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十一章

就在這時,乾隆氣急敗壞的急步面來。

“皇上駕到!”太監急忙大聲通報。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太后和皇后都一震擡頭。

小燕子看到乾隆,如見救星,就膝行到乾隆面前,拉着乾隆的衣襬。

“皇阿瑪……救命啊……”小燕子才喊了一句,就放聲大哭了。

幾個侍衛見到小燕子這樣一樣都怔住,自己的皇帝居然給乾隆下跪,這成何體統!

乾隆看到這種狀況,實在震撼。就對太后急急說道:“老佛爺爲什麼生這麼大氣?打奴才事小,傷了身子事大!十五阿哥還沒滿月,老佛爺請爲小阿哥積德!”

一句話提醒了太后,神態一凜。便伸手說道:“不要打了!”

太監停下板子,小鄧子、小卓子滾下地,哎喲不停。

乾隆回頭看紫薇和小燕子,不能不訓斥幾句:“你們兩個能不能停止闖禍了?一天到晚,弄得烏煙瘴氣,你們自己傷心,朕看着也難過,這要怎樣纔好呢?”

紫薇和小燕子淚流滿面,抽噎不語。

乾隆好生不忍,掉頭看太后:“兒子送母親回宮!這兩個丫頭,以後再來教訓!”

大家這才簇擁着乾隆、太后、皇后離去。

永琪、永璇和爾康留在最後,不得不跟着走,卻一步一回頭。

紫薇、小燕子、金瑣、明月、彩霞看到大家離去,就全部跌跌沖沖的撲向小鄧子和小卓子。小燕子哭着喊:“小鄧子!小卓子!我害死你們了!我害死你們!”

小鄧子痛得呲牙剛嘴,卻擠出一個笑容,呻吟着說:“格格,我還沒死呢!”

小卓子痛得臉都歪了,也擠出一個笑容說:“我也沒斷氣!”

小燕子眼淚一掉,又哭又笑。

紫薇急忙喊:“趕抉把他們擡進去,明月,彩霞,拿紫金活血丹,白玉止痛散!”

爾康、永琪、永璇走在御花園裡,仍然一步一回頭。

永琪看不到乾隆等人了,就急忙收住步子:“皇阿瑪和老佛爺都走遠了,你說,我們可不可以再回到漱芳齋去?我真不放心,好想看看她們的情形,一屋子全是傷兵,這要怎麼辦?”

爾康回頭看看,心痛無比:“我也想回去看看!現在還不止是一屋子傷兵的問題,紫薇和小燕子一定情緒激動,越想越傷心,不知道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永琪道:“那我們還猶豫什麼?就去吧!”又對永璇道:“老八,你先回去!”

永璇道:“我不要,我也要去看看兩位姐姐。”

永琪拿他沒辦法,只好讓他跟着,便向漱芳齋去了。

爾康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過去,忽然,斜刺裡,有個人閃了出來,攔在兩人面前。兩人定睛一看,是晴兒。

三人奇道:“晴兒!”

晴兒機靈的說:“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不去漱芳齋!”

爾康恍然大悟:“是你把皇上請來的?是不是?我就說嘛,皇上難道有什麼心靈感應,知道漱芳齋有難,會這麼巧,趕了過來!”

晴兒道:“這兩天,我就一直看着老佛爺,今天一早,我見那個皇后來找老佛爺,我就知道準沒好事,我聽了她們的談話,我就知道,她們又要來找漱芳齋的麻煩了,但我不確定,所以,我跟着老佛爺來到漱芳齋,這也是我進宮頭一糟用了輕功,唉!還好沒人看到。然後,見你們走了進去,見老佛爺大怒,又聽到五阿哥求救不成,我就只好幫你們跑一趟,搬救兵了!”

永琪一抱拳,道:“原來是你……晴兒,謝謝了!”

晴兒道:“說了好多遍了,紫薇是我表姐,小燕子的哥哥是我未婚夫,再告訴你哦,我額娘是你孃的妹妹,我還得叫你一聲哥呢!以後在沒人的時候喊我表妹就得了,所以,都是我家親戚,我自然要幫忙了。”

永琪深深一鞠躬道:“表妹,謝了!”

爾康也誠摯的回答:“如果我可以爲你做什麼,只要交代一聲,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晴兒道:“說得好嚴重!放心,我既不會要你‘粉身’,也不會要你‘碎骨’!怎麼,還怕老佛爺會把你給我啊?就算你要我,我還不要你呢!我有人了!哼!”晴兒說着,就四面看看:“好了,我要回去了!不能讓老佛爺知道是我通風報信,要不然,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晴兒正要舉步,永琪一攔:“表妹,爲什麼說,我們現在不能去漱芳齋?”

晴兒笑笑說:“表哥,你很笨耶,當然是皇后啊,她的眼線,還沒撤呢!漱芳齋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是那個皇后報的信。紫薇、小燕子是有功夫,可她們不敢用啊!說句實話,這個皇后到底應該怎麼整才能整倒她呢?”晴兒說完,轉身去了。

永琪和爾康,不禁面面相覷。永琪就着急的說:“你不是派了高遠和高達,去保護漱芳齋嗎?怎麼他們沒有把那個‘眼線’給抓出來?”

爾康道:“這個皇宮,太監侍衛宮女嬤嬤那麼多,任何人都可能是‘眼線’,怎麼抓得到呢?就算今天不是眼線,明天也可能變成眼線!”

永琪一凜,打了一個寒戰:“那麼,我們要怎麼辦呢?”

爾康想了想,儘管整顆心都懸在漱芳齋,卻不能不忍,道:“現在,先去你哪兒,讓小順子、小桂子去漱芳齋看看,小鄧子、小卓子受了傷,總得有人去上藥!一屋子姑娘,叫她們怎麼做?”

永璇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三人就急忙回景陽宮,安排小順子、小桂子去照顧小卓子小鄧子。

漱芳齋裡,這晚真是慘兮兮。

金瑣、紫薇、小燕子、明月、彩霞都褪了上衣,穿着肚兜,彼此幫彼此上藥。紫薇一面幫金瑣上藥,一面對着傷口吹:“疼吧?忍一忍!這兒有好幾道傷,都腫起來了!還好,我們這漱芳齋什麼藥都有!”說着,一扭身子,碰痛了自己的傷:“哎喲!”

“我再幫你看看,你不要管我了!”金瑣聽到紫薇呻吟,就着急的去拉她:“我很好,不痛了……”說着說着,撞到了牀柱:“哎喲!”

明月在幫小燕子上藥:“格格,你不要動來動去,這肩膀上還有傷!哎喲!”

小燕子氣呼呼的嚷嚷着:“這個也打,那個也打,等我氣起來,殺到那個坤寧宮去,打他一個落花流水!”一伸拳頭一踢腿,痛得直叫:“哎喲!哎喲!好痛!”

彩霞在給明月上藥:“別動!這兒要多擦一點藥……哎喲!”

一屋子“哎喲哎喲”之聲,此起彼落,好生悽慘。半晌,紫薇穿上衣服,關心的問:“有沒有人去照顧小鄧子小卓子呀?”

“你放心!”彩霞說:“五阿哥已經派了小順子、小桂子過來,給他們上了藥,吃了紫金活血丹,還熬了一大鍋人蔘雞湯給他們喝!”

“是呀!”明月接口:“他們兩個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侍候過,說是挨挨打,也挺值得!”

紫薇嘆口氣,幫金瑣把衣服拉上,握住金瑣的手,道:“金瑣,對不起,總是連累你跟着我受苦!”

金瑣道:“你怎麼這樣說呢?我不能讓你安全,我已經嘔得要死,你再這樣說,我就想去撞牆了!”說着,就越想越難過:“想當初,二宮主讓我照顧你,她那麼信任我……可我……把你照顧得亂七八糟,整天受傷捱打,我真對不起二宮主!如果二宮主看到你這樣子,一定心痛死了!”

紫薇傷心地說:“也不知道額娘,她好不好?皇阿瑪,時常看來好輕鬆,也許她們管了好多,不知道她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彩霞也想起自己的娘來:“別提到娘,就是因爲我娘死了,我才進宮來當宮女,提到娘,我也想哭了!”

明月說:“我從小就沒有娘,娘長得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

金瑣含淚說:“我也是,所以賣給人家當丫頭。”

小燕子看看大家,一個情緒激動,“哇”的一聲,哭了,道:“我雖然有個娘,可是……可是我現在不能見她。娘!我好想你啊!皇阿瑪對我好極了,可是,其他人都不喜歡我,我做也不容易,不做也不容易,我好喜歡皇阿瑪!母后!”這聲“母后”自然是隻是嘴動動了。

小燕子一哭,大家就稀哩嘩啦,抱在一起,都哭了。

還是紫薇最先振作起來,擦擦眼淚,把大家一抱。振作了一下說:“不要哭!我們大家勇敢一點!雖然我們這裡有的沒有娘,有的是不能與娘相見,但是,我們還有其他的親人,而且,我們還有彼此呀!瞧,我們每個人都從不同的地方來,今天能夠聚在一塊兒,像一家人一樣,也是一種福份呀!”

“就是!就是!”小燕子掛着眼淚,破涕爲笑了,伸手把衆人全部圈進臂彎裡去。“我們有一個好大的家!你們全是我的家人!小鄧子小卓子也是……”就跳起身子,急忙穿上衣服,抓了一瓶藥,往外急急衝去。

紫薇急喊:“你去哪裡?不可以去坤寧宮……”

小燕子嚷着:“我不是去坤寧宮,我去看看小卓子和小鄧子!”

彩霞一愣,想到兩個太監此時的情況,急忙大喊:“格格,不要去……”

小燕子哪兒聽得見,早已衝進了小鄧子和小卓子的房間。

小鄧子和小卓子正趴在牀上,褲子褪下,小順子和小桂子在幫他們上藥。兩個人一面上藥,一面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忽然間,小燕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人也衝了進來:“小鄧子!小卓子!你們傷得怎麼樣?我這兒還有‘跌打損傷膏’,管他怎樣,給他通通塗上去!”

小鄧子、小卓子一見小燕子衝進來,兩人大驚。

“哎呀!我的媽呀!”小鄧子一嚇,噗通滾下地,拼命拉着褲子,撞得好痛。

“哎喲!哎喲!”

“哎呀,格格大人,祖宗姑奶奶呀!你怎麼進來了?”小卓子拉了一牀棉被,把自己緊緊的裹着,在牀上拼命磕頭:“小卓子給您磕頭了!您快出去吧!”

小順子、小桂子趕快請安:“還珠格格吉祥!”

“我不吉祥,進了這個皇宮,我就從來沒有吉祥過!”小燕子喊着,完全不顧兩人的尷尬,走了過來,低頭看小卓子:“有沒有用冷水敷一敷?”

小卓子窘迫的喊:“有有有!”

小燕子就彎腰去扶小鄧子:“怎麼從牀上滾下來了?趕快躺回去!”

小鄧子死命拉着褲子,恨不得有個地洞好鑽:“格格,您請回,我再躺回去!”

小燕子看看兩人,眼眶紅紅的說:“好,我不走,你們也不安心!這個藥膏留給你們用!”放下藥膏,又鄭重的說道:“你們今天爲我捱了打,我好難過。不過,從此,我們更是一家人了!連打扳子,都同樣捱過了!不要怕,我有經驗,過幾天,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好!你們好好休息!”說完,就很豪放的,一巴掌打在小卓子棉被上:“有福同事,有難同當!”

小燕子這一巴掌,正好打在小卓子受傷的屁股上。小卓子痛得跳了起來:“哎喲!哎喲!格格,主子,姑奶奶,祖宗……”

小燕子一驚,伸手去拉棉被:“打痛你啦?給我瞧瞧!”

小卓子慌忙往牀裡躲:“不痛!不痛!哎喲!哎喲!”

小桂子、小順子想笑,又不敢笑,快要憋死了。

小燕子這才轉身出去了。

乾隆第二天就把永琪和爾康叫到了御書房。

永琪和爾康進了御書房,向乾隆請安,乾隆向外面看了看,知道外面有人,便大聲說道:“外面的小調皮給我進來。”

永琪二人一驚,知道穿邦了。只見外面走進了一個人,正是永璇。永璇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乾隆問:“什麼時候跟你五哥這麼好了?”

永璇結舌了:“我……我……”

乾隆道:“站到一旁去。”

永璇知道乾隆願意讓他留下了,便高興的站到了一旁。

乾隆向永琪二人問:“朕宣你們兩個過來,要談些什麼,你們大概心裡也有數了吧?”

爾康問:“皇上,是不是有關兩位格格的事?”

乾隆點頭,嘆了口氣:“正是!小燕子和紫薇,樹敵已經太多,在宮裡非常引人注目,你們爲什麼不勸她們收斂,還幫着她們胡鬧?你看,又鬧了這樣一大場,弄得老佛爺生大氣,紫薇和小燕子也受委屈,一屋子奴才跟着遭殃……長此以往,大家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永琪和爾康,慚愧的低下頭去。心裡都是波濤起伏,有千言萬語,一句都不能說。這次捱打,起因是溜出宮去見麥爾丹,如果沒有香妃,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這個緣故,他們兩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乾隆沉重的看着兩人。正色說道:“老佛爺對於紫薇和小燕子,顯然已經有了成見,雖然朕爲她們兩個,說了許多好話,老佛爺就是聽不進去!朕覺得,紫薇和小燕子,都是危機重重,如果你們兩個,再不幫助她們,朕只怕,連你們的婚事,都會保不住!”

爾康和永琪大震。爾康就急了:“皇上!怎麼會連婚事都保不住呢?已經指了婚,就是千真萬確了!難道還允許有變化嗎?”

“就是!就是!”永琪也拼命點頭,再也忍不住,衝口而出的說:“皇阿瑪,您早點把日子定了,讓我們兩對早些結婚算了!免得夜長夢多!”

乾隆眉頭一皺:“現在,不是那麼簡單,如果老佛爺不願意,朕也不能違背老佛爺的意思!就是選了日子,也是白選。何況,格格們的婚事,本來老佛爺就有權作主。朕對老佛爺一向順從,實在不忍違抗她!”

爾康大急:“皇上!這事絕對不能再有變化,紫薇是個死心眼的姑娘,皇上對她應該非常瞭解了,萬一有變化,臣和紫薇,都會承受不起!”

永琪急忙接口:“皇阿瑪,我和小燕子也是這樣!”

乾隆見兩人情急,就嘆了口氣:“你們也彆着急,目前,情勢還在朕的控制之中,料想短時間之內,不至於有變化。可是,老佛爺對於小燕子的不學無術,耿耿於懷。朕也很奇怪,她的學問,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就連幾句成語,都會曲解得亂七八糟!”

永琪一愣,心道:“還不是因爲她爹的事兒嗎?全裝的!我的皇阿瑪!”便保證的說:“兒臣一定想辦法,讓她進步!”

爾康心中疑惑,不能不問:“皇上!老佛爺對小燕子不滿,還說得過去,但是,紫薇溫柔嫺靜,知書達禮,爲什麼也得不到老佛爺的寵愛?”

乾隆嘆了口氣道:“老佛爺固守傳統規矩,紫薇的出身,是老佛爺的大忌。這……都是朕害了她!”乾隆深思的看着爾康,忽然問出一句話來:“如果,朕讓你同時擁有娥皇女英,如何?”

爾康一怔,困惑的說:“臣不明白!”

乾隆盯着爾康,鄭重的問:“你想,紫薇和晴兒,能不能和平共處?”

爾康大震,向後一退,張口結舌,雖然知道晴兒不會要自己,但如果太后、乾隆一起說,她就是不同意也要同意,除非死。

永琪、永璇也大驚,看着爾康。

半晌,爾康深吸了一口冷氣,說:“皇上!請您明察,臣和紫薇生死相許,她在臣心中,是獨一無二的!臣不敢誤了晴格格,更不能辜負紫薇。皇上一定要爲臣做主!”

永璇上前一步道:“更何況……”還沒說呢,永琪就掐了他一下。

乾隆問:“更何況什麼?”

永璇結舌道:“沒……沒什麼!”

乾隆也不問了,又對爾康道:“你的心事朕明白,紫薇的幸福更是朕最關切的。但是,有的時候,人生必須面對選擇,兩者共存,比一個都沒有,還是略勝一籌吧!何況,這王室子弟,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爾康惶恐後退,一抱拳說:“皇上!臣以爲萬萬不可!雖然,王室子弟都有三妻四妾,但是,我只要紫薇一個!我實在沒有辦法,把唯一的一份感情,剖成好幾份!”

乾隆一怔,這種說法,對他非常新鮮。他深深的看了爾康一眼,有些困惑。就煩惱的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朕再來想想辦法!不過,紫薇和小燕子,也要在老佛爺面前有所表現才行!你們看晴兒,就把老佛爺收得服服貼貼!老佛爺喜歡怎樣的姑娘,就很明白了!”

永琪趕緊回答:“是!兒臣明白了!一定想盡辦法,讓小燕子的學問突飛猛進!”

三人從御書房出來,情緒真是混亂極了。爾康臉色發青,神色慌張。說:“怎麼會冒出一個‘娥皇女英’的建議出來?簡直不可思議!”

永琪道:“誰教你這麼優秀,人人喜歡?”

爾康跌腳說:“不要再嘲笑我了!我快急死了!”

永璇道:“你放心啦!晴姐姐有婚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會看上你,鬼才信呢!”

永琪嚷道:“是啊,是啊,表妹到時候一定會來個‘以死相逼’,老佛爺也拿她沒辦法啊!我才急死了!小燕子爲了他爹的事,死活要隱藏,讓她稍薇透露一點,她又不高興,非得弄成這樣。”

爾康道:“皇后既然有眼線,那我們就做給他們看,讓小燕子‘學成語’。”

永琪就拼命點頭,說:“對!對!對!我的那本《成語大全》,已經編得差不多了!先從成語教起!就這麼辦!”

爾康道:“你的問題,一本《成語大全》,一本《唐詩三百首》,大概就解決了。而且又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我的問題,纔是頭痛極了!”爾康忽然站住,正色的警告永琪:“五阿哥!你在紫薇面前,千萬不要提到晴兒的事!免得她胡思亂想,又會傷心起來!”

永琪道:“我知道!以前一個採蓮,我都滿頭包了!我懂,你放心吧!”

爾康憂心忡忡道:“我放心?我怎麼能放得了心呢?”

永琪道:“我也是!好煩惱啊!漱芳齋一屋子的傷兵,都還沒好,怎麼禁得起再有風風浪浪?”

永璇在一旁見他們兩個一直在聊天,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就大聲叫起來:“紫薇姐姐,皇阿瑪要爾康同時擁有娥皇女英,紫薇姐姐……嗚嗚……”話還沒說完呢,爾康和永琪一起把永璇捂住了嘴,來到了一個無人處。

永琪在永璇腦門上一拍道:“你幹嘛!你想讓紫薇瞎想啊!我告訴你,傷害了紫薇,我放不過你!”

永璇放開二人的手撅着嘴道:“誰讓你們只顧着說話不理我,哼!”

爾康馬上道:“八阿哥,八祖宗,千萬千萬別說啊!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敢在把您當成不存在了。”

永璇笑笑道:“要我不說也行!”

爾康急着問:“八阿哥一句話,臣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只要你不說。”

永璇道:“我聽說民間有種小吃,叫什麼……什麼葫蘆的。”

爾康道:“冰糖葫蘆!”

永璇馬上道:“對對對!就是冰糖葫蘆!”

爾康道:“可是,那不乾淨耶!”

永璇馬上叫道:“紫薇……嗚嗚……”爾康和永琪又一下把他的嘴捂住,爾康馬上道:“好好好……只要你不說,我給你買二十串回來。”

永璇笑道:“君了一言!”

爾康苦笑着說:“快馬一鞭!”

永璇得意的要命,突然又嘆了口氣道:“原來談戀愛這麼麻煩啊!我看我以後還是不要了。”

永琪和爾康笑了。

永琪也鬆了口氣,又對爾康道:“還有那個麥爾丹和香妃!我們真是千頭萬緒啊!”三人對看,真是隱憂重重。

乾隆也是隱憂重重。對於漱芳齋一屋子的人都捱了打,實在心痛極了。

這天晚上,批閱完了奏章,已經很晚了,他仍然抽空來到漱芳齋。

紫薇和小燕子,看到乾隆這麼晚還來,心裡有說不出的驚喜,也有說不出的委屈。乾隆左手拉着紫薇,右手拉着小燕子。憐惜的看着兩人,柔聲的說:“兩個丫頭,又受委屈了!”

紫薇眼圈一紅。小燕子眼淚一掉。紫薇輕聲說:“皇阿瑪,是我們的錯,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該化裝成小太監溜出去!”

小燕子卻不服氣的嚷着說:“就算我們有錯,金瑣,明月,彩霞她們有什麼錯?小鄧子、小卓子又有什麼錯?老佛爺是‘佛爺’呀!打起人來,眼皮都不眨一眨!”越想越難過,抓住乾隆的衣袖擦眼淚:“他們大家爲我捱打,我眼睜睜站在旁邊不能救,我真的難過得要死掉!”

乾隆看着二人,好憐惜:“別傷心了!老佛爺的脾氣,就是這樣的!你們受一次苦,也應該學一次乖!怎麼總是出狀況呢?藥都吃了嗎?明天,朕再宣太醫來給大家瞧瞧!”

紫薇感動的說:“不用宣太醫了,大家都還好!藥也吃了!什麼紫金活血丹,白玉止痛散……能吃的通通都吃了!現在,都已經睡下了。”

乾隆心痛的問:“你們兩個,已經捱了打,受了好多委屈,朕實在不忍心再來說你們,可是,你們自己,也太大膽了。你們是格格呀,住的是皇宮呀!和一般老百姓畢竟不一樣,怎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顧忌都沒有!以前小燕子化裝成小太監跑出門去,回來也是要受罰!明明知道不可以,你們爲什麼一定要做?”

紫薇吸了吸鼻子,說道:“皇阿瑪!你今晚來看我們,對我們說了‘受委屈’三個字,你帶給我們的溫暖和安慰,真的不是一點點!每次我們闖禍,你總是千方百計來給我們解圍,我們真的好感動!您說的對,我們是明知救犯,怪不得老佛爺生氣!以後,我們一定注意,不再闖禍了。”

乾隆凝視紫薇,想到太后的“悔婚”,心裡就亂了。

乾隆語重心長的說:“紫薇,你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朕相信,你也是一個心胸寬大的孩子,人生有些事情,是無可奈何的,自己看得開,纔會有幸福!”

紫薇似乎明白了乾隆何所指。心中竟痛起來了,似乎對晴兒和爾康的事非常在意,便道:“紫薇謹遵皇阿瑪教誨!”

小燕子忍不住問:“皇阿瑪!那以後我們要出去,到底該問誰?化裝出去會捱打,問令妃娘娘,她都不答應。難道,我們就一輩子關在這個皇宮裡了嗎?”

乾隆問:“這個皇宮這麼可怕嗎?就一定要出去不可嗎?”

小燕子想了想,道:“我就是想出去嘛!我是‘小燕子’,關在籠子裡,會死掉的!”

乾隆怒道:“胡說八道!左一個死掉,右一個死掉,說話要忌諱,不許再說‘死’字,聽到沒有?你是朕寵愛的‘小燕子’,長命百歲,怎麼會‘死掉’呢?”

小燕子聽到乾隆這樣說,心裡溫暖極了,感動極了,什麼“反清”,什麼“復明”早拋腦後去了。依偎着乾隆問道:“皇阿瑪,你還是很喜歡我嗎?最近,我闖了好多禍,老佛爺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樣,反正,我就是很不乖就對了!我以爲……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乾隆誠摯的說:“傻孩子!如果朕不喜歡你,這麼晚了,還會過來看你們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兩個,在朕心目中的地位,都不會動搖的!”

紫薇道:“皇阿瑪,您這樣說,我們受再多苦也不在乎了。”

小燕子含淚又帶笑的喊:“皇阿瑪,我會幸福得死掉的!”

乾隆說:“又是死掉?這個毛病,也改不了呀!”乾隆直搖頭,正視兩人,鄭重的警告:“不過,你們不止要讓朕喜歡,也要讓老佛爺喜歡呀!不要再任性了!小燕子,你先把你的功課做做好,書念念好!要不然,你的未來,會斷送在你自己手上!”

紫薇聽了,有些驚怔起來,小燕子卻心無城府的問:“什麼未來?”

乾隆問:“難道你不想和永琪成親嗎?”

紫薇聽了,大大的吃了一驚。小燕子一開始有點羞了,卻哇啦哇啦叫了起來:“我正在考慮啊!老佛爺看我不順眼,又對我這麼兇,還打了我屋裡的人……不是隻有老佛爺有資格生氣,我也生氣!現在,連出門都不行!我看,我還是回到民間去當‘小燕子’。還珠格格也好,還珠郡主也好,都讓給別人去做吧!”

乾隆怔了怔,生氣的說:“到現在還要說這種話?連皇阿瑪也不要了?”

小燕子道:“我當然要皇阿瑪,可是……當了皇家的媳婦,一定規矩更多了,我遲早還是會爲了這些規矩,被砍頭的!”

乾隆驚怒道:“都說了不讓說‘死’字,馬上你就說‘砍頭’,你的頭,以前沒砍,現在就不會掉了!”

小燕子笑了笑道:“那可說不定!如果我犯了……什麼天什麼大禍,皇阿瑪也會原諒我嗎?”

乾隆問:“滔天大禍?”

小燕子連聲道:“是是是!”

乾隆問:“你爲什麼要犯滔天大禍呢?哪裡有人一天到晚預測自己要犯滔天大禍呢?”

小燕子想了想道:“我覺得……我就是那種人,明明知道是滔天大禍,我還是會去犯!”

“明明知道,就不要去犯呀!”乾隆啼笑皆非的說:“好了!料你也犯不出什麼滔天大禍來,頂多是化裝成小太監溜出門去玩玩。”想了想,就慷慨的說道:“以後,這樣吧!每個月初一和十五,准許你們出門!打扮成普通百姓,或者換個男裝,帶着人,大大方方的出去!吃晚餐前,一定要回來!好不好?算是朕特許的!”

小燕子和紫薇不禁喜出望外,小燕子跳起身子歡呼:“皇阿瑪!你好偉大!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紫薇也笑容滿面的依偎着乾隆說:“皇阿瑪,你這麼體貼,這麼瞭解,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我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激你!”

乾隆被兩個女孩弄得滿心柔軟,道:“不要感激了!如果你們能夠讓老佛爺喜歡你們,像朕喜歡你們一樣,朕就謝天謝地了!”

小燕子太高興了,就歡天喜地的說道:“皇阿瑪!您放心,我們會努力去做!就是要我去背詩,我也去背!”便開始背詩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又裝着想不起來了:“天上……天上缺個角,地上……”

乾隆又大笑了起來,又看看已經夜深了,就轉身欲去,說了句:“好了!朕還要去看看令妃!走了!”

乾隆往門口走,紫薇和小燕子歡天喜地的送到門口。乾隆忽然回頭說道:“朕覺得,香妃娘娘非常喜歡你們兩個,她從回疆來,在宮裡沒有朋友,你們沒事的時候,就多去幾趟寶月樓,給她作作伴吧!”

乾隆說完,掉頭走了。門外的太監,趕緊打着燈籠前呼後擁。

紫薇和小燕子面面相覷,兩人都傻住了。半晌,紫薇才低低說:“皇阿瑪這樣信任我們,這樣寵愛我們,我們卻在設計他……我會被老天爺劈死!或者……我們放棄那個計劃吧!我不忍心背叛皇阿瑪!”

小燕子一把握住紫薇的手,道:“不能只想皇阿瑪,想想‘你是風兒我是沙’!”

紫薇看着小燕子,微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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