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非常清楚,去東女國的道路很少,而西部羈縻區是最好走的一條了,別的道路更難走,而這一區域的道路也僅有一條而已,還有一些都是車輛絕對無法通行的山路,馬匹行進的都非常勉強,都是獵人和樵夫開闢的道路,僅能保障他們的通行,而對於商隊來說,是萬萬沒法走的。
所以,唯一的通車道路要是被毀掉的話,李安的千人隊伍就沒有繼續往西走了,就必須要停下了。
對於姜姓一族破壞山路,李安顯然很是不理解,這裡的道路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要是再破壞的話,道路狀況就更加的糟糕了,這簡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這些山民都瘋了麼,不明白道路的重要性麼,要想富先修路,道路對山區的富裕具有很重要的作用,難道這些山民會不清楚麼,這讓李安很是想不通。
“這些山民看樣子是瘋了啊!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啊!”
李安疑惑道。
陳龍開口說道:“誰知道呢?要不要派兵阻止他們,這道路要是真的被毀掉了,那咱們可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的確是這麼回事,要是讓他們真的把道路給毀掉了,那咱能還就真的過不去了,不行,這怎麼能行呢?立即集結兵馬,準備突襲。”
李安開口說道。
由於二百多姜姓一族剛剛開始破壞,陳龍就已經返回了,而且是騎馬返回的,所以,道路被破壞的情況並不是很嚴重,只要李安及時派人過去阻止,就能夠避免道路被嚴重破壞。
因爲破壞道路的姜姓一族有二百人,所以,李安也集結了二百人馬,並且全部都是騎兵,迅速集結完畢之後就立即出發了,因爲陳龍已經走過一次,所以,對於沿途的路況是心裡有數的,隊伍行進的速度可以很快。
李安也跟着一起出發了,不過,不是走在最前面,而是走在最後面,以免發生什麼危險。
二十里的山路對於騎馬來說,也花費不了太長的時間,當李安一行二百騎兵全部靠近的時候,這些姜姓族人還在幹活。
“段將軍,不好了,有人騎馬過來了,聽馬蹄聲足有幾百人。”
一名負責放哨的傢伙發現了李安的騎兵隊,顯得非常的緊張。
段儉漢自然嚇了一跳,四族長同樣心驚不已。
“這些是什麼人,會不會是大族長派人過來的。”
段儉漢開口說道。
四族長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道理啊!大族長已經把事情交給我來辦了,沒有理由突然再次派人過來啊!”
“如此,難道是朝廷的兵馬。”
段儉漢大驚失色,他已經知道大唐兵馬過來了,但他覺得大唐兵馬有千餘人,行動的速度很慢,不可能這麼快抵達這裡的,這也是他們敢於動手破壞道路的主要原因,他們覺得只要自己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爲此一路上也是小心謹慎的觀察四周,卻沒有料到還是被發現了,在被發現的第一時間,他趕緊趁着衆人的注意力被不遠處騎兵吸引的機會,悄悄的躲了起來,幾名屬下也躲避了起來。
“停下,全都停下。”
陳龍一路直接奔到壁掛山路的跟前,大聲呵斥正在破壞道路的姜姓一族,讓所有人都停止破壞道路的行爲。
雖然這些人都已經破壞一陣子了,不過,他們前期主要是進行必要的安全準備,在道路上砸了不少深坑,也插入了很多木頭柱子,並綁上了繩子,真正的道路破壞還沒有開始,道路的保存度依舊很好,還好離開來的比較及時,要是再晚一兩個時辰過來,估計,這路就沒法走人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半夜過來破壞道路,誰給你們的膽子,不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這可是大罪。”
陳龍大聲呵斥,顯得有些怒不可遏,畢竟,這些姜姓族人太過分了,要是不被自己阻止,這些傢伙就真的要把壁掛山路給毀了,如此,李安一行千餘人就要被困在這裡了,而重新修通起碼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被堵在路上的肯定不止李安的隊伍了,後面的楊暄隊伍足有五千多人,最多一個多月就會趕過來。
四族長一看對方都是官兵,真的是嚇死了,緊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平靜了好久,臉色才恢復正常。
而躲起來的段儉漢,一看對方居然是大唐的龍武軍,頓時真的是嚇尿了,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悄悄帶領自己的手下逃之夭夭,他們逃去了魯族方向,由於人多眼雜,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段儉漢的逃離。
二百多姜姓族人,見對方全都手持兵器,是一隻精銳的大軍,頓時沒有一個人膽敢反抗的,全都老老實實的站着,沒有一個吭聲的。
“敢問你們是?”
四族長穩定了一下情緒,開口問道。
陳龍很是生氣,開口說道:“我是龍武軍校尉,你是何人?”
“老朽是姜姓一族的小族長。”
四族長畢竟理虧,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姜姓一族的小族長,半夜三更不睡覺,帶領族人跑來這裡搞破壞,你可真行啊!知道這是什麼罪嗎?”
陳龍開口說道。
其實,這貨自己也不清楚破壞道路是什麼罪名,尤其還是破壞未遂,這麼說不過是嚇唬他們罷了,而且,好多罪名都要看地方的,比如在皇宮大門口破壞道路,砍頭都是很正常的,這是挑釁皇權,但若是把鄉間泥土路給挖個坑,這個還真沒有人追究,最多讓挖坑的人把土坑填上就是了,眼前羈縻區對於朝廷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區域,山民破壞道路,確實是不對的,不過,朝廷也不會真的因爲這麼點事兒,非常嚴厲的處罰這些山民,爲了這麼點小事兒把山民給逼反了,實在是有點得不償失,但這條道路畢竟是連接東女國的重要道路,被破壞了,稍微懲戒一下也是說得過去的。
四族長自然是無話可說,身邊的一名族人卻開口說道:“葛姓一族經常與我們過不去,這裡是葛族地盤的路,我們過來砸路,就是要給他們個教訓,讓葛族明白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對,我們無意與觸犯律法,實在是葛族欺人太甚。”
有一名族人說道。
陳龍大怒道:“好啊!你們還有理了,與人有怨氣,就半夜三更的做這種缺德事兒,就不知道害臊嗎?”
李安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看向這些族人,開口說道:“諸位都是樸實的山民,僅僅就爲了出一口氣,就半夜三更的跑來破壞別人家的道路,這個本官想不通了,按道理你們不該想到破壞道路纔是,大不了把欺負你們的人打一頓也行,這才符合你們山民的性格,所以,這個主意應該不是你們出的,說吧!這是誰的主意。”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李安總覺得這些山民應該是被人挑動的,畢竟,這些山民部族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各種小打小鬧都不少,但一直都沒法發生破壞道路的情況,而李安的隊伍剛剛進入西部羈縻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破壞的居然是非常重要的壁掛山路,這一點很不正常,至少在李安看來,這個事情太不正常了,爲啥破壞道路的情況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發生在自己進入這裡的時候,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麼。
四族長和衆族人聞言,下意識的側首尋找段儉漢等人,卻突然發現段儉漢不見了,順帶着還有段儉漢的跟班也全部消失了,幾乎在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們誰看見段兄弟了。”
四族長也有些慌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段儉漢等人全部都不見了,這讓他很是疑惑,若不是心虛,段儉漢爲啥要跑。
“四族長,沒有,這裡剩下的只有我們的族人,姓段的一行人全部都趁亂跑了。”
“四族長,我們是不是被這個姓段的騙了,就算找葛族算賬,也會有其他的辦法,破壞道路不僅讓葛族人出行麻煩,往來的商人可也要遭殃了。”
“四族長,看來我們是被人利用了。”
此時這些族人已經被官兵包圍了,自然不敢繼續強橫,而段儉漢的突然跑掉,更是讓他們非常的憤怒,不論如何,他們都不喜歡這個逃跑的外人,有一種被人利用的感覺。
四族長頓時慌了神,段儉漢居然逃跑了,這讓他感到非常的意外,同時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也許族人們說的對,這個段儉魏漢的目的很不單純,或許是真的沒安好心,另外,他們現在被官兵逮了個現行,若不甩鍋外人,搞不好他們這些人真的會被治罪,他們是很彪悍,但官兵也不是弱旅,萬一衝突起來,蜀中可能就要調兵進來攻打了,那他們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而逃走的段儉漢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而且,還是一個欺騙了他們的外人,對待這種利用他們的外人,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直接甩鍋過去就是了,如此做可以說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給我們出主意的人,剛纔還在這裡的,一共不到十個人,現在全都突然消失了,應該是剛纔偷偷逃跑的,我們這是被人利用了啊!我們有罪,有罪。”
四族長開口說道。
“人跑了,是什麼人?”
李安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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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族長開口說道:“領頭的是叫段儉漢,說是來自東女國,還是個大官。”
“哦,是這個傢伙。”
李安自言自語的說道。
其實,李安並不認識這個人,不過,李安似乎能夠猜出這個人是誰,頓時便心裡有數了。
“段儉漢,他什麼時候來的,又是如何矇騙你們的,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本官,這也是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否則,不用朝廷制裁,只要把葛族和魯族這些人找來,你們日後的麻煩就會不斷,若是你們好好配合本官,本官保證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更不會給你們定罪。”
李安開口說道。
對於這些頭腦簡單的羈縻區百姓,李安是真的不想深究,畢竟,這些人都是一些頭腦簡單的傢伙,被人隨便一個忽悠就相信了,完全就是沒腦子的人,與他們較真實在是太沒有必要了。
既然李安都如此說了,四族長自然是全盤托出,把段儉漢告訴他們的道理,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安,並沒有絲毫的隱瞞。
聽了四族長的話,姜姓一族的族人們全都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但同時也擔憂朝廷真的要把他們這裡的大山全部剷平,這些大山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全部剷掉的話,那就太可惜了,對於他們的生活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另外,這些年輕的漢子,也非常擔心會被山神報復,山神是不能輕易得罪的,這些年輕的漢子也都比較迷信,似乎相信山神的傳說。
李安聽了四族長的話,就更加肯定段儉漢的身份了,這貨肯定與南詔有脫不了的關係,段家本就是南詔的大族,現在正受重用,跑到這裡來破壞大唐與羈縻區的關係,真是狼子野心。
看着姜姓族人投來的疑惑目光,李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進行一番解釋,要讓姜姓族人明白,與朝廷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另外,朝廷在這裡修路,對於姜姓一族是有莫大好處的,並且,絕對不會破壞羈縻區的風水,更不會挖掉大山。
“你們都被段儉漢騙了,朝廷是打算在這裡修路,不過,肯定不會大規模的剷平大山,這完全就是不現實的,修路必然是沿着河流修築的,這樣纔是最省錢的方式,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李安開口回答道。
“真的是要在河上修路麼?這要如何修呢?”
四族長有些想不通。
李安也很理解,當地的環境比較閉塞,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對於大唐的先進造橋技術還不是太瞭解,自然無法理解沿河造橋是如何實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