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鎮國侯府的大門口,候在門口的管家正在來回踱步,這偌大的鎮國侯府已經按鎮國侯的意思翻修了個遍,今日聽聞鎮國侯要來……這可不是讓人心裡發慌?
他一回頭就看到了一輛簡樸大氣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很快,許君彥便下了馬車,隨後牽下一個美人兒。
那管家目瞪口呆,所幸腦子轉得快,這定是那位未來的鎮國侯夫人!聽聞鎮國侯連這宅子的地契等一應重要物件早就交給了這位江小姐,那她的地位就絕對是不可動搖的!
更何況,看着樣子也看得出來……侯爺對她極盡寵溺。
如此想着,萬福便越發恭敬了,躬身行禮道:“小人萬福見過侯爺、見過江小姐!”
許君彥對他微微頷首,江錦言下車見道眼前竟然是門面一新的鎮國侯府心裡不免吃驚,回身疑惑地望向了許君彥。
許君彥的大手又將她的小手握緊了三分,低聲在她耳畔道:“去看看宅子,哪裡不好還得改。”
江錦言驀地反映了過來,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萬福忙道:“侯爺,小人已經帶人將府裡全部清掃過了,請……”
這鎮國侯府是永寧帝所賜,格局和風景都是洛陽出挑的,尤其是圍進了一小片鬱鬱蔥蔥的後山尤爲奇特。
府中的中心湖也是碧波盪漾,湖心的水榭建在一大片的荷葉中,更顯得風光大好。
幾座主院皆是翻新了的,建築密集處可謂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間迴廊造得巧奪天工,檐牙高啄下佈局雅緻不凡。
萬福見他二人屏退了旁人,自然也退下了下去,只派人遠遠地跟着。
江錦言被許君彥拉着一路緩緩而行,突然她見許君彥停住了步子。
許君彥回過身,笑道:“我說過,爲你種一院子的墨竹……”
江錦言愕然失笑,擡頭卻見“青竹苑”三字,這字跡氣勢恢宏中帶了雋秀,必是他親手所提了。
“走,去看看。”
裡頭的竹林間掩映着一條青石板路,蜿蜒着鋪向前方,看不見盡頭。
“可是敢跟我而去?”
許君彥的笑意帶着一絲調侃之意,讓江錦言掩嘴一笑,挑眉道:“若是不敢,如何?”
許君彥攬住了她的腰,“那我也不會再放開你了。”
蜿蜿蜒蜒的小道宛如通幽的曲徑,二人攜着手緩緩走進了竹林中。
這條路在二人的腳下顯得特別長,許君彥牢牢地擁住了江錦言,替她拂去發間的落葉。
“錦言,身在明城時得知你失蹤……我便決定了,不管你身在何處都要尋回你,這一世再不會放手了,想到可能會失去你,你的音容笑貌就在不斷折磨着我的忍耐力,我做不到放下你……”
許君彥的聲音緩緩響在竹林間,有些暗沉卻讓江錦言的眼角忍不住酸澀起來,“在幽谷的日子,我每日裡都在想……如果我死了呢?我見不得你再爲了我有絲毫地損傷了,你的心也是……我不怕死,可我不知曉,你會怎麼
樣?君彥……我真的很怕。”
想到被周承瑞帶走後的日子,江錦言顫抖着擁住了眼前這個男人。
“真好,還可以見到你,還可以跟你回到洛陽,還能牽着你走進這座宅子……”
真好,還能同你做許多前世都錯過了的事……
許君彥捧起了她淚意朦朧的臉龐,用自己的脣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再不會了,等你出了孝期,便嫁給我,這輩子,再也別離開我。”
時光在竹林間緩緩流淌,兩人的情意也越發濃厚。
傍晚,許君彥親自送江錦言回了靖安侯府,又同江士恆閒聊了幾句朝中局勢,點撥了這個未來老丈人幾句,這才離了靖安侯府。
江士恆如醍醐灌頂,送走了江士恆便着手開始抽身出幾件戶部的大事,無一例外,均是同王家沾上關係的。
江錦言給父親請了安後便回到了院子,沒想到一進院門便瞧見了候在迴廊下的倩紗。
她雖是低着頭,仔細看卻能看出她一臉的泰然。
江錦言看出了雨墨的疑惑,對雨墨笑着點了點頭,“去備茶水。”
說完,江錦言便往屋內而去,對倩紗輕輕丟下一句“進來”。
倩紗原先只當做是大小姐對自己沒有法子,已經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現在看來又有些摸不準了。
這大小姐倒是比王氏難伺候!
她咬了咬脣,這才進了屋子。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倩紗自然是不敢忘了禮數。
江錦言也沒有開口攔着,倒是讓倩紗有些抹不開面子,原以爲大小姐會對自己倚重些,可她卻像是還是平常一般!
她只好開門見山道:“大小姐,二小姐那裡……奴婢已經瞞下了,二小姐不會疑心奴婢,也不會懷疑奴婢和大小姐您有來往。”
江錦言輕輕點了點頭,這時候雨墨也端着茶水進了內室,她直直地打量了一番這個倩紗,見她恭恭敬敬才放心地告退了。
江錦言捧起了杯盞,先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這纔開口道:“你知曉的,你這肚子頂多再瞞兩個月……到時候若是還不曾扳倒了王氏,想必你也是瞞不過去的。”
倩紗緊緊咬着脣,“奴婢省得!但願大小姐能答應奴婢,給奴婢一個在府裡活下去的名分。”
江錦言的目光落在了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我能保證你在靖安侯府的後院一世無憂,可你若是得隴望蜀,那便怨不得旁人了。”
倩紗連連點頭,“奴婢明白!奴婢不會異想天開的,這不過是老爺看不起奴婢,奴婢又怎麼會沒有自知之明,老爺以後會有續絃,奴婢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的妾室,還望大小姐放心。”
江錦言微微點頭,“這話我便這般記下,你也是知曉我的性子,必定不會有空穴來風,也必定言出必行。”
倩紗背後已經出了冷汗,“謝大小姐教誨。”
送走了倩紗,江錦言嘆了口氣,走進來的雨墨皺眉問道:“小姐,到底怎麼了?”
江錦言垂下了眼簾,低聲道:“
她有了身孕。”
雨墨大驚,“天吶,我可是聽說二小姐已經決定要將她點做陪嫁丫鬟,不然她也不會如今每日裡都跟着二小姐了。”
江錦言點點頭,“王氏千算萬算,算錯了倩紗的心。”
雨墨忙道:“她肚子裡不會是……”
有了孩子還能有膽子來和自家小姐談話的……那該不會是老爺的孩子吧?
江錦言點點頭,“猜的沒有錯,所以我對她有一絲忌憚,不過也無妨的,這件事便是她在我手中的把柄,若是她的心思有一絲絲的逾越,我不會手軟的。”
雨墨仍處於極度的震驚中,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小姐……這件事會不會牽扯到你身上?我怕她居心不良會連累了你的名聲。”
“放心,我有分寸。”
江錦言知曉她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大的事,忙轉移話題道:“雪硯這丫鬟怎的又天天看不見人影了?”
雨墨這才拉回了思緒,笑了笑道:“她近來總是做了點心去瞧晉元,聽聞晉元最近在學兵法和佈陣呢,真是很厲害,上回雪硯回來還說呢,晉元當真是變了個樣子,讀書認真的很,教書的先生原先還說他大字不識一個,現在啊……可是把教書先生都嚇壞了!”
江錦言聞言也不免失笑了,“他本就聰慧。”
蕭宜之可是前世有名的鬼才,用兵如神謀略過人,晉元是他的胞弟,又能差到哪裡去?
這時候,於清淺來了府上,可看起來面色十分差,雙眼微紅,身上的藥味兒還未散去,看來是從方家直接過來的。
江錦言讓雨墨下去後便拉住了於清淺,“這是怎麼了?被人欺負了不成?”
於清淺的眼淚一下子又滾落了下來,只是死撐着不說話,就這麼幹乾地哭了一場,江錦言便拉着她坐在了榻上,將帕子遞給了她,靜靜地等她平息下來。
於清淺靠在了江錦言的肩上痛快地哭了一陣後,才漸漸止住了淚意,“錦言,我想去邊疆。”
江錦言頓時便蹙起了眉頭,那次,她一個弱女子爲了自己去了趟湖州已經是受了苦,怎的還要去邊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清淺沉默了大半晌,這才緩緩開了口,“前兩日,方世子向聖上請命……要去西南邊境守城,可他,可他的傷勢還未好,我又勸不住他,我放心不下他的傷情……”
江錦言聞言大驚,“立誠表哥怎麼會如此草率?!這件事……外祖父和舅父也不曾攔着些?外祖母呢?外祖母平日裡最是疼愛立誠表哥的。”
於清淺搖了搖頭,“方老將軍和定遠侯只是嘆息,未曾阻攔,方老夫人也病倒了,方夫人,已經哭了兩日了……”
立誠表哥向來沉穩,怎麼會突然放棄方家大好的局勢而要去邊疆?!
外祖父和舅舅也沒有攔阻?看來這件事內有隱情!
聽着於清淺顫抖着的聲音,江錦言的視線又回到了於清淺的臉上,她心裡一動。
“清淺,你對他有了感情……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