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公孫璋眉頭一凝,隨即又問道:“來人究竟是誰?”
“是東漢七公主,她是代替東漢東太后跑這一趟的。”管家將聽來的原話,轉達給了公孫璋。
公孫璋一聽這話,凝起的眉頭舒展開來。雖然對方並沒有讓管家轉告什麼承諾之類的話,不過僅對方的身份,已說明一切。
公孫璋一路急行來到書房,書房中早被管家清理過,留在書房裡伺候的,是將軍府裡的老人,只見一身男裝中年人打扮的東方明珠,正端着茶杯抿茶,見公孫璋進入書房,便含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起身道:“久仰大將軍威名,東方明珠今日有幸得見,倍感榮幸。”
“七公主遠道而來,老夫纔是真正的倍感榮幸,七公主快請坐。”公孫璋也是客氣的回了一句,連稱呼都因對方的身份不同而改變,由本座變成老夫。
東方明珠依言坐下,她知道此刻留在書房裡的,必是公孫璋信任之人,因此也沒了什麼顧忌,大方對公孫璋道:“我是奉母后之命前來,特意趕在九月初九到府上叨擾,送上禮物以賀大將軍壽辰。”東方明珠話說的圓滑,臉上又帶着得體的微笑,頗有幾分東太后年青時的儀容,她語畢,便對身旁的扮做小廝的婢女使了使眼色,婢女忙將手中的錦盒呈給管家。
管家接了錦盒,轉而又呈給公孫璋,公孫璋接過錦盒,打開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錦盒裡放着的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厚厚的一沓銀票。
“大將軍,這裡面是一百萬兩的銀票。”東方明珠將公孫璋的神情看在眼裡,便笑着點明銀票數量,見公孫璋聽了這個數露出細微的滿意之色來,便稍稍鬆了口氣繼續道:“母后說了,雖然多年不再與大將軍聯繫,心中卻一直記掛着大將軍你這個老朋友,希望她準備的生辰壽禮大將軍喜歡。”
“東太后真是有心了,這份壽禮真是及時雨,幫了老夫大忙,東太后不愧是老朋友。”將錦盒合上,公孫璋郎聲笑道。
東太明珠得了這句話,心中清楚,目前算是穩住了公孫璋,因此真正鬆了口氣,想到自己是喬裝前來,不宜久留,便起身道:“大將軍,賀禮已經送到,我身份敏感,不宜在府上久留,以免給大將軍帶來麻煩,這便告辭。”
公孫璋也知道留東方明珠在府上多一刻,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險,因此也沒挽留,只側首對管家道:“你親自送七公主出府。”
東方明珠拉低了斗篷,將大半個臉掩住,便與管家快步離開書房。公孫璋在東方明珠離開後,便迫不及待的再次打開匣子,取出裡面的銀票一張張數過之後,確定是一百萬兩數目無誤,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這一百萬於他而言,確實是及時雨,更令公孫璋沒料到的是,東太后竟然如此的大方,一出手給的便是一百萬,而且還不提任何的要求,這轉性轉的也太大了。
其實公孫璋沒認爲一切都是東方明珠在做主,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東方明珠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名少女,還沒有一擲百萬兩而眼不眨的魄力。
雖然東方明珠沒提任何的的條件,不過公孫璋心中明白,這筆銀兩不是白白得來的,一旦東太后有要求,他就得做到有求必應。
點完銀票,將銀票鎖好,東方璋讓婢女給他換上公孫瀅一早回府時,就送到他手上的衣服,這是公孫瀅新手縫製繡的圖案,也是送他的壽禮。他換好衣服,正準備回前院,公孫夫人身邊的嬤嬤來到書房道:“大將軍,夫人請您回後院一趟,有重要事情跟您說。”
公孫璋也未多想,便與那嬤嬤去了後院,嬤嬤一路將公孫璋帶去公孫瀅的所住的院子,進入院子後,見沒有旁人,他皺了皺眉,不悅的開口道:“不是說夫人找本座嗎,怎麼將本座帶來這裡?”
“大將軍,是大小姐有事跟您說。”到了安全之處,嬤嬤才說了實話。
公孫璋聞言,眉頭不自覺的一凝,原是想問公孫瀅找他有什麼事,不過想到以自己那個女兒謹慎的性子,最終什麼也沒問,擡腳便進了正屋。正屋裡,公孫瀅看見公孫璋,忙起身道:“父親,與塵王一起來府上的卡琳娜有可能是我以前身邊的一個舞姬,之前與我一起落入夏候琳的手中,我擔心她已經爲夏候琳所用。”
“你身邊的舞姬?我怎麼以前從未聽你說過?”公孫璋眉頭一皺,對於此事顯然很意外。
“就只是一個舞姬,準備隨時送出去的禮物,當時是覺得這是小事,也就沒跟父親提。”公孫瀅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因此皺了皺眉,神情頗有些苦惱的開口道。現在她別的不怕,就怕北堂塵受了豔姬迷香的盅惑,與將軍府爲敵,這種情況絕不是她所願看見的。
“她現在的身份是塵王的朋友,又打着伊比利亞貴族的幌子,爲父不能輕易動她,而伊比利亞那邊,咱們並沒有門路,想打聽消息都是奢望,你可有什麼辦法?”公孫璋想了想,皺眉問道,公孫瀅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
“父親,能不能安排我單獨的見一見塵王?”想到自己不能於衆人面前露面,公孫瀅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難道是想向塵王公開自己的身份?”公孫璋沒料到公孫瀅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驚的眼神一跳,神情變的很是不可思議。
“爲什麼不能,眼下以將軍府的財力,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我覺得我們應該放低姿態,主動向塵王表示我們的誠意。”公孫瀅明白公孫璋的心思,只是眼下家族榮辱,比個人面子尊嚴重要的多,非常時候,她不介意放下尊嚴和麪子。
“來你這裡前,爲父已經見過東漢七公主,東太后派她送來一百萬兩,將軍府的危機已然解除,而且咱們接受了東太后的金銀支持,與塵王之間近期內最好不要有任何的接觸比較好。”雖然不想放棄塵王這個盟友,但他剛纔接受了東太后的示好,轉身便與北堂塵結盟,這種腳踏兩船的做法,最終只會害的自己翻身溺水,太過冒險。
“東漢七公主!她來的可真是時候。”公孫瀅嘆了口氣,隨即復又道:“即然如此,與塵王面談的事情先暫緩吧!”
公孫璋從公孫瀅的話中聽出深意來,他自個在心中思量許久,仍舊毫無頭緒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暫緩?”
“父親,上次冰城一行,咱們損失了七十名暗衛,您氣的大病一場,由此可以看出,夏候琳是個手段狠辣,且不給人留後路的主,自上次那件事情,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她卻再無動作,這不太正常。她曾經說過,那七十名暗衛只是跟咱們收的一點利息,她還有後招等着咱們。可這段時間太過風平浪靜,這種平靜也太詭異了。”公孫瀅說出心中一直琢磨的事情,最近她心中總覺得不安,但若要找出什麼明顯的疑點來,她又是一頭霧水,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感覺,她以前從未有過,因此更加強了她心中的不安。
“你說的不錯,不過今天府上客人正多,我也不能缺席太久,一切就等把客人都送走了再說。”公孫璋想了想,便開口道,事情有經重緩急,眼前前院客人都等着他,他若缺席太久,只會令大家心中起疑,至於夏候琳的事情,一個多月都過去了,也不差這半天。
公孫瀅原就不放心,聞言嘴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親自送了公孫璋離開後,回到屋子裡,便對碧蓮吩咐道:“你去跟母親說一聲,卡琳娜是島國來的貴客,一定要盛情的款待,咱們府自釀的桃花酒適合女子飲用,一定要請卡琳娜多飲幾杯。”
當初豔姬並不知道公孫瀅清楚酒是破她迷香術的利器,公孫瀅會想到用這招試探卡琳娜,是唯一能證明卡琳娜是不是豔姬的辦法。碧蓮身爲公孫瀅的心腹,自然也知道這個秘密,因此一聽公孫瀅的吩咐,她便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忙行了一禮,便退下去安排公孫瀅吩咐的事情去了。
公孫璋離開公孫瀅的院子後,調整了下情緒,然後一臉喜氣的回到前院,衆人見他換了一身萬壽字的衣服,心中頓時都明瞭,不少人拍着馬屁稱讚公孫瀅的手巧,衣服很華貴,繡功不俗等等恭維的話。
公孫璋開心的聽着,時不時的應和一句。一旁的公孫淳見此,雖然不知道父親這一去做了什麼,但顯然是好事,否則不會這麼開心。
北堂塵將一切看在眼中,卻是似笑非笑的自斟自飲,因爲所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公孫璋的身上,也沒人注意到他此刻的情緒變化。
後院中,碧蓮讓一個府上值得信任的小婢女,將公孫瀅的話轉達給公孫夫人,公孫夫人沒有詢問原因,只是不動聲色的讓心腹婢女備好了桃花酒,只待開宴後,讓卡琳娜喝下去。
卡琳娜正坐在貴婦、千金小姐之中,講述伊利比亞的風土人情,因爲伊比利亞對於這些貴女和千金小姐們而言,絕對是一個神秘的國度,當聽卡琳娜描述伊利比亞的海景風光時,不禁都露出嚮往的神情來。
“卡琳娜小姐,你們伊比利亞國的衣服與我們中原真是不同,不過也很好看。”這時一位貴婦看着卡琳娜身上的衣服,發自真心的稱讚道。
“中原女子的衣服也很好看,在坐的各位身上的衣服各具特色,都很好看,我身上的這件是出自東漢霓裳閣,據特洛伊王子說,我身上的這衣服,是他在東漢的一位好友設計縫製的,他的那位好友,還會設計很漂亮的頭飾,我頭上的這枚髮卡,也是出自霓裳閣。”卡琳娜這一開口,還不忘將在坐的衆人都誇獎一番,順帶再次含蓄的提了一下特洛伊王子,那語氣好似與特洛伊王子很熟,可她又不是總將特洛伊王子掛在嘴邊,這種曖昧不清的感覺,不由的令在場的衆多貴婦千金心中紛紛猜測着卡琳娜與特洛伊之間的關係。
公孫夫人在一旁將這邊的談話都聽了去,面上始終帶着得體的微笑。很快到了開宴的時間,公孫夫人引着衆人入了席,而卡琳娜則被奉爲貴賓,與她同桌的都是身份貴不可言的夫人,公孫夫人待婢女們上了桃花酒,這才笑道:“今日是將軍壽辰,我特意將珍藏的桃花酒取出開封,與衆位共飲。這桃花酒香醇甘甜,非常適合女子飲用,今天大家不要客氣,喜歡的多喝幾杯。”
公孫夫人說話間,婢女已將倒好的桃花酒呈上桌,不少夫人與小姐們都端起酒杯,小口的品嚐着,公孫夫人看似目光放在別處,其實眼角餘光始終注視着卡琳娜。
卡琳娜看着面前的酒杯,垂下的眸底閃過一抹譏諷之意,纖手端起酒杯時,再擡頭,便是一臉的迷茫對公孫夫人道:“夫人,看大家的反應,好似都喜歡喝這桃花酒,真的很好喝嗎?”
“卡琳娜小姐有所不知,這桃花酒不僅香甜,而且還有美容的奇效,這可是公孫夫人的私釀,外面沒有賣的,我們也不是時時有機會能飲得此酒。”其中一個夫人一口氣飲盡杯中的酒,並笑着跟卡琳娜解釋桃花酒的功效及出處。
“原來是公孫夫人的私釀,那我可要多喝幾杯。”卡琳娜高興的笑道,言罷便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立在她身後的婢女見此,忙又給她的酒杯斟滿酒,卡琳娜一口氣連喝了好幾杯,意猶未盡的對公孫夫人道:“夫人,你這桃花酒真好喝,我厚着臉皮向你討要一些,不知可有?”
“卡琳娜小姐是北越的貴客,你既然開了口,怎麼着我都得給你均一罈出來。”公孫夫人笑着道,以此掩飾了眸底的疑慮。
前院,開宴後,衆人紛紛向公孫璋敬酒,這時管家臉色有異的悄悄行至公孫淳身邊,附耳跟公孫淳說了幾句,也不知道管家說了什麼,公孫淳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掉落在桌上,濺了一身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