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曾幾何時, 幽冥鬼姥也被他的夫君那般叫過。
如此的稱呼好像刺激到了幽冥鬼姥。她反身一爪打過來,安涼習擋在儲離若身前,揮手去接幽冥鬼姥那鋒利的一爪。
胸前的衣服不甚被幽冥鬼姥撕扯破掉了一大塊。
儲離若愣在他身後,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是安涼習來救的她, 擋在了她身前, 把她從幽冥鬼姥利爪的禁錮下解脫出來。
她看着他被撕扯破掉的衣服, 臉上不由透漏出一抹擔憂, 聲音低了好多的問,“你沒事吧?”
安涼習見她爲他關心,他就沒忍住演了一次, 他捂着胸口,作勢往儲離若懷裡倒。
“哦, 啊……好疼!”他故意慘叫。
可他沒能如意倒進儲離若的懷裡, 因爲儲離若聽到他喊疼, “噔”的一下,目露兇光, 站起來身來,“咻咻”幾聲,袖見的梅花扇以肉眼根本看不到的速度向幽冥鬼姥射去。
這個破涼蓆,雖然討厭雖然該打,可是也能被她打!怎麼能叫別人把他打疼呢?那就相當於是向她發起挑戰了。
她的玩物, 她要留睡的涼蓆只能被她欺負。
“你個老妖婆, 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儲離若一個暴躁衝上前去同幽冥鬼姥血拼了起來。
安涼習在後頭傻了眼, 他這總愛懟他, 兇他的媳婦是要上去替他好好教訓那個妖婆子嗎?
他突然好感動, 眼睛都要溼潤了,擡手抹抹眼, 他也迅速加入了混戰之中。
“娘子,我們一起,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安涼習飛到儲離若身邊。
儲離若給了他一記眼風,“不要喊我娘子,我有名字!”
“哦,那叫離若。離……”安涼習還想再喊她的來着,可幽冥鬼姥一巴掌甩過來,“不要在這裡給我秀恩愛。否則只會死得更快!”
安涼習生生捱了那一巴掌,然後捂着臉委屈巴巴的看向儲離若道:“她打我。”
儲離若高喝一聲,“敢打我的人?!你不想好了嗎?”說罷,她拳打腳踢一併上。
幽冥鬼姥發了狂,看不下去這兩個人在她面前一唱一和的,她的身形一瞬間在暗夜下變幻無窮,讓人捉摸不到哪個纔是真正的她?蒼白的面孔也是逐漸染上一層血色。
殷紅可怖之極。
儲離若置身在那麼多重幻影當中,幽冥鬼姥又在她身旁來回飛旋,將她轉的頭暈腦脹。
幽冥鬼姥練了那麼多年的暗影魅術,早已將其中的分身術練的是爐火純青。
她幻化出數道暗影將兩人圍困在山洞裡,不時還傳來她魔鬼的笑聲。
儲離若從來沒像此刻這麼糟心過。
暗影魅術可在施放期間催發出人內心深處最痛苦可怕的一些記憶。
安涼習被困在魅術當中一如往常,他竭力在想,細心去看,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幽冥鬼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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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找到那個突破口,他們就可以解除魅術,從那麼多暗影中走出來。
可儲離若卻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在幽冥鬼姥的無盡笑聲中,抱着頭表情萬分痛苦的蹲下身去。
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曾經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一一在她腦海中如潮水般涌來。
還有那些她完全不知爲何會存於她記憶中的陌生人?
是陌生人嗎?她哭喊着搖搖頭,“不是,不是……”
她又看到了那名與她長得相似的女子的存在。
她聽到那名女子在聲嘶力竭的質問:“儲冥雨,她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下得去手?”
她看到那名女子渾身染滿鮮血,一身白裳開出悽美冷豔的血花來。
水瑤懷中抱着一名嬰兒,那女嬰正啼哭不止。
絕情海岸,巨浪滔天。
儲冥雨一身紅衣,血染的濃豔。
他的雙眸中沒有絲毫憐憫,只充斥着無窮無盡的慾望。
“呵呵……我的女兒?”那又如何?只要能滿足他的野心,達成他的目的,死一個他的女兒又能如何?
這個死了,他還能再與她夜夜巫山雲雨造一個出來不是?
可她爲何會如此執着?這一個孩子的生死。
儲冥雨擦擦嘴角上的血跡突然放柔了聲音,帶着幾分誘哄的意味,“用她的鮮血來祭奠巫神,那她可將會受到夜雨閣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供奉朝拜。”
“這樣……不是很好嗎?”
“乖,你把她給我,讓我抱抱好不好?”
水瑤緊緊護着她的孩子,忍不住苦笑:“儲冥雨,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裡,隨時都可能成爲滿足你野心的犧牲品?”
儲冥雨搖頭說不,他俊美邪魅的面容之上露出一絲貪戀的笑容來,“水瑤,與你在巫山夜雨日日纏綿,巫山雲雨的那段時日,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候!”
“等,這一切都結束,天下皆在我手,我們再過回那樣的日子,好不好?日日纏綿,巫山雲雨,到時候你想要多少個女兒,我們就生多少個。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滿足你的。”
“讓你幸福快樂的。”儲冥雨又上前去懇求。
“只要你把你懷裡的孩子給我。”
水瑤卻對他避而遠之,失望透頂。她低頭輕輕撫摸着懷中嬰兒的臉頰,喃喃道:“你放心,就算拼盡我的性命,我也會保護好你。”
你一定要好好長大,長大以後千萬不要學孃親,喜歡上一個冷血無情又野心勃勃的人。
儲離若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一時間,畫面凌亂不堪。
嬰兒的啼哭聲,海浪的翻滾聲,還有打鬥的聲音彼此交雜在一起。
鮮血流成了一條河,猩紅的河水帶着她流到了一處無人之境。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拼命的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後面……
後面,六年過後,她又遭到一次追殺,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保護她。
最後的畫面靜止於,她被她師父沉進了忘憂湖中。
整整一年。
從此將所有不堪痛苦的回憶沉入忘憂湖中。
而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她六歲之前所有的記憶。
她宛若新生,再被君天洛從忘憂湖帶出的時候,性情大變,生生換了一個人。
安涼習聽到她在大喊大叫,奮力揮走那些纏繞在他身側的暗影衝到儲離若面前。
“怎麼了?怎麼了?”他着急的問。
儲離若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無力的倒向了安涼習懷中,昏了過去。
幽冥鬼姥可以從魅術當中探看到儲離若被觸發的記憶。
她不由驚訝又欣喜若狂,“師姐,她竟然死了?”
死在了儲冥雨的手中。
真是可笑!到頭來,竟然被自己心愛的男人給殺死了。
幽冥鬼姥好像找到了什麼安慰似的,她自己親手殺死了她的夫君,她的愛人。而她的師姐也被其所愛之人給殺死了!
真不愧是師姐妹倆,幽冥鬼姥仰天大笑,從無數暗影中現出了真身來。
她死死盯着儲離若看,如今她要再做一件事,那她和她師姐就從此兩清了。
她自己的孩子沒有了。她也要讓她師姐的孩子沒有。
如此,她們雙雙消失在世間。而到了黃泉之下,她們師姐妹彼此也有了照應。
多好!幽冥鬼姥悄無聲息的走上前去,如魅鬼一般奪命鎖魂。
利爪一出,一把將儲離若給從安涼習的懷中抓過去。
儲離若被驚醒,睜大了眼睛在幽冥鬼姥的利爪下極盡掙扎。
安涼習飛撲過去,同幽冥鬼姥正面打起來。
可到底太年輕,而幽冥鬼姥身爲二級暗影魅行者,又活了那麼多年,走過的路都比安涼習吃過的米多。
功力上的碾壓,讓安涼習很快就落了下風,一個不慎,他自己也被幽冥鬼姥的利爪給抓了起去。
幽冥鬼姥將兩人拴在一根大鐵柱上,一雙利爪就要先對儲離若下手。
安涼習趕緊開口,“那個那個那個……”
“嗯?”聽到聲音,幽冥鬼姥一個回頭陰戾的看向安涼習。
安涼習臨危不亂,哈哈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還……還沒請教大佬貴姓呢?”
他故意在拖延時間,等着黃岩率大隊人馬趕來救他呢,就是不知道黃岩能不能找到他?
嗨,管他呢?能拖一會是一會。
幽冥鬼姥扯着長長的頭髮看着他,從口中吐出四個字來,“幽冥鬼姥。”
“啊,原來是鬼姥大人呀!”安涼習嚥了口口水,再想着接下來該說什麼呢?
可幽冥鬼姥根本沒管他,又要對儲離若動手。
安涼習一個急眼,連忙阻止,“喂喂喂,你要想殺人,就先殺我!別動她。”
他瞅瞅儲離若。
儲離若已經被幽冥鬼姥搞的頭髮亂糟糟的,渾身也都髒兮兮的。
那樣子,安涼習看着,心裡好難受。
他咬了咬牙,朝幽冥鬼姥勾勾脣,“你過來……”
幽冥鬼姥也不知着了什麼道,當真就向安涼習走了過來。可能覺得眼前這個長得脣紅齒白,很是俊俏模樣的人與她曾經年少時所喜愛的那個書生頗有幾分相似吧。
反正都是一樣白白嫩嫩讓人見了就有好感的臉。
幽冥鬼姥走到了安涼習跟前,安涼習一個呸,“我打不死你!敢動我的女人?”
然後,他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蠻力,一個暴躁掙開了拴住他的繩子。
幽冥鬼姥反應迅速的將他反手一抓,另一手又抓來儲離若。
她毫不費力的將兩人舉在半空中,“受死吧!”她大喝一聲,鋒利的十爪同時戳向兩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