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喬奕諶依舊抱着我不鬆手，剛毅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午餐想吃什麼，我訂餐廳？”
喬奕諶說起來我纔想起剛纔約了瀟湘吃午餐：“喬總請自便，我午餐約了人。”
“總經辦的午休時間只有1小時，知道嗎？”喬奕諶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你剛纔不也是要出去吃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吧？
“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只要跟我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在工作。”喬奕諶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記得你請我來盈嘉，是做拍行。”我輕哼一聲：“私人助理我不做，還有那個什麼《私人助理工作工作範疇》，那麼厚一本文件我纔不看呢。”
“文件不想看就不看。”喬奕諶忽然變得很好說話：“拍行那邊還在籌備中，先給我當一段時間助理，嗯？”
“拍行準備就緒我再過來不就行了？”我現在有點兒搞不清喬奕諶究竟想幹什麼。
“我剛接手盈嘉不久，總經辦除了甄昱和林麗都不是我的人，最近會有幾個大項目，甄昱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先幫我盯着點兒。”喬奕諶的語氣很隨意，如果如他所說，他的處境應該是挺難的。
盈嘉這樣的集團公司，總經辦至少有五六個有實權的秘書來分管不同的事務。由於總經辦是集團的核心部門，即使最普通的文件對於整個公司來講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總經辦的人，是經過精挑細選。光有能力絕對不行，還有資歷和後臺。記得先前蘭姨到醫院照顧我時，有說過喬奕諶在公司的事情，透着隱隱的擔憂。
我忽然覺得喬奕諶挺可憐的，不但要對付外面的人，連盈嘉內部也不得不防，他這個總經理做得根本沒有看起來這麼風光。我本來不想接私人助理這個差事，可現在又想幫他，哎……我總是心太軟啊……
“知道了……”我嘆了口氣：“人家都是人往高處走，我是水往低處流，景總一眨眼成了景助理，落差也太大了些。”我也只能跟喬奕諶抱怨幾句了。
“嗯，寶貝兒受委屈了，以後在家都聽你的，滿意了？”
喬奕諶的話甜的要命，可是我纔不買賬：“打住，以後咱倆是不是一家，還不一定呢。”
喬奕諶的眼睛眯了起來，透出危險的情緒：“不想跟我一家，你還敢有二心？小丫頭，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吃幹抹淨，讓你永遠跑不掉？”
“我好怕呀。”我翻了個白眼，以爲我是嚇大的啊？從小到大隻有我威脅別人的份兒！我從喬奕諶腿上跳下來，順手撫平了裙子上的褶皺：“我先去吃飯了，你最好別恐嚇我，把我嚇壞了可就什麼事兒也做不了。如果我高興的話，會考慮幫你把總經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解除你的後顧之憂。”
其實我從來沒搞過勾心鬥角的辦公室戰爭，倒不是我在的公司人事一向單純，而是我所處的位置特殊，接手的都是專業性非常強的工作，基本情況是老闆都得聽我的，畢竟老闆自己對甄別真品贗品、斷代、估價之類的事情並不擅長。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我面前翻花樣耍手段相互廝殺的白領精英，可是大有人在。我隨便借用幾招，也就夠了。
“行，真做到好我會獎勵你。”喬奕諶眼中閃過一抹邪魅的精光，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覺得怎麼也不像是好事兒，我的第六感一向超準的。
“我去吃飯了，bb。”
“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個便當。”喬奕諶垂下頭看起了文件。
“我回來都幾點了……還是現在給你預定送餐，一會兒就可以了吃了。”我摸出手機，想着要訂哪裡的飯：“你想吃那家的菜？”
“午休還要開視頻會，你帶回來應該剛好。”
“啊？你剛不是還要訂餐廳吃飯嗎？”我真想撬開喬奕諶的腦袋看看，裡面結構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樣的。
“陪你吃飯會議就往後推一推，我自己的話就不用，懂了？”喬奕諶笑笑地看着我：“在我這裡，你是永遠排在所有人和事前面，高興嗎？”
“嗯哼，喬總，你這是在給我灌**湯呢吧？”我故意打趣。
“你故意的吧！”喬奕諶把鋼筆丟到桌上。
我估計喬奕諶是要來捉我，如果被逮到了又會被他欺負一番。三十六計走爲上，我一溜煙跑到門口：“我去吃飯了，你開會吧。”
我從喬奕諶的辦公室出來，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還好我跑得快。我一轉身就看到了甄昱，他手裡捧着一疊文件，應該是來找喬奕諶簽字的。
我看他兩隻手都佔着就敲了下門，聽到喬奕諶應聲我幫他打開了門：“謝謝景小姐。”
“不客氣。”我想了一下開口道：“甄特助，我需要一些資料，你幫我準備一下，具體內容一會兒給你發郵件。”
“好。”甄昱點了點頭，進了喬奕諶的辦公室。
我跟瀟湘約在一家韓式烤肉店，這裡的烤肉還不錯，我和瀟湘都非常喜歡店裡的芒果綿綿冰，據說是老闆親自做的。
“都多大的人了，吃飯還玩兒手機！”瀟湘翻動着烤盤裡的蝦，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拯救手遊失足少女一樣。
“看點兒資料。”我出門前讓甄昱給我傳一份總經辦所有人的檔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得提前做做功課才行。甄昱傳過來的資料非常詳細，甚至還有一些常規檔案裡不會出現的內容，比如與公司哪位高層關係不錯，或者家裡的背景，估計以前喬奕諶要過同樣的資料。
“呦，景大小姐這是要考研？”瀟湘一臉戲謔。
“我已經有個哲學和金融學兩個碩士學位了，不需要考研。”甄昱傳給我的資料我都看完了，順手關了郵箱。
“那就是要考博？”瀟湘接着說：“夜心說人分三種——男人、女人、女博士，女博士嫁不出去的，你可別走上不歸路……”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八卦呢？”我收好手機開始吃飯。
“以前你是我老闆啊，有八卦也不敢說唄。”瀟湘笑着說。
“你以前怕我？恕我眼拙，真沒看出來……”我撇撇嘴。
“怕！當然怕了。”瀟湘煞有介事地瞪着我：“我怕那些孫子灌我酒的時候，你不英雄救美，我就死定了！”
吃完午餐瀟湘拉着我去買pd，昨天收了莊鵬那麼貴的手鍊，我現在都沒想好要怎麼禮尚往來，現在又要瀟湘破費我實在不好意思。瀟湘卻不以爲然：“他是他我是我，咱倆這麼多年肝膽相照連個平板電腦都不值啊？”
瀟湘讓導購拿了個最新發布款給我看，就風風火火地去收銀臺劃卡結賬。可能是沒遇到過這麼雷厲風行的顧客，瀟湘把回單拿給導購時，可憐的導購小哥還是蒙圈狀態。
“麻煩給我拿個手提袋可以嗎？”我輕聲提醒。
“哦，沒問題。”導購這才殷勤地把pd放回盒子裡，用手提袋裝好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手提袋拉着瀟湘走出來。
“我是不是太美了。”瀟湘風情萬種地撩了下頭髮，衝我眨眨眼。
“是啊，導購三魂七魄都被你勾去了。”我看了下時間，這附近有家粵菜館不錯，我還要去給喬大少爺買午餐。
“你下午有事兒？”
“上班。”我一般晚上七點左右去霜林醉，白天都比較閒，可是今天我剛接了喬奕諶私人助理這個工作：“我現在在盈嘉上班了。”
“終於開竅了，啓動了夫唱婦隨模式。”瀟湘用手點了點我的腦門兒：“我以前是學聲樂的，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莊鵬想讓我進莊氏財務部。別說是賬本我連文件都理不清，呵呵。”
“真要想去，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可以教你。”瀟湘比我年紀還小，多學點兒東西總是沒錯的：“或者我幫你找個會計學校，先學點兒理論知識。”
“嗯……那你幫我找個靠譜的學校，我是真不懂這些。”瀟湘點點頭。
“沒問題。”我跟瀟湘辭別後去給喬奕諶買午餐，然後回盈嘉。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到站在前臺秘書旁邊一臉肅穆訓人的女人。很精緻的妝容，長卷發，酒紅色的通勤連衣裙配了雙14m的裸靴，看起來美則美矣，缺了點兒着正裝的嚴謹氣質。
她的檔案我纔看過——唐雨琦，29歲，芝加哥大學商學院金融專業畢業，父親唐強是盈嘉的一個小股東。唐雨琦現在的職位是總經辦的行政秘書，名校畢業父親手上還有點兒股份，按常理說在盈嘉總部做部門主管甚至是總監，或者去分公司謀個經理之類的職務，應該沒太大困難。單從學歷來講，放在現在這個位置也有點兒屈才。
被訓的是個小助理，宋媛，24歲，是通過內部競聘到總經辦的。在總經辦的資歷淺，基本上負責一些雜事。
“你看看現在是幾點？我不允許手下的人沒有時間觀念！”在總經辦唐雨琦的地位僅次於甄昱，訓起人來自然是中氣十足。宋媛垂着頭，大氣兒都不敢出。
不出我所料，唐雨琦看到我之後，立馬將矛頭指向了我：“景昕是吧，總經辦的午休時間只有1小時。”唐雨琦用染了蔻丹的指尖敲着手上的鑽表：“你遲到了27分鐘。”
我還沒答話，甄昱剛好從辦公間出來，看到唐雨琦盛氣凌人的瞪着我，開口道：“午餐快點兒送去喬總辦公室。”
我自然知道甄昱是在給我解圍，不過我卻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