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若男一如既往的早早來到公安局,卻發現安長埔居然比自己還早了一步,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她有些吃驚的看看略帶疲態的安長埔,自己來得早是因爲住的離單位很近,可是安長埔的家距離公安局可是有一段距離的,他比自己到的還早,可想而知從家裡出發的只會更早。
“走,路上說吧!”安長埔一看秦若男來了,立刻起身示意她和自己立刻出發。
秦若男不知道他這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裡,不過見他一臉嚴肅,也沒有多問,立刻跟着他重新下樓去,上車離開公安局大院。
好在她本來就有提早到單位的習慣,安長埔今天來的比自己還早,所以上班的早高峰還沒有到來,路況相對暢通,車子行駛了一會兒,秦若男漸漸從周圍的環境認出了他們要去的方向。
“咱們這是去匡滿家?”她向安長埔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安長埔邊開車邊點點頭,說:“對,我昨天想了很久,覺得早上這個時間去更穩妥,除非匡滿一家根本就不回家裡來,否則這個時間上白班的還沒有出發,上夜班的也快要下班回來了,能找得到人的機率最大。”
秦若男聽了他的話,起初沒有吭聲,安長埔的做法固然是有道理的,可是瞧他那一臉嚴肅的表情,還有雙眼下面淡淡的陰影,都讓他看上去和平時不大一樣,平日裡兩個人一起辦案,因爲案子的事情沉不住氣的那一個永遠都是自己,安長埔似乎總是氣定神閒,心理素質很過硬。按理說,這一次雖然是一起殺人案,但畢竟剛剛開始着手調查,還沒有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更沒有鑽進死衚衕找不到出路,沒道理他會因此整個人受到這麼大的影響。
過了一會兒,她才試探着問:“你怎麼了?”
安長埔一愣,有些詫異的看看秦若男:“沒怎麼啊,爲什麼這麼問?”
“和你認識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臉色這麼陰沉。”秦若男指指安長埔的臉。
安長埔把視線投向後視鏡。發現果然如秦若男所說,鏡子裡的自己表情有點臭臭的,似乎不太高興。又有點心事重重。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活動了一下因爲繃得太緊而有些僵硬的面頰肌肉,對秦若男笑了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找到匡滿,所以有些擔心會不會被他跑了吧。”
秦若男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對了,若男,咱們倆做搭檔這麼久,我好像都沒有問過你,你將來打算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又沉默了一會兒,安長埔好像若無其事般的開口問道。
秦若男冷不防被他問到這個問題。心一瞬間差一點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她遲疑了一下,才一面壓抑着劇烈的心跳。一面試探着反問:“問這個幹什麼?我的擇偶觀好像和咱們兩個搭檔沒有什麼關係吧?”
“我沒說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就是覺得如果我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萬一有合適的,也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先介紹給你。”安長埔找了一個自認爲最有說服力的理由。他哪裡敢說自己其實是試探她對鍾翰的印象怎麼樣,“就比如說。現成我身邊就有好幾個單身漢,還都是不一樣的類型,比如田陽啦,墨竇啦,或者,鍾翰那種。”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你沒必要知道,你也不用瞎操心去替我牽什麼紅線,你介紹的男朋友,不管是什麼類型的,我都不會接受的。”秦若男一聽這話,語氣不由自主的冷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爲正在去辦正事的路上,她簡直有一種想要讓安長埔停車,放自己離開的衝動。
或許安長埔並不知道自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愫,可是聽他開口說要給自己介紹合適的男朋友的時候,秦若男還是有一種情何以堪的委屈和難過。
安長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秦若男會忽然變得不高興了,但他還是很明智的選擇閉上嘴巴,不再繼續那個不受歡迎的話題,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直到抵達匡滿家爲止。
暢通無阻的交通節省了他們不少路途時間,到達匡滿家的時候,時間也僅僅是早上七點半剛過而已,安長埔和秦若男熟門熟路的找到匡滿家門口,敲響了那扇防盜門。起初,門裡和前一天晚上一樣,一片寂靜,隨着敲門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沒過一會兒,門裡就踢踢踏踏的響起了腳步聲。
“你們找誰啊?”門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那略有些吐字不清的口齒和輕微的鼻音,可以聽得出來對方還有些睡意迷濛。
“這裡是匡滿的家吧?”開口的是秦若男,不管怎麼說,一大清早如果是她自己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話,面對來訪的同性顯然要比異性更不容易產生牴觸情緒。
“哦,是啊,你稍等一會兒啊。”門裡的女人嘟嘟囔囔的應了一聲,腳步聲踢踢踏踏的走遠,門裡面再沒有了聲音。
秦若男看看安長埔,不確定那個女人不明不白的就走開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安長埔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等等再說。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又回來了,門鎖咔嗒一響,防盜門被打開了,門裡站着一個頭發略顯蓬亂,身上裹着一身保暖家居服的女人。
“你們找我老公有事?”女人站在門口,打量着秦若男和安長埔,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請他們進門。
秦若男拿出證件給她看看,說:“你們家前些天有財務失竊吧?我們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匡滿的妻子怔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一邊讓出門口請他們進去,一邊說:“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家丟東西的事的?我們也沒報案,是抓到偷我們家東西的賊了麼?”
秦若男沒有搭腔,說是瞭解失竊情況,不過是在沒有對匡滿夫婦加以瞭解之前的一種託詞,在沒有弄清楚這對夫婦與邵慧豔之間的糾葛之前,還是少說多聽的好。
匡滿的家看起來很簡陋,傢俱和陳設都很老舊,東西擺放的有些凌亂,茶几上兩個大茶杯裡面都殘留着隔夜的茶葉渣,一旁的果盤裡頭的水果因爲放置太久的緣故,脫了水,表皮變得皺巴巴的,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家的主人沒有把心思放在過日子上面,而只把這裡當成是過棧的旅館一般應付了事。
“家裡亂糟糟的,讓你們見笑啦!”匡滿的妻子關好門,急忙把沙發上凌亂的衣服、雜物收拾到一旁,騰出一點地方給安長埔他們坐,“你們警察上班可夠早的!”
“怎麼稱呼?”安長埔問。
“我叫王谷蘭,匡滿是我老公。”匡滿的妻子介紹完自己的姓名之後,有些畫蛇添足的又強調了一下自己和匡滿之間的關係。
“你丈夫不在家?”秦若男朝一旁的臥室掃了一眼,只見牀鋪上的被還沒有來得及疊起來,褶皺成一團的被胡亂堆在牀上,窗簾也沒有拉開,臥室裡十分昏暗,而在入戶門的門口,一雙男士拖鞋擺放在那裡。
“他出去晨練去了,我老公每天早上都出去鍛鍊身體,”王谷蘭看看牆上的掛鐘,盤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快八點……那他估計很快就回來了!”
“二位是做什麼工作的?”秦若男問。
“我老公養了三臺車,租給人家拉貨,我原來沒有工作,在家裡做飯照顧孩子,現在孩子大了,去外地念書了,我一個人閒的難受,就在附近一家超市裡承包了一個貨架,買點小玩意兒,白天沒什麼事兒,傍晚過去看看就行了。”王谷蘭不像是個城府很深的人,面對提問倒是有問有答。
“那王大姐,我們就先和你瞭解一下失竊的情況吧。”匡滿不在倒也是件好事,安長埔正好打算先向王谷蘭瞭解一下情況,“你剛纔說家裡發生失竊之後,你們夫妻二人沒有選擇報警,爲什麼明知道失竊卻不報警處理呢?”
王谷蘭有些尷尬,小心翼翼的看看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表情,好像生怕自己說的話會惹面前這兩名警察不高興似的:“我們朋友都說,除非丟了特別值錢的玩意兒,否則的話最好別報警,你們警察一天到晚事情那麼多,丟的東西不夠值錢,你們哪有功夫幫我們去找啊,而且我們又認識偷東西的小偷是誰,所以就想自己私了解決。”
還不等安長埔開口詢問王谷蘭是如何得知小偷身份的事情,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一個身高超過180公分,理着一頭短髮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裝着早點的塑料袋,男人身材健碩,虎背熊腰,胳膊上的肌肉幾乎快要把袖子都撐裂了。
“家裡來客人了?”肌肉男掃一眼客廳裡的一對男女,向王谷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