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根據王妃留下的線索,他們是去了前面的村落。”一男子縱馬而來,繮繩一緊,馬兒嘶鳴一聲,立時安穩了下來。
“那村落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祁瑾熠一襲莫青色衣衫,縱馬而坐,衣訣飛揚,束髮飄拂,周身凜冽的氣場足矣。
“屬下查探過,只是一處普通的村落,王妃他們應當是在此借宿了一宿。”男子答道。
祁瑾熠眸光微沉,片刻,繮繩一緊,縱馬而起:“去村落。”
“是。”身後三人低喝一聲,馬兒嘶鳴一聲,留下滿地塵土。
自上次沐音等人離開後,那牛家村的村長許是從中受到了啓發,便想着可以將這裡當做是客棧,以此來賺些銀兩,於是乎便時不時地走到村頭眺望,看是否有陌生人前來,聽到馬蹄聲,再看到幾道身影愈加靠近,當即便是摩拳擦掌笑彎了眼睛。
可當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以及那周身凜冽的氣場,便是嚇得一個激靈,上前的步子也硬生生的止住了,哆嗦着身子轉過身佯裝沒有看到。
能賺銀兩姿勢是好事,但是爲此搭上了小命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他雖然只是這偏僻的牛家村的村長,但也知道面前的幾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不好惹的,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的好。
且就在他轉身欲走之時,一道聲音卻是將他喚住了。
“你可是這村裡的人?”
那村長戰戰兢兢的轉過身,不敢看向來人,低頭作答:“是……幾位貴人……有什麼事?”
那男子瞧出了他的害怕,聲音倒是平緩了不少:“我們是來借宿一宿的,不知道你們這裡的村長在哪裡?”
一聽是借宿的,村長倒是沒有那麼緊張了:“我……我就是。”
男子略有些詫異的挑眉:“我們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道村長可否行個方便?”
村長自然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男子下馬給了他些銀兩,村長自然是喜不自勝,連忙領着幾人去了先前沐音等幾人住的院子。
“這間院子如今沒有人住,幾位貴人放心住下吧,這院子昨日剛有人住過一宿,裡面都是打掃乾淨的,貴人放心,絕對乾淨。”
祁瑾熠眉目微動:“昨日來的人中是不是有一個十六七歲樣貌俊逸氣質卓絕的人?”
村長一愣,繼而道:“昨日來的人除了一箇中年男子,其他人長得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不過有一個倒是長得就跟畫裡走出的人一樣,那相貌真是……”
至今想起來仍是十分驚豔,恐怕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昨日一共來了幾人?”祁瑾熠道。
村長想了片刻,道:“一共來了五個人。”
祁瑾熠點了點頭,又讓人給了他些銀兩,村長得了銀兩笑的分外高興,先前的那股懼意早已消失的乾乾淨淨:“幾位貴人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讓婆子做些菜端過來,昨日他們來的人都說要口味清淡點的,幾位貴人也要清淡的?”
祁瑾熠點頭:“做些跟昨日他們一樣的菜端來就好。”
“好,好,沒問題。”村長彎了彎腰,心情愉悅的回了家。
“王爺,咱們當真要在這裡過夜?”男子道。
“這裡或許會有一些線索。”祁瑾熠道:“你去打聽一下看昨日這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
“是。”男子應了一聲便是閃身離開了。
對於昨日沐音等一行人的到來,整個牛家村自然都是知曉的,再加上幾人的相貌不凡,他們自然記得也是十分清楚的,是以不必花費太多的功夫,只是稍稍給了些銀子,便將昨日的消息打探了個清清楚楚。
“王爺,昨日他們來到此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中途有一個瘋婆子出現鬧了一場,後來被村長給帶走了,那瘋婆子屬下方纔也打探了一下,她本不是這牛家村的人,是十六年前才搬來的,據說還帶着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孩子不見了,後來沒過多久這婆子也就瘋了,嘴裡經常唸叨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還經常跑出去,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昨日碰巧趕上她回來,就這麼鬧了一場。”回來的男子想祁瑾熠稟告道。
十六年前?祁瑾熠眸中閃過一抹流光,時間竟然會這麼巧合?
大手一揚,吩咐道:“將這間屋子裡裡外外翻一遍,看有沒有音兒留下的消息。”
“是。”幾人應了一聲,當即分散到房間的幾面開始細細的查找。
祁瑾熠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那瘋婆子的出現是巧合還是……
“王爺,您看。”須臾,一男子指着牀畔裡側的牆上揚聲道。
祁瑾熠當即起身,那牀畔裡側因爲有布遮掩牆上的東西倒是不會輕易被人所察覺,如今掀開那布,上面的字可就不是顯而易見麼?
只見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字,正是先前所想的那“瘋婆子”,那熟悉的字體赫然正是沐音所寫。
祁瑾熠當即道:“吩咐下去,馬上命人去將那瘋婆子的底細裡裡外外查清楚,記住,要秘密查探,不可打草驚蛇。”
“是,王爺,屬下即刻去辦。”其中一男子應了一聲,直接出了房門翻身上馬離開了院子。
“可知道那瘋婆子現在何處?”祁瑾熠道。
先前去打探的那男子搖頭道:“屬下問過村民,他們也只知道那瘋婆子被村長帶走了,但是去了哪裡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人說沒在村長家見過她,應該是被那村長帶去扔了也不一定。”
祁瑾熠蹙眉,正在此時,那村長卻是攜着婆子端着做好的飯菜來了:“幾位貴人,飯菜都做好了,您看是現在吃還是……”
“放在桌上就行了。”祁瑾熠身旁的男子開口道。
“好,好。”村長應了一聲,朝身後的婆子喊了一聲:“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飯菜給幾位貴人擺上桌。”
那婆子回過神來,連忙垂下眼簾將手裡的東西全部小心翼翼的擺上桌面。
“村長。”祁瑾熠叫住他:“聽說你們這裡有個瘋婆子,不知道現在何處?”
村長神色一怔,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會突然說到那瘋婆子,不過怔了一下便是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試探道:“貴人……認識那婆子?”
“不認識。”祁瑾熠道:“只是方纔聽幾個村民無意說起,有些好奇想要見一見罷了。”
聽到這話,那村長方纔算是鬆了口氣,他還道是那瘋婆子的本家找到這裡來了,那瘋婆子本就是後來才突然出現在他們牛家村的,當時瞧她那穿着打扮倒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的人,還以爲是哪家的富貴人家呢,哪想到後來就這麼瘋了,開始還不敢將她如何,但後來也從未見過有人前來尋她,這才覺得是之前他們想錯了,久而久之,她也就成了人人欺負的對象了。
“貴人可能有所不知啊,這瘋婆子整日裡瘋瘋癲癲神神叨叨的胡言亂語,有時候還會咬人,村裡的人啊都躲着她走,這不,昨日她就將那幾位貴人得罪了,不得已我也就只能將她關起來了,也免得她啊出去禍患旁人。”
“我能否去見一見?”祁瑾熠道。
“這個……”村長有些猶豫,先前放鬆下來的心又在一瞬間提了上去,對這麼一個沒什麼關係的人如此上心,莫非還真是什麼認識的人?
“初一。”祁瑾熠喚了一聲。
只見那站在一側的男子當即上前從身上取出一定銀子給了那村長。
村長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當即握着銀子的手就是有些顫抖了,看着手中的銀子,掙扎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道:“既然貴人想看,那就隨我來吧。”
那瘋婆子被關的地方並不遠,那是一座破敗的房子,看上去久無人居住了,與村長家也僅隔了兩面牆而已。
昨日將那瘋婆子帶回,本想直接丟了,可又怕被人發現擔上罪責,只得想了這麼個法子將人關在了這裡,偶爾送來一些吃的,只要不將人給餓死了就成。
掏出鑰匙,村長朝祁瑾熠等人囑咐道:“這瘋婆子發起瘋來厲害的緊,你們還是離遠一些的好。”
“無礙。”祁瑾熠淡淡的道。
見此,那村長也不再多言,直接拿鑰匙將門打開,開門的瞬間,只見裡面一道身影嘭的一聲就衝了出來,將那村長一下便撞翻在地了。
“初一。”祁瑾熠沉聲道了一句。
“是。”初一當即明瞭,一個閃身,便是直接越到了那瘋婆子的身後,一招便直接將人給鉗制住跪在了地上。
被髮扣着胳膊,那瘋婆子疼的便想掙扎,可越掙扎兩臂就越是疼,只得嘴裡不聽的念道,咕咕唧唧卻是讓人聽不懂到底在說些什麼。
也正是如此,那瘋婆子的面容才被瞧了個清楚,赫然只見那佈滿灰塵的臉上正滿臉血水,下巴處更甚,瞧着那乾涸的血水,讓祁瑾熠眉頭緊皺。
“你將她的舌頭隔了?”
沉鬱的聲音夾雜着一絲凜冽。
倒在地上的村長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嚇得當即從地上站起身:“舌頭?什麼舌頭?她的舌怎麼了?啊!”
待看清那瘋婆子的面容,村長當即嚇得一聲驚呼,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再次倒在了地上。
“這……這是……”
哆嗦着嘴脣竟是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瞧他的這副模樣,祁瑾熠也能猜出來此事約莫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從你關着她到現在可有人進來過這裡?”
“這……除了……除了給她送飯的人……沒人來過啊。”村長嚇得也是不輕,村裡哪裡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眼前的這幾人瞧着這模樣就不是什麼凡人,萬一再是什麼官府之人,那他豈不是……越想心裡便越是膽寒,恨不能直接大吼出聲此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昨日還好端端的嗯,怎麼突然就……就被人給割了舌頭呢?!
“給她送飯的人是誰?”祁瑾熠再次開口。
“是……是村頭的馬大虎。”村長哆嗦着道:“這件事肯定不是他乾的啊……他這個人平日裡膽子小的很,就連我讓他過來給瘋婆子送飯,他都是直接從窗戶口遞過去就馬上走的……”
“初一,帶她回去。”祁瑾熠轉而看向那村長道:“你去將那馬大虎找來,帶他去瘋婆子的院子。”
村長沒有立即開口,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再摻和下去了。
“村長是想見官不成?”祁瑾熠的一句話讓村長嚇得一個激靈,當即應了一聲,連滾帶爬的朝着那馬大虎的家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