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向內觀看,裡面的構造與天門陣看起來似乎差不多,一樣是巨大厚實的石牆,猶如迷宮一般的通道。
單是這樣站在陣門外向內觀看,實在是看不出與天門陣有什麼不同之處。
然而,也只有闖入過陣內之人才會知道,一切變化只有在進入陣內的一瞬間纔開始。用膝蓋想都能想到每個陣肯定不一樣,各自爲陣,每陣與陣相互之間幾乎也沒什麼。每個陣內都有一個獨立且不同的結界,而且都是易進難出。
並且有相對應的元素守護在陣裡,就如天門陣滿陣都飄着迷霧,在內時仿若行走在雲端之中。如果不是丁夢靜路線的準確,他們一定會迷失在層層迷霧當中,天門陣還是偏向屬陽的陣。
而地門陣,卻是屬陰……
誰也不知道,他們將會面對什麼危險。
“我已經準備好了,咱們走吧。”丁夢靜做了幾次深長的呼吸之後,終於決心開始闖地門陣。
兩人同時踏入陣門,瞬息間陰風吹起,讓人不寒而慄。
那一刻開始,眼前的光線瞬間就暗沉了下來!
就彷彿上一秒還在明亮的戶外,突然之間就來到了黃昏後的陰暗當中。除了瞬間感到眼不適之外,心情也是忽然變得很是壓抑,而且地門陣裡的空氣中飄着一股酸腐的黴味,很像從不見天日的下水道所散發出的那股惡臭味道。
這種味道讓人的鼻子第一時間很難適應,吸氣稍微深那麼一點都會讓人覺得吸入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心裡十分噁心。
進入地門陣後,兩人依舊是老規矩,由丁夢靜帶路,而蕭烈則保持着一米範圍之內,全程跟隨保護。
由於有些光線昏暗,而且地面有些溼滑地形比較陌生,丁夢靜手拿着熒光棒在前面照面,並且一邊算計着行走路線一邊慢跑着,跑的時候都非常小心翼翼。
地門陣內有很多奇怪的聲音,除了巨型石牆移動的聲響以外,還有就是一些生物奇怪的鳴叫聲,不遠不近。那些聲音比在天門陣時所聽到的怪聲更加清晰了,更加嘹亮,而且數量也很多。那些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盛夏的夜裡,來到大水塘邊隨處可聽到癩蛤蟆、甲蟲等各種動物混雜的聲音,而又很難分辨出誰是誰。
蕭烈此時手握着的蠍尾長矛,在丁夢靜身後緊緊跟隨着,從一進地門陣開始他就非常警覺。
他的危機意識從來都很強烈,而在地門陣裡總能感受得到一股股細小貪婪的目光,老是在盯梢着他們,就像是被某種獵食者當成獵物的感覺,又像是被蛇蟲鼠蟻盯着的感覺。蕭烈只希望手中這杆蠍尾劇毒長矛,在地門陣也能對這些爬蟲有所壓制。
“現在我們要趕往的目標點是方位4,”丁夢靜喃喃的說道,“在地門陣內,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願我們能在四十五分鐘以前趕到目的地,否則一旦地門陣開始變陣型,我們必須得繞好遠路。”她在前帶路,路線方位計算得很有規律,無論是轉角還是選擇通行的通道,基本不會出現錯,他們的危險自然少了很多。
只是地門陣裡的空氣環境,實在有些差強人意。
“唔……又黑又暗地上溼滑,而且,你聞到那股味兒了麼……簡直太難聞了!”走着前面帶路的丁夢靜捂着鼻子,不免撅起嘴有些心恨恨的發起牢騷。
“何止是聞到,”蕭烈的沉音傳來,總是有點慢半拍的感覺,“簡直是嚐到。”
“咯咯……”丁夢靜頓時眯起雙眼好笑起來。
蕭烈這傢伙要麼就不說話,可一旦說話那絕對精闢中的經典話,這種繃着臉說冷笑話的人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太有幽默效果了!
此刻本來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舒緩了很多。
那些滿腹的牢騷話當丁夢靜笑過以後,心中鬱悶反而淡化了很多,牢騷想說也說不出來了。
記得剛認識蕭烈的時候,覺得他太酷很難接近了,說多半句話都嫌多的人,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可當真正接觸過後,才發現其實蕭烈挺好相處的。雖然話少得可憐而且說話的時候語氣總是那麼生硬,其實是喜歡把好話當成冷笑話講。但如果聽的人太過放心上,肯定會以爲他那是在諷刺人,其實他多數時候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同樣,他安慰人的方式,也很特別另類……
“小烈其實你人挺好的,只有真正想要去了解你的人,纔會懂得你的好……”丁夢靜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聲小音弱得有些飄然,不過蕭烈還是聽到了說話的內容。
他心中莫名,說句話就好什麼?她什麼情況。
“千萬別迷戀上我。”
蕭烈庸庸散散的微勾起脣角痞笑起來,“戀上我的後果,永遠只會是失望,因爲我工作的原則就是,從不會與僱傭對象發生任何關係。”否則遇到危險的時候,雙方不管是哪方出現判斷上的失誤時,後果絕對是致命的。尤其是被保護的對象迷戀自己的時候,莫名的會做一些奇怪的舉動。任務期間蕭烈可不想節外生枝多出不必要的麻煩。
僱傭兵信條裡,以及教官都會反覆提醒的重點,除非洗手不幹,否則嚴禁與僱傭對象產生任何牽絆。
不知爲何,聽到蕭烈的話,丁夢靜頓時覺得心酸酸的有種血液被堵的感覺。
“你少自戀了好不好,我纔不會迷戀你……你這種手上沾過血腥之人,別以爲自己長得高點帥氣點,就認爲全世界的女人都會死皮賴臉的對你拋出粉紅泡泡,放心好了我不會迷戀你的啦,我喜歡安靜有學識的紳士,你不是我的菜!”突然很想說些反駁諷刺的話讓他不高興,可是爲何,把話說出來以後,反而自己心臟竟更加的難受呢?
“那樣最好。”蕭烈冷笑起。
話雖這麼說,但聽到丁夢靜的正面說自己非她的菜時,莫名又讓人有些許不爽。
不過,她說得沒有錯,自己手上的確是沾過血腥之人,而且血腥還不少,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能走在一起只能因爲是任務,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