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有問題,有不滿,有疑惑,有建議,有意見,神馬都可以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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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菜現在感覺頭腦發暈,四肢抽筋,偶休息去鳥
大家給點力吧
菜花昨天看了經典黑幫片《教父》,興奮得整晚沒睡着覺,黑幫火拼,殺人如麻,卻又關心家庭,呵護妻兒,這纔是男人中的男人,今天逢人就說教父和邁克,有和我同樣嗜好的親麼?
不多時,一個穿着綢褂的手下跑上樓來,在呂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呂詹便一邊點頭,一邊看向我,說道:“你不是要吃臭豆腐麼?那邊動亂平息了!”
“平息了?這麼快?”我感到很是震驚,“那些學生呢?”
“怎麼?你還關心那些學生的安危?”呂詹問道,說着抿了口茶,淡淡地說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
我想想,微微搖頭,“就是隨便問問,不用麻煩你!”
然後又接着剛纔的話問道:“那個暴動這麼快就平息啦?”
呂詹淡笑出聲:“在上海灘沒有什麼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你自己也看到了,一街之隔,兩邊的境況大相徑庭。”
的確,眼見爲識,耳聽爲虛,僅爲一街之隔,一條街上硝煙瀰漫,猶如人間地獄,而另一邊人們卻泰然自若,生活如常開展,上海灘的情況真不是能用事物發展的正常軌跡所能解釋清楚的。
“時間不多,我們走吧!”呂詹說道。我點了點頭,跟着他一道出了門來。
呂詹大概也知道我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出了茶樓,便是拉着我往原來那條街巷走去。來到那條離開時還充斥着血腥和殺戮的街道,我才明白爲什麼人們都爭先恐後地呆在大上海,因爲這座城市對傷痛的治癒能力實在叫人嘖嘖稱奇,完全可以達到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地步。
這條街道,已經恢復正常,商店店門大開,又開始正常營業,店門前的迎賓小姐保持着一貫的職業微笑,飯館前小二滿臉笑着迎客,有的路人駐足欣賞玻璃櫥窗裡的高檔服飾,揣測着要不要買一件回家,另一些行人則匆匆奔走,趕着去辦完自己的事,令我最爲驚歎的,是街角居然又有了小販們的身影。老遠就能嗅到臭豆腐的香味,還有那插於稻草桅杆上的棉花糖,白花花、軟棉棉一大團,一眼就能望見,另外還有其它很多小吃,招牌帆旗搖晃着,很是醒目。
空中沒有硝煙,地上沒有血漬,一切都是那樣安定祥和,暴動,彷彿都從來沒有發生過。
既然一切恢復原狀,那我沒有必要悲天憫地,自尋煩惱,而應該適時、適當地享受生活,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玩得開心,將呂詹照顧得妥妥帖帖。
我跑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裡不禁按捺出聲:“好香的臭味。”
回過頭去,朝着呂詹大聲叫道:“呂詹,快點過來,這裡的小吃很好吃!”往他身後瞧去,他的手下早已經無影無蹤。他果然信守承諾,說今天他的日程歸我安排便歸我安排,說今天要做普通人便當真做上一天普通人。
“老闆,給我兩份臭豆腐,越臭越好,多放些辣椒,”我指着鍋裡的辣油說道,心情愉悅。
那買臭豆腐的小販連連應了幾聲“是”便夾了幾塊臭豆腐放到熱鍋裡,“呲——”地一聲響,油花四濺,那小販趕緊縮了縮手,我也趕緊跳到一旁才躲過了飛濺過來的油花。
“你說這豆腐很好吃,我今天倒要仔細嚐嚐,”呂詹來到我的身邊,淡淡地笑着說道。
“我推薦的東西,味道肯定是很棒的!”說着仰了仰眉,“你等着,出鍋了先讓你吃。”
認真的注視着小販的每個操作步驟,心想自己有一天也要學着做臭豆腐,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又是另一番風味。
我打量過小販,此攤的老闆已經不再是先前見到的那名婦人,他是一年輕男子,穿着一身棕色布衣,下身是寬腳褲,看着機靈,手腳應該也麻利。見他拿起竹筷夾了些生豆腐放入鍋內,只是有些塊粘在一起,他也不待逐一分開便一股腦兒全投了進去,弄得熱油又是噼裡啪啦跳個不停,那幾塊下鍋的豆腐粘住一團,他又用筷子要將他們撮開來,卻又將其弄得碎在鍋內,結果搗弄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將幾塊粘住的分開來,而鍋中原本先下鍋的幾塊開始焦黑起來。
“呀!老闆,那幾塊糊了!”看着心愛的臭豆腐快要糊了,我激動得大叫起來。
“啊——”那小販在我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拿過手邊的紙袋子將那幾塊臭豆腐夾出鍋來,但卻又不將油濾幹直接放入袋中,那袋中油多,都浸了出來,我不滿地皺了皺眉,道:“老闆,你那袋子油太多了,在外面多套一個袋子”,那年輕老闆這才發現他自己滿手是油,往身上擦了擦,復纔拿過一個乾淨的袋子套上,然後便遞給我。
“老闆,你還沒有放辣椒的,”我又提醒道,“多要一些,還有你也沒給竹籤,沒法子吃!”
那小販又恍然大悟似的,一邊連聲道“是”,一邊趕緊往袋子裡添辣椒,然後放上兩根竹籤遞向我。
“給他吧,”看着鍋內正煎得金黃的幾塊臭豆腐,我漫不經心地朝呂詹指了指,餘光瞥見小販,見他兩手託着紙袋遞向呂詹,微彎着腰,態度很是恭敬,呂詹接過時,他還輕聲叫了聲“先生”。
在呂詹接過紙包後,那小販偷眼看了我一下,然後又看向呂詹,眼神閃爍不明。看着他有些心慌的表情,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呂詹到底不是一般人,到哪裡都掩蓋不了他的凌厲,縱使將他喬裝得如此書生氣也會讓人膽顫心驚。
心裡也暗道,這小販倒是好眼光。
“你趕緊嚐嚐,看味道怎麼樣?”我回過神,笑眯眯地對呂詹說道。
呂詹看着我一臉燦笑,也禁不住笑了一笑,然後拿起一根竹籤叉了一塊便放入嘴中,見他腮梆嚼動了兩下,眉頭輕擰,不知是在細細品味還是不合味口。
“味道怎麼樣?”看着他的表情,我迫不及待地問道,對自己的推薦有信心,希望他給予滿意的答覆。
我焦急地等待了半晌,也不見他回答,有些失落,問道:“不合口味嗎?”
他抿了抿嘴,“還行。”
他性情冷淡,平時又是山珍海味,如此回答,已經很是不易,我心裡知足,對他這一回答還算滿意。
於是伸手便去拿袋裡的另一根竹籤,他見我想嘗他袋裡的臭豆腐,趕緊將紙袋縮了回去,道:“不許搶我的!”
這次我卻比他迅速,還未等他把話說完,我已經叉出一塊來放在嘴裡,含着豆腐,不清不楚地說道:“真小氣!”
嚼了兩下,不對勁,趕緊吐了出來。
“我這塊是苦的,呂詹……”正要抱怨,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疑問道:“你剛纔那塊是不是也糊了?”然後搶過他手裡的袋子又叉了一塊來嘗,還是苦的,我趕緊吐掉。他見我難看的表情,也擰着眉自己又叉了一塊,放入嘴中嚼了下,也吐掉,然後說道:“我吃的第一塊要好些,不算苦!”
“真的嗎?”感覺他在騙我,我擰着眉睨眼問道。
“我幹嘛騙你?”他提高了聲調反問道。
看着他反常的舉動,我心想,但願如此,雖說做普通人,但你也不用這樣委屈自己,那樣的話,我會內疚的。
“老闆,你是新手吧?把我的心愛的臭豆腐的名聲都糟蹋了!”心生內疚,轉臉過來對老闆說道,以宣泄心中不滿。
“小姐,對不住,對不住,才學的還沒上手!”
“嘆,算了,混口飯吃不容易,”遞過去幾個銅板,我說道,“你可要把技術練好纔不辜負臭豆腐的美名啊!”
“我一定好好學習,把技術練好,”那小販弓着腰低聲答道。
“那我下次再來吃你家臭豆腐,”然後想到身旁的呂詹,想着戲弄一下他,又想着要彌補這次的遺憾,便衝着呂詹補了一句,“下次,再帶你來哈!”
呂詹只是笑笑,我看過那名小販,卻是一副痛苦表情,面有苦色,很是不好看。
“呂詹,對不起,今天運氣不好,那小販是新手做不出地道的臭豆腐來,下次再帶你吃地道的,”我作出一臉委屈的模樣,“要不我請你吃棉花糖吧?”說話間又是一臉燦笑。
和他在一起,我當真是練就了臉色順間即轉的功夫。
“那糊了的臭豆腐是苦的,棉花糖是甜的,恰好可以中和一下,走吧?”在他的默許之下,我雙手毫不忌諱地挽着他的手臂便朝旁邊賣棉花糖的小販走了過去,彷彿我就是東道主要盛情款待客人一般。
“老闆,要兩根棉花糖!”湊過去我遞過幾枚銅板。
老闆拔下機器上原本就做好的棉花糖遞給我,我滿意的回了一個微笑,“謝謝老闆。”那小販年輕,想是平常人買棉花糖也不會對他說謝謝,霎時臉色呈現惶恐之色,臉龐間還略爲泛紅。
“謝謝小姐,”他低頭答謝,眼睛卻不看我,而是隱隱看了看呂詹,似在觀察他的一顰一笑,我只能又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呂詹還真做不得普通人!
“你嚐嚐,這次的絕對不苦了,”我拿着遞到呂詹面前。
“這怎麼吃?”呂詹皺眉問道,面對這麼一大團泡酥酥的棉花糖,的確不好對付。
我有意捉弄一下他,緩和剛纔焦豆腐遺留下的鬱悶,於是得意地笑笑,“怎麼吃?張了嘴就咬一口唄!”
他聽了我的話,果真就張了嘴湊近棉花糖咬了一口,頓時棉花糖粘得滿臉都是,他知道被我戲弄,瞪了我一眼,然後便伸手去擦,我也伸過去,替他拿去粘在頭髮上的棉花糖,一邊弄,一邊還打趣道:“就算是好吃,也不用這麼急吧,看弄得滿臉都是,像個小孩子!”
他一愣,復而笑笑,然後用手點了點我的鼻尖,那手上帶着的棉花糖便粘在了我的鼻尖上,我視線下移,看到白白的一團。
“那你吃吃,我倒要看看你的吃相是怎麼個優雅法?”
“那你看着,學着點!”我鏗鏘道,輕輕側過臉俯向棉花糖,心想這樣子小心翼翼就不會像你那般狼狽了,卻不料他突然將手一抖,一大團棉花但往我臉上送來,瞬時整張臉陷在棉花糖裡,更是狼狽。
抽出臉來伸手便要向他扣去,但是卻發現棉花糖還陷在了眼裡,眼前白白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我低下頭揉了揉眼睛,仍然有棉花糖陷在眼裡。
“怎麼了?”他的聲音從我略上方傳來,厚重,帶着磁性。
“都怪你,進到眼睛裡了!”我揉着眼睛答道,聲音顯得有些嬌嗔。
“呵呵,”他沒有一點同情,反而還笑道,“原來你不止嘴巴能吃東西,連眼睛都能吃東西,果然高級!”
見他取笑,我正要揮手拍打他,他卻一把拿住我的手腕,輕聲道:“別動”,然後便感覺眼角觸及一個柔軟的東西,眼角略微適應,我慢慢掙開眼,發現他正用一張白色手絹替我擦拭着,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眼中滿是關切,心下一愣,不禁癡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就好,”慌忙地擺手奪過他手中的白絹,我急急地說道,以掩飾心中的忐忑。
復擦了兩下,覺得臉上再不突兀,這纔想到呂詹一個大男人怎麼還帶着白絹在身上,頗爲好笑,攤開絹子一瞧,上面有個笑臉表情,覺得眼熟,再仔細打量,這,這不是那天在簡餐廳時我畫的麼?!
他居然把我畫的笑臉隨身攜帶,難道……他對我有意思?一時間,大腦萬般思緒飄過,臉頓時紅成一片。
“呂詹,”我擡頭看向他,想着此刻是不是應該含情脈脈地對他說點什麼,言不由衷,吐出的卻是:“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卡通!哈哈哈——哈哈哈——”
見我大笑,他整張臉漲得通紅,一把奪過我手裡的白絹,爭論道:“我只是覺得這個豬頭像你!”
我在心裡想着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不能讓他動怒,不能讓他下不了臺,於是只能燦燦地笑笑,順着他的意思輕沉而無奈地說道:“我承認,我是豬頭!”
大腦飛轉,怎麼才能避免尷尬的處境,瞥眼看過那賣棉花糖的年輕人,不知道在搗鼓啥?這麼半天一根棉花糖還沒有出來!
“老闆,你的棉花糖究竟好了沒有?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就好就好,小姐您等等,”說着拿起手中的竹籤在機器裡攪弄,半晌也沒見“棉花”出來,我見他眼珠一轉,擡起頭來眯笑着對我說,“小姐,這機器怕是壞了,要不您改天再來?”
我皺過眉,喃喃道:“不會吧,這麼倒黴?”
見他也同樣眯笑着看過呂詹,卻是神色一秉,急忙說道:“我再修修,我再修修,興許能好。”
“快一點,”呂詹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是,馬上,馬上,”小販連聲應道。
見那小販看了看機器上方,又彎下腰去方有無故障,然後拿着竹籤便開始攪弄棉花糖,但弄了兩下仍不見有棉花出來,急得滿頭大汗,往頭上擦了好幾下。
看他手法生硬,我暗想說不定我都比他強,當即說道:“老闆,你讓我弄弄,我以前弄過,說不定比你還行呢!”
那小販聽過我的話並不答,卻是看向呂詹,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片刻,才見他慌忙地退到一邊,道:“那小姐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機器出了問題,拿起一根竹籤便開始有模有樣的操弄想來,腳下踏着踏板,手上攪動着轉輪,真有“棉花”從中間的小孔吐了出來。
“哈哈,呂詹,你看我能夠攪出棉花!哈哈哈——”霎時一陣狂笑充斥在整條街上,行人們紛紛扭頭瞧向這邊。我意興高漲,絲毫沒有在乎他們異樣目光的想法,仍是自娛自樂,惹得呂詹也呵呵笑出聲來。
不多時,一根又大又胖的棉花糖便在我手中新鮮出爐,我好生得意,蹦蹦跳跳跑上去捥過呂詹就要讓他嘗。
他小嚐了一口,這次有了經驗,不像上次那般狼狽。
“好吃嗎?”我掙大了眼睛探究地問道。
“好吃!”他點點頭,笑着讚許道。
我伸出手毫不留情地猛拍了他的腦門,道:“什麼都說好吃,你就像個小孩!”
見他眼角抽了抽,面色微紅,我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然回過頭去,只見那些路人商販齊齊看向這方,見我回去,卻又趕緊看向別處,眼神飄忽,面有心虛之色。我掃過街角巷尾一圈,這才發現有些怪異。一眼望去,怎麼做生意的小販都是些年輕男子,不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不見有婦女,更沒有看見歡騰雀躍的小孩。
“呂詹,我們去右邊那條街?”我看着呂詹笑着徵詢他的意見。
“右邊,那邊有什麼好看的?好像就是些雜貨市場吧,”他看向右方,皺了皺眉說道,“我們去左邊那條街吧?那邊有百貨公司。”然後對着我擰了擰眉,似乎在說,你們女人不是最愛逛百貨公司嗎?
“既然你喜歡逛百貨公司,那我就陪你逛百貨公司吧?”我眯了眯眼,笑盈盈地對他說道。
他感嘆了一聲,低下頭幽幽地喃喃自語道:“嗯,我喜歡逛百貨公司……你陪我逛百貨公司,”神情很是無奈,彷彿對我的蠻不講理很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看他頓時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我朗笑着說道:“不用不好意思,要是撞到熟人問起,你就說是我喜歡逛百貨公司,你陪我逛好啦!”說着更加按捺不住地連連笑出聲來。
他聽過我的話,有一瞬間的怔忡,我想想自己的話,也不禁有一瞬間的怔忡,“逛百貨公司”、“撞到熟人”這些字眼聽起來是那麼的溫馨和愜意,充滿了生活閒趣和居家樂道,但是,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可能嗎?
這邊是商業區,熱鬧非凡,街上人來人往,電車轎車穿梭其間,處處彰顯着繁華似錦,一眼望過去,高樓聳立,各種各樣的大字招牌,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樣樣俱全,果然比那邊小街巷要有趣得多。
我們走過一個櫥窗,裡面的男模特身上穿着一身米色西服。那西服外觀挺括、線條流暢、配上了一條淺棕色的領帶,更是顯得高雅典樸,而那模特體格標準,拿着禮貌動作紳士,最重要的是高矮胖瘦和呂詹相差無幾,我抿着嘴愣愣地看了半晌。
突然肩頭被呂詹輕輕拍過,他順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櫥窗,“怎麼出神成這樣?你看上他啦?”
“嗯——”還沉浸在思考中的我無意識地點了點頭,“你喜歡他身上的這件西服嗎?”
“看着像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哥兒,不是我的風格,”他斜睨着眼說道。
“什麼放蕩不羈?這叫朝氣活潑,”然後我也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充滿挑釁地說道,“說得你就生活很檢點似的?”
他一聽,彷彿自己蒙受了不白之怨,馬上嚷道:“我哪裡生活不檢點?!”那聲音堪稱歷史之最,我的確是從來沒有聽過他用這麼大的聲音說過話。
當下條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待他吼完之後,才氣定神閒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稍安勿躁,你的反應如此反常激動,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當即捂嘴笑笑,接着說道:“像你這樣家產殷實的富家公子,多半喜歡金屋藏嬌,娶上兩三個姨太太,再包養一二三四五個情婦,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至於你生活檢點不檢點,那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不過說真的,還是要注意養身之道,奉勸你一句,雖然你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但這種事情適可而止,不能縱慾無度,你好自爲之,”不待他辯駁,我踮腳湊近他耳根問道:“你印堂發黑,總是鬱鬱寡歡,是不是每日勞累過度所致啊?”
我再看向他,發現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兩眼直冒火花,但也不便發作,想要辯駁,卻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兩眼狠狠地幹瞪着我。
“彆着急,”我又故意打趣他道,然後作出一副要替他排憂解難的表情,說道:“以前有位高人存了個方子在我那裡,我回去找找,對你肯定有幫助!”
再看過他時,只見他擰着眉,擠着眼,咬着牙,臉上青筋暴突,惡狠狠的瞪着我,然後手下一動,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擡起,他力道之大,以致於我聽到了我的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
“哎喲,哎喲,痛……痛……”我強忍不過,只得叫出聲來,“你……你想要幹嘛?”眨了眨眼睛,嘖嘖發抖地問道顫聲問道,“你……你不要忘了今天你還需要我帶你過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呢!”像是在威脅,我提醒他道。
他眯眼惡狠狠地瞪着我,那目光似乎想將我撕裂,半晌之後,才一字一句地吐出三個字:“你——有——種——”然後甩開我,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我看他胸口起伏不平,看來真的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哎——哎——別走啊,”我一把上去拉住他,“咱們到那店裡幫你看看那件衣服吧!”
他很是不願,卻被我拖拽着沒有辦法,只得跟着我進了那家店子。
這家店子可真是大極了,裡面裝潢得也非常氣派豪華,頂上璀璨的水晶吊燈,衣服款式新穎,高貴優雅,花式考究,有的鑲嵌寶石、有的刺繡打花,領部細褶也非常精緻,花邊相當華麗,有的衣服上搭配有蝴蝶結、玫瑰花等飾物,彷彿各種韻味的服裝在這裡都能找到。
店裡作着各種姿勢的立體模特置於各處,燈光投下來,十分生動逼真,不經意間,還會將它們當成真人,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顯得他們身上的衣服更是華麗逼人。
琳琅滿目的高貴服飾令我眼前一亮,引得我不斷地驚歎出聲。我穿梭於整個店子之中,在這件衣服前晃晃,又瞧瞧那一件衣服,看得眼花繚亂,高興得手舞足蹈。
突然,廳中一個身材窈窕的模特身上的一件橄欖色禮服吸引了我的目光,絲光面料像一潭幽泉一樣泛着碧波,在高貴典雅間又不失清新、純淨和活力。單肩一根帶小花的絲帶,款式簡約卻不簡單,感覺寧靜靦腆卻又不失氣質惠智……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模特,心中充滿了神往,情不自禁下,緩緩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那件衣服,卻又微微縮了縮手,生怕自己生着繭子的手不小心弄壞了心愛的衣服。
“小姐,這衣服貴,請不要亂摸,”怔忡神往間,一個輕佻勢力的尖利女聲響起,“這衣服價格不菲,弄壞了恐怕不賠不起!”
我心中羞怯,但仍質地有聲地道:“我只是看看,沒有碰到你們的衣服……看來看去,也不過普普通通,沒瞧見有什麼特別!”
那服務員斜過眼瞟了瞟我,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中滿是不屑,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沒有離去,彷彿怕她一走我就要將她的衣服弄壞似的。
“你喜歡這件衣服?”呂詹走過來問道,聲音淡雅。
“沒有,我隨便看看,”我不善地答道,像要把從服務員那裡受的氣發泄到他的身上。
“這件衣服挺適合你的,”他伸出手去擺弄了下那件衣服,動作很是隨意。
站在一旁的女服務員看到他此舉,“哎”了一聲還想喝制住他,我見呂詹只是輕扯了下嘴角,並不理會她,也不想與她產生分爭,還沒等到她說話,就已經將衣服放下,然後對着我,只是笑笑。那服務員見他已經放下了衣服,也不便多說。
說真的,我心裡還真爲那女服務員捏了把汗。
“要不要試試?”呂詹笑着沉聲問道。
“不要,這腰太細了,我腰粗!”我一口回絕,“你沒有看到中意的?”我隨口問道,這纔想到起初進店的目的。
然後向櫥窗看了看,指着那件米白色的西服問道:“小姐,我們喜歡那件衣服,可不可以試試?”
那服務員又是一臉不屑地在我們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尖利地說道:“算了吧,那衣服不適合你們,就算穿着好看也是買不起的,我們店裡人少,你就別來給我們增添麻煩了,衣服拿來拿去要花很多時間的。”
我心裡氣憤,卻也無可奈何,正要與她爭執,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忠厚誠摯的女聲嚴肅喝道,“玉寧,怎麼說話的!進門就是客,客人得罪不行!”我轉身看過,見一中年婦人正朝這邊走過來,她留着捲曲短髮,穿着落落大方,頗爲知性。
“店長,我……”玉寧低過頭,滿是不好意思。
“你去照顧別的客人吧!”玉寧聽到這話便去了另一方。
“店員不懂事,得罪二位了,”那中年店長對着我們微微頷首道歉道,不時間也上下打量過我和呂詹。
我見她禮貌,也擠了擠眼對她笑笑,然後指着櫥窗裡米色西服說道:“你那件西服挺有氣質,我們很喜歡,能不能試一下?”
“是櫥窗裡的那款男式西服嗎?”中年店長溫文爾雅地笑笑,復又詢問了一次,便走過去取那件衣服。
“不用了,我不喜歡那件,你把這件取下來給她試試吧!”呂詹說他不喜歡那件西服,卻指着剛纔我看的那件晚禮長裙道。
“我又不喜歡那件,你還是拿西裝給他試就行了,”說着用手肘拐了拐呂詹,恰好擊在他的胸上,痛得他“哎喲”一聲。
“你拿那條裙子給她試,我不喜歡米色的!”呂詹捂着胸口,還不忘告訴店長自己的想法。
店長轉過身來,對着我們笑着嘆道:“像你們這樣懂得謙讓,互敬互愛,心裡會想着對方的年輕人不多了!”
聽她這樣說,我臉微紅,看過呂詹,他也一臉驚訝。
然後她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們,然後一臉中肯地笑着說道:“我看你們是剛成親不久的小夫妻吧?年輕人攢點錢不容易,這些衣服雖然好,但買回去對你們不適用,貧賤夫妻百事哀,小兩口要懂得過日子,你們好好計劃下,花錢要花在刀刃上。”
“我……我們……”聽她如此說,吞吞吐吐地想要申辯,卻聽呂詹對他微微弓身,然後拉住我的手道:“大姐好眼力,我們是剛剛成親不久,今天來城裡添置些家當,其實她平時很是賢惠,也很懂得精打細算過日子,”然後看了看我,接着說道:“有她,我們日子……過得很好。”
聽了呂詹的話,我一愣,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當即扭過頭,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則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對着我聳了聳肩,惹得站在一旁的店長掩口笑出聲來。
扭頭不經意間看到側方的鏡子,鏡子裡,我們穿着樸素,兩手相牽,還真像一對成親不久的小夫妻。
店長笑過,然後笑着對我們問道:“還需要試試那件西服嗎?”
“不用了,我不喜歡米色的衣服,”呂詹朗笑着說道,對着我又擠了擠眼。
“那還需要試試那件橄欖色的晚禮服嗎?”
“不用了,我最會勤儉持家,那衣服冗長拖沓,買回去八成也只能剪碎了當做抹布用,我不喜歡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說着咧開很難爲情的笑容,感覺言不由衷,很不心安理得。
“那二位在這邊慢慢看,今天店裡忙,我先到那邊招呼其它客人了,”說着向我們行禮便離開了。
“你真不喜歡米色?”見那中年婦人離去,我轉身再次打量過櫥窗中的米色西服,對呂詹問道。
“不喜歡!”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你喜歡什麼顏色?”我破口問道,馬上條件反射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黑色的,然後又接着問道:“黑色?”
“嗯,”他黯然出聲,想是隨口作答,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顏色吧。
“怪不得你總是一臉陰鬱,整天擺着個苦瓜臉,見了誰都沒好聲色,像別人欠了你錢不還似的,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像要倒大黴的樣子,還動不動就恐嚇嚇人,眼神陰鷙得可怕,一點親和力都沒有……你還是換換別的顏色的好!”其實在心裡覺得他穿黑色的很是氣度不凡,但依此時此景,將他一貫穿着的黑色踐踏得一無是處,我越是心滿意足。
“真的……這麼不好?”他睨眼看過我,“沒這麼糟糕吧?”看來,在我的忽悠之下,他是對自己的品味產生懷疑了。
“聽我的,錯不了,”我感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好像很喜歡那件禮服,真不要試試?”他轉移話題。
“不要,我買不起!”我心下正惱,對他說道。
見我不善,他卻笑笑,道:“別擔心,我送給你!”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是普通人,你忘了麼?你見過普通人買得起這麼貴的衣服麼?”然後我又睨眼看了那衣服一眼,哼了一聲道:“中看不中用!”
“嗯,普通人,買不起那樣的衣服,”只聽他喃喃說道。
“心裡難受嗎?”我問道。
他可愛地摸了摸胸口,一本正經地答道:“有點,那你呢?”
我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風輕雲淡地說道:“你是一個站在雲端的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概也不會在乎一件東西,一個人或是一件事情,通常也都是別人向你卑躬屈膝,更不可能有人嫌棄怠慢你,可是我不同,我們只是一羣卑微的小人物,平日裡總會有這樣或那樣不盡人意的事情發生,就如今天,因爲一件衣服而被人瞧不起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在無奈中品味生活的艱辛,在艱辛後會看到希翼的曙光,也許,會對人生有不一樣的體會,”看過他,欣然地笑笑,“就像一件衣服,也許你得到後會不屑一顧,但是我卻會對它愛不釋手。”
“你很感慨啊,”他聽過我的話後,並無太多表情,只是對我笑笑,然後說道,“看來你很喜歡那件衣服!”
我沒有正面作答,卻輕聲問道:“我們走吧!”
“嗯,”他拉着我的手緊了緊,然後便朝大門走去。
“詹爺過來了嗎?”正要出門,聽到後方一個粗厚的男聲問道。
“張經理,你放心吧,大家眼睛都雪亮着呢,若是詹爺那樣的大人物過來,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露不掉的,”玉寧清脆的女聲回答道。
“張經理,你們今天都在這裡,沒有看見您說的重要人物,”另一個聲音響起。
“今天大家都注意一點,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上面可是說了,今天有重要人物要來,大家要是一個不小心,不僅耽誤了自己,還要連累整個公司,”那張經理的聲音奇大,號召大家絕對不能馬虎粗心。
“是——”只聽後方服務員齊齊響起一片應答之聲。
我看向呂詹,心中疑惑,他今天出門,別人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