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派的老者跳上擂臺,此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長布衫,着一雙黑色的草鞋,兩隻眼睛不大,眯起來時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偶有陰狠的寒光閃過。
老者右手一滑,一柄蛇形的金色長劍從他的袖口之間滑出,被老者握在手心。
“年輕人,你很不錯。”老者對着畢鬆,淡淡地道。
“……”畢鬆面無表情地看着老頭。
“年輕人,前輩對你說話,你怎能如此無禮,連嗯一聲都不肯。你門派之人,沒教你尊師重道?”
“嗯?”畢鬆面無表情的臉上,吐出了好似一個嗯字的音符。
“好,好,好。”老者冷笑道,“好一個不知所謂的年輕人,今日,就讓我替你家長輩管教管教。”
老者的話音落下,蛇形長劍上頓時冒起金色的熒光,老者就彷彿沐浴在金光中的佛陀,冷冷地道:“此劍名爲金蛇劍,陪伴老夫多年,飲血無數,今日,我已聽到了它嗜血的渴望。”
畢鬆:“嗯。”
“敢一直無視我,老夫叫你好看。”老者手持蛇形長劍,身子躍起,向着擂臺上的畢鬆落去,人還沒到,蛇形長劍隨手一轉,一道道金色的流光,頓時如同金線一般灑向畢鬆。
畢鬆認真地盯着空中的老頭,從老者金線一般的熒光上,畢鬆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這些金線,恐怕沾上一條,都能如利劍一般,輕易地切割人的肉身。
當下,畢鬆的精鋼長劍上,頓時泛起碧綠的流光,畢鬆的整個人,都散發着強烈的生命氣息,如大樹一般給人以鬱鬱蔥蔥的生機。
隨即,長劍向上挑起,畢鬆在瞬間刺出十多劍,每一劍刺出,都斬中了一條金線,被斬到的金線,統統化爲金色的法力消散。
然而,越來越多的金線從老者的金蛇劍上溢出,如一個人的頭髮一般,越來越多的金線纏向畢鬆。
畢鬆的臉上仍然是毫無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到,畢鬆的眼神,已變得出奇的凝重。
此刻的畢鬆,柳絮身法已經施展開來,整個人如同柳絮一般遊蕩在金線之間。
空中的老者已經落地,更多的金線從他的金蛇劍上溢出,老者冷笑:“哈哈,小子,你的身法不錯,可惜,我不會給你閃避的空間。”
擂臺下的秦少峰淡淡地道:“畢鬆這下危險了,他的周圍全部被老頭的金線填滿,根本不給他騰挪的空間。”
王詩詩目視着擂臺,微微皺眉道:“這是什麼法術,怎麼如此神奇強大,按照肉身境的法術,這種消耗根本消耗不起。”
“不,並不是他法術的強大。”秦石虎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目光放在老者的金蛇劍上,淡淡地道:“而是那把劍,那把劍非常的奇特,能夠自動地產生力量,雖然這種力量對於修士來說,非常的微弱,但是在肉身境界,倒是非常有優勢。對於肉身境,特別是對於武林中人來說,算得上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秦少峰微微皺眉,把目光投向了秦石虎,有些不解地道:“爹,你是怎麼看出這是劍的力量,而不是他本身的力量。”
於此同時,包括雲易,秦小茹,柳青青幾人也都有些不解,他們都看不出這把劍的奧妙,還以爲是那老者的具體實力。
王詩詩稍稍沉思了一會,便笑着對大家道:“你們難道忘記了,二當家領悟的是何種大道?”
衆人頓時明瞭。
秦石虎領悟劍之道,對劍的感悟,自然比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感覺得深,就算是在整個月華臺,若說法力修爲,秦石虎算是墊底,但是若論對劍的領悟,確實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秦石虎。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畢鬆在金線之間,閃避地確實非常的狼狽,此刻雖然還在苦苦地抵擋在金線的攻擊,但是衆人都感覺到,隨着金線的增多,畢鬆的抵抗越來越吃力。而對方的那個老者,仍然是遊刃有餘地揮舞着金蛇劍,更多的金線從金蛇劍中化形而出,涌向擂臺邊的畢鬆。
包括秦石虎等人,心中都大嘆,不是畢鬆實力不過,而是敵人實在太不要臉,駛出了作弊的手段,這樣的手段,在肉身境的比試中,實在是佔據了太大的優勢。
畢鬆的表情一動,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已經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已經被一條金色的絲線給輕易地刺穿,雖然沒有流血,但是這金色的絲線只要繼續稍
稍移動,就能切開他的肌肉,給他造成巨創,而且從剛纔不知不覺就中了金線來看,這金線的鋒利程度,還超過了自己的想象,恐怕輕輕地往自己身體外滑一滑,就能輕鬆地斬斷自己的手臂。
畢鬆手中的劍以更快地速度旋轉起來,在第一時間切斷自己肩膀內的金線和金色劍的聯繫,隨即,碧綠的法力涌出,畢鬆受傷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地癒合。
木之道,生機盎然,對於治療傷勢,自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所以,五行之道,雖說金之道殺伐之氣最重,但真正的戰鬥,卻沒有誰強誰弱,從來都是擁有最強的人,沒有最強的天賦,每一樣法術修煉到巔峰,都可以成爲絕世的高手。
畢鬆用法力治癒了傷勢,卻讓自己陷入了更加被動的地步,越來越多的金線,已經讓畢鬆疲於奔命。
終於,金線再次刺穿了畢鬆的小腿,然後金線輕輕一揮,畢鬆小腿上的一大塊肉被切割下來,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痕,一時間鮮血直流。
然而金線割裂腿肉後並沒有輕易的放棄,而是直接朝上劃去,企圖從畢鬆的兩腿之間,將畢鬆的整個人切成兩半。
而其餘更多的金線,穿向畢鬆的臉孔,胸膛,小腹,手臂等全身各處,金線,終於壓縮了畢鬆更多騰挪的空間,把他整個人幾乎包裹了起來。
“不好,畢鬆有生命危險。”大山羊大喝,與此同時,其他人盡皆變色。
“快,救人要緊。”雷柱大喝一聲,身子一躍,頓時向擂臺上撞去。然而此時此刻,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憑空產生,剛剛躍起的雷柱,被一個巨大的掌印給拍飛了下來。
裁判收回剛纔轟出去的一掌,冷冷地對着擂臺下方道:“閒雜人等,嚴禁干擾比試,若有下次,必將嚴懲。”
雷柱狼狽地爬起,瞪着怒目,正想找裁判理論時,被秦石虎一把按住,秦石虎淡淡地道:“畢鬆年輕,讓他經歷些挫折,無妨。”
雷柱連忙道:“可是二當家,畢鬆很危險,萬一死了呢。”
秦石虎冷哼:“擎天劍派的男兒,還有怕死的嗎?”
隨即又把目光投向其餘幾人,淡淡地道:“放心,那位裁判是個高手,不會有事。”
已經有兩根金線穿透了畢鬆的肉身,然後第三根,第四根,隨着畢鬆的受傷,畢鬆的法力消耗地越加厲害,每次療傷,原本就要消耗很大的法力,此刻的畢鬆,跟金線對攻的消耗,加上自身治療的消耗,法力已經不多,每一招的使出,都變得艱難起來。
如此惡性循環,畢鬆身上的傷勢,已經越來越重,至少有五斤重的肉被切割出去,此刻的英俊小夥子,除了沒被毀容外,幾乎是成了一個血人。
終於,越來越多的金線穿透畢鬆的身軀,在金蛇長劍老者的大笑聲中,衆多的金線頓時如同波濤一般翻滾起來。
擂臺下的人,再次齊齊變色,這一次金線的翻滾,足夠引起刺入畢鬆體內金線同時旋轉,那麼畢鬆的肉身,恐怕在一瞬間就會被金線切割地四分五裂。
秦石虎已捏緊了長劍,正要畢鬆無法抵禦,就算是冒着月華宗的規定,也要出手救人。
唯一臉不變色的只有畢松本人,此刻的畢鬆,依然是面無表情,對於刺入身體的金線,仍然是在努力地化解着,彷彿不到死亡的那一刻,這個年輕人就不會輕易地放棄。
一道半月形的金色流光從擂臺的一旁划來,然後迎風漲大,途中劃過密密麻麻的金線,那些金線,全部金色的絲線被半月形流光斬斷。
畢鬆的身子,頓時趁機倒退開來,站到擂臺上時,身子都忍不住地踉蹌了一下,連忙用劍拄地,防止身體摔倒,身子的下方,已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片。
老者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對着擂臺的另一邊,一個雙手別在身後的高手微微躬身行禮。
一旁,裁判淡淡地道:“金城派勝,擎天劍派負,擎天劍派還可以派遣四人。”說完後,裁判的目光掃了掃擎天劍派的剩餘幾人,然後微微閉目,等待着擎天劍派幾人上前。
秦石虎手一揮,頓時用法力把畢鬆給臨空攝下來,交給一幫的柳青青照顧。
與此同時,裁判的手輕輕一彈,一顆綠色的流光從他的指間射入畢鬆的口中。秦石虎剛想攔截,待看清楚這道流光的真實面目後,剛剛凝聚的法力,頓時鬆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