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秀走後,李豆花發現在自己枕邊壓着一萬塊錢。就告訴了賀志遠。
賀志遠說:“是文秀留下的吧?她囑咐我帶你去大都市裡看病。說現在醫學先進了,有些癌症也是能治好的。”
李豆花聽了這話,臉色反倒陰鬱下來。李豆花說:“志遠呢,我覺得看不好,在咱縣院確診了,我不想再瞎折騰了。還不如陪你在一起多呆一段時間哩。”
“豆花,你不要喪失信心,任何疾病都有治癒的可能,最起碼通過治療還能延續生命哩。”賀志遠勸慰李豆花,說:“光在咱縣院看了看,也沒到大醫院裡去過,不能說就確診了。聽文秀的一句勸,咱到都市大醫院檢查檢查,好好治療。會有轉機的。”
“志遠呢,你老是這麼勸,可我覺得去了也沒有,還不如在家裡咱們一塊混呢,多混一天算一天,有你和嬌嬌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李豆花表現的老是不上進,只圖眼前的和睦生活。
賀志遠就苦口婆心的勸,最後幾乎跟李豆花急了,說:“豆花,你不能老是這種心態,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着急呢!咱到大醫院裡去看看,你我也不後悔了。要不你叫我心裡留有遺憾。豆花啊,這回不聽你的了,咱說啥也得到大醫院裡去檢查檢查。咱不缺錢。咱家裡有存款,你什麼也不用發愁,只管安心去看病就行了。”
李豆花看丈夫急了,眼淚掉下來了,就緩和了口氣,說:“志遠,管用嘛?我老覺得我的病不行。”
“豆花,你不看我的面,也要爲了咱嬌嬌咬牙活着啊。她需要你,你願意離開她嗎?孩子還那麼小。”
說到孩子嬌嬌,觸痛了李豆花,她立刻軟下來,幾乎哭起來,說:“我可憐的嬌嬌啊,往後可怎麼辦呢?志遠,你說咱嬌嬌可怎麼辦呢?”
“所以,豆花,你要堅強活着。”賀志遠說:“放下負擔,咱去看病。”
“志遠,我聽你的。”李豆花被觸動了。
賀志遠一看說通了李豆花,就立刻把話題轉了,他爲的是不讓李豆花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之中。他們又說起於文秀,回憶起美好的學生時期。
說實在的,於文秀地來訪,李豆花非常驚喜。在學校時期,她非常希望自己成爲於文秀那種優秀的人才,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她也達不到那水平。在上初中時,班裡的同學們都看好於文秀和賀志遠,不但在班級裡是學習的尖子,還推斷將來他們兩個人準是一對。並私下裡傳說他們已經戀愛了。
當時就連李豆花也有這種看法,確實他們兩個最般配了。不過結果卻是,於文秀和賀志遠,各奔東西了,她李豆花卻得到了賀志遠。得到那個當年的蓋世英雄。
所以今天於文秀,在相隔多年以後,突然來看他們,李豆花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一點就連賀志遠也體會不到。當然現在他也沒那心思。
李豆花回憶起初中學生時期,也是酸甜苦辣鹹,但這種酸澀味是愉快的,舒心的。
“志遠,文秀在上學時,在咱班裡,那可真是學習尖子生,人長得又漂亮,氣質又好,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青睞和羨慕。我私下裡聽女生們說,有不少男生偷着給她寫小紙條呢。真是校花。”李豆花誇讚於文秀。
“你們女生們恐怕也是羨慕嫉妒恨吧?”賀志遠說:“豆花,說實在的,你當時是啥心情啊?”
李豆花瞥了賀志遠一眼,說:“你激我?當時我就是恨爹孃沒生我那個樣,我恨死我爹孃了。”
賀志遠聽了哈哈大笑,李豆花也跟着笑了。
賀志遠說:“怨天尤人,天生無能的表現。”
“說真的嘛!”李豆花說:“現在都是過去的事了,也不用爭了。那時候,就是那種想法。一點辦法都沒有啊。人的相貌和頭腦都是爹孃給的,自己無法選擇,嫉妒有什麼法子啊?”
“那倒是。但是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改變自己,做得比別人更優秀!”賀志遠說。
“你快別糟踏我了,我會有那能耐啊?”李豆花忽然醒悟了什麼似的,說:“賀志遠,你是不是在挖苦我啊?”
“沒有。”賀志遠說:“豆花,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姑娘,而且做一件事情非常專一。有股韌勁。我在班裡這麼亮的男星,不還是叫你給俘虜了!”
“別不害臊!”李豆花說:“別把自己估計的那麼高。你猜當年班裡的女生們都背後說你什麼來啊?”
“說什麼來啊?這我還真不知道。”賀志遠爲逗豆花開心,忘記病情,經常跟豆花打趣。這回利用這個話題也是這樣。
“說你,小軟男!哈哈!”李豆花開心地大笑起來。
賀志遠一聽女生們這評價,還真一驚,有些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就憑我在班裡那麼亮,還當着班長,怎麼會叫我小軟男呢?我感到有失尊嚴,不能夠理解。”
“這你還不懂?”李豆花臉上泛起亮光,說:“你跟在人家校花於文秀後邊,店小二唄!哈哈,這還不懂!”
賀志遠皺起眉頭,想了想說:“我沒覺得那樣,你們這些女生啊,淨胡編亂造,拿別人尋開心。我看就是因爲你們嫉妒的心理在作怪。”
“嗯,也有這種成份吧。”李豆花說:“不過女生們還是承認你算是個被追求的男生吧。哎,志遠,有女生暗地裡給你寫過小紙條嗎?都寫了些什麼?”
“不跟你閒扯了。”賀志遠爲了給李豆花留下想象的空間,忽然不聊了,說:“你淨瞎編,沒個譜。”
李豆花不放過啊,就說:“你不陪我聊,你幹嘛去啊?”
“豆花,我收拾收拾文秀帶來的這麼多東西。你說多年不見了,來咱家一趟,連口飯也沒吃就走了。唉,挺過意不去的。”賀志遠說:“還給你留下治病的錢。”
李豆花聽了,有些傷情,說:“唉,都是我不好。志遠。你怎麼不留下她呢。”
“於文秀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非常倔強的。我能說得了她?”賀志遠露出一臉苦相。
“嗯,那倒是。咱記住文秀的這份情意就行了。”李豆花若有所思。
賀志遠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說:“豆花,我籌集點資金,我帶你上城裡大醫院去看看。聽文秀的,她說在城裡也能幫咱們呢。”
“好吧。”李豆花說:“志遠呢,你先帶我到俺孃家去,俺孃家有錢,說給我看病,俺爹孃和哥哥,都捨得給湊錢。”
“也好,那咱就星期天去吧,也帶上嬌嬌。”賀志遠說:“有好大一陣子你也沒回孃家了,他們也是牽掛着你。我集上買點東西,陪你去。”
“嗯,明天就是土家營子集,你去趕集吧。”李豆花說。
“嗯,豆花,你買東西嗎?”賀志遠說:“要不咱倆一塊去吧,你也順便出去走走,透透新鮮空氣,對身體有好處。”
李豆花搖了搖頭,說:“我不願去。我渾身沒勁,覺得累死了。志遠,還是你自己去吧。”李豆花說完躺牀上不動彈了。
賀志遠看着搖了搖頭,過去輕輕給蓋好被子,說:“豆花,你吃了藥再睡吧。”
“好,志遠,那你給我拿藥去。”
買來的熬成裝袋的中藥,賀志遠伺候李豆花喝了兩小袋。豆花連說:“苦,苦。”
賀志遠又從罐頭瓶子裡拿出來一塊冰糖,給豆花塞進口裡。
賀志遠說:“光吃冰糖,到了牙疼的時候了。容易得蟲蛀牙。”
“苦嘛,我就是願吃。”李豆花在丈夫賀志遠面前撒嬌。實際上,從結婚以來,賀志遠一直寵她,愛她,寵得她跟個小女生似的。李豆花也慣了,只是在女兒嬌嬌面前,她纔不那麼要寵。
賀志遠讓着她,現在更是如此了。賀志遠伺候妻子李豆花躺好,說:“豆花,你睡一會兒吧。我到地裡乾點農活。這一陣子淨咱爹幫咱幹農活了。”
“志遠,那你去吧。”李豆花囑咐說:“別忘了嬌嬌放了學去接她啊!”
“嗯,我記着鐘點呢。”賀志遠說完就出去了。他扛起鋤頭要到田地裡去鋤草。
第二天,是土家營子大集,說好了,賀志遠去趕集,買點禮品,和妻子李豆花去回她孃家,籌錢給豆花上城裡看病,這大事得讓她娘人知道啊。
臨趕集的時候,李豆花囑咐說:“志遠呢,我家人都愛吃肉。哄他們高興,你多割幾斤肉,要肥一點的。咱上我孃家燉紅燒肉吃去。”
賀志遠皺了一下眉頭,心想:吃肥肉不健康。你從小愛吃肥肉,這還沒學會控制飲食哩。不過賀志遠不願意惹妻子李豆花不高興,就答應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單給你買點排骨吧,吃了有營養,還不油膩。”
“不用了。志遠,我又吃不多少,吃兩口廋肉就行。不要單給我買了,還得花錢。”李豆花不讓賀志遠買。
賀志遠答應了,說:“好吧,那我就趕集去了,買完東西就回來,耽擱不了多長時間。你在家好好呆着。”
“嗯,志遠呢,我看不見你,心裡就空落落的。你快去快回。”李豆花囑咐丈夫,她很愛丈夫賀志遠,丈夫就是她的魂,她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