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在哪?”草凌默放下酒杯直奔正題。
“你現在不能動她。上面來人了,給她送了仙露。她正在調息。即便是你,恐怕也抵不住那力量。”蠱王看着月色,像是在愣神,下面的侍衛走過,只是看了蠱王一眼就不再在意,看來這蠱王經常坐在房頂喝酒。
“這府中爲何有如此重的血腥味?而且那些殘魂……”草凌默指了指不遠處一座宅院的上空。
這時那抱着酒罈子的飛蟲見草凌默和呈熙手中的酒杯空了,屁顛屁顛的飛過來,想要爲他們加酒。
草凌默擺了擺手表示不要。
呈熙卻接了一碗。
“這府內有個血池,就在那宅院裡面。”
蠱王的話讓草凌默一驚。
“血池?”
“當日我帶去襲擊你的那隻血嬰正是用那血池裡的鮮魂提煉出來的。”
草凌默自然記得第一次與蠱王見面時他手中提着的那隻猙獰惡心的嬰兒,簡直是讓人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王妃進獻了王府內的丫鬟太監,數十條人命。我用他們提煉成了那東西。他們的死貌似與草姑娘有些聯繫,所以纔會對草姑娘恨之入骨,只有草姑娘的血肉才能令他們的靈魂安寧。”
草凌默自然想到了那些在她補了翠兒的魂魄後就消失殆盡的王府下人們。看來這王妃爲了對付自己沒少折騰。
一旁的呈熙眉頭緊鎖——這王妃,真是心腸毒辣如蛇蠍!
再一想到曾經他們同牀共枕的日子……
呈熙噁心的恨不得要吐出來!
“那血池怨念沖天,不知到底傷了多少人命。又是怎麼回事?”草凌默不由問道。
“草姑娘真能信我?”蠱王含笑說道。
“有什麼要求,就說吧。”草凌默拿起酒杯,那隻飛蟲乖順的拿着酒罈子倒酒。
“和聰明人說話果然是不費勁。”蠱王將頭上的兜帽向下拽了拽,擋住了他的整張臉。
“我希望草姑娘幫我一個忙,若是這成功了,以後我的命就徹底歸了草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咳咳,關於那個血嬰的來歷有些久遠,大家還記得嗎?就是前幾章,王妃將那些看到自己的貼身丫鬟補魂後得知了王妃這些年做了多少壞事的丫鬟太監們,王妃當時說了一句話“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不過在那之前,或許還有些作用……”其實是她用這些人的魂魄做了這個對草凌默有怨恨之情的血嬰,又找來了這蠱王,想要對付草凌默。。。太久的伏筆了,現在才說明……咳咳,我真是坑!!!)
“當日我放了你一命,讓你幫我打探海妖的消息,你也在呈熙中了*的第一時間通知了我,我們之間算是兩清。如今,你覺得自己又有什麼可以與我交換?”
草凌默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似笑非笑的看着蠱王。
而呈熙此刻一驚——原來當日草凌默能在緊急關頭找到他,是這個身着黑衣看起來陰邪的很的人告訴他的!
只不過,此人身上有着和那些讓人噁心的蠱蟲一樣的味道,這讓呈熙無論如何都無法對他喜歡的上來。
草凌默手中的這女兒紅醇厚甘甜,一嘗便是好酒。
但真未想到蠱王請喝的酒是女兒紅。
女兒紅是女子嫁娶時的必備酒。在女子出生時這家人會在桂花樹下埋上這麼幾壇新釀的酒,待家中女子長大成人許配人家時再挖出喝下。
這酒就如蠱王的人,好像藏着無盡的故事,從名字和來歷上就能聽出其中無限旖旎。
“我能幫你們殺掉海妖,並且我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沒有我,你們必然不能輕易殺掉她。”蠱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聲音平淡又篤定。
草凌默一愣——殺掉海妖!
這確實是一個具有誘惑力的條件,但海妖身有仙氣護體,就算是蠱王想要對付她也並不容易吧。
“我自有我的辦法,就看你是否敢與我打這個賭了!”
蠱王看到了草凌默眼中的心動與猶豫,繼續說道。
“這個條件確實是我需要的。但,我如何能相信確實就如你所說,還有你需要我們幫忙的事情是不是等價交換?”
這蠱王並非心思婉轉之人,草凌默也不想與他廢話。上次的合作乾淨利落十分愉快,這一次她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誠意。畢竟“殺掉海妖”這個條件還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
但如果他需要草凌默付出的賭注要多於殺掉海妖。那麼草凌默還不如找免費勞力迦樓羅和雪川歌出手。
“你們可以聽一下我的條件,對於你們來說那只是舉手之勞。”蠱王低着頭把玩手中的酒杯,這一刻的他就像個孤獨的大男孩,在皎潔的月色下透着濃重的寂寞,“而明日月圓之夜午時你們去剛剛有血池的宅院,爲海妖收屍即可!”
草凌默想了一下——這筆生意確實合適。
蠱王的意思是說,他可以先一步將海妖的事情解決,然後再收回自己的利息,並且按照他說的,這利息還不高。
“那麼你所謂的條件,又是什麼?”草凌默在夜風中捋了捋鬢角的頭髮,月光下的眼睛極亮,只不過只有呈熙能看到罷了。
“我妹妹……就要死了。”這個站在萬人畏懼的陰苗族巔峰的男孩此刻全身都在顫抖,抖動的雙肩在月色下如孤獨蜷縮的小貓,“我想請姑娘將她轉世的地方告知我,並且讓她不要消除這一世的記憶。”
“我知道姑娘可以辦到。”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蠱王雙目定定的看着草凌默。
他的整張臉都被黑布遮掩,唯有這雙眸子露在外面,更將這雙眼睛凸顯了出來。
烏黑的瞳仁有悲傷有期盼,就如同帶着引力的漩渦讓人無法移目。
因爲那裡實在是隱藏了太多的東西,讓人不由自主就開始猜測這個少年到底經歷過些什麼。
或許草凌默盯着那雙眸子太久太久,久到呈熙在一旁都忍不住輕咳一聲。
草凌默才終於回過了神。
她思考了片刻緩緩開口:“你怎麼知道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