳步聲,他飛快的掉頭望向身後,便看到臉上蒙着輕紗的妙音領着人高馬大的元寶走了出來,但是她們的身後卻沒有容臻的身影,蔣雲鶴一看,不由得心一沉,暗叫一聲不好,聲音下意識的冷沉了下來。
“殿下呢?”
妙音望着焦急的蔣雲鶴,再想想被榮親王爺帶走的殿下,不禁有些同情這位主。
“回蔣世子的話,殿下被榮親王爺給帶走了。”
“什麼?”蔣雲鶴目露兇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整張臉都青了,拳頭握了起來,惱羞成怒的罵道:“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明明說好今晚一起遊西城河的,沒想到他竟然從寢宮裡把殿下攔截了出去,看來本世子還是把他想得太高尚了,這人根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蔣雲鶴調頭便走,身後的妙音緊走兩步說道:“蔣世子,我們與你一起去找殿下吧。”
蔣雲鶴倒沒反對,開口:“好吧,一起去吧。”
西城河今晚人一定特別多,人多好找人,誰知道那個陰險男把殿下帶到什麼地方去了,若是他有什麼鬼心思,殿下豈不是很危險。
蔣雲鶴越想越擔心,擡腳往大殿外走去,妙音和元寶趕緊的跟上他,一路出太子府。
此時容臻和容凜出了太子府,上了街道邊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馬車的車身乃是用金絲楠木打造的,廂壁上斜斜的掛着一柄鑲紅寶石垂着長長七彩絛絡的寶劍,車簾是最好最柔軟的雲錦簾,內裡軟榻上鋪着繡有精緻暗紋的錦緞薄被,幾個同色系的大靠枕,兩旁有着數個暗格,珍寶古玩應有盡有,連文房四寶都不缺,這不大的空間裡,儼然就是一個人的生活起居室,一樣都不缺。
容臻打量的空檔,容凜已經親手給容臻倒了茶,茶香嫋嫋,馬車裡一片溫馨。
“殿下,喝茶。”
容臻點了一下頭,收回視線笑望向容凜,只見容凜眸光深幽瀲灩,灼灼逼人,令人不自在,容臻小心的接過他手裡的茶杯,往旁邊坐了坐,還順帶的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她怎麼看着這傢伙有一種想撲過來的感覺,以後還是少跟這傢伙單獨相處的好。
容臻心裡打算着,對面的容凜已慵懶的開口,說出口的話比往常還要錦軟魅惑。
“殿下,你做那麼遠幹什麼,你過來一點,我們好說說話。”
容臻立馬挪得更遠一點:“總共就這麼大的地方,你說話本宮聽得見。”
容臻的臉頰上開始冒汗,今天她不會貞節不保啊,怎麼看這傢伙怎麼陰險啊,以後再不能單獨開溜了。
“殿下,你臉上好像冒汗了,殿下熱嗎?如果熱的話,可以把外袍脫下來。”
容凜修長挺拔的身子慢慢的挪過來一點,長臂伸出來意欲替容臻脫掉外袍,容臻立刻驚叫出聲:“本宮不熱,不需要脫外袍。”
“可是本王看殿下好像很熱的樣子,難道說殿下想了什麼不該想的,所以纔會這樣嗎?”
容凜狹長的鳳眉染了笑意,精緻的神容滿是愉悅,整張面容水光瑩潤,說不出的魅惑動人。
看到容臻臉頰冒汗,不時攏衣襟的模樣,他就控制不住的想逗他,真的太有意思了。
容臻一聽容凜的話,立刻像刺猥炸毛似的冷叫:“誰說的。”
她一擡首看到馬車一側的容凜已經慵懶的歪靠在廂壁上,脣角滿是瀲灩的笑意,一雙眼睛染了朦朧的光芒,好似醉人的桃花眸,此時這雙瞳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不過裡面隱有挪諭,一看這樣子的他,容臻知道容凜先前就是在逗他。
不由得惱火的擡腳朝一側的人狠狠的踹了過去,下腳一點都沒客氣。
容凜倒是沒避沒讓的讓他踹了兩腳,好讓某人出氣,省得有人惱羞成怒。
雖然身子沒動,可是嘴上卻依舊沒讓。
“殿下先前不會是想本王要對殿下一一。”
“容凜,信不信本宮撕爛了你的嘴巴。”
容臻兇狠惡煞的開口,容凜及時的住了嘴,端了茶杯輕品了一口茶,臉上一臉好吧,本王住嘴了,省得某人惱羞成怒。
容臻冷哼了一聲,氣狠狠的掉頭掀簾望向車外,理也不理身後的容凜,更甚至於在心中暗下決定,以後再也不要和這傢伙單獨出來了。
容凜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趕緊的賠笑臉。
“殿下,不要氣惱了,本王就是逗殿下呢。”
容臻翻了一個白眼,依舊沒吭聲,容凜繼續說道:“殿下若是還生氣的話,那這樣,再踹本王兩腳解解恨。”
容凜說完,長臂一伸,修長的手便朝容臻的腳抓來,容臻一驚,趕緊的收腿,這回真的火了。
“容凜,你再這樣動手卻腳的,本宮立刻下馬車了,別以爲你在,本宮就沒辦法下馬車。”
暗處的少卿等人可是跟着她呢。
容凜自然知道這一點,趕緊的揮手:“本王這不是爲了讓你再踹兩腳解解恨嗎?好,以後保證不動手。”
“你的保證管用嗎?你在本宮這裡已經沒有信用可言了。”
“本王反省,本王面壁思過總可以了吧。”
容凜徐徐的轉身,真的面朝裡,臉對着牆,反省思起過來的樣子。
容臻本來還很火大,看傢伙真的面對牆壁,一動不動的,真是讓人無語,最後倒底還是沒有憋住,冷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眼頭見識。”
語氣已經不自覺的軟和下來。
馬車一路往西城河駛去,很快到了西城河的岸邊,此時河岸邊的人比先前更多了,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尤其是京城幾大青樓的花魁陸續的登場,更是給西城河釁帶來了熱潮,驚呼聲不斷。
“怡紅軒的花魁林百合到了。”
“尋香閣的花魁趙望春到了。”
“快看,快看,那是青雁樓的花魁柳香雪。”
一時間河岸邊尖叫聲不斷,個個擠成一團的望着那衆星捧月的各大青樓花魁,這些女子雖然出身風塵,但在各自的領域裡,卻頗富盛名,所以尋常人要想見她們,未必見得了,今晚倒是讓所有人一飽眼福了。
至於第一花魁之爭,共有五家花魁競爭,這五家乃是京城內拔尖的青樓楚館,別家的小門小派的不敢和這幾家競爭。
這五家分別是怡紅軒,尋香閣,醉夢樓,青雁樓,宜春院。
現在五家花魁粉墨登場了,花魁花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岸邊不少佳麗貴公子開始登畫舫,熱鬧擁擠的人羣,隨着這些人的離開,總算疏散了一些。
榮親王府的車駕到的時候,岸上的人流已經不那麼擁擠了。
馬車一停,容臻率先從馬車裡急急的下來,只覺得車內的空間實在是讓人窒息,容凜那廝雖然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他分明就是用那雙勾魂眼不時的對着他放電,意圖引誘他犯罪,或者該說這傢伙意圖用眼神把她給引誘了。
容臻下馬車,身後的容凜懶洋洋的開口:“殿下,你那麼急幹什麼,小心點。”
容臻丟他一記白眼,若是他好好的,她會急嗎?她實在是被他的小眼神給嚇着了,好嗎?
容臻剛下車,便聽到旁邊有說話聲響起來:“小姐,你小心點,別急,花魁大賽還沒有正式開始呢。”
“我不急,若不是齊夢妹妹非要來,我還不想來呢。”
“蔣姐姐,今晚很熱鬧,你就別悶在自己家裡了,雖然你是太子妃,身份貴重,可是不能因爲太子妃就一天到晚的悶在家裡不出來啊。”
容臻聽到旁邊的話,不由得掉頭望過去,便見到她們的馬車旁邊,正好也停靠着兩輛馬車,此時正有人從馬車裡下來,這下來的人竟然是蔣國公府的蔣青嵐,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太子府,另外一位千嬌百媚的小姐,正是右相府的小姐齊夢。
齊夢嘀嘀咕咕的說着話,蔣青嵐倒是一直面色淡然,不卑不亢的聽着。
容臻看到蔣青嵐,臉上不由得攏上了笑意,她正不想和容凜單獨在一起呢,這蔣青嵐就來了,正是老天也幫她。
容臻緊走幾步過去,緩緩的開口:“表妹。”
蔣青嵐和齊夢二人立刻掉頭望過來,便看到一身紫袍,尊貴不凡的太子殿下正站在她們身邊,齊夢和蔣青嵐兩個人趕緊的領着身後的一堆丫鬟婆子,朝着容臻施禮。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容臻緩緩的走過去,伸手扶起蔣青嵐:“表妹,請起。”
她說完又望向齊夢:“齊小姐也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齊夢起身,望向容臻和蔣青嵐,臉上笑意氤氳,她快人快語的說道:“我們先前正說太子殿下呢,沒想到殿下便過來了。”
“喔,說本宮什麼。”
“蔣姐姐一直悶在屋子裡,也不肯出來,所以今兒個我才拉她出來的,雖然她貴爲太子妃,但也不能總悶在屋子裡。”
容臻點頭,附和齊夢:“齊小姐說得是,身爲太子妃也不能一直悶在屋子裡,該玩的時候還要玩。”
她說完望向身側的蔣青嵐:“表妹,以後沒事多出來和各家小姐夫人走走。”
容臻一臉的關心,並擡手幫助蔣青嵐輕攏了滑落到臉頰上的一揖秀髮,神態說不出的親暱,一側的齊夢看得羨慕不已:“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真好,羨慕死別人了。”
容臻笑意越發的溫和,不過她手下的蔣青嵐卻有些僵硬,她實在不喜旁人碰觸,正想抵擋,一隻手卻被容臻緊握着,讓她一時動彈不得。
容臻此時對蔣青嵐親暱的舉動,最主要的是要告訴某人,瞧吧,本宮是個正常的人,本宮和太子妃恩愛着呢,所以王爺你就死了那心吧。
果然,身後榮親王府馬車上下來的容凜,望着那光影之下,兩個溫柔低語,眉目傳情的兩個人,容凜的臉色一下子暗了,瞳眸說不出的陰沉凌厲,周身的氣息都散發着冷氣,好半天冷沉着臉一聲不吭,尤其是聽到右相府齊夢所說的話,真想扇這女人一個耳光,不會說話不要說,會死人的。
若不是本王剋制住,現在就弄死你。
容凜一時間沒有過來,只定定的望着容臻,容臻自然知道身後的容凜在看,對着蔣青嵐的時候,越發的溫聲細語,時而輕聲軟語兩句,時而動作溫柔小意的替蔣青嵐整理被風吹亂了秀髮。
身後的容凜看得心裡越發的酸澀不是滋味,最後忍無可忍的大踏步走了過來。
“殿下,夜深了,差不多該上畫舫了。”
別以爲他不知道太子就是故意的,以此證明他是個性向正常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這樣的斷袖。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好像喝了醋似的,酸酸澀澀的,若不是剋制住,他真想一腳把蔣青嵐給踢飛出去。
容凜說完,大踏步的往前面走去,容臻點頭,望向蔣青嵐說道:“表妹,不如你和我們坐一首畫舫吧。”
這樣她也不用擔心容凜又用那小眼神對她發電,有別人在,那傢伙還是會收斂的。
蔣青嵐正想說話,齊夢卻興奮的叫起來:“好啊,好啊,人多熱鬧一些。”
她的一雙眼睛滿是傾慕之意的望着前面華袍加身的男子,那魅惑的神容,實在是讓人心如小鹿亂跳,齊夢從來不敢想,自己可以和這位爺共處一處,現在卻有這麼一個機會,真的是太好了。
齊夢高興的推了蔣青嵐一下:“蔣姐姐,我們就和殿下他們共坐一艘畫舫吧。”
齊夢都如此說了,蔣青嵐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頭:“好吧,那就麻煩表哥了。”
“你是本宮的太子妃,怎麼會麻煩呢,表妹走吧。”
前面容凜自然也聽到了後面的話,腳下微微一頓,周身的寒氣更濃,三尺的距離誰也不敢靠近,他的手下弦月和絃夜二人惱火的望了一眼身後的太子殿下,怎麼可以讓爺不高興呢。
哼,要他們說,爺也太文明瞭,他喜歡太子殿下,何必跟客氣,直接的扒光了扔牀上,把他弄得死去活來的,以後保證哭着喊着離不開爺了。
偏爺非要講究什麼你情我願,好了,這下你情我不願了。
哼,兩手下狠瞪容臻。
容臻領着蔣青嵐和齊夢等人一路跟着容凜,往西城河岸邊走去。
遠遠的看到河岸邊圍了不少的人,似乎正在下賭注,其中隱約有囂張的聲音傳來:“快點,壓定離手,壓定離手,花魁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再不壓定就收盤了。”
這說話的人,容臻一聽便有些頭疼,秦灝秦小爺是也,沒想到又碰上這傢伙。
好在那賭注邊圍了很多人,這傢伙也看不到她們,這就好辦,他們只管上畫舫便是。
一行人往西河岸邊榮親王府的畫舫走去,不想偏有人眼尖的看到了容凜和容臻等一行人。
“那不是太子殿下和榮親王爺嗎?”
一人驚呼,其他人紛紛的望過來,然後後面的秦灝也看到了前面一行人,直接的越了他們這麼一圈人,往榮親王府的畫舫走去。秦小爺表示,他看了很不爽。
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在這裡,他們愣是當沒看到,之前的情誼呢,多少還應該有一點吧,至少應該過來打聲招呼吧。
秦小爺自動把先前在宮門前說過絕交的話給忽略了。
此時看容臻理也不理他便和容凜一路往榮親王府的畫舫走去了,秦小爺臉色陰驁,瞳眸嗖嗖的寒氣,瞪着前面的一行人,可惜眼光不能殺人,更不能讓人家回頭,所以秦小爺挑釁的聲音響起來。
“喲,這不是太子殿下嗎?殿下今兒個也來看花魁大賽了,要不要來賭一場,看今晚哪家的花魁可以勝出。”
容臻停住,回首望向身後,便看到明澈的燈光下,秦小爺臉上滿是挑釁,眉眼皆有不滿,陰驁的瞪着她。
他身側的蘇子然,沈延安等人伸手去拉他。
太子殿下不是好惹的,你吃的虧還不夠嗎?還要招他,這不是找死嗎?
他不找人就是萬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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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臻擡頭望天,忽地璀璨一笑,一笑如山谷幽蘭盛開,說不出的風華瀲灩,看得身後的一干人驚豔不已,秦灝也有些發愣,呆望着他。
容臻卻緩緩的回身,往秦灝面前的賭桌走去,四周所有人都自動自發的讓開,大家真的是怕了這位主了。
不說他坑蒙拐騙的那些手段,就說先前在宮中發生巫咒血案的事情,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了,可想而知這位爺的能耐有多大,所以這些人害怕他。
容臻走到秦灝面前的時候,脣角勾出似笑非笑。
“秦灝,你想和我賭嗎?我怕你賭不起。”
秦小爺一聽,心裡咯噔一響,想跺自己的手了,這貨一向詭計多端,神出鬼沒,他出手一向無往不利啊,他這是找死嗎?跺手跺手。
不過看到容臻一副我怕你輸不起,我怕你輸得只剩下一件褻褲的樣子,他實在是不爽至極。
“本王怎麼賭不起,殿下開個價碼出來,本王就不信賭不起了,我秦王府雖然沒有太子府財大氣粗,但是賭點錢還是賭得起的。”
容臻輕笑,望着秦灝,秦小爺,這可是你自找的,你乖乖的離得本宮遠些,本宮倒還能放過你一馬,你一再的找碴,那就別怪本宮坑你了。
容臻想着,伸出一隻手,對着秦灝晃了晃:“本宮出五十萬兩銀票。”
秦灝一聽五十萬兩的銀票,這錢秦王府還是不差的,立刻沉聲開口:“本世子賭了,殿下選哪一家勝出。”
容臻慢長斯理的說道:“本宮還有話沒說呢?”
秦灝素來了解這傢伙,一聽她這話,心再次的沉下去,手心都冒冷汗了。
只聽得容臻緩緩的開口:“本宮五十萬兩銀票買的以一賠十。”
“以一賠十?”
秦小爺愣了,四周所有人都愣住了,五十萬兩買的是以一賠十,也就是若是誰輸了,就要拿出五百萬兩的銀票出來,媽呀,這可是一筆天價的數目啊,不管是太子府還是秦五府,哪家都拿不出來,這回真是賭大了。
不但是秦灝和四周的人,就連戶部主持此次花魁大賽的官員,也覺得這事搞大了,趕緊的起身開口:“太子殿下,秦王世子,今晚只是圖個熱鬧,不來這麼大的。”
容臻點了點頭,懶洋洋的開口:“既如此,那就到此爲止吧。”
她說着揮了揮手,說實在的她還是給秦小爺一些面子的,若是別人,就不會如此好命了。
可偏偏秦小爺不知足,一看到容臻如此神態,秦小爺琢磨着,這傢伙一向有便宜必佔,若是今晚她有把握贏這五百萬兩的銀票,斷不會如此輕易收手,所以說他只不過說出一個天價數目來嚇他一嚇罷了。
秦小爺如此一想,心裡有底了,精神足了,眉色歡愉的開口:“慢着,既然說了賭,殿下爲什麼收手,難道是輸不起。”
秦灝話一落,身遭的人個個想掐死他,蘇子然和沈延安二人一人衝過去抱身子,一人上前去捂他的嘴,不過兩個人被秦小爺一人一拳的打飛了出去,他瞪着蘇子然和沈延安。
“滾遠點,本世子的事情。自己做主。”
容臻此時有些無語了,掉首望向秦小爺,難道真是作孽太多了,難得一次好心,人家還不接受,還說她輸不起。
“秦灝,我發現你真不識好歹。”
秦灝此時就是出不了心中的一口氣,每回看到容臻全然不把他當回事的樣子,他就心裡窩着一口氣,想找回這口氣。
所以有些不管不顧了,聽了容臻的話,秦小爺冷哼:“殿下,你這是賭還是不賭?”
容臻輕笑:“既然你要送錢給我,我爲什麼不要。”
這樣下去,她什麼事都不要做了,還開什麼蘭芝鋪子啊,就靠坑蒙拐騙就夠生活的了。
“好,那就這麼定了,以一賠十,我們賭這一局了,殿下賭哪家花魁贏。”
秦小爺氣狠狠的說着,看到容臻身後跟着的容凜,那風霽月色的神容,更是刺激了秦小爺。
“本宮有些擔心,若是秦王世子賭輸了,有沒有五百萬兩的銀票給本宮?”
容臻慢吞吞的說道,秦灝的臉色立刻陰沉難看:“若是秦王府湊不出五百萬兩的銀票,那麼本世子就把自己賣給殿下了。”
容臻接他的話:“記着,若是你把自己賣了,可不是秦王府的世子,是本宮的奴才。”
容臻說完,秦灝差點吐血,之前還是朋友,這一下子他就快要成奴才了,他這一輩子碰上這麼一個人,真是倒了血黴了,可偏偏他還是想和他做朋友,這纔是他致命的要害。
“好。”
“立字爲據。”
容臻開口,秦灝立刻同意了,朝着身側的禮部官員叫起來:“快取筆墨紙張過來。”
此時,四周所有人都呆了,完全被這場豪賭給驚呆了。
禮部的官員聽到秦小爺的叫喚,好不容易纔找回神,想說話,可是看秦小爺凶神惡煞似的樣子,刑部的官員不敢說話了,趕緊的揮手讓人去取筆墨紙張過來。
很快筆墨紙張取了過來,秦小爺取了過來欲立字據,不過他想起另一件事,望向容臻。
“若是殿下輸了呢,太子府能拿得出來五百萬兩銀票嗎?”
“同樣的,若是本宮拿不出來,便給秦世子做奴才。”
秦灝一聽容臻的話,立馬心動了,心思活了,若是容臻淪爲他的奴才,哼哼哼,小爺我定要你後悔得罪本小爺。
秦小灝想着,立刻爽俐的點頭,然後問容臻:“今日殿下買哪家花魁贏。”
容臻淡淡的挑眉說道:“本宮哪家都不買,本宮賭她們平手。”
此言一出,四周譁然,這怎麼可能,今晚五家花魁比賽,定然是要分出勝負的,還從來沒有過平手,再怎麼樣,也不會五家平手啊,四周嘀嘀咕咕起來。
秦灝眸色暗沉,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忍不下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太子殿下淪爲他奴才的畫面了,呵呵,想想便高興。
秦灝神容愉悅,連聲音也不自覺的飛揚肆意起來。
“好,本世子這就立字據,以字爲憑,省得有人輸了耍賴。”
“彼此,彼此。”
容臻一句不讓的接口,秦灝沒理他,飛快的低頭寫字據,然後給容臻看,容臻看了後,發現沒有什麼破綻,兩個人一起按了手印,這賭便算成立了。
五百萬兩的豪賭,真是太讓人拭目以待了,尤其是太子賭的還是平手,這怎麼可能啊。
衆人一時不知道太子殿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總之這傢伙一向不吃虧,今兒個不會真的如她所說的,五家平手吧。
誰也想不明白這件事,容臻已經轉身領着蔣青嵐和齊夢二人一路往榮親王府的畫舫走去。
蔣青嵐蹙眉,望向秦臻小聲的說道:“表哥,你太任性了,若是輸了,這五百萬兩的銀票還是湊得出來的,爲什麼要做秦王世子的奴才。”
齊夢飛快的點頭:“是啊,殿下的太子府若是銀子不夠,蔣姐姐家裡可是有錢的。”
一說到這個,齊夢心中便有些吃味,蔣家不但位高權重,最主要的是有錢有勢,不說別的,就是蔣青嵐吃穿用度的東西,那真正是比宮裡的皇上妃子的還要高級,很多東西她們見都沒見過,而她卻擁有,聽說這是她三叔給他們捎回來的,她三叔可是富可敵國的。
蔣家真是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確實當得了大曆的第一名門世家。
齊夢想着,口氣略酸的開口:“是啊,太子殿下,若是湊不出五百萬兩的銀票,蔣家肯定拿得出來的。”
容臻睨了齊夢一眼,沒說什麼,緊走幾步跟上前面的容凜,小聲的問容凜。
“容凜,你說今晚真的會有春雷嗎?”
她打的主意是,今晚夜出春雷,西城河上會發生意外,那麼這花魁大賽便被迫停止了,那五家不就平局嗎?秦灝可就輸了。
容凜心裡正氣惱這傢伙,聽到她問,陰冷的來一句:“本王也不確定?”
容臻立馬臉色不好了,瞪着容凜:“那你先前還那麼肯定。”
“先前是先前了,現在不確定了。”
容臻咬牙,瞪着容凜,忽爾笑了起來:“好,算你狠,不過你別想獨善自身,若是本宮輸了的話,太子府湊不出五百萬兩的銀票,本宮便去拆了你榮親王府填補。”
容凜聽了容臻氣狠狠的話,不由得笑出來:“殿下,你這是什麼理由,你輸了錢拆了本王的榮親王府來填補。”
“本宮到時候會對外說,是因爲太傅想收拾秦灝小子,所以拾攛的本宮。”
容臻不緊不慢的說道,然後又補了一句:“這樣本宮就有理由拆你榮親王府了。”
她說完越過容凜,帶頭往榮親王府的畫舫走去。
身後的容凜眸光深幽,輕輝瀲灩,好似明珠一般的耀眼,看到容臻又惱又氣的小模樣,他只覺得一顆心貓抓癢似的,真的想摟着他在懷裡逗弄一番,這種又愛又惱的心結,真的快折磨死他了。
容凜擡頭望天,心酸的想着,本王的病果然越來越重了。
後面的蔣青嵐和齊夢二人走過來,看着一向風華瀲灩,魅惑無雙的榮親王,此時面攏鬱結之色,一副心痛的樣子,不由得稀奇的望着容凜。
容凜立刻冷瞪她們兩個人一眼,跟上前面的身影,蔣青嵐和齊夢趕緊的跟上他們。
西城河的河面上,遍佈着華麗的畫舫,四周河岸之上各式的琉璃宮燈,錯亂有致的垂吊在大樹上,形成海市蜃樓一般唯美的景像,悠揚的琴聲拂過河面,迴盪在夜色之中。
五家青樓的花魁大賽比試正式開始了。
容臻隨意的歪靠在欄杆邊往外張望,只見西城河最中心的位置,此時分別立着五家青樓的畫舫,船頭之上,曼妙動人的各家花魁已經粉墨登場了。
一場激烈的比試正式開始了。
容臻對於五家花魁大賽比試,根本沒有多少的興趣,她一雙清澄明豔的瞳眸望着的是夜空。
天上星月遍佈,雖然有些暗沉沒有光澤,但是實在看不出今夜會有一場春雷,而且如若有春雷的話,爲什麼欽天監那幫混蛋沒有測出來。
容臻只覺自己這一次要栽跟頭了,而她之所以栽跟頭,還是因爲容凜這貨。
想到這,容臻回首凶神惡煞的瞪了容凜一眼,一眼過去,便看到這傢伙眼神熾熱的盯着她,閃閃爍光,好似草原上的餓狼盯着自己的食物似的,容臻立時毛骨悚然的,這貨不會真的盯上她了吧。
太可怕了,容太子第一次感到這人的無恥可怕了,再不看這傢伙一眼。
外面的五家青樓比試,如火如荼的進行着,越來越激烈,兩岸邊不時的響起激烈的歡呼喝彩的聲音。
恰在這時,漆黑的天幕之上,一道閃電像巨獸似的撕裂開了黑色的蒼穹,直奔大地而來,緊隨着這道閃電而來的還有一塊巨大的殞石,這殞石從天而降,直往西城河正中的一艘畫舫狂砸了過去,然後一道驚雷從頭頂上方炸響開來。
轟隆隆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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