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平常,認父酒尋金銀會辦得更隆重一些。一般都要找個高檔酒店包個場子,請來諸位道上的伯父,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按古法三跪九叩,穿紅帶銀,斟茶敬酒完成。
有得時候還會請戲班子登臺唱戲,在鄉下的話,還會擺上流水宴席。
不過情況特殊,也就一切從簡。尋金銀喝過沈冥的敬酒,隨身掏出了一個紅包遞到了沈冥的手中,“來來來,給你的擺爹禮。”
“不會又是我自己的錢包吧?”沈冥笑了笑。
“怎會如此小氣,看看吧。”尋金銀故作神秘。
沈冥也不客氣的當面拆開了紅包來,裡面竟然是一隻銅製長命鎖。
“我的每一個孩子,都是由我用一個首飾取名,我看你天資聰慧,身手過人,就叫你‘銅鎖’吧!”尋金銀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喂,喂,喂,天資聰慧,身手過人和‘銅鎖’有半毛錢關係啊?”沈冥眉角抽搐着。瞧瞧這摳門老頭送的禮物,哪怕是來個銀鎖也好啊,居然送個銅的!
“拜過義父,以後就要改口了,現在你要叫我‘阿爹’,阿爹之言必須聽,否則按照家規,三道六洞,五雷轟。”
“嘿嘿,你真是我的好阿爹,才認了幾秒就想怎麼弄死我?”沈冥拍着膝蓋站起身來。
“這些規矩都是老教條了,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也不用當真。”尋金銀起身向廚房走去,“別看我一把年紀了,我也是很新潮的,現在的小年輕都有自己的思維,完全聽話那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我的孩子只要品性過得去就行了。”
“都是當賊的,如何談品性?”肖儀不由好奇道。
“賊也有賊的良心,跟我的人都知道,家規有‘三不偷’、‘三不盜’、‘三不騙’。
所謂三不偷,即爲老弱病殘者不偷,助人爲樂者不偷,小本經營者不偷;三不盜,家徒四壁者不盜,走投無路者不盜,孤兒寡母者不盜;三不騙,出家修行者不騙,拿錢救命者不騙,同行親友者不騙。”尋金銀說得頭頭是道。
“偷盜騙……這有區別嗎?”沈冥也是第一次進入賊的世界。
“當然有,在我行走江湖的生涯裡,將業務詳細的劃分爲了偷、盜、竊、騙、蒙、行六大板塊。
偷者貼身取物;盜者正面搶奪;竊者溜門撬鎖;騙者欺詐訛人;蒙者吸引目標;行者銷賬撤離。
我的每一個孩子這些技藝全會,但都只有一門專精。不幸遇難的那位,之前就是‘竊者’。”尋金銀說着已經來到了廚房的案臺前,“薔薇說你撬鎖的技術一流。”
“從前有學過,技術一般吧。”沈冥謙虛道。
“開這個試試,”尋金銀丟了一個U型鎖過來,,沈冥一把接過,從褲腰帶上抽出一節鐵絲,捅進去咔嚓兩下,就把鎖給打開了,僅僅用時2秒。
“高手啊!”尋金銀欽佩道。
“還行吧,好久沒練了,生疏的很,其實我更擅長開手銬。”沈冥扭捏着手指道。
“行,再來試試。”尋金銀就像魔術師一般,將一個怪頭怪腦的木頭鎖具丟了過來,這東西就像用木頭做成的立方體,連個可以捅的鑰匙孔都沒有。
“這是什麼玩意?”沈冥詫異道。
“48方鎖,孔明鎖的一種。”
“你這不是坑我嗎?這就是小孩的玩具。”沈冥可沒學過怎麼開這種東西。
“竊者可不能選擇自己面對的鎖具,不管是小孩的玩具,還是保險櫃的密碼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最短時間打開他。”尋金銀邊說邊將一袋麪粉倒在了案臺上,擺成了一個麪粉圈,將水倒到了中間,還打了兩個雞蛋。
“你打算幹嘛?”沈冥問道。
“你不是要包餃子嗎?餡剁好了,淡然要和麪,看清楚了。”尋金銀微微一笑,在案臺前扎開了馬步,挽起衣袖,雙手在水中來回旋轉着,水合着雞蛋在麪粉圈中旋轉了起來,就像攪拌機般迅速將周圍麪粉圈上的麪粉刮進水中,混合成漿狀,再從漿狀變成固態。
“天朝人武人講究,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何爲氣,其實氣亦爲力,乃是力的延伸,擅長運勁力者,可將氣作爲武器攻擊觸碰不到的地方,也能讓力擴散作用於更大的表面上,例如我們熟知的通背拳、七傷拳、輕功水上漂等等。
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氣更多的是一種探索,是觸覺的延伸。西方社會喜歡管這叫‘特異功能’,只要能有效的讓力去擴散,氣就能變成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耳朵,你的鼻子,感知比平常更廣大的世界。
就像此刻,我僅僅是攪動水,可氣已貫穿水紋,化爲無形的手,將麪粉融匯其中。”尋金銀耐心講解知識,一個麪糰已經出現在了案臺之上。其間竟然沒有一滴水漏出來,也沒有一粒麪粉不在這麪糰之中,恰到好處的功夫,看得沈冥眼睛都直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沈冥無法用科學解釋這一切。
“《氣勁決》,我跟我師父學了10年,鑽研了30年纔有今天的這種境界。”尋金銀可謂活到老學到老了。
“那我有多長時間可以學?”沈冥好奇道。
“1天,因爲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你這阿爹當得可真夠偷懶的,我敬酒是馬虎了點,你教學也給我打折啊?”沈冥說實話,還真想學,天朝古武法很多,但目前市面上九成九都是騙人的,剩下的高手要麼嫡傳,要麼都掛了,想學真功夫,恐怕只能選擇跳崖找找看有沒有雕兄幫你忙了。
沈冥的近戰是短板,有了逆鱗開掛雖好,可惜也只是15分鐘真男人。一旦超時,將立刻陷入被動,百分百被人殘血反殺成狗,所以學點實用的近戰技巧是非常有用的。
“功夫這種東西講天分的,天分不夠學一輩子也只能是半桶水的混子,天分夠了,無師自通也能成爲一代宗師。
反正今天我努力教,你就努力學,能學多少,就看你有多大的天分了。”尋金銀撫須笑道。
“我突然想起來了……”肖儀皺眉上前道,“那老先生摸案板沒洗手啊!那麪糰打死我也不吃……”
於是乎,一下午的時間,沈冥就在不斷摧殘着雞蛋和麪粉中度過,整整消耗了3袋10斤重的麪粉,他終於掌握阿爹那種手不觸麪粉卻揉出面團的技巧,
又用了兩個小時,學會在規定的時間內將水面打成均勻的麪漿。這份天賦,已經讓尋金銀汗顏,要知道當初爲了揉出面漿,他整整用了1年的時間……
“看來你就是電影裡常說的,萬里無一的絕世奇才了……”尋金銀微笑稱讚道。
“什麼奇才啊,奇葩纔對,快點包餃子吧!婉兒要回來啦!”看着一老一少和麪,肖儀一個人坐在旁邊包餃子,不光要算上婉兒,她還叫了黃易勃這旺財回來蹭飯。旺財一個人就能吃一斤多,肖儀手都包酸了,也纔剛夠他一個人吃的。
“來啦!”沈冥笑眯眯的丟下面前的麪漿,跑過去幫起忙來。看着沈冥和肖儀在一起幸福的模樣,尋金銀突然覺得自己的孩子們如果真能像他們這般享受寧靜,珍惜寧靜,或許自己也不會被逼不得不將玉牌送歸國有了吧?
夜晚,又是歡樂的一餐,尋金銀似乎除了坑過沈冥以外對誰都如鄰家爺爺般慈祥和藹,給婉兒送了一瓶香奈兒的高級限量版香水當見面禮,讓她高興了好久,不過那香水上的防盜磁條都沒去掉,天知道他是怎麼從商場里弄出來的?
婉兒在得知明天沈冥和肖儀又要出任務後沒有半分想念,感激的握着老爺爺的手都快哭出來了。原因無外乎哥哥嫂嫂太鬧騰,走了好,耳根可以清淨睡幾天好覺,救救自己的黑眼圈。
第二天清晨,尋金銀帶着沈冥就先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是魔都。按照計劃,尋金銀會先帶沈冥直接入夥,介紹給其他兄弟姐妹認識。
而肖儀則將用另外一種方式加入到團隊中,當然在明面上他們要扮演完全不相識的兩人,對於早就習慣了演戲的他們來說,這並不算有多爲難。
直到坐上了飛往魔都的班機,沈冥纔好奇地問道,“話說阿爹,你幹了這麼多年了,到底賺了多少錢啊?跟我說道說道。”
“你猜。”尋金銀笑而不答。
“怎麼也有1個億吧?”沈冥估摸着。
“其實只有1萬。”尋金銀豎起了1跟手指。
“逗我呢,怎麼可能?”沈冥一百個不相信。
“沒聽說過嗎?偷不置業、竊不藏財。我們這個行當,最忌諱的就是腰纏萬貫。有了錢幾乎都是竭盡所能的快速花掉。我一直保持身上只有1萬塊的活動資金,唯有這樣才能保持繼續鑽研技巧,和工作的熱情,錢不夠,就去掙。”尋金銀真如阿爹一般教育着孩子。
“懂了,就是偷也要偷出逼格來,是吧?”沈冥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