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這會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弄着自己的頭髮,“這個,這個看他意思吧。”
丁勤這會兒已經極度尷尬。來這裡他是治病的,治病的,治病的!他自己默唸了三病,然後儘量避開所有人的目光,“兩位前輩,我來這裡只是治病的,絕無其他意思,對於湛清姑娘,更沒有非分之想,所以,我們當然要分開睡。”
邵蓉這會兒撲哧一笑,“這小子還是挺靦腆的麼。也罷,你們自己定吧。東西兩間廂房,一人一間,我會給你們準備。不過到時候到底是怎麼睡的,我不管。”
“我也不管。”禹升不失時機地插了句嘴,“年輕人的事兒,老年人不該管。”
邵蓉白了他一眼,“就你話多。”說完,也不管這些人,徑直自顧自地去忙活了。禹升則是打開了酒罈子,使勁兒嗅了幾口,“嗯,還是一樣的味道。”
見丁勤在這裡坐立不安的樣,湛清站起來,扯了他一下,“來,你跟我來。”
雖然說丁勤並不願意在這時和湛清兩個人過多接觸,可是目前的形勢,留在這兒,搞不好這禹升又會冒出什麼話來,說不定還會動員他和湛清住一起,綜合衡量後,他還是站起來,跟湛清走了出去。
湛清帶他去了後院,那裡有一個簡易的木涼亭。湛清先坐下,雙和拖腮,也不看丁勤,“他們兩個就這樣,你習慣了就好了。另外,他們說的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們不會逼你或難爲你的。”
丁勤苦笑了笑,“我還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父母。”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湛清道,“從小,他們就給我相當的自由。哎,你想不想知道,我娘爲什麼會隱居在這兒?”
丁勤道,“聽此前的對話,是因爲別的女人?”
湛清道,“說是那麼說,但是並不完全是。早些年的時候,也就是在我娘十七八的時候,玉面觀音這名字,便已經闖出來了。她家是另外一個大城的醫藥世家,我娘更是聰明絕頂,早早掌握了家裡的醫術傳承,不僅治病救人很有一套,在修爲上也是非常顯眼。”
“不過,因爲她年齡太小,太過冒尖,容易被人使用陰險手段陷害,所以,每每她治病救人,都是戴上一個玉石的觀音面具,讓人辨不清年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所以便被人稱爲玉面觀音了。”
“後來,她遇到了我爹。我爹那時候剛剛纔帶着烈虎堂向百鳳城而來吧,可能還沒有來,我沒有仔細問過。反正烈虎堂還沒站穩腳跟,只算是遊蕩的團體的時候。我爹說,他去了那個城,然後,得了重病,差點兒死在一個破廟裡。結果,我娘去採藥時發現了他。”
“她救了他。在無意間,我爹摘掉了孃的面具,被我娘深深地吸引了。後來二人情愫漸濃,我娘徵得家裡同意之後,便離開了家,跟我爹來到了百鳳城打拼。其實,一定程度上來說,烈虎堂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很大程度上,也是得到了我姥姥家那邊的大力相助。”
“因爲那會兒,可能正是百鳳城中醫療界洗牌的時候吧……這一段我不太清楚。”湛清說到這裡,開始仔細地思考,像是把知道的東西串起來。
丁勤倒是大概猜到了情況。“那時候,百鳳城中,醫藥毒三家,也就是餘家、蕭家和尹家,正在矛盾之中。後來餘家被害,唯一傳人餘百鎖出走,連帶着其妻子所在的和家也被牽連幾近滅門。”
湛清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娘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剛剛好到此之後,以玉面觀音的身份治過幾個極重傷病的人,已經把玉面觀音的名氣打出去了,所以就想,不如趁此機會,在百鳳城強勢崛起,把烈虎堂打造成商業和醫療雙璧合並的門派。”
“不過,因爲當時烈虎堂並未站穩腳跟,我娘也從沒有表露過自己和烈虎堂之間的身份,只像是一個遊醫一樣,用玉面觀音的名字,出現在百鳳城。因此,到現在爲止,也沒有人會把她和烈虎堂聯繫起來。”
“結果,好景不長。百鳳山莊在醫藥毒三這爭霸中坐收漁利,不知道怎麼造勢或者運作,給自己那邊弄來了一個百鳳第一名醫的稱號,讓一個郎中坐陣。蕭尹兩家都不敢和他抗衡,自然就啞火了。我娘也是很有心計的人,見此情況,馬上就取消了在百鳳城立名的念頭,跟着我爹經營烈虎堂。”
“但是,百鳳山莊似乎還是掌握了一些什麼線索,開始調查我娘。我娘心知不妙,正在想對策時,恰恰有件事發生了。”
“我爹沒禁住誘惑,出軌啦。而且,還被我娘抓了個正着。這就是他們兩個常會提起的狐狸精事件。不過,我娘倒是沒有怎麼怪他,只是借這個機會,大肆宣場了一番,然後自己乘機離開了烈虎堂。”
“當然,這也是她和我爹兩個人一起想的計策。因爲她只有離開,才能防止百鳳山莊查出真相,保證烈虎堂的安全。從那時候起,她就住在這兒了。不過我爹其實還是會經常來看她的,原來的時候,每個月都會來,在此呆上一兩天,後來隨着年齡大了,來的就漸漸少了。”
湛清說完,嘆了口氣,“唉,其實想想也挺來氣的。百鳳山莊仗着勢力最大,什麼齷齪的事兒都幹了。”
“其實,事情過去了這麼久,百鳳山莊該得的什麼第一名醫的名號也得了,他也完全可以回去了。只要是不搶什麼名頭,不去觸動百鳳山莊的利益,百鳳山莊現在估計也不會採取什麼過分的行動。這樣一來,你們全家也能團聚了。”丁勤聽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湛清嘻笑道,“那多沒意思啊。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估計激情都磨沒了。對了,”
她站起來,走到不遠處一片棉花田之中,將已經成熟開裂的棉花揪下來一大團,分成兩半,一半遞給丁勤,“這個給你。”
丁勤不解,“棉花?幹什麼?”
湛清神秘地笑了笑,“塞耳朵啊。晚上的時候,你會用得着的。不然,保管你睡不好覺。”
“這山裡會有野獸叫麼?”丁勤將信將疑,把棉花收好。
湛清還是笑,“那可不是野獸。等着吧,今晚你就知道了。”
丁勤將信將疑。後續,湛清又帶着他在這裡轉了一圈,包括種植的藥材和作物之中,哪些是比較特殊的,哪些是會有比較好玩屬性的,她居然瞭解得一清二楚。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邵蓉已經準備好了菜飯,其桌上的種類讓丁勤大爲驚訝。他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山谷中,邵蓉能折騰出來十多種菜,而且其中有多一半是葷菜。
坐到桌上,禹升將酒罈直接抱到了自己身前。他看了看丁勤道,“這酒,你不和湛清同住,就別喝了。喝完之後,麻煩得很。”
丁勤微笑道,“前輩客氣了。我並不飲酒。”
“如此正好,來來來,吃飯,吃飯。”禹升大悅,彷彿是丁勤沒有搶他的寶貝一般,自己倒上了一大碗。
酒足飯飽,天已經黑了。丁勤和湛清分別離開,居於東西兩個廂房。禹升和邵蓉則住在正房之中,丁勤和湛清一走,他們便關了門窗,一副神秘的樣子。
丁勤這倒是理解。好歹人家是夫妻,總要有些私密的話談談。
可是很快,他發現並不是談話這麼簡單。屋中悉悉碎碎的聲音漸起,後來慢慢增大,再之後,喘息和*之聲連成一片。
起初,丁勤並沒有在意。這倒也是夫妻間的人之常情。可是,隨着時間的延長,這種聲音沒有絲毫的減弱,而是越來越大,一波接着一波,幾乎從未間斷過。
難道說,這就是湛清所說的棉花的作用?
快到半夜的時候,這聲音總算是停下去了。丁勤舒了一口氣,終於能睡覺了。
不過,好景不長。不到一盞茶功夫,此聲再起。而且,從這時開始,聲音綿綿不絕,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更爲明顯。
我的天……
丁勤快要崩潰了。
這是兩個五十出頭的人嗎?
行,你們不注意發聲可以,可是,得注意身體啊。自從開始,除了中間停了一回,後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停的意思,只有聲音急緩高低的區別。
又過了大概兩個小時,丁勤終於忍不住了,找出棉花,塞上了耳朵。但是,儘管這能有效,那些聲音還是連綿不絕地傳過來,一直到天亮。
丁勤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沒有。他只是想到了湛清的一句話:邵蓉一走,家裡就清淨了。
沒錯。這麼大年紀了還能如此連續折騰了一晚上,換成年輕那時,估計家裡真是無論如何也清淨不了。
聲音停下之後,丁勤纔算是正經睡着了。不過似乎沒有睡多久,湛清就敲開了他的門,叫他吃早飯。
丁勤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喃喃道,“這麼早就做好了?不會是你做的吧?”
湛清嘻笑道,“肯定不是我,是娘做的。怎麼樣,塞棉花沒有?我說有用的吧。”
丁勤從耳朵裡把棉花掏出來,“就算是塞了,這也不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