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可突如其來的嘶吼令趙二不得不謹慎起來,他看着她認真純情的眸,想起之前在樹林的時候,也是這般莫名其妙。
女人心,海底針?
卻是不懂了。陰可瞅着那壁畫上的一隻徜徉在森林中的狐狸認真的樣子就跟那狐狸突然從壁畫上鑽出來舔她脖子一樣。
“妹子,那,不過是一一幅畫而已。你確定那狐狸是你見過的?”他上前,伸手撫摸這那隻畫上的狐狸,“世間的狐狸很多,說不定你見過的那一隻,是跟這幅畫上的狐狸相似而已。”
“不會的……不會的……”陰可兀得似陷入回憶中,但還是一邊看着那幅畫,一邊跟着趙二離開,“那狐狸胸前有顆紅斑,錯不了,絕對錯不了的……”
後邊的話,趙二沒聽,也根本沒心思聽,時間越來越少,再不抓緊,估摸着,情況就危機了。
陰可一陣恍惚,最終出現的是,最龖後一層。即第十八層。
師爺在門口暗歎:“這就是最龖後一層了,可讓老道好找。”前面有扇門,卻不同於先前的那些僅僅憑空的一些禁咒結界,小哥的體力剛剛恢復。
站在那鐵門口,門上綁着粗粗的鏈條,已經生鏽了,那胳膊粗大小的鐵鏈就像是一把經世的枷鎖叩在這被歲月摧殘的一扇鐵門上。
鐵門上邊有窗,距離地面,最高的一層臺階大致有三四米,小哥迫不及待地想身子飄上去,看下里面的情況,只當他剛懸浮起身子,嘭的一聲,整個人的腦袋就好像碰到了一個大鐘。哐的一聲,砸在自己腦袋身上。
小哥立時捂着腦袋罵起來。
“什麼東西!”他低下頭,一手捂着腦袋揉,一手還探上去試試,看看剛剛碰到的是什麼。
果然,剛伸手上去,就發現如同看不見的禁制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上空。
只不過,這層禁制是橫向的,如同平行於塔頂的一面隱身牆。
嗙嗙嗙!小哥鬼師弟一直拍打着。就如同被困住的老虎一樣,不停掙扎。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層透明的東西一拳戳過去!
趙二驚訝的好奇想試試是不是真假。剛催動意念身子懸浮至與天窗平行的位置,小心上去就被擋住了。
儘管他想怎麼頂。都不行,顧胖開玩笑的說,要是俺有孫猴子那叫來天兵天將就好了。
“俺瞅着這地方跟那鐵鉢沒什麼不同。最起碼能戳個窟窿俺們好穿過去。”
師爺冷哼一聲,上來用他那神奇的左手往上敲。或許以爲自己練就的鐵手,五六釐米厚厚的繭子。總比一般人能有點作用吧……
趙二這麼想着。不料師爺只是上去觸摸了一下,像個神經病一樣摸着虛無的東西,而後沮喪道:“這個禁制,師弟,你見過麼?”
小哥搖搖頭。
“這個禁制很奇怪,我摸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的破綻。”
“這有什麼。小哥用你的力龖量突破它就好了。”顧胖道,“俺管他什麼橫的禁制,豎的禁制,破了不就好了!”
“你丫的當我是神啊。”小哥白了他一眼。“此類禁制屬於高一級的,我得試試跟師哥聯手才能將其破掉,只不過,要花點時間。”
“多久?”一說時間,趙二比任何人都着急,他們的屍體離七天還魂的到期日,就剩下幾個鐘頭了。
“半個小時吧……”
師爺嘆了口氣,擺擺手:“我們兩人聯合是沒那麼多的時間了,二小子,你定個表,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出來!”
趙二點點頭,正習慣性地往胳膊腕上看錶,而後長大了嘴,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麼麼?!!半個小時!”
顧胖很半路殺出來的,摸了摸趙二的額頭,“爺,您聽得沒錯。”
半個小時,很短,更別說他們從第一層到現在,整整花費了差不多有四個小時,從八點進入開始,到現在算算也有凌晨十二點了。
這十八層,其內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誰也沒把握,更別說,這最邪門兒的樓蘭女屍很可能在裡邊,門都打不開,談什麼半個小時,趙二不相信,一個小時能出來就很不錯。
師爺的驚人語錄讓所有人精神緊繃着。
他在意的倒不是先窺探其內有什麼東西,估計,這就是設計禁制者的厲害之處吧,其實也蠻坑爹的,給你一扇門,透着一扇窗,偏偏不讓你能上去,站在下面乾瞪眼。
不過,師爺視線所在的地方是那胳膊粗的鐵鏈,若非是人親眼所見,根本想不到天底下還會有這樣的奇鎖。滿身都是劣跡斑斑,一陣風過去,那鐵鏈就搖晃起來,發出鐵鏈碰撞的聲音。
這聲音來的極其詭異。顧胖以爲是這鎖頭自己動起來似得。嚇得慌忙躲開,回頭才知道,那是師爺,師爺嘶啞的嗓子,喊着讓開!
顧胖乖乖的受了驚嚇,快步離開。
那鎖頭震動越來越厲害。明顯的顫抖,似有人不停拿手在那邊瘋似的晃動。
小哥的臉色沉重,趙二看着兩人特別是師爺那可怕的眼神,似能殺人。整個眼珠子都佈滿了血絲,異常的恐怖。他的頭髮兀自飛起來,不斷隨着那鐵鏈的動作而翻滾,如同頭頂有隻吹風機不停詭異的吹風。
而後師爺的臉開始發白,小哥暗道:“不好!師哥你要幹什麼?!”
不說還好,小哥這麼一說,師爺的眼中血絲更加布滿的厲害了。先前的血絲從四方慢慢散發出來,而後就像洪水決了堤,開始大範圍的涌入。
陰可看過去時,已經看到師爺兩雙本來就乾涸的眼睛內紅腫一片,接着啊的叫了一聲,那師爺的眼眶內竟然流出了血!
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如骷髏一般。眼睛深壑在顴骨中。儘管這樣,師爺仍然屏住呼吸。似要將那鐵鏈搞斷!
一時間,趙二終於知道師爺剛剛說什麼半個小時,究竟意味着什麼,這個時候,這傢伙都拼命了,也顧不上多想,趕忙勸住,“老道!實在不行就別勉強!俺們再找其他方法。”
可師爺似乎已經瘋了,那鐵鏈也瘋了,瘋狂的亂撞。發出猙獰的撕碎的聲音,趙二隱隱覺得不妙,陰可神情慌張地看着對方,暗叫“老道……老道……”
只聽一聲,破!
此時的師爺整張臉上。眼角已經流出兩道長長的血印子。直達嘴角。那鐵鏈的震動才停下來。
像被搖晃的紅酒杯中紅酒一樣,最終迴歸平靜。
離奇的是。那鐵鎖被師爺這麼一折騰。拼盡全力的想要將其打開,而這鐵鏈也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不過,它的表面蕩起一層灰。
地上也滿是那從鐵鏈上震動下來的鏽。剛停下來,就發出異常光滑的亮光,令所有人傻眼的是,那鐵鏈像退了一層舊皮。露出來的全部都是如同純鋼製作的鐵鏈,閃閃發亮。
這一結果讓所有人汗顏和可惜不已。
也終於明白,師爺的先見是對的,這地方千奇百怪。跟以往的墓穴不同,這裡的地方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進來的。
一時也沒了主意、。
不料臉上猙獰可怕的師爺,眼角兩道紫褐色的血印子,如同是他哭出來的紅眼淚似得。兩隻眼睛更是着魔了一般,一看這鎖立時瘋了一般,他嘶啞着嗓子喊:“師弟!助我!”
趙二忙喊一聲不要!
這師爺完全是要作死的節奏。
不料小哥立馬也站過來。蹲馬步,直勾勾地凝視那光亮明晃的鎖,二人同時道:“起!”
一老一少的聲音出來時,差點沒把趙二和顧胖,陰可三人的魂魄颳走。
只覺四周陣陣陰深的風。像這麼小的塔內刮出了十幾級的颶風,四周只覺得氣流呼呼的颳着,旋轉着。直到這時,趙二才感嘆道,這玄力龖量究竟是有多強大。
那鎖先前一陣晃動,此時更是瘋狂起來,但那也根本不是晃動,而是像火焰一般根本看不到晃動的痕跡,是太快了吧……耳中的聲音更是奇異不堪。
再看師爺,這傢伙的臉已經不能用猙獰、恐怖來形容,那簡直慘不忍睹,趙二第一次發現,人的眼睛是可以流血的,流出來的血也絕非一點點,它們就像晶瑩的淚花,紛紛從師爺的體內,腦中,靈魂。紛紛涌現出的突破那鎖的禁制。
知道啪的一聲,那鎖一聲震動。
竟然裂開了……
再控不住,趙二趕忙過去想扶着師爺,卻發現,師爺徑直倒在了小哥懷裡,很玄妙,小哥冷冷道:“趙二,你很聰明,你不是想知道我身爲魂魄的身份怎麼會像擁有人一樣的身體嗎。”
“不止。”
“哈,哈龖哈!”那小哥笑起來,“我說你還真夠貪婪的,好吧,等這裡的事情都結束,如果你還活着,告訴你也無妨。”
趙二點點頭。他望着師爺那憔悴的面容,突有些不忍:“老道,你……”
“呵呵,老道沒事,沒事……”他強忍着,臉上分明猙獰的可怕,渾身的血液都似倒流置臉上,眼睛的深壑也越發恐怖。
不過,他臉上的血液正在離奇的發生變化。
“倒流?不,不是真的!這……”
這趙二眼睜睜的就感覺師爺突然現場做了變性手術一樣,驚訝和難以置信。
令他絲毫想不到的是,師爺眼角流出來的血液竟然可以流回去。
那個時候什麼地心引力,慣性,水往低處流,在這裡如同根本不受控制一樣。
結結巴巴道:“老道……你……”
師爺沒有回答,只是虛弱地張開那張乾裂的嘴:“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快點進去吧……”
趙二點點頭。卻詭異的發現師爺血紅眼睛的濃度開始變得輕一些,接着是淡紅色,血絲,原先深壑冷然的眼睛恢復回來。
小哥邊走邊說道:“趙二,這些都是我們盜墓派的秘籍,本不讓外人看的,今兒師哥爲了破門,算是拼了。”
師爺揮了揮手。看着他那疲憊的樣子,陰可心中突生一句話:“沒想到,這老道平時一副冷漠大爺的味道,這會兒倒覺得蠻可愛。”
那頭的顧胖正嗨。他只是盯着那鏈條,意念催動,集中注意力,那鐵鏈竟微微有了動靜。
這讓他很興奮,心花怒放,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他再次挪了挪身子,意念催動,集中注意力,這回他死死盯着那鋼管粗的鏈條,喝道:“起!”
離奇的是,那鏈條竟然真的起來了!
他幾乎興奮地要跳起來。
不過,剛集中的意念明顯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重力,壓迫着他。直到顧胖大喘着氣,哐的一聲,那鏈條兀自起來後,又掉了下來。
小哥鬼師弟呵呵一笑。
“這種小把戲,就交給我吧。”
說完,也沒見那人又什麼動作,邊走,那發亮的鏈條邊動,先前拴緊的結已經一點一點鬆開,還能聽到鏈條滑動門框的聲音。
咵的聲響一堆掉在地上。
顧胖眼睜睜地看着面前這小哥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心中暗暗欽佩,早就瞠目結舌。
只不過,那小哥將鏈條鎖拆下來之後,似還不肯放過顧胖。
顧胖剛想從地上站起來,雖然剛剛那一下沒成功,但他自覺掌握了一點訣竅。正欲往前走,令人咋舌的是,那鏈條掉在地上,本以爲死人一堆,竟然兀自動了起來。
顧胖啊的一聲叫起來。
蛇!!!!
不可思議的是,那鏈條躺在地上,竟自己動了起來,特別是截斷的部分,像頭一樣彎曲着身子從當中擡起頭來。顧胖腳伸過去,好奇地想踩踩這東西,頓時就被嚇尿了。那蛇一樣的鏈條突然“S”型的走勢掠過他身邊。
雞飛狗跳,顧胖大聲喊着,就跟屁股着火一樣,手忙腳亂。就差前面有棵大樹趴上去!
卻聽到一陣偷笑聲。
“我說你膽小吧,呵,沒見過這麼膽小的,胖子,好好學着。”那小哥回頭,陰笑着,“回來!”
只聽一聲呵斥,那蛇似的鐵鏈突然一停,竟扭着身子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