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幾個人聽到門外的說話聲,個個下意識的停止了哭泣,一起望着門外,只見數道身影從外面急奔進來,最前面的正是一身藍袍的容凜,容凜手裡緊拽着的自是流雲大師,只不過此時流雲大師有些狼狽,整個人幾乎是被人提了進來的,身上的袈裟十分的凌亂,還風塵僕僕的,當然容凜的身上也不十分的好。
他先前帶了十一郎,全力施展了功力,一路追蹤上流雲大師。
說來也是容離命不該決,這流雲大師在青陵小丘遇到了一個生病的小孩,所以爲了替小孩治病而停了下來,所以給了他們時間,若是他一直趕路的話,說不定容凜根本追不上他,或者說追上他也沒有用,因爲已經來不及救容離了。
所以說來說去,一切皆是命中註定的結果。
容凜和流雲大師身後緊隨着的還有一人,正是秦灝,秦灝因爲先得了齊墨消息,所以三個人分三條道一路朝合番的方向趕進,正好秦灝走的便是流雲大師走的線路,所以容凜到的時候,秦灝也趕到了。
可是容凜這個鄙卑無恥的傢伙拽了流雲大師便走,秦灝自然不相讓,兩個人一起搶流雲大師,可是秦灝的武功不是容凜的對手,所以最後流雲大師愣是被容凜給搶走了。
此時秦灝恨不得拿刀砍了容凜,又讓他搶先了一步,爲什麼,爲什麼每次都讓他落後一步啊。
秦灝在心中嘶吼。
容凜則拽着流雲大師大踏步的走到容臻面前,看容臻淚眼模糊的樣子,容凜直覺得心疼,飛快的開口:“嘉宜,你別傷心,路上本王已和流雲大師說了關於巫咒之術的事情,流雲大師說他有把握替十一皇子解咒,所以你不要擔心。”
容凜話落,流雲大師喘着氣,直翻白眼,老衲什麼時候說過有把握解咒,老衲只說可以盡力試一試。
不過流雲大師顧不得和容凜理論這個話題,因爲他已經看到容臻懷裡的容離,此時已命懸一線,而且他一看容離的神色,便知道有人正在作法,以咒術謀算這位小殿下的性命。
流雲大師一看來了火,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害人,既讓他碰上,如何能忍那些下作的東西行此鄙卑無恥的手段。
流雲大師手一伸,用嘴咬破了自己的中指,鮮血流出來,他冷喝一聲,手指朝着容離的腦門點去,一抹殷紅的血印在了容離的腦門上,雪白的臉,鮮紅的血,紅白相映,甚是驚心動魄。
所有人看着流雲大師,流雲大師動作並沒有停,而是用那隻染血的手在容離的腦門上寫了符文,鎮壓住那背後之人攝取容離的魂魄,然後他沉聲命令:“快,立刻去準備作法所用的東西,老衲要開壇破咒。”
“是,大師。”
蔣皇后已經反應了過來,立刻命長寧宮的大太監李雲,準備流雲大師所用的東西。
李雲領着幾個人上前聽命,流雲大師立刻說出自己需要的東西。
偏殿內一片忙碌,蔣皇后和容臻兩個人看容離的神色,竟然安靜了許多,只除了偶爾抽搐一下,再沒有先前溢血的現像,蔣皇后和容臻不由得大喜。
流雲大師已抱拳開口:“公主,請把十一皇子放在軟榻上,老衲要開始施法了,這周圍所有的人都退得遠一些,不要影響老衲作法。”
“是,大師。”
容臻像看到希望似的,趕緊的把懷裡的容離放下,放在軟榻之上。
她們所有人都退讓開來,往偏殿另一側走去。
這裡李雲已經把流雲大師需要香案几臺,以及各種解咒所需要的一系列的東西準備了過來。
流雲大師沒有耽擱,立刻開始着手施法,因爲他若不立刻破解這咒術,只怕十一殿下真的會有性命這險,而且他已經知道十一殿下所中的咒術是什麼,乃是攝魂術,這是一種陰毒無比的巫咒之術,攝人魂魄,斷其陽元,讓人痛苦而死。
偏殿內,很快颳起一股陰風,只吹得錦簾晃盪,燭臺輕搖,一些細碎的東西東倒西歪的,不過衆人顧不得理會,只盯着流雲大師,只見流雲大師用自己的血寫符文,每寫一張,便順手一揮,染血的符文飄然而出,直往容離所在的軟榻方向而去,那道符就像有了靈性一般的懸浮在軟榻上空。
很快,軟榻上空掛滿了染血的符文,那些染血的符文耀出金紅的血光,像一道紗罩似的罩住了容離,金紅血罩之中的容離,忽地安靜了下來,寧靜而睡,再沒有一丁點的難受和痛苦,好像睡着了一般。
蔣皇后和容臻一看到他不痛苦了,不由得心喜起來,容臻更是下意識的緊握着身側容凜的手,激動的開口:“太好了,離兒有救了,離兒沒事了。”
容凜看她輕靠在自己的身前,激動的握着他的手,整個人下意識的信賴着他,容凜不由得輕輕的笑起來,小臻兒的心裡,絕對不是沒有他,只是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容凜想到這,眉眼耀起瀲灩光輝,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可相較於容凜的愉悅心喜,一側的秦灝只覺得心如刀絞,容臻下意識信任容凜的舉動,使得他明白,他現在和容凜相差的絕對不是一點半點的,難道他真的沒有機會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秦灝便覺得心裡很痛,是真的很痛。
他喜歡容臻,很喜歡她,唯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覺得快樂,因爲唯有她,才能讓自己成爲一個真實的自己,而不是一個虛假的自己。
難道他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容凜不成?
不,他不甘心。
秦灝正千轉百結的想着心思,大殿內又有變化,流雲大師正用焚文替容離除咒,不想殿內忽生異端,本來正念得好好的流雲大師,忽地好像被魔魅住了一般的,整個人痛苦的掙扎着,似乎要掙脫束縛一般,身子不停的晃動着,同時他的腦門上有汗流了出來,容臻和蔣皇后的臉色變了,心驚膽顫的大叫起來:“怎麼辦?大師好像被困住了。”
容凜臉色一冷,陰驁無比的說道:“對方很厲害,所以開始反噬了,若是流雲大師不能掙脫出來,只怕他和十一殿下都會有危險。”
這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同時他們發現流雲大師身遭竟然泛起了黑氣,那黑氣迅速的漫延,似乎要整個的包裹住了流雲大師。
偏殿內衆人雖然不懂這解咒之術,可也知道這黑氣不是什麼好事,如若讓它包裹了流雲大師整個人,只怕流雲大師要倒黴。
一直安靜不出聲的秦灝。忽地想起一件事,有一次他看到關於咒術的書,說若是被反噬的話,可用處女身上的血破解,想到這,他心急的叫起來:“嘉宜,快,立刻用你的血替大師破解這黑氣。”
容臻一聽問也不問,直接的擡手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她飛身便上,手中的血滴在了黑氣之上,那黑氣迅速的撤了下去,而被包裹在其中的流雲大師,身子一陣搖晃,猛的掙脫了開來,然後大叫一聲:“孽障,竟然一心一意想害人,分明是找死。”
他一言落,陡的抽出隨身而帶的青銅小劍,抹血喂劍,然後啓動反噬大法,只見青銅小劍,耀起道道華光,在大殿之內飛舞,流雲大師一刻也不耽擱,飛快的再用血寫符文,然後符文重疊在青銅小劍上,青銅小劍化作一道巨大的符文,直衝向容凜身前的金紗罩,兩下撞擊,轟隆隆的巨響過後,所有的符文毀於一旦,然後衆人便看到流雲大師轟然往地上栽去。
偏殿內一片安靜,衆人個個心驚的大叫起來:“流雲大師。”
所有人都圍到流雲大師的身邊去了,流雲大師強撐着開口:“老衲沒事,只是這解咒太傷人了,所以老衲元氣大傷,需要休息。”
衆人鬆了一口氣,容臻擔心的叫起來:“大師,容離他。”
流雲大師閉上眼睛,不過仍然扔出一句:“咒術已破,十一殿下不會有事了,不過他失血過多,需要靜養。”
說完他便昏睡了過去。
蔣皇后一聽,不由得高興起來,趕緊的讓人把流雲大師帶下去休息。
自己則帶着容臻和容凜還有秦灝等人直奔容離的身邊,只見容離安安靜靜的躺在軟榻上,沒有一丁點的痛苦,蔣皇后伸手摸了摸容離的小臉蛋,發現他身上既不冷也不熱,最主要的是氣息平和,只不過粉嫩的小臉蛋,一片蒼白,擺明了失血過多的原因。
不過只要他沒事就好,失血過多不怕,可以補。
蔣皇后欣喜至極,親自抱着容離進寢宮,容臻和容凜等人跟着她,進了寢宮,一衆人陪了容離一會兒便出來了,容離先前受了那麼大的苦楚,現在定然是累極了,所以這一睡恐怕要睡一會兒。
蔣皇后安置好容離,便吩咐李雲把這事稟報給皇上,雖然她不想把這事告訴皇上,但是這是程序上的事情,所以她自然不能讓人挑理。
老皇帝知道容離沒死,鬆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就煩心另外一件事。
八皇子容奇施展巫咒之術謀害十一皇子,這罪該如何判,若是判重了就是殺頭,說實在的老皇帝現在不想再殺兒子們的頭了,他兒子都沒幾個人,再殺就沒了。
可不殺,現在人證物證俱全,雖然老皇帝知道容奇受的是無妄之災,可外面百姓和朝中大臣不知道啊,若是他包庇容奇,人家就會說他這個皇帝昏庸無能,是昏君,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半輩子聲名毀於一旦呢。
所以老皇帝想來想去,最後想到容臻所說的話,把八皇子容奇攆進皇家的陵墓去守皇陵,雖然這懲罰太殘酷了,可好歹留了他一條命,若是真正的講究起來,判容奇死都是應該的。
老皇帝心如刀絞,最後還是下令了刑部尚書,判八皇子容奇前往皇家陵墓守皇陵。
這消息稟報到長寧宮的時候,皇后娘娘正坐在大殿上準備論功行賞,這一次容離能沒事,多虧了兩個人,榮親王府的容凜和秦王府的秦灝,若沒有容凜就沒有流雲大師,若沒有秦灝,先前流雲大師和容離兩個人定死無疑,所以蔣皇后很感激這兩個人,打算賞他們東西。
正好李雲把老皇帝的命令稟報了進來,蔣皇后的眸色冷了冷,不過對於容奇的下場,倒是不置可否,進皇陵去守皇陵,那就是一個活死人,所以那傢伙再沒辦法報復算計到她的兒子頭上,她何必再理會他。
眼下她要對付的是五皇子康王,今日自個兒子受的這番苦,她會一一還給這位康王殿下的,蔣皇后冷笑,不過很快收回視線,揮了揮手讓李雲退了下去。
蔣皇后臉色滿是溫和的笑意,望向大殿下首的容凜和秦灝兩個人。
“今日十一殿下能得救,多虧了你們兩個,本宮心裡很是感激,所以本宮一心想好好的獎賞你們,只不知道榮親王爺和秦王世子喜歡什麼。”
蔣皇后的問話一起,容凜和秦灝二人下意識的望向了容臻,容臻此時正歪在椅子上無精打彩的打哈欠呢,先前因爲容離的事情。她們一夜沒睡,現在又過去大半天了,她都累死了,很想睡覺。
不過因爲母后拉了她過來,她只好坐着,對於母后說要獎賞容凜和秦灝的事情,她沒反對。
容離此次得救,多虧了他們兩個,按理該獎。
容臻正想着,大殿一側的秦灝搶先一步站起了身,容凜慢了一步,秦灝已抱拳沉聲開口:“稟皇后娘娘,我很喜歡嘉宜公主,請皇后娘娘下旨把嘉宜賜給我做秦王世子妃。”
秦灝的話瞬間驚了一殿的人,連帶的容臻也驚醒了,眨了眨眼睛望着秦灝,看出秦灝態度堅決,不像是開玩笑的,容臻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灝一直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想過嫁給他啊,她只當他是朋友的。
難道這是她的錯,沒有態度堅決的和他說,她不喜歡他,不對,她喜歡他,但只是當他是朋友,不是男女之情。
容臻正心思複雜的想着,秦灝身側的容凜卻發火了,周身的冷魅之息,陰驁嗜血的開口:“你做夢。”
容凜說完,掉首望向大殿上首的蔣皇后,抱拳沉聲開口:“皇后娘娘,請把嘉宜公主指給本王爲妃。”
容凜話一落,秦灝率先冷笑起來:“容凜,你要不要臉,嘉宜公主拜皇后爲義母,你是皇后的小叔子,你娶嘉宜公主,這事若是傳出去,可是會被人恥笑的。”
“誰敢,本王和嘉宜又沒有血緣關係,娶她又怎麼了?”
“可惜百姓以及朝官不會這麼想,”秦灝說完,提首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后娘娘,此時蔣皇后已經呆了,這一個兩個都想娶她的女兒是怎麼回事,雖然兩個人都不錯,可是她沒聽女兒說想嫁給誰啊。
蔣皇后飛快的望向容臻:“臻兒,你看這事如何處理,或者你喜歡哪個,若是你喜歡他們兩個人中的哪一個,母后會爲你指婚的。”
容臻眸色微暗,說實在的,她是真沒想過嫁人的事情,眼下容離還沒有上位,身遭的人對他虎視眈眈的,先前發生的事件,使得她心驚膽顫的,總覺得自己往常想得太自以爲是了,所以以後她會更小心,現在她想的就是如何推容離上位,除掉五皇子康王,完全沒想過自己嫁人的事情。
所以容臻緩緩起身,正想開口拒婚,便聽到秦灝飛快的開口:“嘉宜,請給我一個機會。”
容臻望向秦灝,看出他眼裡深深期盼,還有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拒他的婚似的。
容臻的心裡,恍然回到他們初相見,秦灝是何等灑脫不羈,張揚霸氣的人,沒想到現如今卻如此的小心翼翼,他何苦呢。
容臻嘆氣。
大殿一側的容凜看容臻和秦灝二人雙目對視,心頭火起,陡的冷哼一聲說道:“秦灝,你沒機會了,因爲嘉宜她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之前無意看了她的身子,所以她是沒辦法再嫁別人的。”
容凜的話不亞於一記重磅炸彈,殿內,蔣皇后,容臻,以及秦灝和蔣青嵐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位扔下炸彈的爺,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容臻的臉色則黑了,秦灝忽而古怪一笑,陰冷的開口:“是不是,是不是上一次你救她時候的事。”
容凜冷驁的瞪着秦灝,他豈會不知道秦灝那古古怪怪的神情是什麼意思,還不是爲了讓小臻兒惱他,本來他可以不說這件事的,因爲說了小臻兒肯定會惱火火大,但他不說,這秦灝就不死心,他說了,至少讓蔣皇后明白,小臻兒只能他來娶。
即便小臻兒知道又如何,他絕不會再讓她逃避的。
容凜想着,沉聲應了:“沒錯,那一次本王就發現了她的事情,你說本王是如何發現的?”
容凜陰冷的望着秦灝,秦灝臉色瞬間難看,雖然他想讓小臻兒惱火,可是想到容凜那麼早便發現小臻兒是女兒身的事情,他便心頭火大至極。
而容臻此時已經火得不能再火了,原來容凜早就知道她女兒身的事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竟然說看光了她的身子。
想到一個大男人看光了她的身子,容臻只覺得腦門衝血,然後瞳眸陰冷的瞪着容凜:“容凜,你個鄙卑無恥的小人。”
她說完擡腳便走,看也不看身後的人,不過走到大門前,又扔下一句:“誰也別指望我嫁,都做夢去吧。”
殿內,蔣皇后望了望容凜,又望了望秦灝,最後嘆氣,揮了揮手:“好了,你們兩個也下去吧,看來嘉宜眼下沒興趣提嫁人的事情,這事以後再議吧。”
不過蔣皇后的眼神落到了容凜的身上,做爲母親,想到這傢伙竟然看光了自個女兒的身子,蔣皇后真的想扇這傢伙一耳光,竟然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不過他這一招也算是狠招,要不然以臻兒的脾氣,嫁他還真不知道等到哪天,但現在挑破了這層,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感情很快升溫,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感情迅速下跌。
容凜沒理會別人,冷瞪了秦灝一眼,然後擡腳走了出去,當然他不是出宮,他是去找小臻兒,是殺是剮他受了,不過她別想逃。
秦灝陰驁着臉,和皇后打了一聲招呼,緩緩的出了宮。
身後的大殿上,蔣青嵐望了蔣皇后一眼,好半天才緩緩開口:“姑母,你說榮親王爺說的會不會是假的呢,他的目的就是爲了騙過秦王世子。”
蔣皇后擺了擺手:“若是別人也許會騙,但是容凜那廝,估計他真看了臻兒的身子。”
“那表姐不是隻能嫁給他了嗎?”
蔣青嵐嘆氣,看來這榮親王爺也是個狠的,竟然拋出這個勁爆的消息,別人要再想娶表姐,恐怕不可能了,而且最主要的表姐只怕也沒辦法嫁人,自己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看光了,她能理所當然的嫁給別的男人嗎?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榮親王爺贏了,只不過他怕是有得罪受。
蔣青嵐想着伸手扶了蔣皇后:“姑母,表姐和榮親王爺的事情讓他們去解決吧,我扶你進宮裡休息休息。”
“好。”
容臻跑出了長寧宮的大殿,並沒有走遠,便在長寧宮的花園裡散步,先前明明是困死了,可是給容凜一刺激,現在她根本睡不着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容凜這貨看光了,她就說不出的火大,尤其是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這人給看光了。
容臻一邊走一邊怒罵容凜,身後的妙音和元寶不敢走過來,主子擺明了心情不好,她們還湊過來找死啊。
此時天色已暗,長寧宮各處掛起了宮燈,幽暗的燈光,好似攏了一層輕紗,朦朧而婉約。
忽地身遭氣流涌動,有人靠了過來,一股容臻熟悉的幽魅香氣籠在身遭,她一聞就知道來的是誰,所以停住腳步,擡手一掌朝着身後揮了過去:“容凜,你個混蛋,怎麼不去死啊,竟然還膽敢跑過來找死。”
她一掌擊過去,身後的容凜愣是沒躲,也沒有用內力,所以自然被容臻給打飛出去三四米。
不過幸好容臻並沒有下殺招,所以他被打飛出去三四米遠站穩,只是胸中氣流激盪,並沒有大危險,不過臉色依舊有些微白。
“小臻兒,你彆氣了,當時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他是故意的,但現在絕對不能說。
“我是無意的,無意間碰到軟軟的像包子似的東西,我嚇了一跳。”
榮親王爺邪魅的神容展現出當時的驚訝,可是他說出口的話讓容臻吐血,雙手下意識的便往自己的胸前摸去,可是又覺得不妥,趕緊的放下手,臉色難看的瞪着容凜。
“然後呢,你摸到不妥的地方是不是該放開了,那是君子所爲。”
“小臻兒,本王不是君子。”
容凜一本正經的承認自己不是君子,容臻差點沒吐一口血出來,所以他就扒了她看光光嗎?
容凜眼看着容臻要發火,趕緊的解釋:“當時我奇怪,殿下的胸怎麼不一樣,怎麼這麼軟呢,好奇怪,本王是真的只是單純的想驗證一下的,誰知道便看到了看到了一一。”
容凜的眼睛往下瞄,盯上了容臻的胸,想像着當時美好的形態,以及她那曼妙動人的身子,容凜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身子都燒燙了起來,可是現在他可不敢表現出半點來。
容臻一看他的眼神,便頭頂冒煙了:“你個臭流氓,眼睛看哪呢,信不信我把你那兩眼珠子給挖了。”
容凜立刻擡頭,望向別處,不看容臻的胸,倒不是怕容臻挖了他的兩眼珠子,主要是怕她氣壞了。
容凜認真的認錯,態度誠懇至極。
“小臻兒,本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再不犯了,現在你要如何才消氣呢。”
“消氣,”容臻怒極反笑起來,緊走兩步走到容凜的面前,雙臂環胸擋住了自己的胸,以免這傢伙再盯她的胸。
“你確定要我消氣。”
“嗯,不管小臻兒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的,只要你消氣就好。”
容凜一副爭取寬大取理的懺悔神態,使得容臻想發火想抓狂,都找不着點兒,人家現在是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要罰就罰,她有一種有氣發不出來的感覺,最後化成一股冷笑:“好,要我消氣是嗎?你是怎麼看我的,現在就怎麼脫了讓我看回來?”
容臻話一落,容凜愣了一下:“你要看我?”
容臻以爲他不安了,所以用力的一點頭,很嚴肅的說道:“若是想要我消氣,必須讓我看回來,這樣我們就互抵了。”
“這個一一”
容凜扭捏,容臻冷笑一聲:“看來你說什麼讓我消氣也是假的了,你以後離得我遠遠的,若是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看我不撕了你。”
她說完轉身便走,不想剛走了兩步,身後的容凜身形一動快速的奔了過來,拉起她的身子便跑,容臻火大的抽手:“你抽什麼風。”
容凜愉悅的聲音響起來:“小臻兒想看,我自然要讓你看的,這很公平,我看了你的,你看了我的,以後我們就是一體的了,不過不能便宜了別人的眼睛。”
容臻有些無語了,嘴角狠抽了抽,有些無法相信,這傢伙敢嗎,真敢脫嗎?
總之她心裡有些不相信,一向魅惑霸道的榮親王爺會脫光了讓她看,所以她認定了他是弄虛作假,就爲了讓她心軟下來,不過他做夢。
容臻冷冷的一哼,沉聲說道:“你之前看我多少,記着就要脫多少,若是少脫一件,都別指望我消氣。”
“好,好。”
容凜一點不推辭,容臻看他說得很爽氣,不由得蹙眉望過去,發現這傢伙眸光幽亮,瀲灩如碧,似毫沒有半點不安或者擔心,這下換容臻擔心了,這傢伙不會真的要脫給她看吧。
哼,他敢脫她就敢看,看容凜外形完美無儔,不知道內裡的身材怎麼樣。
容臻正想着,容凜已經拉着她停了下來,兩個人此時正好停在了長寧宮東側的一處殿閣,這裡正是蔣皇后給容臻準備的殿閣,此時殿門前有人守着,一看到榮親王爺和容臻過來,那些人趕緊的施禮:“見過王爺,嘉宜公主。”
容凜理也不理這些人,冷聲命令:“沒有吩咐不要進來。”
“是,王爺。”
太監小心的應聲,容凜已經拉着容臻,一路往寢殿走去,身後容臻看容凜這樣的神態,倒有些不自在了。想到要看容凜的身子,臉頰一陣發燙,前世今生她是真沒看過男人的身子,現在一想,真正是不自在,可是她又不想在容凜面前吃了下,所以努力的鎮定,瞪着容凜,待到兩個人走到寢殿的時候,殿內一個人也沒有。
容臻趕緊的選了個位置坐下,然後擺了擺手吩咐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脫了,別以爲我會嚇得不敢看。”
可惜榮親王爺一點沒有拿喬的樣子,上手便脫衣服,一邊脫一邊用他那雙電眼使勁的對着容臻放電。
容臻則有些目瞪口呆,她就是爲了懲罰容凜纔要他脫衣服,本來以爲傢伙打死也不脫的,可是現在情況有點失控,堂堂王爺大人,竟然十分的樂意脫衣服,更樂意被她看光光,而且脫衣服的速度十分的快,似乎生怕她跑了看不到。
外袍,褻衣一一去掉,露出堪比黃金分割線的上半身,曲線優美,膚色潤澤光滑,好似絲綢一般,胸前兩點紅梅,鮮豔奪目,比深冬怒放的紅梅還要魅惑誘人,本就風華無雙的人再加上刻意擺出來的勾魂姿態,容臻清楚的聽到自己咕咚嚥了一下唾液,心裡撲通撲通跳,先前的火氣早已化爲緊張了,此刻她是想看又覺得自己不敢看,不時的瞄着,臉頰紅豔好似潑了血似的,這樣的她落在容凜的眼裡,很是滿意,笑得越發的風華無雙,魅惑天成。
看來小臻兒對他的身材還是很滿意的,這讓他很滿足,他擡手又緩緩的去解自己的腰帶,反正以後都要坦誠相見的,現在看和以後看不是一樣嗎,所以榮親王大人,一點也不藏私,何況小臻兒若是看完了他,以後可是要對他負責的,若是不負責,他不介意嚷嚷得全大曆的人都知道,某個女人看光了人家不負責任。
容凜心裡的想法容臻不知道,可是眼看着他去解褻褲之上的腰帶,某女人再也承受不住這份刺激了,雖然她平常自喻膽大,不輸於任何人,可是現在她只能說一句,好吧,姐認輸了,碰上這麼不要臉的人,不認輸不行啊。
容臻心裡想着,嘴裡冷哼:“我去方便一下,你繼續。”
她說完兔子似的往外奔,落荒而逃了,身後的容凜提着褲子,對着虎竄而逃的某人叫起來:“小臻兒,記着,現在本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你千萬記得要對本王負責,若是你不負責,本王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風流花心,明明把本王看光光還不負責任。”
容臻差點沒栽到地上去,真想回頭去找他算帳,指着他的鼻子大罵,別說得好像姐強了你一樣,不過想到他光祼着上身,還欲解下半身的動作,容臻頭也不回地走了,看也不敢看身後煸情的畫面。
寢宮裡,容凜邪魅輕笑,眉眼梢皆是瀲灩的風情,想到容臻落荒而逃的樣子,他眸光如水一般的瀉出來,看來小臻兒也不是無孔不入的萬能之人啊,是人都有軟肋啊。
容凜正想着,窗臺的方向,忽地響起吱吱的聲音,他掉首望過去,便看到十一郎坐在窗臺上,兩隻猴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吱吱唔唔的表示着,羞死人了,猴爺不敢看,猴爺眼疼。
容凜擡手一巴掌揮了過去,直接的把十一郎給掀了出去,這是咱家小臻兒的眼福,你一個死猴子看什麼,下次再看剜眼。
窗外十一郎雙手叉腰大罵,你個悶騷棍,寬衣解帶,擺銷魂姿勢,勾引誰呢?偏就主子不上當,你臉紅不臉紅。
寢殿裡,容凜手一攏,先前被他脫掉的藍色華袍加身,他優雅的一邊繫着腰帶,一邊往窗前走去,從窗口望出去,懶洋洋的開口:“聽說最近京城興一道名菜,烤猴爪,聽說味道特別美,又香又嫩十分的脆,不知道稀有的猴子,價格會不會高點。”
他話一落,十一郎再不敢招惹這貨,身子一掉逃竄而去,比它的主子逃得還要快,一邊逃一邊指天罵地的賭咒發誓,下次你個賤男再有事找猴爺,猴爺絕對抓花你的臉,挖了你的眼。
這裡容凜心情極好的調戲猴子,那裡容臻心情不暢的領着兩個丫頭逛皇宮,雖然天色已暗,但宮中各處掛着琉璃宮燈,昏黃的燈光攏照着整個雕樑畫棟的皇宮,朱欄玉橋,玉壁銅檐,一眼望去說不出的朦朧,美不勝收。
雖然美景如春,但是容臻的心情卻有些混亂,本來累極了,可是現在卻愣是睡不着,不但如此,容凜那妖魅誘惑的樣子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讓她光是一想到便有些臉頰燒燙,心頭有奇異的感覺穿過。
夜風迎面吹拂着容臻的臉頰,使得容臻清醒了一些,她驀的想到一件事,之前她明明是要找容凜算帳的,怎麼最後被那傢伙一鬧,竟然忘記了他扒她衣服的事情了,還有她很想知道,那傢伙先前究竟看了多少,還是全看光了。
一想到這個,容臻臉色黑了,身後的妙音和元寶看她停着不動,緊走幾步的過來,恭敬的一福身子:“公主,天色不早了,公主還是回去休息吧,先前因爲十一殿下的事情,公主已經一夜帶一天沒有睡了,若是再熬下去,只怕公主要累倒了。”
容臻一聽,正是這個理,便點了頭,轉身準備離去。
不過她剛欲離開,便看到身後一陣勁風吹起,有人過來了,容臻身形一動退了開去,不過她擡首望去,看到來人竟然是秦灝,秦灝眉眼疏朗的望着容臻,手裡提着一罈酒,對着容臻揚了揚:“小臻兒,是不是睡不着覺,本世子也睡不着,不如我們兩個喝酒怎麼樣?”
“好啊,”容臻一聽喝酒,倒是爽快的答應了,放鬆了身上的警戒,朝着秦灝走了過去,笑意明朗的說道:“走,找個地方好好的喝兩杯。”
“好,你的這兩個婢女不要跟着了,我們自找地方喝酒。”
容臻沒有多想,朝着身後的妙音和元寶兩個人擺手:“你們自回去,我和秦世子去喝兩杯,回頭我自回去。”
妙音和元寶二人自然是放心的,秦世子和自家的主子一向交好,有他在斷然不會讓主子的受傷的。
容臻和秦灝兩個人身形一縱便往皇宮的屋檐上飛去,秦灝提着酒罈子,與她並排飛行,眼看着兩個人上了層檐,容臻掉頭望向秦灝,哈哈一笑,正欲說話,不想身側的秦灝手指一伸,一指又快又迅速,一下子點住了容臻的穴道,然後他手一伸便拉着容臻的手,爽朗的開口:“這裡喝酒沒什麼意思,小臻兒,我們找個地方喝酒。”
他一言落,朝暗處的人沉聲開口:“你們不要跟着我們了。”
暗處容臻的隱衛一怔,沒想到這秦世子竟然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人果然不是尋常人,雖然平常嘻嘻哈哈的。
不過沒有主子的吩咐他們可不理會他。
容少卿正想着,便看到秦灝拉着容臻的身影已滑出去數十丈開外,等到他往上趕的時候,暗處忽地竄出數道黑色的如幽靈似的黑衣人,這些人一出現便攔住了容少卿等人的去路。
容少卿臉色一變,頓時覺得事情不好了,秦王世子劫持了自家的公主殿下,容少卿的臉色陡變,飛快的一揮手命令隱在夜幕之後的一名隱衛:“快,立刻去稟報皇后娘娘,秦王世子劫持了公主。”
一人閃身便走,自去稟報皇后娘娘,這裡容少卿領着人和秦灝的人打了起來。
那邊,秦灝拉着容臻的手一路在皇宮上下前後的轉悠,很快脫離了皇宮,一路出了皇宮,直奔京城的某一個角落而去。
容臻此時臉色陰沉得可怕,瞳眸森冷陰驁的氣息,狠狠的瞪着秦灝,她動不了,也說不出話,秦灝點了她的身上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今日她之所以落入秦灝之手,實在是因爲她已經完全相信了秦灝的原因,容臻忍不住苦笑起來,她果然還是高看了自己的魅力了,太相信別人了。
她冰冷暗沉的視線讓秦灝心涼如水,他握着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不想鬆開。
“小臻兒,我沒有辦法,我想博一博,也許你恨我,你會一輩子不原諒我,但是我只想讓你待在我身邊,我沒有辦法,但凡有一點的辦法,我不會這樣幹,我知道你心中此時十分的憤怒火大,甚至恨不得殺了我,我也恨不得殺了我,爲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怕這一次過後,你再也不會信任我了,可是我真的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夜幕之下,秦灝沉痛的聲音中帶着一抹暗啞絕望。
“本來我和容凜在你心中是一樣的,可是曾幾何時,他卻比我更接近你了,我看了好心痛,好絕望,卻無計可施,你知道嗎?在華音寺祭天的時候,我也出手救你了,可是卻慢了容凜一步,一步啊,卻使得我和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我一直想老天爲什麼要這樣待我,他讓我前半生不好過,難道就不能許我一個幸福安康的後半生嗎?”
秦灝的話透着無盡的傷痛。
“小臻兒,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孤獨寂寞,多麼的渴望有一個人能在我身邊陪着我,世人只道我秦灝囂張跋扈,可是誰又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父王母妃永遠對我那麼好,你不知道,小臻兒,那是一種好得可怕的神態,我感受不到親情,只感受到他們的敬畏,是的,就是敬畏,也許別人不瞭解,可是隻有我瞭解,那是一種敬畏的神態,我不知道是我的感覺出了錯,還是他們真的太寵愛我,有時候我希望他們像別人的父母一樣,在我犯錯的時候懲罰我,在我乖順的時候哄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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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不好的時候教訓我,在我痛哭流淚的時候安撫我,可是這些從來沒有,有的只是寵愛,一種敬畏的寵愛,不管誰招惹了我,都會得到一陣毒打,最後幾乎所有人都遠離了我,敬畏着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個怪物,後來我長大了,不斷的闖禍,不斷的惹事,可是依舊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要的一直很簡單。有人真心實意的教訓我,收拾我,然後關心我,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偏世人個個說我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卻不知道這只不過是我想引起父皇母妃注意的一種手段輕了,可惜我終究什麼都沒有得到。”
秦灝說完,容臻蹙起眉,想着秦灝話裡的意思,那種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的孤獨感,確實很可怕。
秦王爺和秦王妃爲什麼這樣對自個的兒子呢,容臻想不透。
暗夜之下,秦灝如負傷的野狼一般的朝天吼了一句:“後來我放棄了,我再也不想要他們的注意了,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過我一個人的日子便是了,後來遇到了你,小臻兒,我只想要一個你,爲什麼老天不成全我。”
秦灝哈哈大笑,忽地狠戾的開口:“既然天不成全我,我便要自個成全自個。”
容臻本來前一刻還同情他,後一刻聽了他的話,臉色陡的變了,陰沉的瞪着秦灝,以眼神表示,秦灝你想做什麼,你想幹什麼?
秦灝卻已不再說話,伸手攬着容臻的腰,一路疾駛,很快落到了一座尋常的府邸門前,容臻望了一眼,這個地方應該是秦灝平常的落腳點,只是這個地方別人知道嗎?有人知道她不見了嗎?有人來救她嗎?
容臻心中幾欲吐血,同時火大憤怒,秦灝他想做什麼,他不會想對她?
容臻不敢往下想,眼睛攏上了血一樣的紅絲,若是秦灝膽敢對她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她便殺了他。
秦灝似乎知道她所想的:“小臻兒,若是你想殺我,儘管殺便是了,我會給你動手的機會的,若是讓你最後嫁給容凜,我做不到,我寧願眼不見爲淨。”
他低吼,拉着容臻一路進了府邸,空曠的府邸裡,一個人也沒有,連下人也沒有一個,長長的青磚通道兩邊掛上了燈籠,兩個人順着通道一路往裡,然後拐了幾個彎,便到了正院,正院的廳房裡,此時亮起了燈,秦灝拉着容臻走了進去,安排她坐下來,兩個人久久的對望。
秦灝眸光幽沉,就那麼定定的望着容臻,如果可以,讓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只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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