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便宜她了。”林大虎不大樂意,又減了幾樣下來,道:“白給她的,她若嫌少,我就全拿回來,”
“會不會少了點?!”馬氏道。
“嫌少更好,就不用送了,”林大虎道:“白給她就算不錯了,我去去就回。你看着點,莫要離油鍋太近了,等我回來再炒菜,咱們一家吃飯。”
說罷便風風火火的去了。
馬氏進了廚房,大丫道:“娘,你幹嗎給這些給她?她到現在還拿不能生兒子來刺你,煩不煩啊。”
“隨她吧,”馬氏道:“咱們過咱們的日子,不受她的影響就成了,以後再來,我必不理她,如今這不是過年嘛。”
“大過年的,就她添堵,”大丫嘟了嘴,道:“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還叫事嗎?!還有,她以前待小遙跟仇人似的,還無緣無故的打過二丫。她真的很討人厭。到如今也不知收斂。這病着怎麼就好了呢,這樣的人,就該一直病着纔好。”
“你這丫頭,”馬氏嘆了一聲,到底沒有斥責大丫。
倒是路遙拉了拉大丫笑着道:“大過年的,何至於與這樣的人生氣?!你若因她生了氣,可就真虧了。”
大丫道:“遙兒,你的心態可真好。我就不行,我現在想起來還生氣。”
路遙笑着道:“真是小孩子心態,像娘這樣纔好,算了,你還小,以後再修煉修煉得了,這世上比這噁心的人多了去了,若個個都生氣,還不得氣死。她沒說太過份的話,隨她去吧。”
大丫嘟着嘴道:“後日辦酒席,他們會不會不請自來?!”
“她若敢來,咱們家就敢請,”路遙道:“氣什麼?!也別怕。”
二丫樂道:“她若真來了,遙兒讓龍與她坐一桌,看她可敢?!”
大丫這才笑了起來,道:“這般纔好。說起來,她雖是我奶奶,可我心裡卻她真的沒有半分敬意,沒有尊敬,也就沒有所謂的情份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纔好。”
“不知道她來到底幹什麼的,總覺得不是爲了要東西。”二丫道。
林大虎剛走到林家老宅的院子裡就聽到錢氏正在罵罵咧咧的,正念叨着林大虎道:“那大丫二丫越發的像馬氏,長大後肯定也是個絕色的,就他那塊黑炭,孩子卻一個個的不像他,我就知道以他這樣子,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來?!也不知道這兩個賊丫頭是誰的種呢?!”
林大虎不聽則已,一聽已怒不可遏,上了主屋將東西一摔,道:“娘,你現在死了,我馬上放上十掛鞭炮,慶幸你入土,早升樂土,你這樣的人,怎麼配當娘呢,下輩子做豬狗都不夠格!”
錢氏沒料到被他聽見了,一時又驚又怕,再一聽他說的話不像話,又氣了個倒仰,想要再罵,見林大虎瞪着一雙眼睛跟虎狼似的,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真是糟踐了東西,還不如喂狗,”林大虎也沒撿回東西,直接冷着臉走了。
林老頭嘆了一口氣,見錢氏這般,勸道:“你少說兩句吧,嘴上到如今還是沒個把門的,遲早有一天,你要死在你這張破嘴上,你懷恨在心,我知道,可你也不能污着兒子被戴了綠帽子,你說這話,太誅心啦。他們日子好過,是他們有福氣,你心裡嫉恨又能怎麼樣?!”
錢氏道:“你看看咱自家的日子過的,原本他是最窮的,現在倒好,咱們成了拖後腿的了……”
“天大的福運砸到他們兩口子頭上,你能咋的?!”林老頭道:“好人有好報,當初他們執意要養活路遙,這就是好報了?!”
“誰能知道她是公主,若知我也好好養,”錢氏看着家裡家徒四壁,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心中酸苦的不行。
林老頭見說不了她也就作罷了,反正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忍受着這個婆子的愚蠢和短視。
錢氏十分哼唧着,十分不甘心的樣子,正罵罵咧咧的泡在苦水裡呢,林豹娘子吳氏來了,對錢氏道:“娘,你去一趟大虎哥家,怎麼還吵起來了?!話好好說不行嗎?!林豹的事,你說了沒有?!”
“催催催,就知道催,”錢氏怒罵道:“我倒是有法子讓那個油鹽不進的能出力拉扶你丈夫一把,這個兒子算是白生了,巴不得我死呢,你還是死了這個心吧,別指望他能給林豹出力安排……”
吳氏一聽,便哭唧起來道:“……連娘都沒法子,以後我只能出去做奶孃貼補家用了,可憐了我這剛出生的兒子,如今娘都養活不了他了……”
錢氏不聽便罷,一聽便怒道:“怎麼就養不活了,是缺了他奶水了還是缺了他吃用了,怎麼就養不起了?!”
“就那麼點俸祿,還要養爹孃和娃娃,林豹倒是有這麼多錢財,現在晉陽物資豐盛了,可是物價也上來了,那點錢能有什麼用,不升個職,怎麼養活這一大家子去?!”吳氏也是個厲害角色,哪裡肯善罷干休,便坐地上乾嚎起來,道:“娘病了近一年,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大夫,家早被掏空了,如今低個頭,伏個小竟也不肯,真的疼林豹嗎?!哎喲,我的苦命的兒,我的林豹啊……”
錢氏聽的氣的不行,道:“……我道說這麼多是爲着甚,原來是嫌養活我們二老了,原是這樣……”
“大哥大嫂倒是厲害的,一見不對勁,便分家走人了,將二老甩給咱們夫妻,好處沒落着,壞處全逮着了,錢財花光了不說,這用人行事方面還不肯出力,哪有這樣的公婆啊,林豹的命好苦啊,我的兒哎……”
一時間,小嬰兒也哭將起來。林家大宅裡,可謂是又雞飛狗跳。
林老頭看着這愁雲慘霧的家,心也如被泡進了苦水裡。
林大虎氣哼哼的回了家,臉色還沉着呢。
“又受氣了?!”馬氏道:“她一向都是這樣,算了吧,你是她生的,還能吃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