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哭得梨花帶雨的黃怡一見來人是黃同和,便抹着淚的的撲了上去,扯着哭腔道:“爹,我不要到晉王府去給那個病癆鬼當妾,我們抗旨好不好?”
“抗旨?你真想抗旨?”這幾日已是蒼老了許多的黃同和看着昔日自己視爲掌上明珠的女兒,若說他不心疼,那是假的。
“爹,你不是禮部侍郎嗎?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黃怡臉上掛着半乾的眼淚,一臉天真的看着黃同和,像她這樣的女子生來就是正房夫人,給人做妾?那是她想也沒想過的事。
黃同和看着自己的女兒,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也充滿了霧靄,他抖着脣道:“對,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你確定你要走那條路嗎?”
黃怡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淚痕,興奮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期待。
卻不料黃同和搖着頭一字一句道:“除非你死!你死了,便可不擡到晉王府。”
黃怡看着黃同和那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瞬間嚇呆了,卻聽得黃同和繼續道:“非但生前入不了晉王府,死後也入不了皇家宗祠,只能成爲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擱在屋中的大方桌上,那上面正擺着一個敞開的食盒,食盒中的糕點已空了一半。
黃怡微微張了張嘴,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她爹居然讓她去死?
她爹居然讓她去死!
“啊~!”她抱着頭的尖叫了起來,指着黃同和道,“我就知道,自從娶了那個女人後!我的性命就變得不再重要!”
“什麼那個女人?那是你母親!”黃同和也瞪着眼睛看她,“不是你自己要抗旨嗎?想抗旨就將這瓶毒藥喝下去,至少還保得了一家人的平安!”
“你都不保我了,我爲什麼還要保這一家人的平安?”也不知道是已經氣瘋,還是黃怡發自內心的狂吼,她拿起桌上那個小瓶,用力的砸到了地上,那小瓶瞬間就被砸得碎瓷四濺。
若是說一開始他對女兒還有那麼一絲的疼惜之情,那麼到了現在黃同和心中充滿的卻全是悔恨。
他竟不知道,這個女兒已經被自己寵成了這幅模樣。
之前還覺得有些對不起女兒的他,瞬間就硬了心腸。
“如果你想抗旨,死,就是唯一的辦法。”黃同和搖了搖頭,卻再也不看向黃怡,“不然的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吃好喝好,我再給你一筆陪嫁風風光光的將你送出門去!”
誰家女兒的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更何況這次下的是聖旨!
他無力抗爭,黃同和心想着,和女兒交了底。
黃怡聽後,不哭也不鬧,只是像尊石像一樣的被定在了那。
黃同和搖着頭的出了女兒的閨房,一擡頭就見到了黃夫人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外。
她剛纔聽下人說這兩父女在吵架,也就急匆匆的從正房趕了過來,當見到黃同和拿出一瓶毒藥時,急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
“老爺,您怎麼可以把那個給大小姐,她要真是氣性一上來,真把那毒藥給喝了怎麼辦?”黃夫人上前攙扶了有些搖搖晃晃的黃同和。
“她不會喝的。”黃同和擦了擦自己那有些泛紅的眼角,“時青啊,你是對的,我這個女兒養得太驕縱太自私了……是時候讓你生個孩子給自己傍身了……”
“老爺……”黃夫人一聽聞這話,激動得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因爲害怕自己對他那一雙兒女不好,自從她嫁過來,黃同和便不同意讓她要孩子,沒想今日卻突然鬆了口,又怎麼不叫她激動?
黃府這邊鬧得雞飛狗跳,禮部那邊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在翻閱了幾天幾夜的典籍後,大家都是一無所獲。
而欽天監算出的吉日卻越來越近。
崔尚書急得一拍板,決定按照娶晉王世子妃的排場減半操辦,然後禮儀部分全部按照民間的納妾的章程來,既給新人做了面子,又給晉王世子妃留了些體面,也算是世間難得的雙全之法了。
一轉眼就到了七月初九。
姜婉剛一睜開眼,就顯得情緒懨懨的,她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就是不願意起牀。
“夫人,”丁香隔着紗帳小心的詢問着,“該起了……”
“我纔不要起牀!”姜婉將頭藏在錦被裡,賭氣道。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姜婉還是覺得心裡不好受。
從今天開始,蕭睿暄便不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而是要跟另外兩個女人一起享用他。
一想到蕭睿暄有可能與別的女人一起耳鬢廝磨,她就覺得渾身難受。
姜婉就在牀上像烙餅一樣的翻來覆去。
從外院處理完雜事的蕭睿暄昂首闊步的走了回來,他衝着屋內服侍的衆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她們都離開。
剛還在苦口婆心的勸着姜婉起牀的丁香也只好跟着衆人一起退了下去。
室內也就只剩下了姜婉和蕭睿暄。
蕭睿暄嘴角含笑的撩開了紗帳,卻看到姜婉像個小孩子一樣,抱着牀錦被滾來滾去,那模樣就讓他忍不住發笑。
隱約間覺得自己聽到笑聲的姜婉翻身坐起,卻發現穿着件月白色素面細葛布直裰的蕭睿暄正站在自己跟前忍俊不禁。
怎麼是一副家常的打扮?
“你不是說有事要去處理嗎?”姜婉想到早上自己正睡得迷迷瞪瞪時,蕭睿暄在她身旁悉悉率率的起牀時說過的話。
“是啊,處理完了,不就回來了。”見姜婉沒有要起牀的意思,蕭睿暄乾脆也脫了鞋爬上了牀。
而姜婉卻突然“哎呀”的大喊了一聲,然後就神色匆匆的趿着鞋子往一旁的改成淨房的耳室跑去。
“怎麼了?”從沒見她慌成這樣的蕭睿暄也跟着心慌起來,連鞋也沒來得急穿,就跟着姜婉進了淨房。
“哎呀,你跟着進來幹什麼?”姜婉見着他簡直有點哭笑不得,一邊驅逐着他一邊嚷道,“趕緊幫我將丁香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