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璋一直面無表情,他對墓中的人一點印象也沒有,也就談不上悲傷了。
馮恭轉首對他道:“給你娘磕個頭!”
馮璋默不作聲的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好孩子,”馮恭紅了眼眶,道:“這些年爹做了很多糊塗事,不僅沒有管你,甚至還給你娶了個後母,讓你吃了這許多苦,都是我不好。”
馮恭紅着眼眶,似乎有點恍惚,他沒有告訴馮璋真相,但是卻道:“當年你娘夜夢巨蛇投其腹中,受了驚嚇生下你,所以取名爲冕字,但這個字,是禁字,以後不管誰問,都不可告訴他你真正的名字……以後你就是馮璋,你一定要記住了,可知?!”
馮璋乖巧的點了點頭。
“以後跟着你師父好好學本事,爲父沒用,不光沒有照顧好你,還讓你落於後母之手,讓你受盡了委屈,爲父沒有臉再叫你爲父做什麼,但是至少可以幫你掃清障礙,你放心,那個婦人自有衙門找她算帳,她的兩個孩子,我也絕不會叫他們來煩你……”馮恭說的極爲艱難,想到馮璋的命運,也深覺命運弄人,本是麒麟子,卻落於民間,而他卻連照顧也未照顧好。
人人都有不如意,馮恭悲傷的看着娘子的墓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良久苦澀的對着另一個隆起的小土包低聲道:“……與你娘葬在一處,也不寂寞,我兒。”對這個親生的剛一出生就沒了命的孩子,馮恭心中極不是滋味。
他將紙錢等物都給燒了,磕了頭,這才帶着馮璋拎着籃子回來了。
先去了趟家中,院子裡那兩個拖油瓶,一看到馮璋回來了,頓時幾乎豎起了全身的刺來,對他虎視眈眈。
馮璋面無表情,之前不知道捱過他們多少打和羞辱,如今他們的娘進了監獄,一股朝不保夕的危機感席捲了他們的所有,在見到馮璋這樣子以後,他們就更是防備了。他們這時候纔想起來,這個家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家,而是馮璋的家……
他們不過是鳩佔雀巢之人。
馮恭知道馮璋吃了他們不少苦頭,低聲道:“……你放心,這個家裡再不會有人再礙你的眼,等他們的娘案子結了,爹就將他們打發走!”
兩人一驚,臉上血色褪盡,站在角落裡瑟瑟發起抖來。
馮璋淡淡的道:“留着他們,”
馮恭怔住了,兩個人也都怔住了。吃驚而防備的看着馮璋。
馮恭並不覺得馮璋是以德報怨,他甚至心裡涌起一股說不清的這孩子心機深重的滋味,莫非他是記恨着想要報復嗎?!
馮恭怔了好一會兒,訥訥道:“……好。”
驕子與芳兒是一對兄妹,他們眼中帶着驚恐,似乎在害怕會遭到什麼樣的報復,見此,已是哭了出來。
馮恭進去了,驕子走了上前,將妹妹護在身後,似乎想上前來威脅他,一直被他們欺負的小子,現在想翻身做主人,他絕不願意。他擼了拳頭,朝着馮璋舉了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