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開口再說什麼,華溪煙再次搶白道:“要是雲二公子再耽擱下去的話,保不準連楊瑾容最後一面都見不着了,那個人事小,背後的厲害關係,可大了去了!”
雲揚聞言立刻迴轉輪椅,急急忙忙便要朝着外邊而去,只是剛走兩步回過頭來,看着兩人,神色複雜道:“你們在西陵,而我永遠和皇上在一條戰線,所以我們註定是敵人,並且,只能是敵人!”
華溪煙頷首:“如此,便請二公子以後多多指教了。”
“既然你出了雲府,估計你也沒了回去的意思,但是……父親終究是你父親……”這句話,是雲揚對着雲祁說的。
雲祁呵呵笑了起來:“二公子這一聲父親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要是他對我有一點兒父子之情,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態勢,我相信有二公子在,養老送終之事還輪不到我,以後,就請二公子多多費心了,不送!”
說罷,雲祁打橫抱起華溪煙,朝着殿內走去。
看着那被夜風揚起的白衣墨發,卓骨風流,似是要乘風離去一般,雲揚眸中一陣複雜,隨後轉身大步離去。
“你這是過冬天?”一進殿內,華溪煙就被一陣熱氣衝昏了頭腦,忍不住開口問道。
剛纔這人回了這殿裡,難不成是來生火了?
“你在外邊吹了許久的冷風,殿內自然是要暖一點纔好!”雲祁理所當然地說着,將華溪煙放在了鋪着厚厚褥墊的梨花檀木大牀上。
華溪煙用帕子擦着這短短的時間已經沁出的薄汗,着實無語。
現在不過是初秋,這溫度實在是高了點吧?
“脫了就不熱了!”雲祁毛手馬腳地扒着華溪煙的外裳。
華溪煙抓緊了自己的衣領,十分警戒着看着面前一臉熱情的人,想着這非常時期他還想怎麼樣啊他個禽獸?
“你想什麼呢?脫了我給你揉腰!”看着華溪煙警戒的眼神,雲祁不得不反思自身,他信譽什麼時候差成這樣了?
事實證明真的是華溪煙想多了,享受着美男服務的某女子穿着中衣趴在牀上,感受到後腰處力度適中的溫度,忍不住長長地喟嘆着。
“是不是覺得爲夫很好?”看着華溪煙一臉享受的表情,雲祁眨眨眼,開始邀功。
“好!很好!”華溪煙滿意地帶着頭,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自然不是某些人能比的!”想着剛纔酸溜溜的雲揚,他就十分不爽。
華溪煙側過頭看着雲祁撇嘴的樣子,忍不住好笑:“這你也介意?”
雲祁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如玉的臉上很明顯地寫着“我介意了”幾個字。
“你覺得他是來表白的?”華溪煙眨眨眼,聲音依舊是清冷如水。
“不然呢?大半夜地跑這裡來他是有多閒?”
“他是真的很閒。”華溪煙低嘆了一聲,“他不是來表白的,他是來找存在感的。”
看着雲祁不屑的眼神,華溪煙接着說道:“他從小被捧着,心高氣傲慣了,名聲卻一直被你壓制着,能甘心嗎?”
“他並不是中意於我,那麼問我也只是想知道,我會不會對他有一分心意,若是有的話,他雲二公子的自尊與高傲便保得全,否則豈不是真的要被你壓制死了?不過你也不錯,那般說話,總歸是給他留了一分面子。”
“以爲誰都和他一樣處處不給人留情面?爺可比他好太多了。”雲祁昂頭,很是傲嬌。
“是,是,爺最好了!”華溪煙從善如流地點頭。
雲祁的手已經轉戰到了華溪煙的纖腿上,力度合適地按捏着,華溪煙只覺得全身似乎都鬆下來了一般,極爲舒爽。
“好手藝啊!”華溪煙閉着眼睛,慵懶享受的神情相是一直高貴的波斯貓。
雲祁想着多久前就在爲今日做準備了,學了許久的手藝今天終於寶劍出鞘還能讓你失望了不成?
半個時辰之後,雲祁下牀端了一盆熱水過來,直接放到了牀上,擡起迷迷糊糊的華溪煙的雙足放到了盆裡。
他聽說孕婦的腿後來會浮腫,雖然現在只是初期,但是防患於未然,所以加一些疏通經絡的藥材進去,可能會好受一些。
華溪煙的腳很小,還沒有他的手長,瑩白的玉足襯在他的手心,像是一塊上好的潤玉,腳趾晶瑩的指甲像是五個精雕細琢的貝殼,在夜明珠光輝的映襯下有些別樣閃亮的味道。
雲祁的動作很是輕柔,一邊輕輕給她洗着,一邊輕輕按着她腳底的穴位,動作極爲輕柔,像是怕把她驚醒一般。
其實華溪煙並沒有睡熟,一開始她還有些迷糊,但是現在卻是清醒萬分。她不敢睜開眼,不敢看那一雙本該翻轉乾坤的手現在只是給自己洗着腳,不敢看他柔情似水的神色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塊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她怕那抹水色浸潤到她的眼睛裡,模糊她的眼簾。
一直到雲祁離開,沐浴完上了牀,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華溪煙都沒有睡熟,只是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一世溫情。
曾經她認爲她一輩子的好運氣都用來遇見了他,那麼她現在是透支了幾輩子的好運氣才得他如此相待?
曾經以爲和當年那個少年不過是萍水相逢再難相見,現在卻是相偎相依再續前緣,得他傾慕,得他相護,得他盡心守候溫柔相待,華溪煙忽然覺得,她上一輩子一定是拯救了蒼生,所以她這一輩子有幸遇到這個人。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沒有看到雲祁幽深的鳳目中溺斃萬物的柔情。
第二日華溪煙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是孕婦的關係所以一直很是嗜睡,轉過頭,便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顏呈現在自己面前。
“怎麼現在就醒了?”雲祁開口,想着怎麼不多睡兩個時辰?
華溪煙看了看地面上撒滿的陽光,想着現在應該是巳時過了吧?
“把梓菱和梓菡叫進來!”華溪煙說着,這才撐着自己坐直了身子。
“嗯!好!”雲祁點點頭,朝着外邊喚了一聲,緊接着拿起牀邊的衣服給華溪煙身上套去。
顯然是新做的衣服,是上好的蠶錦,輕的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穿在身上極爲舒適,淺黃色的羅裙用淡紫色的絲線勾勒着滾邊,大方並不繁瑣的樣式,很是得華溪煙的心。
“昨天是什麼情況?說來我聽聽。”用膳的時候,華溪煙問着對面坐着的二人。
梓菡開口:“正如小姐所料,那楊瑾容果真在八皇子回府的路上等待。”
“然後呢?”
“隨後我們就現了身,她既然敢給少夫人使絆子,我們怎麼能輕饒她?”梓菱接口,一臉憤憤的表情。
“你們做了什麼?”華溪煙挑眉問道,一臉興致盎然。
“也沒什麼。”梓菱擺擺手,“不過是磨了磨我的穿雲刺,練了煉她的挫骨鞭罷了。”
華溪煙正在喝湯,忍不住嗆了一下,忽然想到了當時生不如死的李後。
“怎麼着都是楊家小姐不是?我們也沒有做的太難看,反正到最後,她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一分的破損。”梓菱認真地說着,甚至還重重點頭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華溪煙想着要是有傷口的話還是傳說中的挫骨鞭和穿雲刺麼?
“八皇子沒有什麼表示?”果真雲祁很是關心這個。
“沒有!”梓菱搖搖頭,“八皇子連看都沒有看楊瑾容一眼,反而說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看上這麼恬不知恥的女人。”
這倒是像賀蘭淏的作風,賀蘭淏當初自然是恨極了楊瑾容。
梓菡接口道:“當時楊瑾容去找八皇子的時候,說話似乎還在打親情牌,訴說當年怎樣,大有一副再續前緣的樣子。”
“不過八皇子可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梓菱立刻接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八皇子還說無論當初怎樣現在已是過往雲煙,現在小姐肚子裡的孩子西陵上下皆看重,警告楊瑾容小心着點兒,若是下次再將心思打到小姐的肚子上,他第一個收拾她!”
“噗……”華溪煙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楊瑾容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去找賀蘭淏結果卻聽到這樣的話,華溪煙很難想象她的臉色該是怎麼樣的異彩紛呈。
梓菱昂着頭,有些得意洋洋地道:“楊瑾容已經被我們教訓了個夠嗆,所以也沒什麼叫喚的力氣,於是灰溜溜地回客棧去了。”
“客棧?”華溪煙挑眉,“不是在安樂伯府?”
“不是。”梓菱搖頭,“可能是安樂伯府並不接納楊瑾容。”
楊瑾容是和雲揚一起來的,卻不見容於安樂伯府,顯然是不給雲揚這個面子,那麼答案只有一個——安樂伯府棄了雲揚這個外甥!
看來大婚上鬧出的那個烏龍,比她想象中的功效還要大上幾分!娶了聖天前皇后的人,這尊大佛饒是安樂伯府也是容不下的啊!
在皇宮中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華溪煙已經沒有了完全的時間概念,直到有一天偶然發現宮中的人似乎少了許多,這才問道:“今天的各國使臣都回去了,雲揚和寧煜也回去了吧?”華溪煙眯着眸子,問着對面淡定而坐的雲祁。
雲祁頷首:“確實。”
“那舅舅的事情也該處理了吧?都這麼好幾天了。”華溪煙把玩着素淨的手指,“估計寧煜也收到風聲了,否則也不會這麼急急地趕回去纔是。”
“嗯。”雲祁的聲音並沒有什麼波瀾,也沒有因爲王家的事情而焦心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