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軟糯的甜音伴隨着即將醒來的跡象,封蜜擡手,遮擋住眼前光線的同時,悄悄睜開一隻眼。
邊上,男人單手撐着下頜,溫情脈脈的眸光正靜靜落在她的身上,陽光炙熱,凌亂碎髮下,那墨黑的清瞳彷彿帶了魔力,讓她捨不得移開眼。
“……怎麼這樣看着我?”封蜜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腿一伸剛好踢到了後者的腿部,她張嘴,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兩隻眼迷迷糊糊的半眯着,一個字,困。
“你好看!”霍行衍的情話張嘴就來,讓人防不勝防。
饒是封蜜臉皮厚,也禁不住他這般誇,“……一大早嘴巴就這麼甜!”
嘟噥一句,封蜜擡手去摸牀頭手機,“幾點了?”
“十點多了。”
嚇——
“都十點了你也不告訴我——”封蜜的眼神滿滿都是控斥。
霍行衍很委屈,“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你”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伴隨着來人不等主人同意就徑自扭開門把手的聲音,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徐媽那焦急中帶着歉疚的聲音匆促響起,“四少,抱歉,徐媽我也不想打擾到您跟太太。可夫人剛打電話過來,說是您的手機沒人接,她說有很緊急的事找您,請您務必儘快給她回電!”
沒人接?霍行衍將牀頭的私人手機翻過來,黑屏,居然是沒電了。
“我知道了!”
房門合上,霍行衍邁步下牀,找出充電器充上,撈過沙發上的長褲緩緩穿上,封蜜默默撇開眼去。
充電五分鐘後,眼見霍行衍開始去撥號,炙熱光線裡,他穿着米白色家居褲,上身光裸着,體格清瘦卻健美,剝去那層斯文外衣後的他,才更像是那隻商界狐狸。
“阿衍,你說伯母這麼着急找你,是不是出事了?”
“是媽——”霍行衍不動聲色的糾正她的稱呼。
俏臉一紅,封蜜扭捏了半天,適才那不安的情緒瞬間蕩然無存。
霍行衍享受着這蜜裡調油打情罵俏的生活,哪怕小妻子的白眼也能讓他甘之如飴,待撥通霍家大院的號碼,霍行衍已然愉悅的喚了一聲,“媽!”
只是下一秒,他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就連下頜都崩得緊緊的像是一根崩緊的弦。
不知那頭的趙清黎與他說了什麼,這通電話足足進行了4分鐘的時間,而等通話落,霍行衍扣着手機,清俊的面容早已陰沉如水。
從霍行衍的表情,封蜜忽然感知到了暴風雨來臨。
“阿衍,到底是什麼事?”從牀上坐起,封蜜看向掛斷通話後始終沉默不發一語的霍行衍。
側眸看向她,霍行衍的黑瞳深深,彷彿是一汪平靜湖面下的死海,他的上脣與下脣碰撞着,而後說出一句讓封蜜倍覺驚愕的話來,“……霍如風死了!”
“什……什麼?”
“今天早上九點五十分,霍如風被傭人發現死於牀上,身中十八刀,且頭顱被人完整割下。”
“……”封蜜足足驚愕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明白過來,頓時俯下身劇烈乾嘔不已,“嘔——”
拍着封蜜的後背,霍行衍爲其端來溫水,喝下後封蜜才稍稍舒緩,而霍行衍卻始終不言不語,甚至於一雙黑瞳幽深的似乎能將人的魂魄吸入進去。
“據管家的口供,霍如風是昨夜凌晨兩點回到別墅,而儘早早晨九點四十五分,管家上樓欲叫醒霍如風,推開門後才發現霍如風已被殺害。”
“當時落地窗開着,而霍如風是死在牀上,身中十八刀,且頭顱都被完整割下,聽說當時整張牀跟地板上都是血跡,很顯然,霍如風是被放幹了身上所有的血,他的死狀很是慘烈。”
“管家因爲霍如風被殺,驚慌失措下報了警,警察在二十分鐘後便趕到了陽明公館。現在,a市xx區警方跟法醫都在裡面,3號別墅區被一級警戒線包圍。”
“聽說事發後,霍家便得到了消息,霍老爺子當場吩咐,要求嚴懲兇手,務必將兇手捉拿歸案。因此,這個案件現在極其嚴重。”
海芋山陽明公館,3號別墅區,一級警戒線外——
霍行衍與莫蕭正在一顆灌木叢後,警車來來去去,因爲動靜太大,將陽明公館別墅區內其它住戶都驚動了。
然而住在這裡的人自然都不是尋常人,自然沒傻的去理這潭髒水,因而即使這起**性質惡劣程度已然達到a級,以陽明公館保護住戶隱私的密封性,卻並沒有引起太大轟動。
“那個報警的管家呢?”
“在xx區警察局,據說稍後會移至a市警察局,做口供筆錄,畢竟這起**只有她一個見證人,恐怕破案會很難,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法醫了。”
皺眉,霍行衍詢問道:“監控呢?”
聞言,莫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板一眼道:“說來也是不走運,昨天3號別墅區周圍乃至裡面的監控居然不約而同的壞了。”
‘不約而同’這個詞,很有諷刺意義。
霍行衍挑眉,率先走在前面,“看起來,這是個老手!”
“而且——”莫蕭接了下去,“應該是個跟霍如風有過節的老手。”
“可這不應該啊?”莫蕭說着便有幾分疑惑,“倘若是跟霍如風有過節,直接殺死他就行了,何必用這麼慘烈的殺人手法,實在是太慘無人道了!”
莫蕭剛到達陽明公館時,警察局的人剛到,法醫還沒來,他便遠遠的在主臥門口看了一眼。
饒是那一眼,莫蕭至今想來,也是一地的雞皮疙瘩。
太慘烈了,那景象簡直是太慘烈了!
恐怕你沒有辦法想象,一整張牀上都是鮮血的畫面……
那般血紅血紅的顏色,浸染了一整張牀單被罩,甚至連牀頭上都是新鮮的血跡,那牀頭燈還是開着的,乾涸的血液將燈泡染的發紅,甚至連地板上都是乾涸的一串血跡,那場面,莫蕭至今想來都忘不了。
那一個臥室裡發腥的血液氣息,即使窗戶開着都吹不散。
然而這並不是讓人覺得恐怖的,恐怖的是霍如風被人完整割下的頭顱,依然按在那身體上,依然按在那枕頭上,就那般歪着……
但他的眼神,卻那般驚恐的望着你,直直的,彷彿看見什麼鬼怪一樣的望着你——
簡直,讓人打從心裡發悚!
莫蕭可並非無神論者,然而只要想起當時那場景,他便覺得渾身發寒。
“除非——”他忽然頓住腳步。
“那人恨他入骨——”霍行衍接了下去。
“嘖嘖——”莫蕭可惜的咂舌兩聲,“四少,你說就霍如風那個蠢貨,肚子裡沒有墨水生意經的紈絝,就他那個恨不能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傢伙,究竟會有誰這麼恨他,恨他恨的不僅要讓他死,還要讓他用這種死法死?”
“一個人壞事做多了,總有人想要他的命!”霍行衍的語氣淡然。
“對了,這件事情一定要謹慎處理,千萬不可聲揚出去!”像是想到了什麼,霍行衍沉聲命令。
“放心吧,四少,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封口。”
“那就行——”
霍如風作爲霍家人,哪怕只是賦予了姓氏的霍家人,若被傳出去被人謀害,那麼必然會動搖霍家的名譽,哪怕他的風行集團都不可避免,他的對手跟覬覦霍家的人可時時想着如何將霍家拉下馬。
“四少,這件事情?”
“我會派人處理,你就別管了!”
“是,只是霍老爺子那,還有,您的父親那——”莫蕭擡眸,小心翼翼探究着霍行衍的神色。
霍文均一共有3 子,霍行韜跟霍行衍是趙清黎所出,名正言順,而霍如風則是小情兒所出,哪怕霍老爺子再不願意,最終被歸入了族譜,因着霍文均的求情。
而怕是霍如風一死,兇手沒有抓到,這件事便有些撲朔迷離,再加上霍行衍剛撤了霍如風的職,與霍如風早已撕破臉,在這當口霍如風被殺,那麼霍行衍就會背上嫌疑那口鍋。
他與霍文均的關係本就只剩明面上的父子關係,若是霍文均那小情兒知曉,跑來霍家鬧……
雖說他們四少本就想處理了霍如風,可卻完全不是這個當口啊,現在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惹得一身騷,莫蕭越想越不爽。
“……”霍行衍自然知道莫蕭這番話的意思,他想起剛纔母親的那則通話。
趙清黎說,霍老爺子在知曉霍如風死亡消息時,立刻吩咐下去,務必找到兇手嚴懲不貸,顯然,霍老爺子很生氣。
霍如風哪怕再不得霍老爺子的眼,甚至於知曉他做的那些事,但有人明目張膽的謀害他們霍家人,若說傳出去,他們霍家只會蒙羞。特別是——
“阿衍,我擔心的是,如果你父親知道這個消息,那後果可不得收拾了。”
捏了捏鼻樑骨,霍行衍想到那一連串的後果,越想越是頭疼。
“走吧,進去問問具體情況,既然老爺子囑咐了,總不能揹着他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