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被姚巡撫厲聲呵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都給本官回來坐下,”
姚夢婷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柏小妍,那宛若淬毒的眸光,還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柏小妍似乎沒有看見那惡毒的目光一樣,反而是掛着格外燦爛的笑容,如同兩個人之前都是在開玩笑一般的道:“勝負已定,姚小姐莫要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
在姚夢婷臉色急變的時候,柏小妍又補充道:“你放心,今天你還是琴冢的客人。”
姚夢婷自然不相信柏小妍能做了羅子元的主,一臉期待的看着羅子元,希望羅子元能否定柏小妍的自作主張。
卻不想,羅子元竟然十分.寵.溺的看了柏小妍一眼,頷首道:“小妍說得對,今天你還是琴冢的客人。不過從明天開始,就必須履行賭約。”
姚夢婷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張了好幾次,都沒有勇氣開口乞求羅子元放過她這一次。
姚夫人最爲疼愛姚夢婷,自然是看不慣自家的女兒被如此羞辱。
眼看着柏小妍那洋洋得意的樣子,姚夫人不由得對着羅子元冷笑道:“羅子元公子也不要太得意了。如今柏小姐也不過是過了武鬥這一關。還有文鬥這一關等着她呢。柏筱靈小姐的鄴城第一才女可不是浪得虛名。”
讓姚夫人格外失望的是,羅子元臉上竟然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搖頭道:“夫人似乎是弄錯了什麼。羅子元決定收柏小妍爲徒,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今兒個將跨年燈會設置在琴冢,是爲了讓大家見證這一刻,並非是要讓大家來刁難我選中的徒弟。而小妍之所以會委曲求全的答應所謂的武鬥文鬥,不過是想要以自己的實力堵上這些悠悠之口罷了。”
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之中,羅子元斬釘截鐵的道:“不管小妍比試的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她即將成爲我徒弟的事實。就算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羅子元此生也不會再收徒。”
姚夫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堅定的看着柏小妍,道:“柏小妍,還有文鬥,你可還敢拿出與我女兒對陣的勇氣來對陣你侯府的千金?”
想着接下來就是侯府的內鬥,成敗都是她們侯府的事情,也傷不到外人分毫,姚夫人心頭就好受多了。
柏小妍臉上從始至終都掛着格外恬淡的笑容,微微笑了笑,道:“我和大姐的賭約,柏本只是女兒家的玩笑話。卻被有心人利用和擴散了出去,導致外頭人人知道我和大姐的賭約,賭坊之中也有不少百姓們參與押注。若我不肯比,豈非是對不起那些將重注押在我身上的人?”
姚夫人脣角一勾,冷笑道:“如此說來,你的好勝鬥勇之心竟然如此強烈,連帶着自己同根而生的大姐都不肯放過嗎?”
“不過是姐妹之間相互切磋罷了,姚夫人非要說成是好勝鬥勇,那我大楚流傳下來幾千年的文鬥武鬥,也已經成了好勝鬥勇了嗎?聽說,如同宮裡的公主們,閒來無事,也喜歡相互切磋。難道,公主們也是好勇鬥狠嗎?”柏小妍一臉無辜的看着姚夫人,臉上滿滿當當的都是探尋。
姚夫人的臉色在青白之間不停的轉換,也不知道轉換了多少次,才勉強的停了下來。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老夫人就已經沉聲道:“既然都是我們侯府的女兒家,老身也算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了。老身支持小妍的意見。姑且不管是誰將賭約的事情泄漏了出去,這賭約也勢在必行。鄴城只能有一個第一才女。”
“侯府,也需要一個重點培養的對象。”這句話,在所有人的心頭回蕩,卻沒有任何人敢大張旗鼓的將這句話說出來。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如今老夫人對柏小妍十分的器重。
若她再贏了柏筱靈,奪了柏筱靈那鄴城第一才女的頭銜,只怕柏筱靈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
人羣裡的竊竊私語讓柏筱靈心頭格外難受,卻也激起了她的好勝之心。
她不能輸,她這一次若是輸了,那她以後在侯府的日子,就會更加的舉步維艱了。
如此想着,柏筱靈款款起身,學着柏小妍端出一副高貴大方的樣子,走到老夫人面前,屈膝道:“筱靈多謝祖母給筱靈這個機會,今兒個有幸和小妍妹妹同臺競技,筱靈不求能勝,但求小妍妹妹手下留情,讓大姐輸的好看一些。”
柏小妍快步上前,臉上掛着格外燦爛的笑容,道:“大姐這話說的,可就有些見外了。你我是姐妹,但求在切磋之中一起成長。輸贏,都是其次。”
柏筱靈感動的上前扶了柏小妍一把,一枚白色的毒丸瞬間隱沒在柏小妍的衣袖之中。
看着柏小妍那毫無察覺的樣子,柏筱靈心頭一陣竊喜,拉着柏小妍的手道:“不知道妹妹,想怎麼比?”
柏小妍頷首笑道:“姐姐擅長什麼,就比什麼。姐姐不必特遷就妹妹。好容易有機會向姐姐討教,妹妹自然是想要領教一下姐姐的看家本事。”
柏筱靈早就等着柏小妍說這樣的話了,眼角的陶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柏小妍的衣袖,笑得意味深長,道:“既如此,那就先比舞蹈吧。”
柏小妍假裝沒有看見柏筱靈眼睛裡的迫不及待,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姐姐請。”
夜魅話音一落,就看見了羅子元眉眼含笑的站在那邊,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半眯着桃花眼走到羅子元身邊:“發生什麼事,瞧給你樂的。”
羅子元眉眼含笑的看着夜魅,一雙如炬雙眸像是能洞穿一切一樣,意味深長的多少:“今天本人喜獲高足,如此喜事,難道不應該眉開眼笑嗎?倒是你,雖然這臉上帶着笑,可眼睛裡卻寫着心心事和疲憊。怎麼,凰歌的那件事情,很難查?”
夜魅的笑容陡然就尷尬了起來。
他從小就是羅子元的伴讀,那時候,羅子元還是皇子,朝堂上也沒有這麼明顯的黨派之分。
他也從來都不知道,他最後居然會和自己的家族站在了對立面。
如今黨派之爭愈演愈烈,夜魅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這才只是一個開始,只怕以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
夜魅的確和父親不合,卻也只是不合而已,絕對沒有上升到能親眼看着他們去死的程度。
而對羅子元,主僕之誼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說放棄就放棄的。
更何況,兩個人名爲主僕,實爲朋友。
就在夜魅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的時候,羅子元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夜魅的肩膀,道:“既然難查,那就不要查了。反正凰歌現在也沒有什麼大礙,有了你辛苦尋來的花狐貂,以後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夜魅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眼神在這一瞬間就變得明亮了起來,心情卻依舊沉重無比,有些隔閡,終於還是發生了。
羅子元像是根本麼米有看見夜魅的臉上的那一抹疏離,在來往的人羣中逡巡了一會兒,道:“橫豎你今兒個來得早,不如親自去侯府替我接小妍過來。也順便,將老夫人接過來。”
夜魅詫異的看了羅子元一眼,臉上有些疑惑。
羅子元笑着指了指滿場賓客,道:“好歹我也是東道主,加上今天小妍正式拜入我門。你代替我去,也算是我對侯府的尊重。”
看着夜魅領命離開,羅子元臉上的笑容就一點一點的收斂,一字一句的道:“夜魅,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侯府,柏小妍早已經穿戴整齊了坐在大廳裡逗弄着桌子上的花狐貂。
在羅子元離開的時候說了會讓夜魅過來接她,如今的柏小妍只需要坐在這裡等夜魅就可以了。
夜魅雖說不是金鳳樓的常客,可丁嬤嬤卻是認識夜魅的。
夜魅暢通無阻的走到大廳外面,就看見柏小妍滿臉堆笑的在那裡喂花狐貂吃松子。
那眉眼彎彎的模樣,讓夜魅的心狂熱的跳動了起來,根本就不受任何控制。
腦海裡又浮現出驪姬說的那些話,讓他的心再一次的受到煎熬。
許是夜魅的眼神太過於熾烈,柏小妍敏銳的察覺到了,猛然擡頭就對上了夜魅那一雙深沉如水的眸子,眼睛裡分明寫着幾分歡喜,小跑着到了夜魅面前,輕快的轉了個圈兒,帶着幾分嬌憨的笑道:“夜魅大哥,好看嗎?”
夜魅看了看柏小妍那一身火紅色的衣裳,含笑從背在身後的手中拿出兩個盒子,道:“小妍就算是不打扮,也是傾國傾城的。如今略施脂粉,加上精心打扮一下,簡直讓人目眩神迷,移不開眼睛。今兒個的主角,註定無人與你爭輝。”
柏小妍也不是那麼容易害羞的人,偏生在聽見夜魅的這一番話的時候,羞紅了臉頰,嗔怪道:“夜魅大哥就會取笑小妍。”
柏本美人如玉,公子無雙,就已經是一副十分美麗的畫卷了。
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一廂癡情盡付流水。
夜魅學着羅子元的樣子屈指彈了彈柏小妍光潔的額頭,笑道:“原來你這丫頭也是會害羞的?不過,小妍,你害羞的樣子可真真好看。”
柏小妍似乎沒有聽見羅子元在說些什麼,只嘟囔着揉了揉額頭,瞪了夜魅一眼,道:“不許學我師傅彈我的額頭。就像是在教訓小孩子一樣。”
柏小妍的話,夜魅很自然的只聽進去了前半句。
柏小妍說後半句的時候,夜魅的心已經進入了迷亂狀態。
好半晌才清醒了過來,將手中的兩個盒子遞給了柏小妍,道:“這是你的那兩套鮫人淚的首飾。你師父送你的那一套成色相當好,搭配你今兒個的這一套衣裳倒是相得益彰。”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被人送禮物總是很開心的。
柏小妍開心的將首飾盒接了過來,如獲至寶一樣的捧在手心,眉眼彎彎的看着夜魅,輕笑道:“多謝夜魅大哥。小妍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