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媽給小慕鋪好了牀,一個勁的客氣,還把老爸的睡衣拿給他,我都有點吃醋了,向老媽抱怨了幾句,卻沒有得到同樣的待遇,她還說小慕已是她的半個兒子了,我當時都詫異了,這認親認的也太快了,借老爸的原話就是“丈母孃對女婿那是真好啊!”
我的臥室與小慕的臥室相鄰,都在二樓,爸媽睡在一樓,二樓有個小客廳,客廳外有個露天的陽臺,記得小時候我最喜歡在陽臺上曬太陽,玩遊戲了,現在那個地方被老爸弄得特別夢幻,彩燈裝飾,綠植花卉,還修了一個小水池,裡面遊着幾條紅頭金魚,幾把竹編椅子圍着小圓桌,在家的第一個晚上我竟然會失眠,從冰箱裡拿了罐飲料,坐在陽臺,擡頭仰望,星光點點。
我開始想念一個人,卻不能相見,我又懷念了那逝去的美好時光,卻回不去了,一口氣喝光了飲料,感覺特別知足,生活或許就如同這罐飲料,慢慢喝或快速喝,滋味都一樣,最後就一種感覺,舌頭麻木,人生麻木。
“這麼晚了還不睡?怎麼不叫上我。”小慕手裡也拿了一罐東東在我眼前晃了晃,仔細一看,是啤酒。
“你還不是沒睡!從哪裡弄來的,冰箱裡好像沒有啤酒吧?”
他搖了搖手裡的東西,一臉壞笑,說:“this is secret.”
“I hate you”我搶過他的啤酒,灌了一口,還是那股澀澀的味道。
小慕從我手中搶了回去,“I hate you too”,我看着他那誇張的表情,輕輕地笑了。
兩個人靜靜坐着,遙望遠處一片漆黑下有零散的幾處燈光,聽見小慕咕嚕咕嚕喝酒的聲音,還有陣陣的呼吸聲,靜謐的夜,無聊的人。我拖着腮靜默許久,一點一點模糊了視線,嘴裡鹹鹹的溼潤,眨了眼睛的一瞬,一顆濺在手心的淚珠開花,原來想念是需要有表達的。
“你的家鄉真美!像個世外
桃源。如果老了在這裡生活是件很幸福的事。”小慕一直都沒有看我,自言自語。
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我漫無目的的想象與他再次見面的各種情景,從未想過自己會得到一個人這麼多的關懷,上天是眷顧我的,不管得到過什麼失去過什麼,而最好的永遠都在身邊,未曾失去。
小慕是個好男人,在我眼裡更是一個爲愛奮不顧身的人,我堅信時間可以磨滅他對我的那份執着,卻不曾想過自己也有過的年少輕狂和至死不渝。
“我們跳支舞吧!行嗎?”年輕的男人總是浪漫的讓人無法拒絕。
我們的距離好近,彼此跟隨着對方的舞步,雖然沒有音樂卻特別的合拍,小慕在我面前清唱那首王菲的傳奇,耳畔的風伴隨着音符飄在四周,我把頭埋在他的肩上,閉着眼,覺得世界都在腳下。
“謝謝你來我家,謝謝你對我的好,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我一口氣說了四個謝謝,卻沒有想過除了謝謝,我對小慕還能表達哪種感情。
小慕停止了移動,緊緊的抱住我,“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忽然覺得找到了依靠,一個女人一輩子圖什麼,還不是想有個人疼,有個人共同經歷風風雨雨,可我的人生不應該這麼敷衍了事,不應該將錯就錯,更不應該拖累別人的幸福,我始終愛不起來,我依賴的很愧疚。
相擁過後,我們都各自回房間休息了,我不言他不語,很多心裡話並沒有趁着那浪漫的氛圍而說清道明,或許彼此間都不願再去觸碰那些模棱兩可的感覺,連個寬慰的儀式也匆匆的結束了。
清晨,院子裡炊煙四起,家裡的前院是個農家樂,這個節日來旅遊的人很少,只有一些野足的人偶爾會在此停留,媽媽起了個大早趕做早飯,我早已睡醒,裹了件大衣下了樓。
“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啊?”
我四處看了看,問:“媽,小慕呢?他這麼早就
出去了?”
“有幾個登山野足的人打電話說迷路了,你爸爸和小慕去接他們了,我估摸着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媽媽盛了一碗米水給我,“熱乎的,趕緊喝了,餓了吧?”
“沒餓!就是睡不着。”我拉了個木凳坐下來。
“睡得着纔怪呢!哎!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一點都不像我。”我知道老媽又要對我的人生大事做演講了,趕緊打住了她,“我和小慕挺好的,您別想多了。”
“你以爲老媽傻啊!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我有什麼後悔的啊!愛就愛,不愛還勉強去愛,如果那樣更後悔,您是舊時代的人了,當然不懂自由戀愛。”
我和老媽舌戰了幾個回合,最後以我撒嬌耍賴胡攪蠻纏的辯詞而結束,可等到了中午也不見老爸和小慕回來,老媽有些擔心,一直在門外眺望,我陪在她身邊,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都是無法接通。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卻也說不清楚,忽然,老媽接到了鎮上派出所的電話,說是在下山路上有一輛商務車撞上了上山的車,查明車主就是老爸,當聽到這個消息,老媽當場昏了,我一時也驚慌失措,趕緊撥出韓旭的電話,讓他和我一同去鎮上的醫院。
在醫院了,我看見了爸爸和小慕都被推進了手術室,醫生根本就沒有和我們說話,我站在手術室外,幾乎就要崩潰,一個團圓年變成了這個樣子。韓旭和豐色也趕來了,一直安慰我不要着急,肯定會沒事的,可我知道車禍就是殺手,它會輕而易舉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奪走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好怕,好怕這兩個在我生命中都佔着重要地位的人會撇下我,所以我的淚水沒有禁得住控制的淌了下來。
豐色的媽媽一直在照看老媽,我打了電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事故情況,老媽抽泣的聲音,讓我更加難受。我知道目前傷心難過沒有用,只能等,等奇蹟的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