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家主的心情不是太好,旁邊是他的親弟弟,心情同樣不太爽,但一兩個人的心情不爽,絲毫不妨礙大夥兒的熱情,幾百名大商人和蜀中的官員,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顏,他們能與李安一同進餐,是一種福氣,是值得高興一輩子的事情,也證明了節帥對他們的肯定。
“大兄,看來咱們家還是太弱了呀!節帥府的正堂,依舊沒有我們的位子。”
家主弟弟不太高興的說道。
楊家家主開口道:“說的是啊!不過是李侍郎在我們府上住了一晚罷了,難道就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兒,咱們家就能一飛沖天了?看來是我們自己昏了頭了,我們只不過是與貴妃有點姻親,在蜀中也有些資財,這纔有機會邁入節帥府的大門,實際上,我們與這些商人也沒啥區別。”
家主弟弟點頭道:“大兄說的對,咱們始終不過是益州城郊外的一個小地主罷了,還真把自己……哎!還是三娘說的對,咱們家要想以後不看人臉色,能坐到節帥府的正堂,必須去京城發展,賺取更多的錢財,多與右相,貴妃來往,如此,日後就不會坐在這麼偏的位置了。”
很顯然,這兩兄弟的心裡落差都挺大的,昨晚他們成功讓李安在他們家住了一晚,這個是節帥都沒有做到的,而此時,他們卻只能坐在節帥府的露臺拐角,距離正堂很遠,甚至都看不清李安的表情,這個落差擱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有點難以接受的。
而此刻,他們兩兄弟也算想明白了,爲什麼鮮于老頭對待他們的態度沒啥變化,沒有把他們請到正堂,甚至都沒與他們說一句話,還不是他們的地位不夠高,在益州城沒啥實力,要不是曾經看在親屬的份上資助過貴妃一家,他們也不會得到一座小塔山和諸多賞賜,而曾經幫助過貴妃一家的親戚很多,他們並不是唯一的,甚至,他們有血緣的一家,還不如鮮于老頭一家在貴妃和右相心裡的位置重要,畢竟,鮮于家的財富實力,不是他們家能比的,就算是親戚,若是沒有實力,那也就沒啥讓人記掛的。
還有一點就是他們不該貿然把李安請到家裡過夜,他們是什麼身份,李安這麼大的人物來京城了,應該去節帥和刺史家裡纔對,一個小地主居然搶了大官的風頭,這是應該的麼,這豈不是有僭越的嫌疑了。
總之,一個人不能去做與自己實力不相符的事情,若是做了與實力不想符的事情就會導致別人的打壓,這種現象在古今中外都非常普遍,雖然非常的不合理,但卻真實的存在着。
比如後世的西方掌握着高科技,他們利用這些掌握的技術大肆賺錢,賺的盆滿鉢滿,但爲了維持這些暴利,他們不允許其它的國家發展這些技術,從而永遠維持他們的暴利,讓他們的子孫可以永遠過着暴利的好日子,這個自然是頗爲不合理的,但這個事情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一個小地主居然這麼有面子,這讓節帥的臉面往哪兒放啊!鮮于老頭豈能買賬,若是以後讓節帥看一個小地主的臉色,那還得了。
沒有人願意屈居人下,家主兩兄弟同樣也是如此,他們也想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覺,也想要被人尊重,而若要實現自己心裡的這些想法,就必須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只有自己真正的擁有一定的實力了,才能夠真正的被人尊重,否則,一切都將是空談。
而就目前的情況看,他們想要逆襲,最靠譜的辦法就是去京城發展,並與本家的右相和貴妃都聯繫,若是能哄的他們高興,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家主兄弟倆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三娘子,這個不爭氣的女子,原本是他們的心病,而此時此刻,卻成了他們家的救星,之前,他們還只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去考慮問題,而此刻,他們更覺得應該給自己的小家族爭口氣,要讓自己的小家族騰飛起來,讓所有人都羨慕自己的小家族,而不是被人看輕。
“大兄,看來日後我們要全力依靠三娘了,她纔是我們這個一支的希望所在啊!”
家主弟弟說道。
家主說道:“誰說不是呢?那你就更要好好的教她了,生意上的事情都要交給她,若是可以的話,以後她去京城的時候,你也跟着一起去,就讓她一個人在京城,我不放心呢?”
“大兄儘管放心,爲了咱們這一支的榮辱,我也豁出去了。”
家主弟弟說道。
“十年,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十年的時間,我們這一支就會成爲蜀中一帶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家主充滿了志氣,他們家現在已經有一定的實力了,再加上與貴妃有點姻親,只要好好謀劃,完全可以成爲一個大家族。
在家主看來,鮮于老頭原本也不過是一個比自己富裕點的大商人罷了,就因爲攀上了右相,就土雞變鳳凰了,而自己若是好好努力一把,讓自己的女兒在京城多弄點人脈,到時候這益州的大官,未必沒有自己的份兒,鮮于老頭能當節度使,他也不差什麼,至少,在他看來,他的腦子一點也不比鮮于老頭差,如此,爲什麼就不能超越鮮于老頭呢?
人都是有野心的,楊家家主自然也不例外,鮮于沒有足夠重視它,這不但沒有打擊到他,反而堅定了他繼續努力的決心,他的野心頗大,甚至都有取代鮮于老頭的念頭了。
自古以來,宴會不但要有豐富的酒菜,同時還要有長相俊美的歌姬前來助興,如此,宴會才能顯得足夠的熱鬧,才能夠讓人盡興。
鮮于家足夠的富裕,本身就養了不少歌姬,同時,還與益州城的諸多技館有聯繫,只要一句話就能召來很多歌姬和舞姬。
宴會纔剛剛開始,一羣抱着樂器的美人就進來了,就坐在正堂的附近,表演自己的樂器。
而舞姬則在正堂正面的臺子上表演歌舞,鮮于家供養的歌姬首先出來獻藝,十幾名長相甜美的歌姬,給大家表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舞蹈盛宴,並贏得了非常熱烈的掌聲。
“好,好舞。”
衆人齊聲喝彩。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興喝彩的,比如心情不太妙的楊家家主兄弟倆,就沒有叫好,只是象徵性的喝兩杯酒。
“楊兄,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嗎?”
“是啊!楊兄,聽說昨晚李侍郎就留宿在你家的田莊,是不是真的。”
“肯定不是真的,若李侍郎昨晚留宿在楊家,那楊兄此刻應該坐在正堂裡纔對,怎麼會坐在此處呢?”
“對對對,這一定是謠言,不過楊兄也不必在意,總有一些人喜歡說瞎話,不值一提。”
“假的,不會吧!我怎麼聽着感覺像是真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誰會閒着沒事說這樣的謊話。”
“就是,不該是假的啊!李侍郎昨夜出城就沒回來,聽說去大塔山了,這總要有住宿的地方吧!總不至於住在山上吧!”
幾名附近的商人開口說道。
楊家家主從這些人的話中,似乎也聽出了點什麼,也就是說,即便李安真的在他們家過夜,那也是因爲沒有住宿的地方,臨時去休息一晚,並沒有刻意給楊家面子的意思,特意去楊家過夜,與無處過夜臨時過夜,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是給你面子,而另一個則是湊巧,並不能說明任何的問題。
這話實在是有些打擊人,讓楊家家主兄弟更加的不高興,也更讓他們認清了現實,即便他們真的招待了李安,在這些商人眼裡,那也只不過是李安無處可去,去他們家歇一夜罷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他們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李安不就是臨時決定在他們家住一夜麼,就這麼住一夜,也並不能改變他們家的地位,只是他們仔細覺得這樣會讓人高看一眼罷了,他們忽略了特意和臨時的區別。
“並非謠言,昨晚李侍郎在大塔山遊玩,回來到我們田莊的時候,都已經是午後了,我家三郎一路陪同護衛,並誠邀李侍郎入莊歇腳,午飯的時候,李侍郎喝多了一些,一直睡到天黑才起身,這便在我們田莊住了一夜,僅此而已。”
家主弟弟開口說道。
這話說的非常到位,首先,李安下午的時候經過他們的田莊,這個屬於大白天的時間,李安完全可以直接會益州城,能去他們田莊,也並非是無處可去,另外,李安吃了午飯之後,晚飯也在田莊,並留宿了一夜,這足以讓人羨慕了。
“哦,原來如此,恭喜楊兄啊!能與李侍郎共處一日,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楊兄是貴妃的姻親,連李侍郎都看重您,將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到了發達的時候,可別忘了我等窮兄弟啊!”
“恭喜楊兄,恭喜楊兄啊!”
幾名商人開口說道。
楊家家主被人恭維,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連連答應道:“好好好,大家永遠都是好兄弟,永遠都是好兄弟。”
被人恭維的感覺就是爽,楊家家主總算是舒坦了一些,不過,他的內心還是比較冷靜的,這些人並不是真心恭維的,並不是真的看好自己,只不過是商人特有的圓滑,哪怕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他們也能恭維一番,如此,不論這個事情有沒有,他們都不會有絲毫的損失。
鮮于家的歌姬跳了一陣子之後,便下去了,而後便是益州城各個青樓妓館過來的舞姬,依次上臺獻藝,這些舞姬都是益州城最好的,一般情況下,是很少離開自己工作的地方,也很難請得動,但鮮于老頭可不是一般人,他提出邀請,還真沒有人敢說不行的,整個益州城沒有人敢不給鮮于老頭面子,要不然以後真的沒法在益州城混了。
小胡姬的表演被放在中間,也就是黛兒所在的胡姬團隊,這個團隊還是很有水準的,每一個人都很厲害,尤其是作爲領隊的黛兒,更是這個胡姬團隊的核心靈魂,黛兒從小練習舞蹈,舞蹈水平絕對是一流的,那靈動的水蛇腰能把人迷死。
這不,黛兒這些胡姬剛剛入場,下面的商人們就沸騰了,不但因爲黛兒他們跳的好,還與商人們的新鮮感有很大的關係,商人們自然更加喜歡異域風情的胡姬了,這些胡姬看着就很養眼,對於他們來說,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黛兒自然也看到李安了,這讓她顯得有些詫異,她事先並不知道李安在這裡,鮮于家的管家並沒有說李安會來,能突然看到李安,黛兒顯得有些莫名的興奮,心情非常的好,這才一日不見,她就已經有些想念李安了,若是日後再也見不到了,那還不得想死了。
既然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那還等什麼呢?黛兒跳了一陣子之後,就一步步的從正堂外的臺子上走到了正堂之中,與她的小姐妹們脫離了開來,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好奇,這個領頭的小胡姬這是要幹什麼呢?
“李侍郎,這小胡姬是專門爲你而來啊!哈哈!”
鮮于老頭笑着說道。
所有人都深信這一點,因爲黛兒進入正堂之後,眼神裡只有李安一個人,連餘光都不曾看向鮮于老頭,就更別提其它人了。
黛兒伸手邀請李安,看得出來,這是要與李安一起跳舞,在大唐這個時代,普通人都會一點舞蹈基礎,隨便跳一點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李安自然也是會跳舞的,就是跳的不太好罷了。
李安懂黛兒的意思,站起身來,走到了正堂中央,拉着黛兒的手,與黛兒一起跳舞,讓周圍的所有人都有幸欣賞他們的舞蹈。
黛兒扭動腰肢,圍繞着李安繞圈,時不時的摟住李安的身軀,這一幕幕的曖昧讓衆人看不懂,這到底是舞蹈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