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變心比翻書還容易嗎
老五走了,卻錯誤地把興奮和喜悅留給了我,似乎一切都變得有希望起來。我覺得十多天後一切都會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了。老九回來了,還有什麼結解不開呢?我這幾天開始喜氣洋洋了,每個晚上都開始長篇大論起來,自己寫完了還要再讀一遍,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睡不着就坐在那裡想象着我和老九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後的第一眼會是怎樣。
十七當然立馬發現了我的喜悅,這小子見我的時候老是欲言又止,我沒多想,就覺得他可能是反感我對老九的依戀,而我這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哪還管得了其他的。
有一次我遇見十四的時候,他還是橫眉立目的樣子,我知道這小子愛記仇,一定還想罵我,我就一臉高興地看他,他則狠狠跺了跺腳,一擰身走了。我就在後邊哈哈大笑起來,堂堂十四還沒說話就被我氣走了。
我見到老八的時候,就問了他老九的事,他含糊其辭,最後說老九也沒給他來信,所以具體哪天他不知道。“八哥,你不高興嗎,胤禟要回來了?”
老八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說,“高興,不過他這麼久纔回來,說不定有什麼變化呢?”
“啊,變化,可能變黑了,畢竟天很曬啊。”
“變黑?虧你想得出來,從容,你看起來很有信心可以贏回他的心?”
“當然,八哥,我決定了,要讓他感受一次被人捧在手心的幸福。”
“可是,從容,一切都不能盡如人意的。”
“幹嘛啊,八哥,澆我冷水啊?我心都夠涼了,再澆就要病了,我現在很有信心。”
老八就看着說,“好吧,那麼我除了祝福就是祝福了。”
“八哥,謝謝,他回來就告訴我。”
“嗯。”
我想十七一定報告我的事情了,所以十三和老四就來觀察我了,以老四的本事一定知道老九要回來了,我當然無須掩飾喜悅的神情,十三想要說話,被老四截過去。
“從容,老九回來,你就這樣高興?”
“當然了,不但高興,我還很得意呢。”
“你就認定他會原諒你?”
“當然了。”
“老四,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吧?”
“你說什麼?我告訴你——”老四聲音大起來,想要說卻又被十三拽走了。
“哼。”我對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真是個焚琴煮鶴、沒水準、破壞我好情緒的討厭鬼。
我出去的時候遇見別的宮女太監,就高興地點頭示意,估計之前我在他們眼裡是從雲上跌落下來了吧,不過現在老九馬上就回來了,我還會是被阿哥寵愛的小宮女。大家看了我的樣子,也都怯怯地跟我致意,幹嘛那副躲躲閃閃的樣子啊,我當事人都不在乎,他們還那麼不大方,我在心裡說他們。
這是我很久以來沒有過的敞亮日子了,我也恢復了往日的情趣,弄好吃的,侍弄花草,跟植物們聊天。晚上就寫日記。
有一天去看了良妃,她看出我的心情好,沒有跟我說什麼,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我以爲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份愛呢,於是也不敢太張揚。
等到快七月時,我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好歹勸了自己,又決定要一心一意繡一個小禟禟,和我之前的小容兒配對,這才靜靜過了幾天。
可是他怎麼還不回來,我天天擺弄着我的小禟禟和小容兒,對着他們說話。不覺中七月已經過了五天了,什麼叫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我真是明白了,我想問還害怕,最終耐了兩天,就去找老五問,可是沒找到,還是去找良妃吧,這會老八應該在。
這伏裡的天氣陰晴不定的,剛剛還很晴,這會有了雨意,我倒覺得很浪漫了。站在屋檐下聽了會雨打芭蕉,又看雨濺在荷葉上,瞬間碎成圓潤的“顆顆珍珠雨”,再想想自己一個人的“單棲情緒”馬上就會變成雙宿雙棲了,多美啊。
撐着傘在良妃院落外面駐足看了一會花草竹木,它們都在雨中閃出油亮的顏色來,真想見證一次最後一滴雨落的過程,可是綠竹看到我了,示意她不用通報,我徑直走了進去,就聽見良妃的聲音說,“你們這麼瞞着她有什麼用啊?”我心中大駭,不禁停下腳步來。
老八的聲音說,“不過是挨一天算一天吧。”
“可是老九進宮來,遲早要碰面的。”
什麼,老九回來了?怎麼沒人告訴我,老九他也不來見我嗎?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心裡的問號一大堆,就要開口,我看到了老八轉過來的臉。
“從容,你來了。”老八說,良妃見狀就讓我們聊,她進裡間了。
“他回來了?”
“啊,是啊,剛回來。”
我見老八臉色奇怪,怎麼,出了什麼意外嗎?“他怎麼了?受傷了?”
“啊,不是,你不要多想。”
“那你瞞了我什麼?”
“沒什麼。”
“八哥,你快說啊,我有權力知道的,不是嗎?是他有了什麼意外嗎?”
“不是,我說了不是。
“那是什麼?”
我心裡跳個不停,老八猶豫着,我再三催逼下,他說,“是他,是他帶回來一個小妾。”
什麼是晴天霹靂,我是體會了。小妾,帶回來一個小妾?“那麼,他是不要我的意思了?”我失了神,對自己嘟囔了一句,老八說,“從容,你不要難過,我看老九他是一時糊塗,會想通的。”
我也沒注意聽他的話,愣了一會,心裡只有一個聲音說,還是回家吧,回家吧。可是家在哪裡呢,老九真的不要我了,連一點希望都不給我,我該怎麼辦啊?哪裡是我的家呢?我也不拿傘了,一路踉蹌,哭着往十七這裡走,完全沒注意到雨已經大起來了,淚水和雨水混合着從我臉上滑落。一路上遇見了避雨的人,我也看不清是誰,只知道自己一個勁地走,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想一想。
十七這會沒在,我回了自己屋,大哭起來,他有了別的女人嗎,這個時候帶回來是在對我宣判嗎?胤禟,你好狠心。我氣斷欲絕地哭,好久漸漸迴轉了,不行,我要去問問他,也許事情不是那樣的,我要親眼,親口,親耳知道才行。
出宮過程太繁瑣,我用了輕功,很快就出了宮門,我已經沒工夫顧這場越下越大的雨了。眼見着老九的府邸就在那裡了,我一步步走過去,抹了一把雨水,想要叫門,卻想起他走那會他福晉的嘴臉來,我不想看見他的老婆們。
我躍身跳進去,朝了他的書房飛去,推開門,並沒有人。不在書房,難道是沒在家嗎?或者,或者在小妾的房裡?
正猶豫着,聽見有腳步聲,我忙躲了,只聽兩個丫頭說,“除了那姓陸的宮女,還真沒見爺這麼寵過哪個女人,這麼樣的天還折騰人去‘將進酒’點菜的。”
“是啊,看着也是個磨人的主子呢?還叫我這會給送什麼雨具,說是一會雨小了,要去踏雨看荷花的。”
“南邊的人不就講究這個嘛?”
兩人的聲音遠去了,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們,哼,我在心裡嘲笑自己,想見老九不就得上那女人那裡嗎?只有跟着她們才知道是那個院落。我又氣又笑自己竟然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見兩個丫頭進去又出來,我就想落到窗根下,可心底又很不齒自己的行徑,一陣氣悶、一陣悲哀襲上心頭,我一飛身躍上外牆,出了他的家了。
鬥爭之餘,心裡又不甘心,沿着外牆走了起來,豆大的雨點打落在我身上,我絲毫不覺,只是猶豫着要不要見他一面,可是如果人家正在恩愛相伴,我豈不自討苦吃?但自己又不信老九真的一下子見異思遷了嗎?我思來想去,遲疑不決。
走了一段,停了腳步,下了決心,重又跳上牆頭,來到屋檐下,卻聽到裡邊女子的戲笑聲,我便認定那是女人對着心愛的男人才有的笑聲,我心裡泛酸,覺得骨頭都要散了,強撐着又飛身出來。
那江南女人想來不差,老九自然是龍鳳之姿,聽那笑聲那女人一定是願意跟老九的,是啊,無論是從權勢氣度還是樣貌才華,老九這樣的當然都是鳳毛麟角了。可是也許老九並不愛她呢,只是她一廂情願呢?我心思百轉,心裡在爲老九開脫,最後想不行,還是要看一眼老九才行。
我第三次躍進來,顧不得笑話自己了,只好把窗子輕輕掀開一點望進去,看到的正是老九坐在椅子上,一個女人站在旁邊,兩個人對望,都是側臉對着我,側臉也看得出都是一副笑意,兩人手裡一起捧着個什麼書在小聲說着什麼。
胤禟啊胤禟,虧我還怕你有意外,原來意外的只是我自己而已。我心中酸澀,淚水泛溢出來,強用了勁躍出牆外,就再也不想動了。
在那裡蹲了半刻,方一步一步往回走。到了宮裡好不容易翻了宮門進來,已經全無力氣了,走走停停,好半天才回到十七這裡,渾身早已經溼透了。
衣服上的水都可以擰出來了,可我不想收拾,小丫頭見我這個樣子,唬了一跳,忙張羅着給我換衣服,洗澡,可是我不想別人打擾,只叫她們去燒水,我等着。
坐在那裡傻傻地什麼都不知道想什麼了,腦海裡就只是老九的笑着的側臉。
熱水來了,我叫她們都出去,自己鑽了進去。又開始傻傻坐着,直到丫頭們覺得時間長了,敲起門來,我才感覺到水可真涼啊。手腳都沒有力氣,被人擺弄着穿上睡衣,扶上牀,掀開了被子倒下。
我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眼前就那麼一個景象也抹不去,渾渾噩噩之中,好像聽到了十七的聲音。我想朝他笑笑,可是不知道笑了沒有。
等我被人叫起時,已經掌燈了,只覺渾身痠痛,頭重腳輕,我一摸臉頰,看來自己是發燒了。就見十七走過來,“姐姐,你幹嘛去淋雨啊?瞧,都發燒了,我去叫太醫了。”
我笑了,“是啊,淋雨,你沒見外邊紛紛落雨,好像淋浴頭的花灑啊,所以我就去洗澡了。”
十七覺得我是在說胡話。
太醫來了,給我開了藥,說什麼邪風入肺之類的國粹級的古董話。又一陣忙活弄藥,吃藥的,我之後又沉沉睡下。
再次醒來還是難受得很,可是我心思清醒得很。一切很明瞭了,老九有了別的女人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去找他嗎?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不要我了。我躺在那裡,淚水順着眼角流下來,滴在枕頭上,新痕猶在,舊痕斑斕,一重未了,一重又添。
我很在乎尊嚴,可也看重努力。我還應該爲自己做什麼努力嗎?我不知道,想得頭痛欲裂,小丫頭又開始喂藥,我又沉沉睡去。
這一覺又到了下一個天亮,我覺得陽光很刺眼,身上還有些不舒服,頭沉得很,想是躺得時間長了吧。我理順了自己的思緒,決定做最後的掙扎,去見見那個女人,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令他幾個月之內忘掉了我們好幾年的感情。如果是個還好的女人,我就,就放手好了;如果不怎麼樣,我不知道,到時再說吧。
這個時間老九該上朝了,我要去他家。翻出了宮就覺得體力不支了,纔想起自己好久沒吃飯只吃藥了啊,算了,走路太累,就近買一匹馬去。到了老九府外,拴了馬,還是跳牆奔了那個女人的屋子。
我進了院子,仔細看了看老九給她的地方還很不錯,離書房很近,也還雅緻,還有個“晴雪”的匾額。“晴雪”,哼,我們不就看過西山的晴雪嗎?
有丫頭出來看到我大概明白了什麼,忙進去通報,我也沒等,直接走進屋子。四下瞧了一眼,對啊,本來他就有的是錢,我也無心計較她的屋子都如何奢華了。
那女人已坐在主座上望着我了。她穿得很素淡,妝容也並不濃豔,釵飾恰到好處。
我一邊看她,一邊說,“不要戒備,我不是來鬧事的,我只想看看你的樣子罷了,看完了,說幾句話我就走。”
“好啊,那麼請坐吧,陸姑娘。”
真是一個溫婉清麗的美人,語音舒緩,眉宇之間還有一股子沉靜,這氣度風韻倒讓我愣住了,我於是斷定她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美人。
“你很美。”我說。
“謝謝。”
“你也很愛老九嗎?”我儘量理智,不想成爲與別的女人針鋒相對的情敵。
“是的,他溫柔而有點小脾氣,需要別人顧着他,我很喜歡他。”她對老九的點評讓我心裡很不舒服,因爲這話其實很到位。
“那麼你不是爲了他的錢和權吧?”
“本來他就很完美了,有了這兩樣只讓他更有魅力,我不覺得有錢和權有什麼不好的。”
“那麼你早知道我是誰了?”
“是的,你是一個拋棄他的女人,是九爺不願意提的女人。”
“原來他是這麼跟你說我的。”
“不,他沒說過,不過我也知道了。”
“那麼他和你在一起,他快樂嗎?”我奮力問出這一句,等待着她的回答。
“在我看來他會很快樂的。”
“好好,快樂——”我點點頭,“那麼,不打擾了,繼續快樂吧,告辭了。”
“等等,姑娘,你放棄他了嗎?”
我回身,“是他放棄我了,對了,不要告訴他我來過,再見吧。”
我離開了那座房子,是這樣一個女人,至少從今天的接觸看來我認可她了,不是一個沒素養的女人,反而很有魅力。
我牽了馬在樹蔭下朝着那房子望了一會,爬上馬想回去,卻遠遠看見老九的身影,是他,騎着馬過來了。我定定地望着,挪不開目光,他也看到我了,不至於忘記我長什麼樣子了吧?我在心裡嘲笑自己。
我死盯着他的表情,說實話,他見到我沒什麼表情,沒有喜是自然的,也沒有恨或苦之類的,也不很瀟灑,彷彿繃得很緊,像一副有力的畫,不過是恨得很有力罷了。
不知道他想跟我說話嗎,我該不該說話呢?可是我還是衝口而出了,“你回來了?”有些嘶啞。
他卻說,“我以爲你早跟了四哥了呢?”這就是他的第一句話嗎?想起自己這些天過的,真想打他了。我大概眼神冒火,又忍了下去。
“看你的樣子,四哥並沒有照顧好你啊?”
看我不說話,他接着說,“可惜我也沒時間照顧你了,你好像到我家去了,你看到了,我有了別人了。我們回見吧。”
他用這種戲謔的口氣跟我說話,是在報仇嗎?我想忍住淚,卻還是流了下來。
老九已經策馬轉身,“等等——”,我喊住他。
他慢慢回身,我說,“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沒出聲,我問,“是因爲吃老四的醋嗎?”
“吃醋?哼,我爲什麼吃醋?我在你眼裡一錢不值,不要緊,我找到了一雙眼睛只看着我的人了。現在我不會吃醋了。”他的聲音並不大,說完還要走,可是又回來說了一句,“如今不是你吃醋了吧?可惜,太晚了,我勸你還是不要了。”
他走了,扔下這樣一句話就回了自己的家,沒了身影。是啊,他的家,他有家,我抹了抹淚,吸了吸鼻子,使勁策馬朝郊外飛奔而去。馬兒在我的催促下一直跑着,不知多久我還想要它加速,可是這匹普通的馬已經不能了,它停下來打着響鼻,我也翻身下來。
這裡是一片原野,我就在地上坐了,耳畔想起老九的話,突然覺得是否今天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因爲往昔歷歷在目,怎麼一下子就全變了呢?難道真的是人生如夢,美好的都是夢,只有壞事才那麼真實?
我站起來用盡了力氣對天空大喊,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還是拋棄了我?我望着天空,開始暈天轉地的,不禁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索性躺在草地上,看着藍天白雲,彷彿自己也要旋轉起來,被天空吸上去了。
天邊有一片烏雲好像要移過來了,我倒渴望痛痛快快地再淋一場雨了,最好把我澆個透心涼纔好呢。我想我就等着雨到來吧,把我的生命帶走纔好呢。今天這一通折騰,我已經又累又餓,又想起了劉索拉的話,不如就這樣一直躺着,躺到死纔好呢,活着太累了,誰的人生終點不是一個死字呢?我不要起來了,我不要努力了,我不要幸福了,我什麼都不要了。
還真的下起了雨,烏雲把天空所有的眼淚都拋向我,一瞬間我已經全身溼透,覺得心裡頭痛快極了,乾脆一直躺着用身體接應着風雨。
不知多久我就沒了知覺了,醒來不覺得涼爽,反倒燥熱得不行,努力睜開眼睛辨了辨,這是誰的房間啊?我到了別人家嗎?一個丫頭見我醒了就過來,我一看,不是靈紫嗎?怎麼,這裡是老四的府上?
“姐姐,你醒了,快吃藥吧。”
“怎麼是你,靈紫,你還好吧?”我聲音嘶啞。
“姐姐,我自然很好,可你是四爺抱着回來的,哥哥自然也好,不過可急壞了呢,這會四爺有差,他出去了,回來是一定要來看你的,你快點好了吧。還有少爺們,還有鄔先生,也都等你醒了呢。”
“四爺呢?”
“四爺也出去了,不過吩咐你醒了馬上派人去找,估計一會就該來了。快吃藥吧?”
“你先放着。靈紫,我想吃點東西,你去吩咐,我要細細的肉絲熬的粥,你親自去監督,得做得好吃些,我吃飽了,必是好得快的。”
“好,姐姐,我就去做。”
我把她騙走了,因爲心情煩躁得很,甚至想不出生和死的區別,潛意識裡更不想呆在老四這裡,我要走。我想起我的馬,估計沒影了,算了,走回去。可是我要回紫禁城嗎?那是個討厭的地方,有討厭的記憶。要是溫恪在,我可以去找她,可是現在我找誰去呢?真是悲哀極了,老四這裡我更是討厭,也許真的該怪他,我的世界變了,我看到他就想到老九不要我了。
我用一口氣撐着自己的病體下了牀,走出來,原來我待的是老四書房的裡屋,離大門還有一些距離,我摸索着出去了,有人過來我就躲躲,還好他的府上走動的人不多。
到了街上,我想不要再讓人找到我,紫禁城我也不想回去了,我要養養身體,然後下江南找我爹孃,然後再也不回來了。雖然有那麼多我牽掛的人,可是他們都還好,除了幾年後的十三,那時我調整好了再回來吧,這個地方我是不想再呆了,否則活着也沒意義了。
我摸索了自己還有些釵環可以當錢,然後打點生活,趕緊離開這裡吧。可是如果被他們抓回去呢,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不想再看到老九了,也不想成爲宮女太監的笑柄了,我不想證明那天亙古不變的真理——男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況且沒有了愛情我要自由,如果連自由我都沒有,我就選擇去死好了。
病體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