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騰”三聲弦響,三支箭頭鑄成月牙般的箭簇呈品字形射向了老大的脖頸。這三箭要是射實,我估計老大的那顆人頭也就不保了。急切間老大猛地往地上一撲,這才險險撿回一命。
“希律律~”一聲馬嘶過後,我忽然覺得眼前一亮。放眼看去,夏侯淵和他胯.下的白骨馬一起燃起了橘紅色的火焰。火焰照亮了半邊大殿,白骨馬在火焰之中,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血肉。幾個呼吸之間,就變成了一匹通體黝黑,獨剩雙眼赤紅的雄壯戰馬。
夏侯淵脖頸之上,一團火焰替代了他的頭顱漂浮在那裡。只見他雙手捧住擱置在馬鞍上的纓盔,緩緩舉起扣在了那團火焰之上。片刻之後,一個有着火焰頭顱的騎士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地獄騎士?”侯爽爽看着渾身不停吞吐着火焰的夏侯淵,腳下後退了半步喃喃道。
“錯了,是黃泉騎士!地獄騎士那是西方的玩意兒,不過不管是黃泉騎士還是地獄騎士,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爲了守護某種東西而生的。只要踏入它們守護的範圍,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侯爽爽緊接着在那裡糾正着自己的錯誤道。
“黃泉騎士?他到底在守護着什麼?”我看着策馬前行的夏侯淵,還有那些隨着他前行而滴落在地面類似於岩漿一般的火焰問道。
“魏王陵寢,不容生人窺探覬覦。”夏侯淵將馬繮一提,在距離我們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說道。三國大家都看過,可我不知道的是,爲什麼曹操死後,這些將領會在他的墳墓裡繼續擔任着守護陵寢的重任。
“我們不是覬覦魏王陵寢,只是事出有因,需要進來一看究竟。還望將軍予以方便,我們查探完畢馬上離開,保證不動魏王陵寢一分一毫寶物!”我看了看身後的那些人偶,再看了看空曠的大殿,對夏侯淵說道。同時我心想,就那些鬼氣森森的木偶,你送給我我也不要。
“所爲何事而來?魏王有令,但凡有敢進入陵寢的。不論是誰,一律格殺勿論。”夏侯淵說完作勢就欲打馬前衝。
“將軍且慢!”可是已經打馬前衝的夏侯淵,根本就沒有理會我這一茬。隨着我的話音落地,他騎着戰馬已經衝到了我的跟前。
眼看着他手臂橫着虛握了一下,一支通體被火焰灼燒得通紅的長槍就出現在了手掌之中。隨後藉助馬速向我疾刺過來,這一下要是刺實了,估計明年的今天我就可以享受到人間的香火和紙錢了。
“明王不動,萬法歸宗!”關鍵時刻燈草張嘴吟唱出了不動明王咒,而夏侯淵被咒法影響,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我趁着這個時機,一個懶驢打滾避過了他刺來的那一槍。
就在夏侯淵速度慢下來的同時,霍晶瑩也在那裡跳起了薩滿特有的巫舞。就見一層碧綠的光隨着她的舞蹈逐漸籠罩到夏侯淵的身上,逐漸壓制着他身上不停吞吐着的火焰。隨着火焰被壓制回去,夏侯淵身下的那匹戰馬漸漸返回了原形。它渾身的血肉逐漸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又是那森森白骨。
“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壓制住我?”夏侯淵一提馬繮大怒一聲,隨後張嘴長嘯起來,一股股橘紅色的火焰不斷從他嘴裡噴涌出來。很快就將白骨馬再度恢復到了黑色戰馬的模樣,而這個時候燈草的不動明王咒也失去了效用。
夏侯淵打馬挺槍隨即直奔正在跳着巫舞的霍晶瑩衝去。他決定要先把這個能影響到他的女孩幹掉,再來對付我們。這就和我們打網遊一樣,總是先打輔助然後再打其他的目標。夏侯淵現在就是這麼想的。
“接住繩子!”釋小路解開繞在身上的繩子,猛地向站在對面的老大他們吼道。等到老大他們伸手將繩子接住,兩頭同時用力一拉,一條絆馬索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用力拉住了!”釋小路將繩子一端往身上猛纏了兩圈,腳下一個弓步站住了喝道。
“崩~”一聲繩索被馬蹄上包裹着的火焰給燒了個對斷,不過戰馬也因此減緩了衝刺的速度。就在釋小路和老大幾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的時候,侯爽爽一個箭步衝到霍晶瑩身邊,環抱着她的腰使出了梯雲縱向後猛撤了10多米遠。
“倒是本將小看了你們!”夏侯淵猛勒馬繮,戰馬人立而起。只見他左手提繮,右手揮槍直指我們喝道。
“夏侯將軍,千多年前你或是一員猛將。一千多年的時光過去了,你又何必執着在魏王遺命之中不願自拔呢?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你生前爲魏王鞍馬半生,死後又被禁錮在這裡守護這座空墓千年,再大的恩情,你也還清了。”我雙手各持數張道符,和燈草並肩將霍晶瑩二女掩在身後對夏侯淵說道。
“夏侯將軍,不如放下心中的執念,前往地府參與輪迴。20年後,你又有一段嶄新的人生了。難道你不想親眼看看外面那個全新的世界,而甘願留在這個毫無價值的空墓之中繼續孤獨下去麼?”見夏侯淵不語,我又繼續在那裡鼓惑着他道。
“你當某不想出去?只是魏王恩重,又答應尋回我的頭顱,給我一個全屍,讓某三魂七魄盡數歸位。在某的頭顱沒有找到之前,某不願出去。就算是去投胎轉世,某也必定是個聾子啞巴。那樣的人生,不是某想要的。想我夏侯淵叱吒疆場,戎馬一生。某就算是轉世,也必要做一個人上之人。”夏侯淵站定遠處,擡臂做撫須狀說道。
“魏王都死一千多年了,還怎麼幫你找頭顱?再說了,恩重?當年你可沒少給他賣命吧?定軍山一戰,要不是魏王刻意拖延援軍到達的時間,將軍你又怎麼會兵敗?”釋小路見形勢緩和下來了,連忙在一旁出言說道。
“休得胡言,定軍山兵敗丟了漢中,對魏王有什麼好處?”夏侯淵聞言在那裡大怒道。曹操和他是親戚,又一貫重用他,也難怪他聽不得旁人在那裡說曹操的壞話。
“好處?當年曹操和劉備爭奪漢中先後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當官的自然是對人命無所謂了。可是那些士兵呢?其實他們早就厭戰了。而曹操也看出了兵士們厭戰的情緒,還記得曹操打袁術之時,借糧草官人頭一用以安軍心的事情麼?只不過這次他不是借糧草官的頭,而是借了你夏侯將軍的頭而已。目的麼,自然是用將軍的死,來激勵士兵們低迷的士氣了。”
“你想啊,連你位高權重的夏侯大將軍都戰死前線。那些普通的士兵再被蠱惑幾句,自然也就能慷慨赴死一往無前了。至於夏侯將軍的頭顱,或許被劉備厚葬於漢中。又或許,根本就在曹操本人的手上。只不過他不願意還給將軍你罷了。”釋小路見夏侯淵有意聽他說下去,也就大着膽子在那裡心口胡謅起來。不過細想一下,似乎也有這種可能。
“將軍要是不信,從這裡出去之後熟讀一下歷史。再參照一下二戰日軍轟炸珍珠港的那次戰役,或許心裡會明白一些。其實現在有種說法,就是日軍行動之前的電報,早已經被美軍截獲。”
“只不過美軍爲了激勵那些不願參戰的民衆,故意讓日軍去把自己的軍港給炸了。好讓民衆能團結起來,抱着一顆復仇之心前去和日軍進行戰鬥。美軍的這一招,其實和魏王當年捨棄將軍的那一招,有異曲同工之妙啊!”釋小路說到興頭上,將手背在身後,索性在那裡滔滔不絕起來。
“何爲日軍,何爲美軍?”夏侯淵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釋小路問道。
“嗯,日軍麼......將軍可還記得當年有一倭國,他們的女王名叫什麼來着的,好像叫卑彌呼。當年她不是還向魏王進貢過麼?我嘴裡的日本,就是那時候的倭國。至於美軍,將軍可以理解爲一個流氓。一個道貌岸然的,流氓!”釋小路撓了撓後腦勺,好不容易纔找出了這麼個解釋來。
“原來如此!看來現在的世界,當真不再是以前那般了。”夏侯淵將纓盔摘下來,散去身上的火焰說道。他不是個愚蠢的武夫,釋小路的這一通說,多少也讓他對當年一戰起了一些懷疑。時過境遷,他現在想得最多的,不再是固執的去執行魏王的軍令。更多的,他是想找回自己的頭顱。然後投胎轉世,看看如今這個不一樣的世界。
“那當然,將軍可曾見過可以載人上天的鐵鳥?可曾見過將無數人裝在裡面演戲的小匣子?這些東西,在現如今的世界裡,隨處可見!甚至於,將軍將來還會親自去體會一把其中的奧妙!當然,這些東西,也只有等將軍投胎轉世,再度爲人之後才能見識得到了。要是繼續在這個墳墓裡,你看見的永遠只有那些冰冷的木偶,或許外加一兩個盜墓賊。”釋小路見夏侯淵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了,連忙在那裡繼續鼓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