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肅誠侯府的歸途 無憂中文網
容九公子聽到這個消息的並沒有如沐清漪所以爲的那麼不樂意。反倒是興致勃勃的提議要不要連沐家剩下的那些也順便一起提溜出來給清清出氣,大不了出完氣在塞回去就是了。
沐清漪頓時覺得自己確實是還不夠了解容九公子,卻不知道容九公子此時心裡正樂着呢。顧秀庭居然仗着自己是清清的大哥的關係,暗示他裡清清遠一點,有什麼事情他做大哥的會替清清做的。現在還不是需要他出力了麼?本宮就說麼,沒有武功蓋世的本公子,顧秀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做什麼事?他能保護清清麼?嗤!
顧秀庭神色平靜的坐在樹蔭下看着一臉得意的某人,道:“這麼說…九公子是同意了?”
容瑾大度的一揮手,深情款款的望着沐清漪道:“清清想要做什麼,本公子就算是拼了命也會替你完成的。”
秀庭公子絲毫也不動容,“去個刑部大牢,要不了你的命。我會讓表哥暗中打點妥當的的。”
深情表白被人破壞,容九公子只得暗暗磨牙鬱郁的拂袖而去了。也幸虧顧秀庭是沐清漪的親哥哥,要是換個別的什麼人,早被九公子無所不用其極的給弄死了。
看着某人氣嘟嘟的離去的背影,沐清漪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顧秀庭望着她,柔聲問道:“歌兒,你決定了?”
沐清漪一愣,垂眸淡淡道:“我欠了他不少的人情,答應幫他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信心覺得我可以幫他。”這是實話,沐清漪從不會否則自己聰明,但是那也只是基於常人的程度來說。如果說容瑾需要一個合格的謀士的話,就算是找大哥也比找她來的靠譜,至少大哥是一個真正的男子,可以毫無顧忌的出入朝堂不是麼?
“歌兒不必妄自菲薄。”顧秀庭擡手輕輕拂開清漪散亂耳邊的髮絲,輕聲道:“容瑾這人,我到現在也看不透他。不過…他的眼光倒是不錯。”自家小妹的本事,顧秀庭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從小到大,自從流雲夭折了之後,雲歌所受到的教育絲毫不遜色與顧家的男兒。這固然有祖父和父親將失去小弟的傷痛寄託在小妹身上的原因,也更是因爲小妹自身的聰慧。否則沒有哪個家長會有心將一個女兒當做兒子教養。
如果沒有顧家湮滅的經歷,也許終其一生小妹都只會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大家閨秀。顧家的大小姐,王妃,甚至是皇后……但是經過了這幾年的磨礪,當年被顧家嬌養的顧大小姐早已經識盡了世間人情冷亂勾心鬥角。天生的聰慧和顧家的教養讓她比任何人都更能夠將她所遭受的一切與她所學的知識融會貫通。
所以在重生不過兩個月時間裡,她能夠從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從容的謀劃佈置出針對敵人的所有的計謀和策略。這樣的雲歌,也確實不適合在如尋常閨中女子一眼的過日子了。
現在的雲歌,或許遠比他這個做兄長的更能適應那些權謀爭鬥。容瑾的眼光確實是不差。但是,顧秀庭也絕不會因爲容瑾眼光好就將自家小妹交付給他。如果容瑾只是想要一個謀士的話,那麼顧秀庭是絕對不會讓他如願的。不是顧秀庭看輕自己的妹妹,而是身爲女子對於雲歌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限制,即使她的能力比着世上大多數的男子更強。
顧秀庭之所以會勉強接受容瑾,也不過是因爲看出了自家小妹的妥協和容瑾對雲歌的在乎罷了。只是眼前這兩個人對感情的態度簡直是遲鈍的令人髮指,秀庭公子也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不得不開始考慮多多磨練一番容九公子,免得將來他欺負自家小妹。
“大哥……”沐清漪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爲大哥對容瑾很沒有好感纔對。
顧秀庭含笑看着她,柔聲道:“歌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總有一天…是要離開大哥的。”
“大哥…”沐清漪有些難過的望着自家大哥,自家在同意陪容瑾去西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必然是要和大哥分開的。大哥本身對權勢名利並沒有興趣,而經過了顧家的事情之後對這些就更是敬而遠之了。雖然沒有問容瑾,但是沐清漪知道,西越的事情只怕比華國更加棘手,她也不希望大哥再涉入其中。
“傻孩子。”顧秀庭柔聲笑道:“你表哥的身體不能再拖了,這次華國的事情過後,我要去爲你表哥尋訪名醫。原本是想要你跟着大哥一起走了,現在看來…歌兒長大了,你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儘管去做便是了。”看着沐清漪不捨的眼眸,顧秀庭笑道:“大哥回去看你的。現在大哥若是說不準你去西越,你也不肯答應的,是吧?”
沐清漪低頭,就如同小時候做錯了事情一般,只要在大哥面前低下頭什麼都不用說,大哥總是會原諒自己的。
果然,顧秀庭莞爾一笑,道:“大哥也不能一輩子將你拘在身邊。只是萬事要小心,有什麼需要大哥幫忙的隨時派人捎個信來,大哥也會去西越看你的。”
“表哥的事情…。”沐清漪有些歉疚的道。大哥和表哥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如今表哥雖然說不上命在旦夕,但是卻也確實是危險,她卻幫不上什麼忙還將要遠行讓大哥掛心,實在是有些過分。
“表哥的事情交給大哥就是了。倒是你…去了西陵之後,大哥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沐清漪連連搖頭,沉聲道:“是我答應了容瑾,與大哥無關。我也不希望大哥牽涉其中。”
顧秀庭含笑點頭道:“大哥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大哥也該爲我的歌兒準備一些什麼纔是。”沐清漪有些茫然,“準備什麼?我不缺什麼了啊。”
顧秀庭笑容和煦,淡淡道:“容瑾雖然是西越皇子,但是我的小妹也不差。大哥重要爲歌兒你準備一些嫁妝才行。”
“什麼?!”沐清漪一怔,回過神來連忙反駁道:“大哥,你誤會了。我跟容瑾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
顧秀庭擡手阻止她,微笑道:“大哥什麼都沒想,嫁妝也不一定是給容瑾的不是麼?但是…重要提前準備才行啊。不然將來若是準備的不足,豈不是讓人小看了我的小妹。”
沐清漪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看着大哥帶着和煦如風一般的笑容開始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顯然是在盤算要準備什麼嫁妝之類的問題。沐清漪呆了半晌,乾脆甩手不管了。
刑部大牢裡,沐長明面無表情的坐在牢房的一角默然無語。另一邊是沐老夫人和孫氏,以及幾個姨娘和還不懂事的沐珂。至於沐琛母子,早已經在進來的第一天就被治王屬下的人接出去了。知道這一刻,沐長明才知道這個自己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的兒子早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的選擇了自己的路並且與自己漸行漸遠了。
雖然是以保護明澤公主不利,還意圖爲慕容煜掩蓋罪行的罪名被關進來的,但是沐長明心裡清楚得很,這並不是華皇想要殺他的真正原因。無論有沒有沐清漪這是,只要北漢的使者帶着要和親的雲容走了,華皇就會對自己下手了。
“侯爺…我們怎麼辦?”孫氏坐在沐老夫人身邊,驚懼的望着沐長明道。孫氏雖然並不聰明,卻還是明白肅誠侯府現在的現狀。恭王府完了,平南王府也完了,她的兒女兩個死了一個和親北漢,沒有人能夠來救她們了。
孫氏一開口,其他的姨娘也跟着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忙邊原本已經被哄得睡着了的沐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一幕咧了咧嘴也跟着放聲大哭起來。
滿屋子的哭泣聲吵得沐長明的腦門隱隱作痛,忍不住沉聲怒吼道:“閉嘴!哭什麼哭?!”
房間裡的哭聲一頓,很快又哭的更加大聲起來。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沐老夫人也望着沐長明,花白的眉頭緊皺,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漪那丫頭真的被恭王給殺了?”沐老夫人的德安院距離沐清漪的蘭芷院距離不近,晚上自然也沒有人敢拿這種事情去打擾她,於是從始至終沐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沐長明同樣有些困頓的搖了搖頭,沐清漪是當着他的面被慕容煜帶走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沐清漪沒有那麼容易死。剛剛想明白了沐清漪的計謀,但是這樣一個心思縝密,智計百出的人突然就這麼被人給殺了,總是會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就算如此…咱們沐家縱然有失職之罪,也不至於抄家投入大牢啊。”沐老夫人皺眉道。若是沐清漪真實皇帝的公主也就罷了,但是沐清漪是肅誠侯府的女兒啊。這世上哪兒有自家的女兒被人害了,還要將自己家裡的人知罪的道理?
沐長明心中發苦,沒辦法告訴沐老夫人這一次他們肅誠侯府是徹底的完了,遠遠不止是抄家坐牢而已。
外面的鐵門輕響了一下,然後傳來一陣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現在已經是晚上,突然有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而且明顯是朝着他們這間牢房來的,沐長明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大門被打開。一個捧着明黃的聖旨穿着太監服飾的人當先一步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同樣是幾名身體強壯的太監,陪同的還有主管天牢的官員。不過那人卻並沒有進來,只是將這些人送到門口,有些憐憫的看了看沐長明一干人等,便退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你們是什麼人?”沐長明沉聲問道。
那太監冷笑一聲,揚了揚手中的甚至笑道:“侯爺是在說笑吧?侯爺堂堂肅誠侯會不知道咱家是來做什麼的?”
“陛下…有旨?”
“不錯,正是陛下有旨。”那太監手中的甚至一展,高深道:“肅誠侯府衆人接旨!”
肅誠侯府衆人面面相覷,知道看到沐長明起身跪倒,才紛紛跟着跪了下來。
“肅誠侯沐長明,勾結罪人煜,謀害明澤公主。其罪當斬,朕念其曾有功於朕,特賜其自盡。欽此。”太監尖聲念道,尖銳的聲音在本就不大的牢房裡迴盪着。
“自盡?”沐長明臉色一白,他不想死…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他不甘心。他付出了這麼多,卻什麼都沒有得到…他不甘心!
太監挑眉,冷冰冰的看着沐長明道:“肅誠侯,接旨吧。”
旁邊,孫氏焦急的問道:“公公,陛下可說了…站我們要怎麼辦?”生死當面的時候,孫氏自然也顧不得沐長明的命了。何況即便是她從前更沐長明再怎麼恩愛,這些日子也將感情磨光了。她的兒子死了,沐長明什麼都沒說,他的女兒死了他什麼都沒做。她唯一剩下的女兒被遠嫁北漢,他還是什麼都沒做。甚至連她被人弄廢了一條胳膊他也只是安慰了她幾句而已。如今孫氏早已經知道,過往沐長明對她所謂的寵愛,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太監輕哼了一聲,斜睨着他道:“這個麼…陛下說了。既然你們這麼多人連個明澤公主都保護不了,可見是你們侍候公主不周,就乾脆爲公主殉葬吧。若是到了底下,記着些君臣尊卑,好好侍候公主。”
“什麼?!”孫氏忍不住尖叫起來,連沐老夫人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栽倒在地上再也跪不住了。爲公主殉葬?陛下這是鐵了心要他們沐家滿門的命啊。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孫氏尖叫着。其他女眷也跟着哭泣起來,誰都不想死,誰都害怕死亡。但是除了哭泣她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那太監不屑的冷笑,想死還是不想死是她們自己能決定的事麼?不,她們只能決定自己想死,從來都沒有不想死的權利。只要高高在上的君王想要她們死,她們的命從來都不是自己的。
“侯爺…侯爺…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沐珂雖然還小,但是什麼是殉葬,什麼事死卻也還是知道的。也跟着哇哇大哭起來,“爹…我不要死,珂兒不要死…嗚嗚……”
在一片的鬼哭狼嚎中,沐長明臉色灰敗,現在的他還能救得了誰?
那傳旨的太監顯然是奉了華皇的命而來的。揮揮手讓人將沐長明送到中女眷對面的一個單獨的牢房裡。牢房裡已經擺好了毒藥匕首和白綾,顯然華皇還是打算給沐長明選擇的。
而對面的肅誠侯府的女眷們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這些身強體壯的太監走進去。捏開嘴之間將一瓶毒藥到了進去,即使是想要掙扎,這些嬌滴滴的女子又怎麼掙扎得過這些男子。不一會兒,包括沐珂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灌了毒藥。
傳旨的太監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對沐長明笑道:“侯爺,咱家這就回宮覆命去了,就不在這兒陪你了。”他並不擔心沐長明會違抗聖旨,關在這天牢之中,就算沐長明不肯遵命自盡,也自會有人幫他的。拖得越久,他只會越痛苦。
特別是看到所有的家人都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的時候。這也是華皇的真正用意,華皇自然明白沐長明必定捨不得立刻就死,所以纔要在他面前毒死所有的肅誠侯府的人,他就是要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妾室兒子全部死在面前,沐長明磨蹭的越久他越高興。
那太監帶來的似乎並不是尋常賜死犯人管用的砒霜鶴頂紅之類的劇毒,過了好一會兒毒纔開始發作。而最先發作的便是年紀最大身體也最差的沐老夫人。看着頭髮花白的沐老夫人痛的在地上打滾,其他的女眷都忍不住嚇得臉色慘白,躲在牢房的一角動也不敢動。
“明兒…救救娘,娘不想是啊…”沐老夫人痛苦的聲音着,她出身大家,嫁入沐家之後也是一直平平順順的,後來兒子更是憑着救駕之功得到了肅誠侯的位置,她也順勢便成了一品夫人。便是在滿是達官顯貴的京城裡也是人人羨慕的對象,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楚。
只是她卻不知道,她後半生享受的榮華富貴都是從來不被她喜歡的兒媳婦換來的。她安心理得的先用着張氏給予沐家的一切,卻連最基本的作爲一個祖母該盡的責任都沒有盡到過。如果她那些年裡對沐清漪有三分的慈愛,便是她如今再三得罪過現在的沐清漪,沐清漪也會看在表妹的份上給她一條活路的。
“母親…娘…你怎麼樣了?”隔着兩重鐵欄,沐長明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沐老夫人的痛苦,無能爲力。
“痛…”沐老夫人痛苦的聲音着。
“啊……”旁邊的沐珂也痛苦起來,接着是損失和其他的妻妾。華皇這些日子殺的人頗多,爲了自己的名聲到沒有誅沐家九族的意思。所以沐水蓮和沐羽菲很幸運的沒有在這裡面。因爲當年沐長明成爲肅誠侯之後,沐家大房和二房就分家了。沐水蓮和沐羽菲只能算是寄住在沐家的而已。這讓她們從前雖然對着沐雲容處處賠小心,現在卻救了他們的命。
沐長明看着對面倒了一地痛苦哀嚎的女眷們,也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特別是母親的哀嚎聲讓沐長明恨不得立刻就抓住案上的匕首一刀捅死自己。
“不…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他這一生到底算什麼?他賠上了妻子,賠上了女兒,將男人的尊嚴纔在腳下,但是到最後依然一事無成,還要看着養育自己長大的母親痛苦而死!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張氏…張氏…安如、安如…爲什麼…爲什麼啊?!”沐長明忍不住抱着腦袋仰天長嘯,痛苦的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房間裡綿綿不斷的哀鳴聲依然絲毫不曾停歇的傳來。
“明兒…明兒…”
“啊?!”沐長明怒吼一聲,一把抓起桌上的匕首卻並沒有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反而反手擲出,匕首又準又狠的釘到了沐老夫人的心口上。沐老夫人連驚叫都沒有,便睜着眼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只是那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不要!娘……”
牢房裡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但是卻誰也沒有去理會,整個牢房裡一片痛苦的哀鳴聲,宛如人間地獄。
“真是熱鬧啊。”一個低聲悅耳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在一片漸漸微弱下去的哀嚎聲中竟然顯得格外的清晰。沐長明一怔,有些茫然的擡起頭來,便看到牢房門口不知何時站着一名身穿墨色錦衣,繡着金色祥雲的男子。男子臉上帶着一副銀色金紋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睛裡閃動着明亮的光芒,優美的脣邊微微勾起,彷彿眼前是一副無比動人的畫卷一般。
“你…你是什麼人?你是來救我的?!”沐長明驚怔道,他是在想不出來這個人這個時間突然出現在這裡是爲了什麼。
“救…救我…”孫氏艱難的爬到牢房的鐵欄邊上,伸出手想要抓住男子的衣襬。男子毫不在意的從孫氏的手上踩過,在沐老夫人的屍體跟前停了下來。偏着頭欣賞了片刻方纔回頭對沐長明稱讚道:“做的真是華麗啊,不愧是冷心無情的肅誠侯。”
“不……”沐長明臉色鐵青,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回過神來,他…他居然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樣的事情…即使是畜生也不會爲之,而他,在剛剛的痛苦和混亂中,殺了養育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母親……”沐長明痛苦的叫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母親……”
容九公子笑眯眯的靠着牢房的鐵欄,看着眼前沐長明放聲痛哭的模樣,只覺得心裡萬分舒暢,連對牢房中的髒亂差的嫌棄也沒有了。
看到別人痛苦。九公子表示他心情舒暢極了。
“喂喂,肅誠侯,哭夠了沒有,哭夠了該走了。”等到牢房裡只剩下沐長明的哭嚎聲的時候,容九公子皺了皺眉開口提醒了。雖然有顧秀庭和慕容熙打點,但是這刑部大牢也不是讓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他可不想在這裡跟什麼人來個相見歡。
沐長明愣了愣,似乎終於想起來牢房裡還有一個人。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爲什麼要救我?”
容瑾不屑的嗤笑一聲,“少自作多情,本公子什麼時候說了要救你?有人叫見你,跟我走吧。”
沐長明遲疑着,容瑾瞥了一眼牢房裡桌上擺着的毒藥和白綾,“難道你還會比現在更倒黴麼?”留在這裡只能是一個死,出去說不定還能有或者的機會,或者說還能多活一會兒。
看了看對面已經悄然無聲的牢房,沐長明顫了顫終於還是站起身來。容瑾輕哼了一聲,一擡手袖中修羅刀輕吟一聲一道暗紅的刀氣換過,牢門上的鐵鎖鏈應聲而斷。
沐長明震驚的看了一眼眼前神秘的黑衣男子,他也算是武將,卻連對方怎麼出手的都沒有看清楚過,可見這男子身手不凡。
“走吧。”容九公子有些不耐煩的道。沒有好戲看,所有的毛病立刻就都回來了,這臭烘烘的牢房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離開刑部大牢的過程出奇的順利,容九公子悠閒的彷彿是在閒庭漫步一般。看的跟在他身後的沐長明都忍不住暗暗着急。但是直到離開牢房大門,他們甚至都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清醒着的守衛。直到出了大門,沐長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竟然這麼輕鬆的從牢房裡出來了。
看着還在出神的沐長明,容瑾不耐煩的噴氣,一擡手點了沐長明的穴道淡淡道:“無情,拎着,走人!”容九公子自然不會親手去拎在牢房裡待了不少時候的沐長明,所以身爲侍衛的無情現在的存在就變得十分必要了。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揚長而去的自家公子,再看看被定在當場的沐長明,無情一把抓起沐長明跟了上去。
張府
清冷的月光下,沐清漪與顧秀庭相對而坐正在月下品茶。當然,沐清漪品得是茶,顧秀庭手中卻是酒。
一道黑影從房頂月下,容九公子一臉不滿的瞪着月下十分悠閒的兩個人。
顧秀庭悠然的看着容瑾,挑眉笑道:“回來了?人呢?”
容瑾輕哼一聲,一揮手沐清漪被人從上面忍了下來,砰地一聲跌落到地上撞的頭暈眼花,忍不住悶哼一聲。
顧秀庭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公子動作果然是乾淨利落。沒有驚動什麼人吧?”都打點好了,如果還會出什麼差錯,那就是容瑾的能力有問題了。
容九公子直接給了她一個大白眼,走到沐清漪身邊坐下來直接拿起沐清漪的茶杯就往嘴邊送,挑釁的瞪了顧秀庭一眼,顧秀庭眼神微眯,一擡手手中的摺扇朝着容瑾手中的茶杯拍了過去。但是容九公子的武功怎麼可能讓他拍到,一挑眉茶杯換到了另一隻手上。朝着顧秀庭揚了揚眉方纔囂張的仰頭一飲而盡。
“記得大哥跟你說的,男人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品行二字。若是連長輩都不知道尊重,這種人……。”秀庭公子看着對面的小妹,笑盈盈的道。
沐清漪無奈,“大哥教訓的是。”
長輩神馬的最討厭了,有機會一定毒死你!容九公子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一臉的笑容可掬。執起酒壺親自爲顧秀庭倒了一杯酒,“大哥,是本公子不對,來,本公子敬你一杯。”
“你是西越九皇子?!”沐長明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正笑得一臉虛僞的容九公子。
容瑾不悅的揚眉,揚着下巴傲然道:“怎麼?你有意見?”人在屋檐下,沐長明當然不敢有什麼意見。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帶着面具的顧秀庭和坐在一邊斟茶的沐清漪,總感覺這兩個白衣男子都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兩位是…就是九皇子說的想要見本侯的人?”
沐清漪放下茶壺,側身看向沐長明淺笑道:“父親,幾日不見可還安好?”
沐長明一愣,定定的望着淡淡的月光下的白衣少年。那眉眼,那神態,不是失蹤了好幾日的沐清漪是誰?因爲是晚上,沐清漪並沒有刻意的裝扮,看上去也比白日裡更多了幾分女子的娟秀和嫵媚。
“你…你還沒有死?!”沐長明驚叫道。
沐清漪淺淺一笑,“多謝父親掛念,清漪一切尚可。”
一切尚可…這在沐長明聽來絕對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諷刺。她一切尚可,肅誠侯府卻滿門死絕。即使知道這只是華皇找的一個藉口而已,但是肅誠侯府也是因此而被抄沒的不是麼?
看着沐清漪嫺靜悠然的模樣,沐長明只覺得渾身一陣一陣的發冷,“你…你既然沒事,爲什麼不回來?”
“回來?”沐清漪微笑,“父親讓慕容煜將我帶走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想不想走,走了還能不能回來?回來做什麼…替父親和肅誠侯府向陛下求情麼,很抱歉父親,清漪做不到呢。”
“爲什麼?!”沐長明狠狠地瞪着沐清漪,不甘的怒吼,“我是你父親!就算你再恨我我也是你的親生父親!血緣關係是永遠也無法斷絕的!”
沐清漪偏着頭,平靜的道:“正是因爲你是沐清漪的親生父親,所以你現在還沒有死。”
“姨父,幾年不見你可還好?”旁邊,顧秀庭突然開口問道。
沐長明怔住,“你又是誰?”這世上,叫過他姨父的人並不多,而男子…只有一個。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沐長明死死的瞪着顧秀庭。
顧秀庭擡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熟悉容顏。沐長明震驚的盯着月光下的白衣男子,“你…你是顧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