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觀止一句話逗的魏陵北哈哈大笑,指着劉公公道:“看到沒有,你就是太過惹人厭,連朕的弟弟都煩了你。”
劉公公心裡知道這是拿他開玩笑,卻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
“皇上,不是奴才煩,恐怕是您煩了奴才了吧。”隨後他又給魏觀止見禮,至於悠然,人精的他,自然是姑娘相稱。
魏觀止無所謂,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說來這個劉公公他也不陌生,兒時在皇宮裡同還是皇太子的魏陵北玩耍時,都是劉公公在照看在兩個人身邊。
悠然倒是對劉公公有些刮目相看,在不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竟然不好奇,不詢問,直接以姑娘相稱,顯然他已經看出來,她的身份不高,可是卻又偏偏給她鄭重其事的行禮,這就有意思了。
果然皇宮裡出來的人都不可小視。
前世今生,悠然也只不過跟同蔡旭升狼狽爲奸的公公打過照面,只不過那時她是尋仇,一見面,沒有容那個公公開口,就直接殺了。如今她纔算是真正的見識到,這所謂的公公到底有多八面玲瓏。
她不得不慶幸,還好今生沒有動去江南採購的那個公公,若不然誰知道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魏陵北失笑,笑罵道:“知道了,那你還不趕緊的退下去,朕要跟自己的弟弟有話要說。”
“是。”劉公公躬身退到花園處,眯眼四周看着。其實說是讓他退下,其實皇上在暗示他注意四周的動靜。
魏觀止明白,知道魏陵北定然是有話要對他說,他卻不動聲色,在悠然伸手倒茶時,先一步提起給三個人各自倒了茶。
魏陵北本來正想着該怎麼把這次來的目的說出來,見到魏觀止的動作,一笑,看着悠然,柔和的道:
“可會煮茶?”
魏觀止眯眼,一個你是故意的眼神丟過去。
魏陵北挑眉,回以一個怎麼樣,你心疼不讓她倒茶,我倒是要讓她煮茶的眼神。
幼稚。
這是魏觀止丟給他的眼神,覺得他的行爲十分的幼稚,轉頭對悠然道:
“是不是累了,你先回去吧,自然有人煮茶。”
雖然口裡說她是他的丫鬟,可是那也只是心裡堵了一口氣,對她略微懲罰而已。他又如何會真的把她當丫鬟使,即便是皇上也不行。
魏陵北眼底閃過惡趣味的笑容,在悠然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煮茶之際,看着悠然含笑道:
“不知道爲什麼,朕就覺得你應該會煮一手好茶,不知道你可否爲朕煮茶?”
連朕自稱都用上了,悠然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聽魏觀止的話避開了,如不然就是給魏觀止找麻煩。認清楚事實之後,悠然倒是也不在糾結,起身道:
“容民女下去準備一番。”
這裡也有煮茶的器具,只不過給皇上喝的茶,總不好太過隨意,若不然誰知道將來魏陵北萬一哪一個不對勁,會不會抓住今日的隨意而找麻煩。
魏陵北點頭,示意她隨意。
悠然看了魏觀止一眼,便推下去準備了。
當悠然走了之後,有短暫的安靜,魏陵北看着悠然走遠,含笑道:
“你瞧中的這個姑娘太過謹慎了一些,同你倒是不一樣。”
雖說魏觀止在魏陵北謹慎君臣本分,可是一旦魏觀止有什麼事情非要堅持時,卻是不會管魏陵北是不是皇上的。
而悠然在與魏陵北短暫的相處中,總是神經緊繃着,半點也不容自己有錯,魏陵北如何會看不出來。
“這樣不好麼?我的王妃對皇上畢恭畢敬,我覺得很好。”魏觀止卻喝着茶毫不在意的道。
魏陵北瞪眼,無奈搖頭,失笑道:“你呀,什麼時候才能同我像兒時一樣。”說話中,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感傷。
魏觀止垂下眼簾,意有所指的道:“皇上,如今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過去的事情只可追憶,卻不能再繼續。
君既然君,自然要站在最頂峰。而臣既是臣,是要俯首稱臣。
其實對於這個,魏陵北也是知道,只是他站到太高,對於高處不勝寒體會最深,有的時候也想要尋找過去的親情。只不過有些事情,往往他想,卻不見得能實現,這也是他爲什麼對魏觀止視爲親兄弟一般。
只不過明白了,心裡卻不好受,魏陵北無奈擺手,嘆了口氣道:
“行了,公子,皇帝哥哥在朝堂之上,在皇宮裡聽的太多太多了,今日只是想同你敘敘兄弟之情。”
魏觀止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道:“好。”
有的時候過於受君臣本分,其實反倒是惹人生厭,而他本身也不想跟着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劃分的關係太過清楚。
魏陵北卻並沒有因爲他答應而高興多少,反倒是意有所指的道:
“說真的你選的王妃挺有眼神的,這個時候了還沒有過來,顯然是留給我們說話的時間吧。”
魏觀止眼神一閃,卻道:“她只是一個鄉間女子,皇上多慮了。”
魏陵北一笑,卻也沒有同他爭執,只是微微皺眉,嚴肅的道:
“剛纔你問到我身體,是不是知道了我身體微恙的事。”他用了肯定的語氣,就是知道魏觀止既然這樣說,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魏觀止想到答應悠然的話,停頓了一下,搖頭道:“皇上又多慮了,臣也只不過是幾年未曾見皇上,見面激動忍不住要關心皇上的身體而已。”
“真的是這樣?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魏陵北卻是不信,眯眼看着他。
在魏陵北的心裡,魏觀止並不是一個感性的人,更不是一個說廢話的人,既然他說了,必定是有說那話的原因在。
“是。”魏觀止嚴肅的道。
魏陵北倒是一時有些難捏不準,看了他半晌,最後只能搖頭,嘆了口氣道:
“你們分別這些年,看來變的不止是皇帝哥哥,你也變了。”
至於這變得在他面前不說真話了,還是變得會說客道話了,這隻有魏陵北心裡知道了。
魏觀止低下頭,沒有否認,既也沒有承認,不過因爲是最在乎的親人,沒有說實話,他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只是如今他心裡有了悠然,不得不爲了同悠然的將來考慮。
有些潛在的危險,還是不要沾染的好,提防總是沒有錯的。
其實也莫怪悠然會緊張,魏觀止會聽從悠然的話,因爲前一刻是君恩,下一刻很有可能就是殺頭之罪。
往往一些事情,都是在身爲皇上的一念之間。此時魏陵北覺得是親近,誰又能保證將來魏陵北不會把這份親近視爲魏觀止對他的不尊敬呢。
說到底,即便是魏陵北想要尋找親情,卻也是不可能的,因爲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已經註定了他今生要過着高處不勝寒的日子。
有些話要繼續下也不好,魏陵北知道,魏觀止既知道。
魏陵北苦澀一笑,變得嚴肅起來,道:“我的身體確實最近有些奇怪,總是覺得疲憊不堪,有的時候需要身邊伺候的人叫很久才醒來。”
魏觀止皺眉,畢竟是視作親兄弟的堂哥,他不由憂心忡忡道:“如今覺得身體如何?”
魏陵北感受到了他的關心,心裡好受了一些,嚴肅的表情也變得軟和了一些,無奈道:
“偏偏這便是很奇怪的地方,每天睡覺的時候都覺得很很疲憊,甚至是覺得醒不過來,可是到了第二天,就又覺得一切都是我的胡亂猜測而已。”
“沒有叫太醫給你診脈?”魏觀止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
“自然是叫了的,可是偏偏太醫也瞧不出什麼來。”魏陵北皺眉,顯然也被這件事情困擾了。
身爲皇上的直覺,讓他覺得他身體肯定出現了問題,可是當太醫信誓旦旦的對他保證身體沒有問題時,他不由有覺得是自己過於疑心。
這樣的反差,讓魏陵北覺得很不悅,直接的反常,而反常既爲妖,這不得不讓他重視起來。
因爲起了疑心,讓魏陵北對身邊的人都不在放心,本來還苦於無法找一個全新信賴之人來幫忙暗中調查。卻沒有想到,他在皇宮接到魏觀止傳的消息,知道魏觀止來到了京城,這才迫不及待的出了皇宮,來到了洛王府。
魏觀止皺眉沉思,知道這事定然不簡單,倘若可以,讓悠然給魏陵北把脈就知道,可是他卻不能把悠然拉進這危險之中。
“皇上讓臣如何做?”
魏陵北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裡高興,感嘆道:“如今皇帝哥哥身邊也就只有能信任你了。”
魏觀止低頭,堅定的道:“皇上請吩咐,臣定當全力以赴。”
“好,好好。”魏陵北連聲道好,恰巧看到悠然領着丫鬟過來,他含笑道:“現在先不急着說這些,皇帝哥哥倒是十分好奇,你未來的王妃的煮茶的味道到底如何?”
魏觀止自然看到了悠然過來了,他以爲魏陵北不方便在說什麼,便隨意點頭,應聲:“是。”
魏陵北挑眉,看着他,趁悠然還沒有過來,戲謔的道:“我還以爲你會說讓她迴避呢。”畢竟他沒有繼續,這若是他人,肯定會提出迴避之類的話。
魏觀止卻皺眉,直視着他,毫不遲疑的道:“我的女人,不需要回避任何事情。”
“哦?”魏陵北大感興趣,含笑道:“那你所有的事情都要讓她知曉嘍?”這樣問的有意思了。
魏觀止卻搖頭,霸道的道:“並不然,若是危險的事情,臣不想讓她擔心。”
至於什麼是危險的事情,這個他可是沒有說,不過魏陵北卻誤會他是寵愛悠然,只不過卻又限度的寵愛。這一點讓魏陵北很滿意,不由點頭,道:
“男人定然要這樣纔對,女子是要寵,可是卻不能沒有原則的寵愛。”
魏觀止沒有說話,只不過心裡卻不以爲然,在他看來,他同悠然是要過一生的,如何還要有什麼狗屁原則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