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時分,丁勤都有點迷迷糊糊的。他有意無意地觀察了一下禹升和邵蓉兩個人,卻發現這兩個人都是紅光滿面,沒有半分勞累之相。特別是邵蓉,似乎臉上的皮膚都更嫩了一些。
我的天……這不會是修行的啥邪門功法吧?
不過,丁勤沒有吭聲。湛清也不提,另外兩個長輩更是當沒有這回事一樣。吃完飯之後,邵蓉把丁勤叫到後院,指着一個已經裝滿水的大木桶道,“進去吧。”
丁勤照做。
之後,邵蓉開始往其中加入各種藥材,一層又一層。丁勤沒有具體數,但是大概不下三十種之多。加完藥材之後,邵蓉往其中注入了一種特殊的黃綠色液體,然後用一張布將丁勤罩在其中。
開始,丁勤並未覺得有何異常感,就像是泡澡一般。可是時剛過午,桶內溫度開始升高,而且一直保持着上升的趨勢。
下午時分,桶內的溫度已經快要達到了丁勤能忍受的極限。桶內的液體也從黃綠色變成了鮮紅色,就如一桶血一般。
到傍晚時,湛清纔給丁勤送來了些吃的。可是這些吃的並不是飯菜,而是一種綠色的泥狀物,入口後奇苦無比,到了腹中寒冷如冰。丁勤強撐着將這些東西吃完,倒是因爲苦和涼,讓他在桶中的感覺好了不少。
湛清笑嘻嘻地在他的耳朵裡又塞上兩團棉花,“這個,你還得用。不然,有你受的了。”
丁勤一臉驚訝,“不會吧?這麼強的戰鬥力?”
實際上,果如湛清所說,這一夜,與前一夜有過之而無不及。丁勤泡在木桶之中本就難受,如此一來,更是加重了他的不適感。
第二天一早,湛清又至,還是給他喂那種綠泥。如此往復了三天,丁勤也在桶中,聽着那聲音熬了三個晚上。
桶中液體的顏色,也在不停地變化。從黃綠變成紅,後來又變成橙色,之後黃色,藍色,最後又成了紫色。
到第四天的早上,邵蓉纔來了。她依然是神彩奕奕,看了看丁勤桶中的顏色,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
說完,她把手搭在丁勤的頭上,緩緩將靈力注入後又收回,“身體條件也差不多了。做好準備,馬上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丁勤點了點頭,“我準備好了。”
邵蓉奇怪地笑了笑,“這一步,可能會比較疼,你一定要忍住。當然,忍不住了,可以喊。”
丁勤道,“我知道。”
邵蓉後退幾步,深吸了口氣,直接釋放了靈力。
三帶一星!
她居然是三階一層的修爲!
丁勤眼睛都睜大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見到靈力三階以上的女人。
其實,若是邵蓉是一個戰鬥系統的女人,達到靈力三階以上,也不足爲奇。可是,她是一個醫療系列的。
醫療系列,往往修爲等級並不是專長。
一時之間,丁勤倒也更加理解,爲什麼玉面觀音能那麼早成名,還能被百鳳山莊視爲威脅了。
就因爲她的不一般!
邵蓉發現了丁勤的表情變化,有些自豪地笑了笑,“怎麼?沒想到?你沒有想到的東西,多着呢!”
說罷,她的手陡然一抓。整個木桶嘭地炸開,裡面的藥液和藥材四散而去。
之後,她另一隻手一抖,一團光暈從掌中激出,擊中丁勤,將丁勤託到空中。
丁勤心中一陣驚奇,還有這樣的功法?
不過,沒容他多想,邵蓉就道,“準備好了!”
她兩手一翻,掌中多了數百細如牛毛的銀針。隨着她身形急轉,這些銀針脫手而出,精準地刺入丁勤體內。
一根針刺入,丁勤的感覺是微麻。可是隨着針的數量越來越多,他所感覺到的只有一個字:疼!
開始時,他尚能忍住。可是隨着時間的延長,無論怎麼繃緊身體、咬緊牙關,都再無法承受這種疼痛。終於,他張開嘴大叫起來,“啊……”
聽見他叫,邵蓉倒是心滿意足了笑了笑。略一調整姿勢,十餘枚銀針又從丁勤口中刺入。
丁勤只覺得嗓子被什麼限制住了,再也發不出半分聲音。他全身汗如雨下,後來竟全是血紅的顏色。
這種疼痛,比起原來舊疾復發那種,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在那種疼到極點時,丁勤會暈過去,從而實現身體自我保護。而現在,不管怎麼疼,他偏偏頭腦很是清醒,沒有半分暈過去的跡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蓉所有的銀針已經全部打入。丁勤的身體浮在空中,不自主地輕輕顫抖。
邵蓉的靈力沒有收,依然處於釋放狀態。她走過去,從丁勤身下接了一滴紅汗,於掌中輕輕一抖,便化爲一團紅霧。
紅霧之中,隱隱有紅絲在輕輕浮動。
邵蓉深吸了口氣,用手一招,邊上另一個水桶直接到了丁勤身下。在水桶之中,已經裝好了足量的藥液,現在正在冒着白色的泡泡。
她一手抓住丁勤的腳踝,輕輕向下一拉。丁勤緩緩沒入藥液之內,藥的水平面剛剛好到達下巴。
邵蓉的靈力始終沒有收回。此刻,一個半透明的白色光團罩在丁勤身上,讓他有了稍許的放鬆感。身上的痛感也在此刻慢慢退去,一股難以抗拒的疲憊襲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湛清一直在邊上觀看。見丁勤不再有什麼特殊反應,她才靠上前來,“娘,他怎麼樣?”
邵蓉笑笑,“放心,沒有問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過話說回來,你找的這個小子,身體素質倒是真不錯,從裡到外,可以說是強到極限了。”
湛清道,“實際上他爲醫病,確實也是受了不少苦。不過我發現,他是個極有毅力堅持的人。這一點,不單我,你和爹誰都比不上。”
“越是堅強和堅持的人,心中的世界越大。這樣的人,心中如果真有某個人,怕是第二個人就很難再進去了。我說的這句話,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能做好準備。當然,萬一你是第一個進入他內心的人,那你這一生,也算是可以有所依靠了。”邵蓉說完,眼中竟帶有些許的憂慮。
湛清卻是並沒有什麼失落的樣子,“這又怕什麼?我喜歡不喜歡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歡是他的事。兩個人的事,就該兩個人決定。他要走,我也不會留他。緣分這東西,我早看開了。”
邵蓉輕嘆了口氣,“你是現在這麼說。等他要走的時候,你可以試試看。我估計,你不會那麼輕易放得下的。”
“行了娘,我不想現在說這些。對了,你爲什麼不回去?”湛清很順利地轉開了話題,但是這程中又不太放心地偷瞄了丁勤幾眼。
邵蓉道,“噬靈蟲這東西,以靈力爲食。剛剛,我已經將丁勤體內的所有靈力盡數釋放,並打通了噬靈蟲外出的通路。不過,僅這些還不夠。我用我自己的靈力,將丁勤罩住,更容易引那些噬靈蟲出來。以我目前的能力和研究,也只能用這個方法來幫他驅蟲了。”
湛清道,“那,要多久,用不用我幫你拿東西過來?”
邵蓉看了看天氣,“估計要一個晚上。你幫我把我的簡易牀拿過來吧。”
湛清點了點頭,“一個晚上……”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也就是說,今晚清淨了?”
邵蓉婉爾一笑,“對,清淨了。去吧。”
湛清也奇怪地笑了笑,“娘,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和爹真的不累麼?”
邵蓉臉上現出一種滿足的表情,“這其間的美妙,你現在還不能理解。再說,有我這樣的醫術高人,我們怎麼可能會累?”
“難怪難怪。”湛清連說了兩句,便轉身離開,帶來了邵蓉的簡易牀。邵蓉直接在上面坐下,運功調息,同時觀察着丁勤的反應。
一夜之後。
陽光剛剛照到丁勤身上之時,邵蓉突然睜開了眼睛。她一腳將簡易牀踢開一段距離,之後深吸一口氣,雙手於胸前一推,丁勤浸泡的木桶再次碎裂。
這一次,她沒有把丁勤架空,而是雙手又向後一扯,直接將那數百銀針從丁勤體內抽出。
丁勤身子一顫,便慢慢地倒了下去。邵蓉先是將那百根銀針收好,然後才一把提起丁勤,往前院走。
湛清聽到聲音,也立即趕了過來。邵蓉道,“去,叫你爹過來。他身上的衣服全要脫掉,估計再睡到中午就差不多了。”
湛清照做。在丁勤昏睡的時間裡,她一直守在外面。果如邵蓉所說,正午時分,丁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丁勤穿着一件粗布衣,扶着門框,站在門口。他的臉色慘白,神情也很淡漠。
湛清立即上前,“怎麼樣?感覺怎麼樣?”
丁勤慢慢點了點頭,動了動灰白的嘴脣,“給我點兒熱水喝。”
湛清立即轉身而去。邵蓉聽見聲音,也趕了出來,用手試了試丁勤的脈搏,又以靈力輸入進行了內部探察,但是臉上卻是沒有看出什麼表情。
湛清拿着水回來,迫不及待地問,“娘,到底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