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那我回去看看她吧?”走了,要走了,總得回去見見她吧,哪怕真的是最後一面。
“怕時間來不及了,對了,公司給你定好了飛往深圳的機票,小李在外面,讓他送你去機場,我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就不送你了。”
看着羅瑞婕離開了她的董事長辦公室,曾豪傻傻的站在這寬大的、暗淡而冰冷的辦公室,曾豪覺得心都是涼的。
這個女人,馨悅的母親,她救了他,他本該感謝她的,爲什麼,爲什麼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他的心中,除了仇恨,還是仇恨。
從公安局黑暗的拘留室出來,他以爲他自由了,原來,他太幼稚了,從他一耳光打在姚美麗的臉上那一刻起,他,便沒有了自由,他要爲他的衝動付出代價,這代價便是,他連臨走時見彩雲一面都不可能。
“哥,咱們走吧,還要趕飛機呢,再晚時間都來不及了。”
他能說什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小李後面,離開了這個冷冰威嚴的辦公室。
要走了嗎?真的要去深圳了嗎?他還能回來嗎?還能回到這個城市嗎?彩雲哪?她的彩雲該怎麼辦?他走了,她該怎麼辦?
從公安局出來到現在,她還沒有見到他哪,他,就這麼走了,總得給她打個電話吧!
他隨着小李來到停車場,重又坐回到那輛車上,他摸遍衣服上的口袋,四下尋找,他要找手機,要給彩雲打電話。
“豪哥,你找什麼?”小李道。
“啊,找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去哪了?”
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他那天被帶到公安局的時候被警官拿走了,一併拿走的還有他的身份證、錢包、鑰匙這些隨身的物品。
他出來了時候,那個姓段的警官並沒有把他的這些東西還給他!
不對呀,警官肯定不會要他這些東西的,那這些東西去哪了?還有,定機票不是需要身份證嗎,沒有身份證公司怎麼給他定機票,難道、難道這些東西被拿回了公司?難道在羅瑞婕那?如果不在羅瑞婕那,那肯定在小李那,因爲早上是羅瑞婕和小李去公安局給自己辦的保釋。
看到他如此着急,小李忙道: “哥,你看,我剛纔只顧忙,也忘了給你說了,你的那些存放在段警官那的手機、身份證、錢包、鑰匙呀這些東西,辦理完保釋手續,我幫你拿出來了,身份證、錢包、鑰匙我都拿車上了,就是手機忘拿了,這回去再取也來不及了,哥,真是對不住了,不過,哥,說句實話,你那個手機也該淘汰了,也該換新的了,要不你先用我的手機,等你到了深圳,讓羅瑞羅經理再給你買個新的。”
手機是忘了,還是不讓帶了,這個事情,曾豪雖然心裡有疑惑,可他,也不能問。
“哥,你要急着打電話,就先用我的吧。”
他感激的看着小李,拿過他的手機,迅速撥通了彩雲的電話。
自從昨天陳飛從她的小屋走後,彩雲如癡了般、傻了般,就這樣目光呆滯的躺在牀上,不吃也不動,從昨天下午一直躺到今天上午。
阿豪怎麼樣了,他呆在拘留室肯定很痛苦、很着急,誰能幫幫他,誰能救救他,難道、難道他真的會因爲這件事而去坐牢?
如果、如果他坐牢了,她,她可怎麼辦?他家裡可怎麼辦,一想到這些,她就頭好痛!
她好希望,好希望時間能倒流,倒流到他陪他吃大盤雞的那個下午,那個溫馨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下午。
手機響了,這個號碼,怎麼這麼陌生,是誰打過來的?
她接通了電活,聲音空洞而無氣息道:“喂,誰呀?你找誰呀?”
“媳婦,是我,阿豪,你老公呀。”
她蹭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激動道:“哥,真的是你嗎?你在哪?你的手機呢,你用誰的電話打給我的?”
“我,我出來了,你,你還好嗎,感冒好了沒有?”聽到了聲音,終於又聽到了她的聲音,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涌起,他多想,多想跑到她身邊,緊緊的抱着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鬆手,可這會,他什麼都不能做,他甚至連他在哪,都不能告訴他。
“我沒事,我沒事,哥,你怎麼出來了,出來好,出來好,太好了,你在哪,你等着,我去接你。”彩雲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我,我出來了,可,平都,我呆不下去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我,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他哽咽道。
“哥,你去哪?你現在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不回來看我?你要走也總得回來看看我再走吧,你怎麼了,到底什麼了?”彩雲着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曾豪掛斷了電話,他怎麼回答她,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彩雲的電話又固執的打了回來,曾豪不經小李同意,關了手機,把頭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任淚水縱橫……
我親愛的老婆,請允許我這樣最後叫你。8年了,我們認識快年了,這麼多年來,你早己溶入我的血液,溶入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渴望我能給我深愛的女人幸福的生活,讓你住在寬敞的大房子裡,衣食無憂,看着你優雅的看書、寫字!然而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你爲了減輕我父母的負擔,一畢業就四處打工供我上學,看你受的委屈和辛酸,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看你那能寫優美文章、漂亮書法的雙手去給別人賣麪包、賣鞋子,我恨死了我自己,我恨自己無能,是我拖累了你,我曾狠狠的煽過自己耳光!
好容易熬到我實習了,找工作了,本想着我終於能掙錢來養活你,照顧你,沒想到老天爺不長眼,把禍事砸向我們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天不長眼,竟讓父母雙雙病倒,你四處求人借錢,當你拿着借來的3萬元錢回來的時候,我恨死了自己,恨自己除了拖累你,還能給你什麼,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知道像你這麼自尊的人讓你去張嘴借錢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當我回來看到你消瘦的風一吹都要倒下的樣子,看到你爲了還債白天上班、晚上做家教,週末做鐘點工,用你那修長的手去給別人擦桌子、拖地板,洗衣服,甚至給別人洗內衣內褲,我的心都碎了,我快要瘋掉了。一切的一切你都爲我做了,這10萬元錢,需要耗掉我們多少的青春才能還清?這樣的結果不是爲我減輕負擔,而是讓我更加的痛苦,更加無法面對你,在你面前,我擡不起頭,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我只有逃走,逃的遠遠的,逃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再想着掙錢、省錢、還債了,唯有這樣纔不會讓你這麼辛苦,這麼累。
我愛你,但這愛卻是累贅,除了給你負擔,山一樣的負擔,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我怕了,怕極了,怕看到你憔悴的樣子,我再也不忍心你這樣跟着我受苦。
我走了,我知道我永遠失去了你,或許我真會斷子絕孫的,這是我應得的報應。我很感激你曾經做了我的女人,這是我餘生活着唯一幸福的回憶。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多優秀,你會遇到比我好很多很多疼你愛你給你幸福的男人,我遠遠的祝你幸福!
我今生只愛你一人,愛沒了,那麼我將如行屍走肉般活在這個世上,來替我父母還債。
我不渴求你諒解,但我會跪求上帝給你幸福!你這個世上最善良美麗的女人。
永別了,我的愛人!
這些話,曾豪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說給他的愛人,彩雲,他希望,這風兒,這車窗外的風兒,能把這些話帶走,捎給彩雲,捎給他愛的女人……
彩雲再一次撥了剛纔曾豪打過來的電話,可,對方竟然關機,她又撥了曾豪的電話,可這電話更奇怪,竟然無法接通,曾豪怎麼了,他出來了,他爲什麼不回家,這究竟是怎麼了?
對,問問芊芊,她這會肯定下班了。
芊芊下了班,換好衣服正要下班,剛走出KTV的大門,沒想到迎面撞到程經理,
“芊芊,你過來,我有話給你說。”
壞了壞了,肯定是因爲前天晚上的事,要辭退我了,這可如何是好,這沒了工作我可咋辦?
芊芊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跟着程經理去了他的辦公室。
“芊芊,你和這個曾豪,到底怎麼認識的?”
“噢,是這樣的,我和豪哥租房子在同一棟樓上,我們是門對門的鄰居。”
“就這麼簡單?只是鄰居?”
“是呀,就是鄰居,對,對,對,還有,他和陳飛哥是同學,有一次陳飛哥過生日,豪哥他們同學們都過來慶祝,陳飛哥那次還英雄救美,救了我一次呢?”
“你還認識陳飛,陳飛和曾豪還是同學?”程經理吃驚道。
“是呀是呀,他們關係可好了。”
他怎麼沒想到,這陳飛和曾豪,竟然是同學,還是好哥們,真是,天下有這麼湊巧的事。
然而,這並不是他最想知道的,他最想知道的是曾豪和羅瑞婕什麼關係,她,遠大集團的董事長,怎麼會去保釋他?會去保釋一個服務員?
“芊芊,曾豪和遠大集團的羅瑞婕羅董認識嗎,他們什麼關係?”
“什麼羅董,不知道呀,也沒聽豪哥說過呀!”芊芊詫異道。
或許,這個丫頭真的不知道,既然問不出來,那就算了。
“對了,芊芊,曾豪的事,是一場誤會,早上我趕早去了一趟公安局,他已經被放出來了,還有,你這丫頭,在咱們這家KTV,也算老員工了,工作乾的也不錯,我哪,給老闆反映了,老闆也誇獎你,說打算升你的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咱們KTV的領班了。”
啊,有這種好事,原來不是辭退,竟然是升職,明明是豪哥得罪了老闆娘,這不僅豪哥沒事,平平安安出來了,連自己也升了職,竟有這種逆天的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管它哪,我才懶得管到底是怎麼了,我芊芊要的是結局,這個結局,太令人興奮了!
芊芊謝了程經理,飛奔着往外跑,她要趕回去告訴彩雲,豪哥他沒事了,他出來了。
她氣喘吁吁跑回了家,正要上樓,電話響了,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彩雲打的,她掛斷電話,飛一般向樓上奔去!
“姐,姐,我回來了。”她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了彩雲的房間。
“姐,我哥沒事了,我哥出來了。”
“我知道了。”聽到這個消息,彩雲怎麼了,怎麼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高興,她,她不是瘋了般四處找人,做夢都盼着豪哥回來的嗎。
“姐,你怎麼了,我哥沒事了,我哥回來了,你到底聽見沒有?”芊芊上前,使勁拉着他道。
“我知道了,他給我說了,他說平都他呆不下去了,他說他走了!”
“姐,我哥他,他難道沒有回來,他怎麼給你說的,他去哪了?”
“他沒有回來,就剛纔,剛纔他打了個電話給我,他說他走了,我打電話問他去哪了,他也沒說,就把電話給掛斷了,芊芊,你說,你哥他會去哪?他爲什麼不回來?”
“或許,或許他怕我們老闆娘再找他事吧,可能出去躲躲吧,姐,你放心,出來就好,人,不還是你的人,過一段,他可能就會回來了,你別擔心!”
是呀,或許他是不開心,出去散心去了,或許像芊芊說的,他出去躲躲風頭,既然出來了,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