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天朝第二大都市,擁有2500萬常駐人口,GDP總量居天朝城市之首。全球最大的集裝箱吞吐量,世界金融貿易中心之一,一直被冠以“東方巴黎”的美譽。當DìDū人民還留着辮子泥腿拉車時,魔都的人民早已穿上的旗袍西裝,享受着紙醉金迷的交際生活。
改革開放以後,魔都的變化更是以日計算,現代化的高樓拔地而起,外資企業不斷的注入,自貿區的建立,它已經成爲天朝的一張名片,也是其他城市發展的範本。
沈冥回國有段時間了,但還沒有來過這座魅力無限的都市,當下飛機,和衆多藍眼金髮白皮膚的老外一起穿過機場領行李時纔會明白什麼叫國際化大都市。
尋金銀老爺子顯然經常出入機場,對這裡的一切都無比熟悉,有些安檢人員甚至會跟他禮貌的打招呼,就像自家朋友一般。
“剛纔那是警察嗎?爲什麼他見了你跟見了親爹一樣?”提着行李的沈冥好奇上前道。
“很正常啊,我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到機場來義務反扒一次,警局給我送的獎狀多得牆壁都不夠掛的了。”尋金銀笑了笑。
“盜聖去反扒?真新鮮。”沈冥都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很正常啊,行有行規,家有家法,魔都是我的地盤,想在這裡討口飯吃只要拜過我的門子,打過招呼,基本都能混個溫飽。不過,近些年很多賊娃子已經不守規矩,仗着學了幾手絕活便肆無忌憚起來。明明我已經放話了,機場火車站客運點不能下手,但依然不聽不管不顧。
對付一般的扒手,現在的反扒大隊的實力已經夠了,但有些集團化作案,甚至有些道行的賊娃子,只有我們這種行家才能將他們全部挑出來。”尋金銀孜孜不倦地教導着。
“我不明白了,爲什麼機場火車站客運點的不能下手呢?”在沈冥看來這種地方客流量打,許多人都會攜帶大量現金,也容易因爲慌張出現漏洞,應該更好下手纔對。
“何爲‘盜亦有道’?即爲伸手之前必三思,一思,被盜者可否承受這樣的損失;二思我是否有把握絕不被人發現;三思,今後我還能不能有這口飯吃。
機場是魔都重要的外賓進出口岸,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旅客往來不假,他們也都是我們的潛在客戶。但如果選在機場動手,因爲外賓失竊會極度損害政`府形象,必然形成社會上的反扒力度加大,新聞媒體也喜歡大肆報道,到時候我們的生存空間就被壓縮了;
至於火車站和客運點,選擇如此出行的家庭情況都不會太好,你想想,有錢的遠行有飛機,近遊有私家車,誰願意去劑那擁擠的車廂扛着大包的走南闖北?
現代生活,大家都不容易,爲難誰也不能爲難窮苦人,哪怕他們身上帶着大量現金,那也是賣血賣命的辛苦錢,情願帶身上也不轉賬,省那幾百塊轉賬費的可憐人。
這種人,怎可偷得?損陰德的。”尋金銀說得頭頭是道。
“阿爹您還真不是一般的講究,偷都能偷出一套自己的哲學出來了,如果當初選對行,說不定我都要改口叫你尋教授了。”沈冥可沒有半分恭維,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盜聖絕不是一般定義裡的小偷。
“過獎了,只不過人老了就喜歡去總結一些道理,畢竟活了快80年了,連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學都沒有,豈不是白到世上走了這一遭?”尋金銀帶領着沈冥離開機場,徑直來到了停車場,一輛黑色的別克君威轎車停在顯眼的位置。
沈冥注意到他並非車有多好,而是有一個身着西裝,目光如冰的男人站在那裡,看他的模樣也就30出頭,本來有棱有角的臉龐也算是一帥哥,但惟獨一道從右眉角割到了下巴的猙獰刀疤,讓他的臉感覺就像旁邊開了條拉鍊一般,分外猙獰。
“阿爹,你來晚了。”男人看見了尋金銀冷冷說道,從車頭起身向後車門走去。
“抱歉,人老了,話就多,下次我會注意的。”尋金銀竟然主動道歉着。
“這位該是我‘哥哥’了吧?”沈冥也是十分入戲。
“恩,他叫鐵鏈,是目前我見過最好的行者。別看他說話冷冰冰的,但特別守規矩。行者對時間是非常苛刻的,計劃好1分鐘就必須一分鐘,超過1秒都算他的失誤。”尋金銀走到車前時,鐵鏈爲他打開了車門。
等尋金銀坐進去後,沈冥也想進,鐵鏈卻是啪得一下將門給關上了。
“阿爹,哥哥這是要欺負我啊?”沈冥看着鐵鏈,已經學會打小報告了。
“新來的,懂不懂規矩,現在不是‘做事’,我也不是你的司機,要坐坐前面,別逼哥哥教育你。”鐵鏈說完,扭頭走向了駕駛室。
“銅鎖,這確實是規矩。”尋金銀可幫不了沈冥。
“看來以後有得學了。”沈冥無奈苦笑的將行李放到了後備箱,坐進了副駕駛位上,當沈冥伸手去扯安全帶時,鐵鏈看他的目光就跟看外星人一樣。
“哥,不會我又錯了吧?”沈冥嘴角抽搐道。
“當然錯,賊車怎麼能系安全帶,我們是隨時要棄車逃走的一羣人,比得就是速度,搶得就是時間,於其擔心車禍弄死你,還不如擔心被警察按倒在地。另外,既然我能給阿爹開車,技術就算遇上舒馬赫我也不會認輸,你擔心個屁啊?”鐵鏈冷言冷麪地教育道。
“行行行,我就一小新人,有勞哥哥費心慢慢教。”沈冥只能伸手抓住了吊環。
“阿爹,這棒槌你哪找回來的?太‘青(生手)’了一點吧?”鐵鏈回頭道。
“青點沒事,就怕沒天分亦或心太黑。銅鎖人不錯,以後你們多配合一下就知道了。”尋金銀向前探身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有了尋金銀的保駕護航,鐵鏈就算對銅鎖有天大的意見也不會再提,同樣,這也是“規矩”的一部分。
鐵鏈發動引擎駛離機場的時候,沈冥已經對這看上去普通的君威轎車提起了興趣。本來這種20來萬的中低檔轎車使用的引擎也就4缸渦輪增壓而已。但從聲音上聽,引擎已經被換成了V12缸自然吸氣式引擎,排量高達6L,最大馬力爲517Ps,最高時速能開到295公里,已經是超跑級別。
“車不錯,阿斯頓馬丁同款的引擎,比這車貴多了吧?”沈冥笑道。
“外殼只是表象,如果撤離需要用拖拉機,我也會把它改得像法拉利一樣快。話說,你懂車嗎?”鐵鏈算是對沈冥露出了一絲好感。
“懂啊。”
“喜歡開什麼類型?”
“就是那種有6組負重輪,燒柴油的坦克車,最好能配備125毫米滑膛炮,再來幾挺重機槍就好了。”沈冥笑道。
“果然是個大逗比……”鐵鏈的好感蕩然無存。
“鐵鏈,我不在的着幾天,家中一切可好?”尋金銀雖然每天都會收到來自大家的短信,但他還是想親口聽義子說道說道。
“應該說相對太平吧,各部門運轉正常,就是竊部門業績下降很多。沒辦法,畢竟他們的頭——‘鋼條’上個禮拜才被丟進了黃浦江,對他們的打擊挺大的。”鐵鏈說起兄弟的死,語氣也略帶一絲哀傷。
“明白了,先轉轉吧,帶銅鎖看看我們的工作內容。”尋金銀靠在了後座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沉默不語。
出了噗咚機場,改裝後的君威轎車一路向市中區走去,來到城隍廟時雖然雖然車水馬龍,但鐵鏈還是見縫插針的找了一個空檔停了進去,正對那人滿爲患的旅遊區,來自天南地北的旅客塞滿了這著名的景點,到處可見攢動的人頭,到處可見抱着大叔,舉着蟹黃湯包拍照刷微博的老少配情侶。
沈冥側頭看去,顯然有一夥人正在這人流大軍中來回穿梭着。他們一共有6人,有節奏有組織的進行着盜竊活動,拿着地圖佯裝問路的老人,卻在那地圖下拆走了遊客單反相機的鏡頭,輕輕擦過你肩膀的青春女孩引得你側頭看去時,另一邊過來的小夥已經摸走了你腕上的手錶。
他們出手迅速,毫不拖泥帶水,打掩護的,接貨的,出手的,尋找目標的,每一個環節封閉式結合,被偷者渾然不覺,還沉浸在愉快的旅遊氣氛中。更可怕的是,這些扒手怎麼看都不像扒手,他們有得是時髦的少女,有的是慈祥的老人,有得甚至能用最少6級的專業英語和老外攀談,結束時順帶摸走他們的錢包。
那種大肆盜獵的效率之高,幾乎所過之處無人倖免,如同一場不留血的廝殺,完全打破了沈冥對傳統盜竊的一貫想法。在他看來,小偷就該是獐頭鼠目,快步行走在街上,看見目標貼上去,得手就跑,沒得手被發現就武力威脅路人閉嘴的犯罪模式。
但看看現在尋金銀老前輩展示的扒竊,簡直就是一場表演,或者是扒竊技藝的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