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我的腳終於不瘸了,至少走起路來是如此,所以能正常上班。應李經理要求,我陪同他前往啓航軟件開發公司談業務,因爲公司準備升級一個新的網站後臺管理系統,而我算是部門裡的資深員工,曾任職過各欄目的編輯,所以經理讓我跟隨着去向對方解說各欄目的具體要求,至於策劃方案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這項工作比較麻煩,因爲軟件公司就算做出了大致的系統框架,還有許多細節問題要跟進,最快也需要兩三個月時間才完成,公司安排我全程跟進,意思就是這段時間內我要聽從對方公司的安排,必要時得隨傳隨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方慕辰,他正是負責此項工作的組長,也是軟件工程師。
一輪洽談,兩邊公司的領導就撤了,剩下我們工作小組在會議室開展實務。
“蕭小姐,請爲我們具體講述一下你們的方案及要求。”方慕辰眼神漠漠,表情嚴謹,公事化地說道,初見時彼此眼眸裡流露的那份驚訝此時早已經被斂藏。
“是,請大家對照手裡的策劃稿,下面是我們網站後臺系統幾個大欄目分類……”我挺直腰身,站到臺前,對着幻燈片的圖例一張張詳細地解說。
因爲對這些足夠了解,所以臺上的我表現得很好,方慕辰一直在專心地看着,眼鏡片後的眸中不加掩飾地透露出欣賞的光亮。他這樣熟悉的目光我仍記得,那是以前我正確解題時的讚賞。雖然時光變遷,可現在的我,仍然爲了得到他的認同而高興。
網頁的設計看似簡單,實則繁鎖,每個頁面的鏈接、內容分佈、廣告位的設計等等,都要求嚴謹,所以雙方的配合顯得十分重要。目前接替我工作的是一個新手,所以我在配合啓航這邊的工作之餘,還要負責跟進這個小徒弟的信息發佈。雖然工作量並不是很大,但是筆記本需要隨身必備,所以我得天天抱着自己的舊電腦上下班。雖然不是很重,可對一個女生來說還是一種負擔。
“上車……”在我站在啓航公司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等車時,方慕辰的車停了下來。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就好。”我走近他的身邊說道,並沒有打開車門。
“快上來,這裡不能停車……”方慕辰眉頭微皺,催促道。
“哦……”最後我還是乖乖地坐到他的身旁。
“你買車了?”我打量着車內,感覺挺新的,因爲偶爾會暈車故在潛意識裡對車有恐懼感,所以我對車沒有任何興趣,一直以來都分不清寶馬與奧迪的標誌,對我而言只要不會暈的就是好車。
“公司配的,啓航的老闆是我的學友,得知我在國外學程序設計,所以這假期讓我過來幫忙,沒想到第一筆單子居然是你們公司。剛纔你的表現很好。”方慕辰笑了笑,目光溫和地看着我誇獎道。
“謝謝,這幾年一直從事這工作,所以較熟悉。”我看着他握着方向盤的雙手,皮膚一如從前,並沒有明顯的粗糙及繭子,心想他在國外的生活應該不會很苦吧。一雙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工作辛勞程度,至少一雙光滑的手可以說明他沒有做過苦力活。
“去哪裡?”方慕辰問道。
“伯母家。你那邊的房子是不是被單位收回去了?”我突然想起他的那一房一廳宿舍來,他走後,我常常走過去看看,那裡一直不曾亮過燈,似乎無人居住的樣子。
“沒有,以前買下來了,一直空在那裡。你要不要搬過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方慕辰語氣誠摯地問道,我租房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去年他回國時我還住在伯母家。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好奇問下。”他不會以爲我在打他的房子的主意吧。
“想想,不要和我客氣,那房子你搬過去也算是有人氣,至少有人清理,反正我不打算出租也不會賣掉它。去年回來若知道你有搬出來單住的打算,當時就把鑰匙給你了。”方慕辰趁着紅燈,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條鑰匙遞給我。
“這鑰匙我不能收,而且你那邊離公司也遠,不方便。”其實我現在租的地方與他的房子到公司的路程一樣的,若接下來倒真是省了房租錢,只是我現在有什麼立場接管他的房子。他的人都不屬於我,何況他的財物。
“就當是幫我看房子吧,偶爾有空去看看。”方慕辰直接將鑰匙放到我的手中,繼續開車。
我將鑰匙握在手心裡,這算什麼,方慕辰,我憑什麼要幫你看房子,我是你什麼人?明明是雙贏的事情,可當我一想到那個與他眉目傳情的師妹時,就想把鑰匙扔還給他。
“我沒空,現在只是每週去看一次伯母他們,你那邊應該無法兼顧,所以你的房子哪天若是被白蟻蛀了或者水管爆裂我可不負責。”我近乎賭氣地說。
“呵呵,你只要通知雯雯就行,不用你出錢修,房租還免費,聽說那邊的地鐵也通了,應該不會影響你上班,這種好事你也不要?”方慕辰轉頭眸光一閃,眼裡盡是誘惑。
“哼,那又怎麼樣?”我故作不稀罕狀,也不知道爲了什麼,今日偏偏與錢過不去了。
“認識你這麼多年,最後連幫個忙也不行?好歹我也幫你補習了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想同學就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不成?”方慕辰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嘴巴也一如過去那般貧起來。
正待我準備反駁之際,許軍的電話來了。
“喂……”
“想想,到家了嗎?晚上想吃什麼?”許軍的聲音傳來,自從那天趕走他後,他倒真的不再像過去一般自由出入我的小家。
“今晚我回去看伯母,不回去吃飯了。”聽他這意思就是打算買菜過來我這邊做飯。
“哦,要不要我陪你去?”許軍的聲音裡夾帶着濃濃的笑意,那軍痞的氣質又出現了。
“不要,家人團聚,外人勿擾。”我似真似假地說道,到目前爲止,我並沒有帶他回家的打算。
“想想,你說話就非要這麼絕情?我的心都被你傷到了……”許軍故作難過地抱怨道。
“你這麼好的演技當警察真是可惜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轉頭看向車外,玻璃上的方慕辰只是專心地開車。
“還真讓你看出來了,明天中午見,我已經快一週沒看到你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算是體會到了……”自從上次我主動吻了他以後,許軍說話就徹底放開了,每次來電話都會情不自禁地說出些曖昧的話語來。
“嗯,明天見,掛了。”我不知道方慕辰有沒有聽到,只是感覺不能繼續與許軍聊下去,據他這幾天的表現,就像發春的公貓,有事沒事就會說些特感性的話來哄我。
“你男朋友?”方慕辰也收起了剛纔的活潑,臉色似乎也嚴肅起來。
“是。你見過的,上次那個警察。”我故意說得清楚些,方慕辰,就算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
“明天別關手機,可能會有同事聯繫你,做我們這行,是沒有周末的,接了單子就要儘快完成……”方慕辰卻把話題轉到了工作上,似乎對我私事沒有任何興趣。
他當然對我的私事不感興趣,莫不成還期望他問: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上牀了沒?如此一想,我只得在內心狠狠地自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