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應聘什麼?”林傅挑眉。
“我只是想找份工作。”女孩兒揪住自己的衣服下襬,耳根騰得紅了起來,似乎被男人看了一眼就有點無所適從的樣子。
林傅想到許恩慈在青雲城的朋友圈不大,而以前的同學,也許出現反而會給她帶來不怎麼美好的回憶,只一遲疑就開口應承下來,“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再看看有什麼合適你做的。”
“是……是是,謝謝老闆。”女孩兒侷促的朝林傅連連點頭道謝,然後才憋着通紅的臉道:“我叫藍丫兒,今年二十一,當過超市營業員,在飯館打過下手,會點兒英語,但、但是沒有學歷,因爲高中輟學……”
說到最後,她有點難堪又猶豫的模樣。
林傅道倒不關心這些,又問:“知道許家嗎?”
“許……許家?”藍丫兒擰眉,似乎在搜尋自己對這兩個字擁有的可憐記憶,最後看着他,滿是爲難和懊惱的搖頭,“我不怎麼看新聞……”
“算數好嗎?如果不錯,可以留下來當收銀員,或者我叫人領着你當一些導購員,到時候基本工資外加提成,會給你繳納五險一金。”林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餘光見她雙腿在打顫,心想他可能嚇到她了,於是朝他伸出手,謙和一笑,“我叫林傅,很高興能見到你。”
也許是沒見過這麼平易近人的老闆,藍丫兒擡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確認他的意思。才顫顫的伸手,在要握住那寬大的手掌時,又連忙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這才漲紅着一張素臉,和他握了握。
“誰呀?”許恩慈出來,只能看到來人被男人高大身影擋住,露出一抹衣邊。
藍丫兒慌忙收回手,動作有點大,看到許恩慈手裡拿着兩杯飲料已經往這邊走來,忙朝她鞠躬,“老闆娘您好,我叫藍丫兒,是來應聘的。”
許恩慈給了林傅一個眼神,問他怎麼回事。
林傅回她一個笑,然後聳聳肩,表示已經成了。
看懂了的許恩慈就也沒有猶豫,手中兩杯鮮榨橙汁一杯給林傅,一杯遞給小姑娘,說笑着緩解她的緊張情緒,“剛榨的,可能手藝不怎麼好,吃到大顆果粒什麼的可不要嫌棄。”
“謝謝,謝謝老闆娘。”藍丫兒受寵若驚。
林傅插話,“我們店還沒開,開業時間還在定,所以我會叫人先帶你熟悉一下這方面的業務,你留個電話號碼,我讓人聯繫你。”
藍丫兒聽了又是一陣忙不迭的“謝謝。”拿出一部陳舊裂屏的手機。
聊了幾句,許恩慈看人走了,才微微蹙眉,“這來的可真巧。”
“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設計,我看她這人沒問題。”因爲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許恩慈對人的基本信任產生了嚴重偏頗,林傅留下那女孩兒,也是覺得她沒有任何危險性。至少她手上有經常勞作的繭子,言語間的窘迫和自卑惶恐這些都很難作假。
何況,他不會再讓她這樣對所有事情和人抱有懷疑的消極狀態繼續下去,林傅怕
她會得心理病。
來一個需要讓人開解關心的人,相信會讓她的情況有所改善。
可林傅心中所想的事情,許恩慈卻不知道,她只聽到自己丈夫用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態度在誇獎認可另外一個女人。雖然有些不開心,但她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吃醋,還是因爲他的獨斷,又或者只是因爲他否認了自己的說法。
不想因爲這麼點小事鬧不愉快,許恩慈也就應承下來,不過是一個服務員,以後也不會見多少次。
但說不在乎,心裡多少有了個小疙瘩。
“還好許家有監控,能夠證明父親的死和我無關,只是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手段沒用。”許恩慈去將虛掩的店門關嚴實了,回到櫥窗前,燈光下那些已經上櫃的金燦燦的首飾,她伸手輕點,然後轉過身背靠着櫥窗看着男人,“青雲城撐過天也就這麼點大,怎麼一個小小的秦逸又不是長翅膀飛了,怎麼會找不到。”
林傅坐回躺椅,朝她伸手,“一定有內應,不然也不會逃得那麼利索。”
“秦喚和秦逸以前待過的孤兒院還在嗎?”許恩慈擡手去握,然後隨着他一起在躺椅上躺下,靠在寬闊的胸膛,手肘還能碰到涼爽的竹椅把手,她微微側頭看他,“他會不會是受了什麼恩惠,纔會這樣死心塌地幫那人做事?比如許諾把秦喚救出來什麼的。”
“這個不清楚,不過孤兒院還在,我們下午可以去問問。”林傅輕吻一下她的脣,然後摟緊幾分,將下頷抵着她的腦袋。
少了那一頭長髮有些不習慣,雖然很快就會長回來,不過止不住他有點懷念。
許恩慈溫順的蹭了蹭,“晚點再去吧,對方按兵不動就是想我們先鬧出點什麼,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罷休的。等到抓到他們,我才放心把孩子接到身邊。你公事那麼忙,也不能一直陪我在這裡耗着。”
“哪裡是耗,不查清楚,我回去能安心嗎?”林傅挑眉,又道:“這樣,過兩天叫莊謹和閆鈞臨都來一趟,給我們店長長面子,鬧出點動靜,說不準他們就有行動了。”
“好。”
本來還打算晚點去凌雲酒店找莊謹,沒想到晚上他不請自來了。
晚上是林傅下廚,許恩慈正坐在客廳幫他輸數據做賬單,聽到門鈴響起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個點兒還會有誰來。一開門,就看到莊謹笑得一臉燦爛,手裡高高舉這個咬過的蘋果……
“Surprise!”
“莊謹?”許恩慈先是微愕,隨即反應過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出聲,“怎麼幾個月沒見,你都成黑人了。”
“別說了,咖啡豆的供應出了點問題,在非洲瞎忙了兩個月。”莊謹擺擺手,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然後又從兜裡掏出兩個小玩意兒,擡頭四望,“耐耐容容呢?我給他們帶來鵪鶉蛋這麼大個的寶石來了。”
許恩慈以爲他說笑呢,誰知道小小的乒乓球一扭開竟然真的是罕見的紅鑽和藍鑽。
“這……太貴重了。
”許恩慈擰眉先拒絕,纔想起孩子不在家。
因爲莊謹不在國內所以不清楚,許恩慈於是簡單的解釋複述了一下。
莊謹跟她一起進屋,將手中清脆的蘋果咬得咔嚓響,最後搖搖頭,“果然我不在就是不行。”
“是啊。”許恩慈被他逗笑,“晚飯沒吃吧,我讓威廉多做一份。”
“那就麻煩了啊。”這個點兒來,可不就是蹭飯的嘛。
莊謹在沙發上坐下,房間裡涼意讓人覺得舒適。
他其實是前兩天回國的,回來倒時差加上累得不行,在牀上昏天暗地的睡了兩夜才往這邊跑。他是出國,但還有助理留在國內,來的路上只說許老爺子溺斃了,閆鈞臨原本要結婚,對象是姜家已經去世的千金,但是因爲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鬧了一頓,婚禮不歡而散。
這些他都只是聽說,也不怎麼感興趣。
不過聽許恩慈說兩個孩子曾經被秦喚的哥哥劫持威脅,怕接下來他們還會受傷才把他們先送走,他不由冒了層冷汗。雖然她輕描淡寫的,但他光想象就能知道當時有多麼危急,和秦喚沾邊的人能是什麼善茬麼?何況現在秦喚的下場不怎麼好,哥哥姐姐什麼的,一旦出現,絕對不是來玩過家家的。
許恩慈幫他倒了杯橙汁,“本來還想過兩天去凌雲找你,威廉的珠寶店KF就要開張了,想請你們去剪綵。”
“我們?”
“還有閆大哥,嗯,可能也得麻煩一下翊之。”許恩慈有點不好意思,青雲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她認識的人不怎麼多,來來去去就這麼幾個。一來是感覺城裡人很多對她都戴着有色眼鏡看待,二來六年前的事情對她多少還有點影響,實在是沒辦法和那些曾經指着她脊樑骨罵她的人交善。
“我倒是可以給你多喊些人來,把場面辦得大一些。就是恩慈你……”莊謹往廚房裡瞟了一眼,示意她看,“打算在國內定居下來了?”
許恩慈聳肩,“目前不知道,許氏被威廉收購,由他的人管着我也放心,不過一直閒在家裡容易想東想西。本來當初就想開店了,只是一而再的突發狀況讓這事就擱置了。”
“那簡單,你吱一聲就好。”莊謹嘿嘿笑,將蘋果啃得差不多了,起身把核兒扔進垃圾桶,“我倒是認識個人,他雖然不是專業的人,但業餘愛好是設計小掛件兒,我覺得你要是真開了珠寶店,一定會對他有興趣的。”
“誰?”
“我說他的名號嘛,你一定沒聽過,說名字吧……你多年沒回國,他們家又素來低調你不怎麼了解也是正常,但如果我說他的作品你一定有印象。”莊謹說着這個時,微微勾脣,朝她跑了個媚眼兒,“恩慈還是因爲這件事和我有了瓜葛呢。”
“那串紅鑽項鍊?”許恩慈立即想到那個,有些不可置信站起身。
莊謹的迴應是一個響指,“沒錯!”
“說什麼呢,這麼激動。”林傅端着酸菜魚出來,就見兩個人作堆,相談甚歡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