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順便看看本姑奶奶的表演吧。”黃虹吐了吐舌頭,酒水灑了自己的嘴巴下巴脖子衣襟。臉蛋皺成一團,因爲酒不象水,哪怕不喝,感覺也是不對的。
此舉動驚詫了幾人,包括被奪酒的,見過被人潑酒的,沒見過自己潑自己的。凌佐凜眉:“你在做什麼?”
“馬上你就知道了。”黃虹臉色通紅,好像真的喝了很多酒,實際上只是被那一口酒辣的。呼出一口氣,全是酒味。身子搖搖晃晃的往街道上走,一步一個踉蹌,然其又似不倒翁歪歪倒倒總是不倒。
凌佐眉宇漸皺,他實在是沒明白黃虹什麼意思。當他看到黃虹歪倒歪倒似漫無目的的靠近了史平陵,眉宇頓舒,他懂黃虹叫他看什麼表演了。潑婦罵街!
黃虹一步兩步三步斜斜的撞上了史平陵,擡頭就罵:“瞎呀!沒長眼睛嗎!”打了個嗝,似乎是看到了漂亮美人,醉眼迷離的。
史平陵扶着黃虹,流汗萬分,心中只道:怎麼哪兒都有你呢?同時又奇怪,黃虹怎麼喝醉了?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喝酒的,該不會是今早話說重了,她不高興了吧?以前也不高興過很多回呀!怎麼這次如此氣悶?
黃虹像個流氓一樣,摸了史平陵的臉頰:“你來啦?”
事實上黃虹的確有幾分微醉,是被美色所迷。不過她不是美色當前正事忘在腦後的人,深知色字當前一把刀的厲害。帶着喜悅的笑容趴在了史平陵的懷裡,頭髮蹭着史平陵的脖子。眼睛狠狠剜了丘火一眼,丘火心裡咯噔一下,原本還擔心黃虹喝這麼多會不會傷了身子,感情全是裝的!目的就是爲了宣示她的主權,叫自己別跟她搶史平陵了唄。可是她看錯自己了,自己是衝着劍譜來的,可不是衝着人來的。不過即如此,她也不在乎多帶走一個人的心,好報了自己那幾巴掌以及今早齁死之仇!
史平陵不習慣這樣的親暱,拉下了黃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沒說什麼,因爲黃虹醉了,一般醉了的人第二天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無需計較。遠遠看到了凌佐,史平陵握着黃虹的手力道加了些,把不把黃虹交給凌佐他有些猶豫。平日裡黃虹跟凌佐相交甚歡,他深知凌佐對黃虹有意。但那都是黃虹清醒的意識下,此刻她醉眼迷濛的認識誰跟誰呀?萬一一個花眼被人侵犯了,或者說一個生氣做了不理智的行爲,醒來那是要後悔萬分的,連帶着他也要愧疚到死。凌佐的人品他也知道,都是深受禮教的,不應當會犯這種糊塗,可面對喜歡的人,想要把持住怕也是困難的。
就在他糾結的兩邊眉毛擰到一起去的時候,突然被黃虹推開了,力氣還挺大,若不是站的穩,又後退了步,就該倒了。只聽黃虹惡狠狠的罵丘火:“你個騷狐狸!你不要臉!你個賤女人,你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黃虹罵着就上前,丘火惱羞憤怒終終還是羞羞含淚。史平陵俊顏抽了抽,想拉住黃虹去打丘火臉的手,黃虹卻又身子一歪倒
了下去。於是阻擋打人變成了拉人起來,卻沒拉住。剛俯下身子,黃虹嚥了吐沫推了史平陵一把,眼淚嘩嘩的流,委屈的不能自己:“你混蛋!魂淡!你說過只愛我的,你說男人和男人才是真愛,你說和女人在一起純粹是爲了傳宗接代!你騙我,騙我,你壞壞蛋。你轉頭就左擁右抱,你連,你連連人家還在孝期的也不放過,你魂淡!魂淡!嗚嗚嗚”
黃虹躺在地上淚眼汪汪流了一地,不時推搡史平陵。驚的圍觀者長大了嘴巴,這是龍陽之癖!哇噻,好大膽的說,居然都鬧在街上了。那句男人和男人才是真愛好精闢啊!以後人可以爲自己對男人感興趣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了。
聽風吟是捏了一把冷汗,她本以爲黃虹一定是因爲針對丘火來的,沒想到矛頭居然對準了史公子,看史平陵那越來越黑的臉,她真擔心黃虹以後怕是沒戲了。
山茶微張着粉脣,要不是剛剛看到黃虹在自己身上撒酒,她真的會以爲黃虹喝醉了,演技何其逼真吶!
凌佐扇子也不搖了,徑自用扇骨拍手,他在想如果黃虹用這招對付自己,那麼自己應該如何應對?黃虹可不是那種一招只用一次的人,她有句話叫做招不在新,有用就行。於是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及對史平陵深感同情,光看史平陵的臉色就知道,他無法破解眼前的窘態。
此時史平陵恨黃虹恨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就知道遇上這祖宗準沒好事,果不其然,自己在她嘴裡不僅成了那好色之徒,還有龍陽之癖,另外還是個十足的混蛋,見女人就挪不動腳步。他現在懷疑兩件事,一,黃虹沒喝醉,故意整他。二,黃虹喝醉了,這是她真心話,她抱怨自己時候一準這樣。黃虹移東話西的本事可是不小,凌佐待她那樣好,在抱怨凌佐的時候她總是能夠把他微小的缺點無限放大,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爲那是個十足的惡人,髒的就似乞丐窩裡出來沒差!
可真正的問題那句話不是自己說的,明明是黃虹自己說的,憑白賴到他身上,很頭大的好麼?幽幽吐了口氣,緩一緩心情對黃虹道:“別鬧了,地上涼,起來再說。”
黃虹頭一歪,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果真龍陽之好。凌佐也是驚訝,想不到史平陵很能忍,這時候還能好言語待黃虹。凌佐眯着眼睛看黃虹,這好戲如何繼續?請速速告知。
史平陵單膝着地,一隻胳膊擔在黃虹脖子下,一隻手握住黃虹肩膀將黃虹扶着坐起身來,正待準備扶她站起來時候,黃虹突然蹭到了他脖子上,像小貓一樣捲縮抱緊:“你會要我的對吧。”聲音很輕很可憐,似乎帶着魔力,莫名的就想叫人點頭稱是。
史平陵卻不是傻子,無言以對。他若是允了,剛剛黃虹給他扣的帽子那就都坐實了。他若是不允,依照他對黃虹的瞭解必定哭個驚天動地直到他允纔會罷休。
“你居然還是喜歡那狐狸精,你個混蛋混蛋,你素壞人。”黃虹推了史平陵一把,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哭着,外加打滾。
驚呆了一衆人等,敢問這真的是男子?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但凡年紀超過十歲的男孩流淚就很少了,更何況成年男子?那更是常見不見其一滴淚,都說女兒家淚水不值錢,今兒纔算見識到什麼才叫不要錢的眼淚。
凌佐眨了眨眼,這才知道自己以前見過的招數都是小兒科,這纔是真正厲害的招數。女人的眼淚可比拳頭厲害多了,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即是如此。另有黃虹的一句話,淚眼化千金!
史平陵那叫一個冤枉呀!這都叫什麼事?果真流年不利,喝口涼水都塞牙。強行拉起了黃虹,黃虹外衫落了一些,他臉色噌的紅了,當事人還萬事不知。心下嘆了口氣:這樣子叫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別人?
無奈之下將黃虹攔腰抱起,離開這是非之地。溫和的對衆人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的說:“麻煩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眼看走了六七步,黃虹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凌佐不禁與聽風吟山茶大眼瞪小眼,就這麼走了?不是來看輕紗的嗎?
彼時黃虹正在史平陵懷裡一遍又一遍低喃:“狐狸精狐狸精,殺了狐狸精,要死的,搶我男人,要死的會不會搶我女人?要死的,我要殺了你。”說着話還捶打史平陵的胸膛。
史平陵皺眉,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紅了。她明明不殺生,爲什麼醉話夢話這樣兇殘?除了殺殺殺就沒別的事兒了。下手還這麼重,他很懷疑黃虹是不是公報私仇。
“你只可以喜歡我。”黃虹暈乎乎的語氣。
史平陵卻聽出了其中的狂妄,好一個只可以,忒霸道了點吧!只是誰會和一個醉鬼計較?
黃虹又蹭了一下,頭弓着惡毒的瞪着丘火,用口型挑釁:“賤女人!”
丘火那叫一個氣啊!就差沒倒仰了,到底誰纔是賤女人?現在是你堂而皇之的抱着個男人肉肉麻麻好嗎?居然一口一個狐狸精,一口一個賤女人,要不是爲了劍譜,我會忍你?不活剝了你,都難消我心頭之恨!只是也不能平白忍着她,丘火吸了口氣,順了順心情:“公子,我到那兒去給小公子請一碗醒酒湯如何?光天白日之下,公子這樣”丘火話不說完全,是個人都能聽懂其意思,更何況知禮守法的史平陵?
當下史平陵點了點頭,溫聲道:“麻煩你了。”
丘火朝前面酒攤子去,黃虹傻笑着蹭着史平陵,她可是很珍惜和史平陵的親密時光的,平時沒那麼多揩油的機會的。
史平陵對黃虹沒有寵溺,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憐惜。她說穿越來的,他鬼使神差的信了。她說劍譜不能練,他也信了,雖然還在繼續練。她說喜歡自己,雖然一直和凌佐膩歪在一起,他亦明白她待兩人感情是不同的。想到早上她說得不到自己,結局只會是死,他心中就隱隱擔憂,是不是真的?雖然不喜歡她,但總不想她死的。他想若是真的,他或許真的要以身相許了。他盼望不是真的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