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始終不明白,從小到大,她一直追隨着他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後,努力將自己做到最好,努力變得更爲優秀,就是爲了有天能配上他。
她可以爲他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可最終,她得到了什麼?
她一直驕傲而自信,在A市那麼多權貴子弟裡,不乏有許多裙下之臣,可偏生,她一個也沒看上,獨獨跟在他身後多年,可最後,她的驕傲卻只被他踩在腳下,一次又一次……
而眼前這個女人,據調查顯示,她與霍行衍認識不過僅僅幾月,才幾個月的時間,她憑什麼得到他的心?憑什麼,她的幾個月,抵得過她那麼多年?
窒息,空氣中有片刻寂靜,輕音樂聲如水流淌,哀傷而輕緩的歌曲,似是午夜時分療傷月,輕輕的,慢慢的,足以灌入人的心間,裝入寂寥,空空蕩蕩。
轉眸,封蜜看向落地窗下的車流人馬,浮躁的世界,隱射在眼瞳裡的一切,滿而空。
指甲幾乎幾乎掐入了手心當中去,華悠然陰沉着丹鳳眸,想回嘴,卻發現辯駁不出一句,只用那般冷冽如刺的目光掃射着封蜜。
濃縮花式咖啡逐漸冷卻,沒有人先品上一口,孤零零的躺在原處,似早被人遺忘,至餘苦澀中夾雜着奶香的韻味,在空氣裡浮浮沉沉,將那一觸即發的氣氛稍加溶解。
桀桀冷笑,華悠然似是被逼到極致,拳心抵在咖啡桌上,封蜜不懷疑她下一刻會使用暴力。
“封小姐,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的口才!”氣氛僵滯中,華悠然沉沉出口。
“謝謝!”封蜜摸不透她的脾性,只能順着話接下。
“不過——”話音一轉,她的脣邊已然勾上一抹冷笑,“既然封小姐如此說,我也不得不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句,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即使他現在不愛我,你難保他將來不會愛上我?”
眯了眯眸,封蜜淺笑,“華小姐對自己,就如此有信心?不怕,竹籃打水,又是一場空?”
細長的眼裡閃過銳光,華悠然的瞳孔縮了縮,“……封小姐大概不清楚,對於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不能到手的。”
說着,華悠然已然起身,傾身看向對面的封蜜,紅脣微勾,“識時務者爲俊傑,在這過程中,若是有人跟我作對,我不介意先滅了她!”
“倘若到手後的東西不能爲我所用,那麼,我也不介意毀了它!”
這是,威脅?
封蜜的瞳孔縮了又縮,只覺手心裡沁出了不少薄汗,黏膩黏膩。她從沒想過,華悠然居然會如此囂張!
雙拳緊握,抵着桌面,封蜜起身,同樣目光冰冷的睨向後者,“華小姐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對於我想守護的東西,我也會付出一切!”
“最後,不妨告訴華小姐一句,真愛是無敵的,並不是可以輕易拆散的!中國的哪一條法律,都不會維護第三者!”
她這話裡的潛在意思是爲警告華悠然,如果她敢輕易妄動,那麼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激烈碰撞,火花對火花,那交織的戰火似乎連旁座的人也能感知,頓時,那道道視線不住往這裡投來。
“呵,”半響後,華悠然輕笑,那笑容有幾分詭異,“拭目以待!”
起身,拿包,華悠然給予了封蜜一個鄙視不屑的眼神後,才踩着十公分高跟鞋高傲離開。
在離開前,她側目瞟了封蜜一眼,抿脣薄笑,她說,“小姑娘,勸你一句,有時候別逞一時口舌之快,小心惹禍上身。”
那話音幽幽的低低的,猶如一隻小蟲鑽入封蜜的耳裡,讓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觸覺直至華悠然離開消失不見,都未能消失。
站在咖啡桌前,望着對面空蕩蕩的位置,封蜜的瞳孔縮了又縮,仔細看去,她的紅脣有些蒼白,貝齒輕咬住下脣,整個人卻繃緊的筆直,像是一根彈簧一般。
咖啡早已冷卻,她端起只抿了一口,那甜澀苦味直入鼻喉,一直苦入心裡去。
“服務員!”放下咖啡杯,她突然大喊了一聲。
因爲這一聲,咖啡廳內客人們的視線再度晃了過來,有些則在指指點點。
“您好客人,有什麼需要爲您服務的嗎?”服務生過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牙齒打了個顫,封蜜深呼吸了好幾口,纔開口,“……買單!”
“呃……”那服務生愣了下,才答,“剛纔跟您在一起的客人已經買過單了。”
“我說買單!”撐住桌面,封蜜又重複了一次,頗有些咬牙切齒。
“這——”那服務員猶豫了下,面有苦色,最後看封蜜臉色不善,這才極爲惶恐的說出一個數字。
丟下兩張紅鈔,封蜜拎着包包快速離去。
只餘那服務員在原地不解的嘀咕一句,“神經病!”
見過有錢給小費的,第一次見買單買兩次的。
封蜜在快步走出咖啡廳的那一刻,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渾身上下緊繃的神經纔算徹底鬆懈下來。而一鬆懈,便覺得分外疲憊。
這一場戰役,看似她贏了,實則是華悠然贏了,她的氣勢居然輕輕鬆鬆的就將她給壓下,這讓封蜜升起一股無力感。
當晚,霍行衍在回別墅後,意外沒聽見客廳裡的電視聲,探頭進來一看——
封蜜正窩在沙發裡,盤腿在一塊,拳頭抵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麼。
悄無聲息的走近,霍行衍輕鬆的將她撈起,抱坐在他的懷裡,“在想什麼?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下頜抵在她溫暖的頸項裡,霍行衍貪婪的往裡鑽了鑽,閉上眼。
“別煩我!”懊惱的嘟了嘟嘴,封蜜很是不滿。
微愣過後,他的脣角重又掛上寵溺,擡手颳了她的俏鼻一下,“怎麼?誰惹我們小乖不開心?”
“……你真想知道?”封蜜咬牙切齒,陰測測問。
“呃……”霍行衍感覺耳邊呼過一陣不祥的風。
“不會……是我吧?”
“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封蜜點頭。
摸摸鼻子,霍行衍感覺很委屈,“小乖,我最近似乎沒做錯什麼事。你看,我有聽你話,按時回家不熬夜工作少喝咖啡,你說的,我應該沒有漏下。”
甚至於最近他很少赴飯局,基於她說的,到他這個份上不用親力親爲,那些下屬若是不作爲,乾脆全開了。
“然後——”封蜜提醒。
“這——”霍行衍表示他想不起來。
見他記不起,封蜜怒了,怒火一下飆升三尺,“你跟那個華悠然是怎麼回事?青梅竹馬是吧?兩小無猜是吧?曾經被家長湊成一對所有人都看好是吧!?”
封蜜每說一句,心頭火越燒越旺,甚至於最後她居然撲上去,一口咬在了霍行衍的鼻子上,“說!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這一個月你都不用進房了!”
扒在霍行衍的身上,封蜜摟住他的頸項,氣勢兇猛,動作火辣且大膽。
堪堪的托住她即將滑下去的小屁股,霍行衍由一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眉眼彎彎,清瞳瀲灩,“小乖,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想到這個可能,他就高興的不着邊。
“沒錯!”封蜜兇狠的撲在他身上,呲着兩顆小虎牙威脅的同時順勢揮舞了下小拳頭,“老子就是吃醋了,而且很不滿!”皺着眉頭,封蜜眼露兇光,坦白承認。
聞聲,霍行衍清潤的面上拂開一抹春風笑意,只是片刻後,“啪——”封蜜的小翹臀被捱了一巴掌。
委屈的摸着屁股,封蜜不滿了,開始張牙舞爪,“你幹嘛又打我!?”
誰讓你又說髒話!”霍行衍對於她時不時飈出的三字經髒話甚至女孩子總自稱‘老子’簡直是無可奈何。
“好了,”見封蜜用那雙黑白分明的明眸水漉漉的望着自己,霍行衍只能繳械投降,一邊揉着她的屁股蛋兒一邊解釋,“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麼?她從小是在大院裡長大的,那幫混小子裡就她一個女孩,總得讓着她點。至於被長輩看好,那更是沒譜的話了。你知道我大哥喜歡悠然,一開始他們最先是看好悠然跟大哥的,結果……”長嘆一口氣,霍行衍沒有再說。
如果沒有那次,恐怕很多結局都不一樣,只是人生往往沒有如果。
見他又開始傷心,封蜜自覺無趣,安慰,“好了,我不問就是了!”
曾經看過一本書說,追問男友的前女友不是明智行爲,因爲那並沒有什麼用。可是有時候當你愛的太深太在乎纔會真正明白,說不在乎,那絕對是假的。
“很晚了,睡覺去!”
拍拍後者的肩,封蜜作勢要起身下來,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身子重又跌入他的懷裡。
等到封蜜清醒幾分,才發現霍行衍正抱着她往主臥走,頓時嚇的摟緊他的脖頸,“你幹嘛?”
“一起睡啊,你說的!”霍行衍沒覺得哪裡不妥。
封蜜真想一巴掌拍死這丫的,“我說的是睡覺,不是跟你一起!”“
那可不行!”霍行衍已經抱着她走上樓梯。
“憑什麼?”
“在這個家裡,我說了算!”
“什麼時候變成你說了算了?”
“就在剛纔——”
……
接着,主臥門開,繼而又關上。
然後,片刻過後,新一輪的激情又再度上演,羞的月亮都鑽入了雲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