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雪,翩若驚鴻,消失在白茫茫的雪海之中。
“吳賴,我恨你!”吳賴呆呆站在原地,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耳畔卻一直迴盪着易夢適才那一句話,眼前滿是她剛纔那憤恨的一眼。
恨我?這叫什麼事兒,我好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就算要恨我也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先!
這女人還真是天下間最奇怪的動物,在山洞裡倒還有說有笑,怎麼一出來就故態復萌,變成一塊冷冷的冰,此刻又撂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饒是以吳賴“身經百戰”,卻也實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莫名其妙!”吳賴暗自嘟囔了一句,卻也不去想這些,只想快點上去和兄弟們和彤兒團聚。
不過他馬上又傻了眼,這天坑四周懸崖峭壁,足有二三十丈高,就自己這半灌水的輕功哪裡上的去。
“我去,我說大姐,你就算要走也想把我送上去嘛,何必這般着急呢!”吳賴在心裡將易夢狠狠埋怨了一番。
關鍵時刻,還是隻有靠自己啊,他暗歎一聲,奔到懸崖底部,縱躍而起,也有四五丈高,眼看下墜之時,雙手化爪插入堅硬的岩石之中,然後雙足一瞪巖壁,再次彈射而起。
如此這般,幾番縱躍亦上得崖頂。
“這樣也行!”崖頂上衆人看傻了眼,嘖嘖稱奇,如若是易夢方纔飄飛遠去的身法美妙絕倫,那麼吳賴這就叫做“另闢蹊徑”。
瞧那弓腰爬背,瞧那手腳並用,活脫脫就是猴子爬山。
衆人忍俊不禁,卻也不得不佩服,能將雙手如切豆腐般插入堅硬的岩石之中也的確算是一門本事,雖然不怎麼雅觀。
廢了老鼻子勁兒才爬了上來,吳賴本以爲會受到同志們的熱烈歡迎,哪想到別被人當猴一樣看,心下甚是氣惱,沒好氣道,“你們這些小子看什麼看,難道沒一點表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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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這才如夢初醒,呼啦啦圍了上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吳賴哥,幾月不見,你愈發的英挺帥氣啦!”
“我就說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吳賴你這小子肯定沒事,果不其然,應驗啦!哈,你別誤會,我這是誇你呢。”
“要我說,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嘿嘿,你們沒瞧見麼,剛纔那姑娘可是美若天仙啊,比彤兒小姐也不差分毫,吳兄果然是豔福不淺!”
“吳賴哥,快說說,剛纔那位姑娘是誰,何方人士,芳齡幾何,是否婚配,關鍵是你是怎麼把她騙到手的?”
衆人越說越來勁兒,開始兩句還像人話,後面卻開始八卦起來,一個個挖根刨地,情緒十分高漲。
“靠,一看到美女你們就來勁兒,老子活着回來也沒見你們有多高興,真他孃的沒義氣!”吳賴心頭暗罵,卻不敢讓這些小子再胡說八道,萬一讓白彤兒聽到,還以爲自己泡了她姐姐那還得了,趕忙臉色一正,一本正經道,“你們莫要胡說八道,那位姑娘是我家的親戚,親戚,你們懂嗎!”
親戚?切,你就吹吧你!除了蝴兒,你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敢說什麼親戚,蒙誰呢!衆人一百個一千個不信,紛紛露出個我懂了的笑容,要多奸詐有多奸詐,要多浪蕩有多浪蕩。
“靠,一羣禽獸!”吳賴老臉一黑,真要
再好好“教育教育”這般小子,忽然一聲悲呼傳來,緊接着一道溫潤軟玉般的嬌軀乳燕歸巢般投入懷中。
“你這死人,你這混蛋,這麼現在纔出來,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白彤兒哭得是稀里嘩啦,粉拳雨點般落在吳賴寬厚的胸膛上。
怎麼連你也恨我,我真的有那麼可惡麼?吳賴頗爲無語,不過也深諳這女人說恨你那就是愛你、喜歡你的道理,嘿嘿一笑,將白彤兒摟入懷中,任由她那猶如按摩般的粉拳打在自己身上,柔聲道,“若是你要恨我,那就恨我一輩子好了。”
心裡卻又想,恨就是愛,那麼剛纔易夢豈不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小妞心口如一,估計是真的恨我了。
白彤兒哪裡知道他這許多心思,聽得這一句甜言蜜語,卻也是心花怒放,抽泣道,“你……你盡說些好聽的來騙我,誰信你。”
吳賴嘿嘿一笑,又道,“那你願不願意讓我騙你一輩子。”
白彤兒少女心思,哪裡經受得住他糖衣炮彈這般狂轟濫炸,剎那間悲喜交加,僅僅摟住他,哭得更兇了。
這一次他可真是賺足了眼淚,胸口的衣服都可以擰出水來。
這一幕幕深情款款一絲不落的落入衆人的眼裡,衆人看得是瞠目結舌,心裡佩服萬分。什麼叫高手,這就叫高手!三言兩語讓平素雷厲風行的彤兒小姐毫無招架之力,簡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禽獸,朱某自愧不如啊。”朱會飛仰天長嘆,搖頭晃腦,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
小黑一臉崇拜道,“吳賴哥簡直就是我輩中人的楷模偶像,我一定要向他好好學習,爭取早日脫離苦海。”
大壯更是一本正經道,“咱們要是能學到吳賴哥手段萬分之一,必將受用無窮,何愁泡不到妞,嘿,我是說何愁沒有真愛。”
三兄弟的話立時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一時間羨慕嫉妒者有之,頂禮膜拜者有之,虛心學習者有之,反正都是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這般動靜自然驚動了白彤兒,被這麼多人看到自己剛纔失態的樣子,她又羞又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又沒有地縫,只得埋首吳賴懷裡不敢出來,同時狠狠捶打吳賴,嗔怒道,“都怪你,害得我被人看笑話,都怪你,我恨你!”
“又來了。”吳賴心下好笑,剛纔明明是你主動好吧,不過這番話自然不敢說出口,對這幫小子也甚是氣惱。
本少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你們都不自覺一點,還在這兒大煞風景。更氣人的是,本少免費給你們上了一課,你們不感恩戴德便也罷了,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還有沒有做人最起碼的良心了!
他越想越氣,臉黑如鍋底,凶神惡煞般盯着衆人。
還是朱會飛反應快,見吳賴一副吃人的樣子,趕忙道,“那啥,兄弟們,我看前面白雪皚皚,風景如畫,正適合我這等高雅之人,要不咱們也過去陶冶陶冶情操。”
“對對對,陶冶情操去!”其餘人也反應過來,趕忙跟着朱會飛陶冶情操去了。
頃刻間,剛纔還鬧哄哄的山頂就只剩下吳賴和白彤兒二人了。
“就你們這些牛嚼牡丹的貨還陶冶情操,拉倒吧!”吳賴
聽得直翻白眼,卻也懶得去理會他們,在白彤兒耳畔輕聲道,“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白彤兒“嚶嚀”一聲,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見四周果然無人這才徹底放心,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依不饒,撒嬌道,“都怪你,這下肯定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間……哼!”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得冷哼一聲。
“小姐,這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好吧,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吳賴暗暗好笑,又見她眼睛哭得通紅,臉上更是掩不住的憔悴,情知這些日子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心下一痛,嗓子眼好似有什麼堵住似的,剛纔的巧舌如簧卻也不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彤兒,讓你受苦了。”
這一句卻比什麼甜言蜜語都要管用,白彤兒雙目含淚,搖頭道,“不苦,只要你平安,一點兒都不苦。”
“傻丫頭。”吳賴也不知說什麼,說什麼都是蒼白,有力的臂彎將她擁入懷中,心下一片溫馨。
白彤兒依偎在他懷裡,寧靜溫婉。
寒風凜冽,二人之間的小天地卻是溫暖如春。
溫存一番,白彤兒這才問道,“你和姐姐在下面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現在纔出來?”
“哎,真是一言難盡。”吳賴輕嘆一聲,這纔將這些時日經歷一一道來,當然和易夢有些曖昧的地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如實以告。
雖然明知他們在地下肯定經歷了不少危險,但也絕沒想到竟兇險如斯,聽得他二人數度經歷生死危機,白彤兒聽得是芳心亂跳,心痛無比,不忍又落下淚來。
吳賴趕忙安慰道,“傻丫頭,哭什麼哭,你應該高興纔是,我們這不是平安出來了麼,而且我也變得更強了。”
白彤兒知他安慰自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轉移話題道,“這次可多虧了姐姐,要是你一個人只怕難以應付。”
這話倒是不錯,此次要不是易夢挺身相救,自己也不知死了幾次了,吳賴也十分感激,於是笑道,“我這個人知恩圖報,大不了下次見面不和她擡槓就是。”
見他剛剛正經了片刻卻又故態復萌,白彤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想想也是,他們二人哪次見面不是不歡而散,神色一黯,柔聲道,“其實姐姐她也挺苦的,一個人肩負了那麼多卻沒人能替她分擔,而且她也是爲了我好,你以後就讓着她點好麼?”
她都這麼說了,吳賴還能說什麼,點頭道,“放心好了,我這個人你還不明白麼?向來都是大肚能容,逆來順受,從來都不與人斤斤計較,名聲之佳,那在江城也是有口皆碑的。”
白彤兒見他又開始自吹自擂,冷冷一笑道,“是麼,可是剛纔我怎麼見着姐姐好像哭了,還說什麼我恨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
吳賴哪敢承認,大呼冤枉道。
白彤兒見他“一片赤誠”便也不再追究,轉而柔聲道,“吳賴,你心裡是不是有無數疑問?”
這還用說,到現在我連你的真實身份都還不知道呢。吳賴暗歎,卻也知道她沒告訴自己自有她的道理,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白彤兒幽幽輕嘆,正要說話,朱會飛卻匆匆忙忙奔了過來,叫道,“彤兒小姐,吳賴哥,秋獵隊伍已經進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