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s市,位於繁華市區的名盛律師事務所,佔據了醒目的天宇大廈十七、十八兩層,因爲擁有最專業的律師團隊,所以在本市是一家聲譽極佳的律師事務所。
週一,往往也是事務所最忙碌的一天。
每個人從上午進入工作狀態的那一刻,除了中午草草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外,直到下午三點,不管是外面辦公區的實習準律師兼助理們,還是已經擁有獨立辦公室的名律師,都還埋頭於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或忙着接待預約的客戶中。
公共辦公區裡,敲擊鍵盤的啪啪聲在空間裡迴響,幾臺打印機也在不停的工作着,偶爾夾雜着紙張被翻閱的聲音,還有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嗒嗒嗒的聲,忙碌而富有節奏的各種聲響,奏出屬於他們獨有的樂章。
穿過辦公區向裡走,左側第三個門上面的名牌上標着餘小西的字樣。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助理客氣地將諮詢案件的客戶送出門外。
坐在辦公桌後的餘小西,這才得以喝了口水,順便擡腕瞄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後背放鬆地向後倚去,將身子整個交給辦公椅的椅背。
“餘律師累了吧?”助理轉身回來,就看到她眉宇間盡是疲色。
上週餘小西忙着出了兩次庭,把預約的客戶都推到這一週了,這樣平均勻下來,這周也足夠她忙碌的,崦今天也才只是這周的開始而已。
餘小西笑了下,說:“給我來杯咖啡吧?”
“好的。”助理應着重新走出去。
餘小西倚在椅背上閉上眸子,休息了大概只有兩秒鐘,放在桌上的手機便響起一串短暫的提示音。她睜開眼睛拿過手機,解鎖後看到屏幕上顯示有微信信息。
對方用的hellokitty的粉色頭像,發過來一段語音,指尖點過,裡面稚嫩的童音便傳過來:“媽媽,紀叔叔今天有來看糖糖哦,糖糖想跟他出去玩。媽咪回家……如果看不到糖糖……也不要擔心哦,糖糖自己會注意安全的,媽媽要乖乖的哦,等糖糖回家。”
軟軟糯糯的聲音背景裡,是男人在低低的,一字一句教她說話的聲音。孩子只有兩週歲多一點,這麼長一段話從她的小嘴裡表達出來其實存在困難,發音也不太準,說的太長中間還會斷一下。但是正因爲這樣才萌萌的,甜的讓人的心一下子就跟着融化了似的。就連餘小西眉頭剛剛聚起的疲憊,彷彿也瞬間一掃而空。
她握着手機,脣角的笑都不自覺地變的溫柔起來,學着女兒說話的語調,說:“那糖糖也要乖乖的哦,要聽紀叔叔的話,不能亂跑。”
信息發過去沒多久,那頭就又重新回過來一條:“好的,媽媽,糖糖愛你哦,麼~”這次回的比較乾脆,末了還回了個響亮的啵。
助理端着咖啡進來時,看到餘小西正看着手機屏幕傻笑,不由問:“是你家糖寶吧?”這世界上能讓餘小西笑成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做第二人想。
餘小西點頭,脣角的笑意也未收斂。
助理將咖啡送到她手邊,雙手聚在胸前,一臉神往地說:“小寶貝真是太可愛了,我每次見到都忍不住想要偷偷領回家。”那表情充分表達着她的喜歡和糾結。
餘小西看着自己平時幹練的女助理,搖着身子做出這樣一副賣萌相,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差點就噴出來。同時又笑着無奈搖頭,覺得自己女兒簡直是個小魔女,走到哪裡都能勾人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助理把兩個小浣熊毛絨玩具拿出來給她,說:“昨天逛商場的時候看到的,覺得糖糖寶貝一定會喜歡。”說完便往外走,門關上前又探出頭來,說:“別忘了告訴她,是琪姐姐送給她的哦。”
餘小西看着關上的門板,又看了眼桌上的玩具,只好笑着將東西收起來,放在腳邊。這羣同事總是這樣,隔三岔五的就給糖糖買東西,時間久了她都習慣了。
喝完咖啡後,又翻了下手上其中一個案子的卷宗,時針不知覺指向五點,外面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她想着糖糖今天可能會在外面多玩一會,便將手上的資料看完才收拾東西。
出來時,事務所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她乘電梯直接抵達地下停車場。襯衣窄裙,七寸漆皮高跟鞋穿着腳上,答答答地在空曠的空間裡踩出自信的節奏。
因爲已經過了下班高峰,不管是電梯還是停車場裡,都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她來到自己的專屬停車位,開鎖後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彎腰坐進去,發動引擎。
白色奧迪從大廈駛出,儘管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一個小時,路況仍有些擁堵。明明很近的路程,她還是用了將近三十分鐘左右,這纔回到家中。
車子停在瞰園樓下,拎着助理送的浣熊玩具上了樓,指紋輸入後,門啪嗒一聲打開。正準備推門進去,忽然看到一截粉色的布料。
動作微頓後,她先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推開一條縫,果然見一個穿着粉色蕾絲裙子,披着蓬鬆齊肩發,長的像個洋娃娃的小女孩在歪頭衝她微笑。
“媽媽。”見餘小西進來,小女孩喊。
聲音軟軟糯糯,正是今天她收到的微信裡的那女童的聲音。
“糖糖,怎麼站在門口呢?”她將手裡的玩具隨手放在門邊,蹲下身子來詢問。
“在等媽媽啊,我有聽到腳步聲哦,我很厲害吧?”糖糖臉蛋嫩嫩的,有一點嬰兒肥,懷裡抱着着綠色毛毛蟲,睜着一雙大眼睛很認真地反問着她。
餘小西聞言笑了,將她的小身子抱起來,然後在她的小臉上狠狠地親了下,贊同地附和:“我們糖糖最厲害了。”
“耶!”糖糖馬上就高興起來,轉頭炫耀地喊:“紀叔叔,媽咪也說我最厲害哦。”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很敏感,又很急於得到大人的認同。她的世界裡媽媽是最厲害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說的話、她給予的鼓勵都可以在孩子心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紀元聽到聲音從廚房裡走出來,伸手颳了下糖糖的小鼻子,說:“就你最會找援兵了。”
糖糖皺皺鼻子威脅:“你不討好我,我就把你爹地1號牌子收回。”說完便從餘小西身上溜下來,抖着自己一雙小短腿,搖搖晃晃地跑進了廚房裡,喊:“蘭姨,我要喝奶奶。”
“什麼是爹地1號?”餘小西不明所以地看着紀元。
“沒什麼,你家這個鬼精靈又調皮呢。”紀元不在意地笑着走向客廳。
餘小西也沒在意,彎腰從鞋架上拿了雙拖鞋換上跟進來。
她看了眼糖糖站在琉璃臺邊,抱着透明的玻璃杯子喝牛奶,身邊有家裡的保姆看着,倒也放心,便也坐回沙發上,問:“你來s市還沒見過我們盛小姐吧?”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紀元皺眉。
“你那麼喜歡孩子,可以早點結婚生一個啊,大家都知道盛小姐對你的心意,你們其實蠻合適。”她口中的盛小姐叫盛伶,是她目前工作的這家事務所的老闆,對紀元傾慕已久。
“你還真是她的員工,下班了也不忘鞠躬盡瘁,連她姻緣都操心上了。”紀元說。
餘小西聳肩:“那也要感謝你當初給我介紹這份工作啊,我要想辦法保住飯碗才成。”
“我真後悔,當初該讓你露宿街頭纔對。”紀元假裝發狠地說。
餘小西聞言笑,她知道他不會。
當年,她重新回到m市……走投無路時,是紀元幫了自己,不然她不會有這三年來的安穩人生。所以,她對紀元其實很心存感激。
“紀師兄,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不要讓它成爲一生的枷鎖。若……她還活着,必然也不想看你這樣。”
這若隔在三年前,餘小西都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最起碼那時候的她都是怪着他的。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知道他也並不好過。
人生很短,那個人已經走了很遠了,他又何不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紀元沒說話,沉默地抽了半支菸,才擡頭看了她一眼,問:
“那麼你呢?糖糖已經兩歲了,等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問你爲什麼別的孩子有爸爸來接,而她爲什麼沒有?你能有勇氣回去找他嗎?告訴他,你給他生了一個孩子。”他,當然是指駱少騰。
餘小西對上他的眼睛,一秒鐘後,有些狼狽地別過眼去,沒有說話。
這時糖糖已經將杯子裡的牛奶喝了個乾淨,邁着小腿跑過來,重新撲進餘小西的懷裡,仰頭喊:“媽媽,我都想死你了。”
孩子還小,正是喜歡粘在媽媽身邊的時候。餘小西平時白天都在上班,其實陪她的時間不算太多。
她抱住女兒軟軟的小身子,指尖在她的鼻頭颳了刮,說:“媽媽也想你。”那表情彷彿剛剛與紀元的談話從來沒有過。
晚飯是家裡保姆做的,紀元吃過了才走。
因爲他這三年來時常會過來,糖糖和他混的很熟,也很喜歡紀元。臨走的時候,糖糖摟着他的脖子,粘着他身上不肯下來。
“乖乖的,紀叔叔明天來再來看你。”紀元哄着。
“那你可也要乖乖的哦,不然我就不讓你當爹地一號了。”糖糖跟他講條件。
“拉勾。”紀元伸出小拇指來。
糖糖也伸出她的小手指,兩人勾了一下,還蓋了章。
紀元又親了她一下,糖糖才從他身上溜下來,衝他擺手,說:“紀叔叔再見。”
“再見。”紀元離開後,糖糖主動將門關上。整個告別的過程,兩人完全將餘小西隔絕在外。
糖糖轉頭準備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媽媽倚在玄關處看着自己,纔有點後知後覺。
“媽媽。”糖糖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撒嬌賣萌地抱住她的大腿。好像剛剛完全無視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餘小西對於女兒這種行爲,感到非常的無奈,只好牽起她的手,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房洗漱下睡覺了。”
“那媽媽可一定要幫糖糖洗的香噴噴的啊。”糖糖要求。
“好。”餘小西答應。
她先幫糖糖洗了個澡,裹着毛巾抱回牀上,然後換睡衣。自己才沖洗了下,出來時看到糖糖還沒睡,抱着那隻毛毛蟲,眼睛睜的大大的,可精神了。
“還不睡?”餘小西問。
“等媽媽講故事。”糖糖回答。
餘小西只好拿了本牀頭上的故事書,其實這也是習慣,但是每次故事講到最後都會偏題,比如今天講到白雪公主和王子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小丫頭睜着完全沒有睡意的大眼睛,問:“媽媽,那他們結婚了嗎?”
“當然結婚了。”餘小西回答,摸了摸她軟軟的頭髮。
“那他們會生小寶寶嗎?”好奇寶寶化身爲問題達人,繼續問。
“當然。”餘小西笑了。
“那麼小寶寶是媽媽和爸爸兩個人才能生出來的嗎?”糖糖又問。
“……”餘小西默了下才點頭:“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上次去玩啊,晨晨姐姐有爸爸哎,她爸爸長的帥好漂亮的,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爸爸。晨晨姐姐說,每個人都有爸爸的,那我的爸爸在哪裡呢?”糖糖問。
她只是好奇而已,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缺失。
說着無心,聽者卻有意。
“……”餘小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麼小,有些東西可以說的清楚嗎?
“我爸爸是不是紀叔叔?”糖糖繼續問。
“當然不是。”餘小西趕緊否認,有些觀念是不能產生誤會的。不過她馬上意識到什麼,便反問:“你今天跟紀叔叔說什麼很神秘,好像怕媽媽知道?”
“今天出去玩,大家都誇我可愛呢,他們還都以爲紀叔叔是我的爸爸。他沒有否認哦,他表現這麼好,我決定把他列爲爹地一號了。但紀叔叔說,你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所以不讓我告訴你。”糖糖說,完全就在不自知中將她的紀叔叔出賣了。
“糖糖,爹地不可以亂叫的哦。”餘小西嚴肅地說。
“可是,紀叔叔不是我乾爸嗎?”糖糖一點都不怕自己的媽媽。
“……”餘小西又自家娃子給難住了。
“媽媽,紀叔叔在追你是不是?”糖糖突然又問。
“別亂說話,小孩子知道什麼是追?再說,紀叔叔只是媽媽的好朋友。”餘小西覺得自己寶寶嘴裡蹦出來的詞,一天比一天新鮮,都不像是這個小小年紀該知道的。
“可是電視上都是那麼演的啊,男人喜歡不是自己的小孩,都是因爲喜歡她媽媽。”糖糖一副很懂的樣子。
餘小西噗哧一聲噴出來,然後又板着臉教訓道:“小丫頭以後不準再跟着蘭嫂看電視劇,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睡覺。”
“我很大了,什麼都懂。”糖糖朝她做鬼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睡覺,不然不能長高高了哦。”餘小西嚇唬她。
“媽媽羞羞,大人欺負小孩,哼。”糖糖生氣地閉上眼睛。
餘小西拿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如果跟紀叔叔結婚,我也不會反對的。但是你要跟他說好,不能不要糖糖哦。”糖糖躺在她的懷裡,臨睡着說,閉着眼睛像夢囈一樣。
“糖糖啊,你紀叔叔有自己喜歡的人,媽媽也不喜歡他。”餘小西拍着背解釋,然後又說:“媽媽只要糖糖寶貝一個就夠了。”
懷裡的小丫頭早就已經不動,鼻間傳來均勻的呼吸。她伸手幫她撩開額頭的劉海,女孩的五官落在自己眸子裡,她睫毛很密很長,像個洋娃娃似的,一點都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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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市
錦江飯店二十三層,西餐廳,從靠窗的位置俯視,可以將整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餐廳內的氣氛也很好,輕緩的音樂靜靜流敞,燭光、紅酒,連眼前的人都很賞心悅目。
管藍今天刻意打扮了下,長髮輕挽,一襲香檳色的晚禮服,長度及腳踝,配着高跟鞋。走路的時候,垂墜的裙襬像一朵朵盛開的好似的。
她的膚色本來就白,出道後,臉部做過幾次小小的調整,所以更加亮眼。換句話說,她對自己也很自信,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一晚上也表現的很自信、優雅,如果對面的男人不是常常出神,總讓有種被無視的錯覺的話,那麼就更完美了。因爲這頓飯整整吃了三個小時,他們之間的談話卻寥寥無幾。
駱少騰面前的牛排幾乎沒動過,女人應該在減肥,所以吃的也不多。兩人起身離開的時候,閃光燈在女人的眸子裡閃過。
他應該明知道,但是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將近一年來,駱少騰頻繁與許多明星約會,也不太管記者報紙是否會怎樣報道。越來越鬆弛的狀況下,漸漸助長了這樣的氣焰。記者甚至明目張膽地尾隨他們出了酒店門口,直到目送他們坐上黑色的勞斯萊斯離去。
“駱少,好像有記者拍照。”車窗上的貼膜,即便晚上都足可以擋住外面的視線,管藍還是裝模作樣地躲進駱少騰的懷裡,這是今晚她唯一尋到自然又不會顯的刻意的親近舉止的機會。
然而下一刻,身子卻被他託着手臂挪開,淡漠的聲音也由頭頂響起:“拍了照,你明天就可以上頭條,也沒什麼吃虧的不是嗎?”
管藍聞言錯愕,駱少騰卻一點再交談的意思都沒有。
車子已經離開酒店一段時間,他突然喊:“停車。”
司機將車子平穩地停在路邊,駱少騰推門下車。
“駱少。”管藍更不明所以了。
“酬勞按事先說好的,不會賴。”他安撫管藍,然後對司機吩咐:“將管小姐平安送到家。”
聽上去處處周到,卻總透着那麼一股子冷漠勁。也不等管藍再說什麼,直接將車門關上。
黑色的勞斯萊斯開走之後,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慢駛近,他這才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開車的是李志,問都不用問地址,直接將他送回駱家老宅。
“駱少。”
“駱少。”
走進別墅,忙碌的傭人跟他打着招呼。
駱少騰微微頷首,逕自上了三樓。推開臥室,裡面仍是原來的擺設,就連餘小西看過的書都壓在枕下,梳妝檯上擺着化妝品,辦公區的桌面上還是她的筆記本電腦。
一切都沒變過,彷彿這三年來只是他做的一個夢,只要他閉上眼睛,第二天早上醒來,就會發現她其實一直睡在自己的身邊,觸手可及。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強烈,他曾產生過無數次的幻想,那樣真實的幻想。可是每一次醒來,房間裡卻始終只有自己。
駱少騰一邊鬆着領帶一邊坐回牀上,將牀頭的燈關了,屋子裡一切都暗下來。他平躺着枕頭上,伸手,一點點摸向左側的位置。
他說:“餘小西,今天我很忙,還約了個會。那女人長的真漂亮,是個明星,據說很紅很紅的。我記得你以前也挺喜歡看電視劇的,一定會認識她吧?我也覺得她比你漂亮很多,真是的,你一點都比不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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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西,你不在,我身邊女人越來越多了,你看到報紙難道都不生氣嗎?爲什麼不回來質問我?”
“餘小西,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別讓我抓着你,抓着你我讓人生不如死,知道嗎?”
“餘小西,你還活着嗎?活着爲什麼不回來找我?若……真的不幸死了,爲什麼三年來,一次都不肯入我的夢裡來?哪怕說恨我都好……”
臥室裡,那樣的喃喃自語終於漸漸沉靜,駱少騰是什麼時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隱隱約約感覺她好像是回來了,腳步很輕。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耳邊漸漸有了由遠而近的腳步音,他睜開眼睛的同時,猛然從牀上坐起來。
“駱少。”準備打掃的傭人嚇了一跳。
駱少騰逐漸清明的眸子落在傭人臉上,表情卻些怔忡。
“駱少?是我把你吵醒了嗎?”傭人有點畏懼地問。
駱少騰搖頭,起身走向衛生間,但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
傭人突然想起什麼,提醒:“李特助已經來了,說出差去s市的航班是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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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隨着他的應答,門也隨即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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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元在s市辦完事就走了,糖糖每天要跟着保姆在家裡玩耍。餘小西最近手上刻意少接了幾個案子,時間也終於空了一點。
這天上午開車來到辦公室,就見一羣人圍在公共辦公區裡議論紛紛。
“管藍,我可喜歡她了,怎麼這樣?”
“你懂什麼?現在紅的都是靠潛規則上位,哪還有乾淨的女人。”
“別侮辱我心目中的女神好不好?”
“不過話說,這男的也夠有豔福的。”
“你說錯了,看這男人才是極品,管藍算是佔了大便宜了。”
“是啊,好好帥哦,但他結婚了吧?”
“誰知道。”他又不是他們s市的皇甫大少,誰關注他結沒結婚?
“你看,他戴了婚戒。”有人指着報紙上的照片喊。
“結婚了還這麼明目張膽的鬼混,太不要臉了吧。”原本還抱幻想的女人無不遺憾,太破壞他們的幻想了。
“咦,這婚戒好眼熟啊。”
“對哦,和餘律師手上戴的那隻很像……”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助理看到餘小西進來,上前,不由分說便擡起她的手查看,然後驚奇地叫:“真的一樣。”然後所有人都圍過來,甚至還有人拿着報紙比對。
“幹什麼?”餘小西莫名其妙地看着衆人。
“我們在說你的戒指啊,和那個m市的企業家駱少騰戴的那款好像。”
餘小西聽到這個名字時,像被燙了下似的縮回手,說:“戒指都大同小異,有什麼稀奇的。”
“也是哦。”衆人被她一說,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激了。
餘小西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辦公室,耳邊卻是同事們的議論聲:“長得這麼帥,結婚了還鬼混,唉,好男人果然少。”
“咱們皇甫大少也結婚好幾年了,爲什麼好男人都被別的女人勾走了呢?”
“該上班了,別發花癡。”
衆人散開,餘小西才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她桌上也擺着一份報紙。上面的頭條是著名影星深夜私會豪門總裁的字樣,天色暗,照片拍的不太真切。但是猶可以看出是駱少騰,且連名字都登出來了。
三年來,他的生活裡沒有自己,仍然過的這樣多姿多彩。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筒裡,皺眉準備專心投入工作,卻始終無法靜心。
晚上,她加班到時間有點晚,手機又響起來。
“西西啊,我現在在華陽路這邊的酒會上,你要的資料已經準備齊了,着急的話,你自己過來取一下吧,我暫時脫不開身。”那頭傳來喬可遇的聲音。
喬可遇,s市皇甫集團的總裁夫人。
三年前,是她與丈夫開船出遊,無意間救了自己,兩人便變成了好朋友。這些年來,更是多虧了她的多方照拂。
“好。”餘小西應了聲,將通話切斷。
時間差不多後,動身從事務所離開。華陽路離這裡並不遠,十幾分鍾路程就到了。今天不知又是什麼酒會,她也不太有興趣,只給喬可遇打了個電話,就被領着上了樓,到了休息室等待。
隨着一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答答答聲,門被推開,一身紅色禮服的喬可遇朝她走過來。她皮膚本來就好,臉上化了精緻的妝,燈光照耀下,身上的珠光璀璨,華氣逼人。
“可算來了,一會是開場舞,再晚只怕你要多些時候了。”喬可遇說着,將手裡的文件夾拍到她手上。
“大忙人,今晚上又是什麼宴啊?”餘小西笑着問。
“鴻門宴。”喬可遇一臉無奈。然後說:“前幾天出去玩,給你家糖糖寶寶買了些衣服和玩具,你有空帶她來家裡玩,晨晨都說想她了呢。”
“你們總給她買東西,我可是省了好多錢。”餘小西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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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生的女兒討人喜歡呢。”喬可遇毫不吝嗇的讚美。
雖然自己的女兒也不差,可是畢竟大了,沒有她那麼小的時候好玩。雖說後面又生了一個吧,卻是個兒子,小小年紀就愛裝酷,不像糖糖那麼古靈精怪。
“晨晨最近怎麼樣?”餘小西問。
“很喜歡幼兒園,父女倆每天打打鬧鬧的,我都習慣了。”喬可遇回答,然後看了眼表,說:“你趕緊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又要堵車了。”
“好。”餘小西親了她一下,說:“那祝你今晚豔壓羣芳。”
“死丫頭,居然敢偷親我,看我不告訴我老公。”喬可遇抹了下臉上的口水罵。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曜少。”她家那個老公佔有慾可是極強,女人也不能輕薄他老婆。
餘小西討饒着離開,因爲關門的時候還正對着屋內的喬可遇說話,所以並沒有注意身後有沒有人。手肘就被撞了下,手上的文件撒落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李志趕緊道歉着幫她撿起來,將文件遞給她時,擡眼看到她的臉楞了一下,喊:“少奶奶?”
餘小西看到他時也楞了下,臉色微變的同時,餘光正瞄到他身後站的人是——駱少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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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突然跳到三年後,還真有點怕親們有點懵。大家都跟着榴的思路走哈,前面沒交待明白的,隨着劇情發展會慢慢明朗的,麼噠~
至於那些看盜版的,你們能給自己留點臉不?別人偷了東西轉手交給你,你還捧到失主面前來炫耀,覺得很光榮是不是?我不想說的太難聽,都自重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