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接受神隱臨終託付,收取空間仙器芥子靈界來到此處,在花教主旁若無人口嗨時,正好走到距此不算太遠的地方。
他雖然年輕,修爲卻是法相境,這麼年輕的法相境強者,聽力自然是極好的,不存在耳背的情況,因此即便其與花教主有一段距離,仍然聽了個真切。
他正在遺憾神隱的隕落,忽然聽到這句謾罵,他因受了芥子靈界,即將爲神族立下功勞,自然對神隱不無感激,聽到有人罵他感激,敬仰的神隱前輩,頓時大爲不悅,回過頭去,一眼便找到了花教主這個正主。
他便身子一閃,扭曲規則般跨越不算短的距離,憑空出現在花教主面前,負手而立,不拘言笑的臉上更加嚴肅,淡淡道:“嗯,你剛纔在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隨着話語落下,他身上那股隱晦而強大的氣息不再掩飾,徹底地爆發而出,地面似是恐懼一般微微顫抖,遠近的各方高層,俊傑們都感到地震一般的頭暈目眩。
這般控制下,他腳下的地面應該徹底崩陷纔對,但只是裂開些許的裂紋,但這是他控制力更加精準的象徵,實際上花教主身臨其境,感受到的那股威壓更可怕。
那是幾乎讓他窒息一般的可怖威壓。
花教主全身氣息不受控制的爆發而出,在法則的導引下,形成宛若堅不可摧的領域,欲與其稍稍抗衡。
但他的領域只是支撐了不到數息,便宛如脆弱琉璃般破碎了,窒息一般的威壓不可抵擋地加持於他身上。
威壓之下,他全身氣息都被壓迫回去,連絲毫都調動不了,窒息的感覺再度不可避免地出現。
“我…我…”他覺得呼吸不暢,連說話都斷斷續續地很困難。
這裡要說明一下,靜雪的壓迫比這個還要強出不知多少倍,但出於她當時本人的意願,受其壓迫的縱天教羣賢還是能開口說話的,雖然幾乎全身都無法動彈,但也是能做出點頭之類簡單的動作的。
當然這都是看她本人的喜好,只要她願意,對方一個一根小指都別想有絲毫的動彈。收發隨心,這是實力和控制力都到了匪夷所思程度纔會有的表現。
不過,林磊這個法相境強者,天榜翹楚的氣息還是很可怕的,起碼在他壓迫之下,即便是花教主這等人物,都是猶如一年級小學生在初三學生面前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其差距之大,不可以道里計,可謂天差地遠,判若雲泥。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花教主心頭看似不可覆滅的熊熊怒火,宛如被兜頭一盆至冰至寒的冷水教下,頓時熄滅到不能再熄滅,心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彷徨無措,驚恐地望着他身前不可抵擋的林磊,一時張口結舌,宛如被扼住喉頭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
良久,他才極其艱難的,斷斷續續地道:“是在…在下魯…魯莽了,對…對不起…”
在對不起出口的一瞬,林磊不拘言笑臉上方纔神色稍霽,如覆於朗朗晴空之上密集陰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可怖威壓漸漸收斂,氣息重新變回了起初隱晦,收斂的狀態。
花教主卻像死裡逃生一般,雖然能支撐着勉強不失態跌倒,卻也彷彿失去水分,腦袋在水面上的魚兒一般,張大嘴巴拼了命的大口喘息,發白的過分的臉色很久才漸漸恢復了以往狀態的虛白。
他心有餘悸地看着林磊。
一句廢話也不敢說。
林磊冷哼一聲,將目光從其身上移開,宛如不屑一般從他身上移開,一身黑衣的他看上去形容冷峻,一絲不苟,揹負雙手,雙目似是不含什麼威凌,目光淡淡地掃視全場。
但當大家被他淡淡目光觸及時,即便是強如道靈院長等人,都是心中情不自禁的凜然,像左幽宗主心裡的不快也早就煙消雲散。
是以至此,即便他再怎麼不爽,也不敢有絲毫的發作了,否則眼前的花教主就是前車之鑑。
“有法相境在,此間事已非我所能掌控,還是不要多事,規規矩矩的,回去稟報老祖,究竟該怎麼做,還要看他的意思,我是管不了了。”他心裡暗暗盤算。
這時,林磊收回其不怒自威,隱含威凌的淡淡目光,不拘言笑的臉上露出義憤之色,道:“神隱前輩生前爲當場英者聯盟第九英者,斬魔無數,貢獻卓著,可以說沒有這些前輩,就沒有爾等的今天。”
“有些人非但不思感激,反而對其謾罵,行那狂犬吠日之舉,究竟誰給你們的膽量?如果再讓我知道了有這種人,我林磊頭一個不饒,而且…”
說到這裡,林磊也是將話語一頓,雙目中由衷露出悲傷之色,道:“而且,神隱前輩現在連殘魂都不復存在,對一位曾爲人類做出傑出貢獻的前輩不敬,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然後,他對神隱的作爲也沒有絲毫的隱瞞,一五一十地向衆人說明,他越說越激昂慷慨,讓不少熱血少年都虎目含淚,有膽大的,甚至情緒被調動起來,看向縱天教花教主的目光都有點掩飾不住的仇視。
就好像看人類中的敗類,大叛徒一般。
雖然他們的實力微不足道,但花教主也知羣怒不可犯,莫欺少年窮的道理,不由脖子一縮。
心想老子不就口嗨一下,有這麼嚴重嗎?
難道死了親兒子,還不準人家口嗨了。
這個世界怎麼了?
當然,這些想法只是心裡想想,他知道如果顯露於口頭絲毫,這些熱血少年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淹死。
這是誇張的說法。
更大的可能是,小雷神林磊當場暴怒,直接一掌把他拍死。
反正有了大義的名頭,林磊就算將他一掌拍死,也不會受到坤神族的責罰,老祖就算想替他報仇,但對上坤神族的話,也是胳膊拗不過大腿,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會出面的。
他不想白死,形勢比人強,所以他只能忍辱負重,閉口不言了。
而這時,小雷神林磊的訓誡已到了尾聲,只聽他擲地有聲地道:“神隱前輩生前爲人類做出傑出貢獻,縱然是殘魂狀態,也是忍辱負重,揹負了九千年的寂寞,只爲了替我人類傳續薪火,一旦使命完成,便了去心願,慷慨赴死。”
“無論身前,還是死後,都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是大公無私,捨身忘我,都無愧於大英雄,大俠士的舉動,他是真正的英雄,全人類的英雄,理應受到尊敬,今天的事倒也罷了,若再有人狂犬吠日,便形如此石。”
他說到後來,將手一召,便有一塊莫大的雪巖被切菜般截斷,半截岩石懸浮在衆人眼前,而後他神色凜然的伸出右手,虛空一握,那座岩石頓時化作齏粉,而後飛揚着落下,化作一陣淡淡的,充滿肅殺的雪霧。
“林某在此以坤神族林脈族人的身份鄭重宣誓,若再遇到對神隱前輩不敬,肆意污衊的狂妄之徒,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殺一雙。而且我想我們坤神族任何一人,碰到這種敗類,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一句話,與神隱前輩爲敵,便是與我林磊爲敵,同樣也是與我坤神族爲敵,各位,對這樣的前輩,應該心存敬意,尊敬敬仰,人要知道感恩。我想哪怕有一絲良知的人都能聽懂我的話,都不會做出辱罵,污衊先賢的事。”
說到這麼多,林磊像是依然不快,一甩袖子,臉色淡淡地離去。
心裡卻是如釋重負的暗想:“前輩,如果沒有你,我林磊此次也無法替神族立下這樁功勞,我能替你做的,只有這些了,話說到這個程度,應該沒人再行辱罵,對你不敬,讓你靈魂不得安寧了。”
他雖然離去,在場所有人都在消化,領會他的講話精神,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尤其是大多數年輕人,雙目帶着敬仰和尊敬,一種悲壯的氣氛瀰漫在空氣裡,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