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再一次震驚了,沒料到臺下的員工幾乎全部舉起了手。
這分明是逼自已做決定,公司什麼時候養成這種風氣了!?難道真的要裁掉劉錢嗎!?
沈初夏儘量不往劉錢那邊看,實際上不用看也知道,劉錢臉色肯定極其難看。
佟文堂呢?他作爲市場部的經理,難道這事他不知情嗎?他又是什麼想法?
沈初夏扭頭看向左邊,問佟文堂道:“佟經理,這事你怎麼看?”
佟文堂臉上隱隱有些怒意,已經猜到這事絕對是廖勇和賀雙搞的鬼,但現在又不可能把他兩揪出來,畢竟他倆是自已的左右手,真鬧僵了就不好收場了,更何況現在所有一線主管都參入進來了,自已更不能犯衆怒,失人心。
他控制着表情,衝着臺下罵道:“真是不像話,當這是菜市場嗎,都把手給我放下來。”
臺下的人都是屬他管,哪敢忤逆,乖乖把手放了下來。
佟文堂這纔看着沈初夏道:“沈總,雖然大夥的方式欠妥,但這確實是個問題,你不妨考慮一下。”
聽佟文堂這麼一說,沈初夏心裡的寒意又濃了幾分,她想起了一句話:挾天子以令諸侯,現在似是挾諸侯以迫天子,難道還想架空自已!?
想到這,沈初夏心裡翻起怒意,臉色因爲壓抑而生起異樣的紅暈,氣息明顯紊亂了。
沒有人能體會她的感覺,她大學畢業就接手公司,日以繼夜撲在上面,一是不想讓父親的基業垮掉,二是不想讓公司的員工失去工作,不然她圖什麼,自已就那麼幾年生命了,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難道就不會放鬆享受一下嗎!?
而自已這份心思卻換來面前的景況,這讓她無法接受,不由得有一種孤零零、衆叛親離的感覺。
身旁和臺下都是自已的員工,又有哪一個是替自已着想的!?
最重要是,事情已經擺在檯面上了,不得不馬上做出決斷,難道真的要裁掉劉錢?
她忍不住看向劉錢那一邊。
劉錢正望着她,似乎有了決定,正準備起身,但忽然被人按住肩膀,動不了分毫。
不用看也知道,是吳天。
吳天站了起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反身一屁-股坐在桌面上,先從口袋裡掏出根菸,點上,吸了一口後,掃了全場一眼,冷笑道:
“都挺能耐啊,幾十號人這麼團結,是要造反嗎?我就好奇了,你們吆喝得熱火朝天,怎麼就不見你們直屬主管放個屁,誰是你們的直屬主管,是男人就給我站起來,讓我認識一下是哪路大神。”
吳天的氣勢真不是蓋的,霸絕全場,根本沒有人敢跟他對視一眼,更何況吳天本來就說的沒錯,這麼多人唱和,兩個主管卻一聲不吭,對勁嗎?
廖勇和賀雙坐不住了,不得不站了起來,雖然他們有些心虛,但絕對不會認賬的。
廖勇滿臉怒火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吳天眉頭一挑:“就想認識一下是哪位帶出來了這樣一羣好員工,居然可以逼迫老闆裁人。”
“你不要胡言亂語,這都是大家的意思,又不是我倆鼓動的。”
“是嗎?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你倆鼓動的了,你是想告訴我,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廖勇臉色一僵,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怒道:“放屁,你不要想亂人耳目,你纔來公司幾天啊,輪得到你來說東道西嗎。”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吳天冷笑一聲,屈指一彈,手中菸蒂劃出一道光影,擊在廖勇臉上。
廖勇一聲怪叫,手忙腳亂亂跳。
他抹了一把臉蛋,正要衝吳天發飆,但吳天冷冷一個眼神射過來,猛喝道:“閉上你的鳥嘴。”
廖勇情不自禁一激靈,驚駭望着吳天。
不止是他,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起了雞皮疙瘩,只因爲吳天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太刺人了,特別是臉色和眼神,滿是冷冽刺骨的絕然,讓人生不起抗逆之心。
哪怕是沈初夏、佟文堂、劉明月和李芳等人,等不其然生起驚悚的感覺,彷彿吳天就是這屋子裡的主宰一般,容不得他人冒犯。
吳天身邊的劉錢就更用說了,感覺尤爲深切,內心震撼不已,也驚懼不已。
“你們兩個,吭一聲,是不是營銷一部和營銷二部的主管?”吳天眼神凌厲問道。
“是的。”廖勇和賀雙下意識答應道。
“既然是,那你們是怎麼管手下的,平常不讓他們說話了?還是你倆耳朵聾了,聽不到他們說的話,非得在大會上跟老總叫板嗎?”
“……”廖勇和賀雙說不上話來,他們身爲管理層,哪會不知道這樣已經嚴重違規了,只是看着平常沈初夏心慈手軟,所以才把規矩擱到了高樓上。
“領着管理層的工資,卻任手下胡作非爲,是不是失職?”
“……”
“是男人就痛快認個錯,不要他-媽的畏畏縮縮像個娘們。”吳天冷冽罵道。
吳天並不是裝腔作勢嚇他們,而是他本來就是一個優秀軍人,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軍令如山倒,沒有上下級觀念和紀律,還談什麼執行。
他在部隊就是這樣的,在命令和紀律面前,沒有二話可講,哪怕脫幾層皮,也要完成,想當初崔雲龍何等的桀驁不馴,簡直就是一頭野馬,但照樣被吳天訓得服服貼貼的,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吳天哪怕咳嗽一聲,他都要心驚膽顫半天。
也正是這樣,才鑄就了天魄龍魂的戰鬥力。
試想這樣的脾氣,豈忍受得了一羣烏合之衆鬧事,更何況他們槍口直指沈初夏和劉錢。
所以,吳天站了出來,也忍不住把火氣撒了出來,僅僅是一盤散沙而已,難道還想翻天!?
廖勇和賀雙在吳天霸道的氣勢下冷汗直冒,不得不承認道:“是我們的失職,我會後會主動向佟經理請罰。”
“很好。”
吳天沒再逼兩人,話鋒一轉,道:“剛纔是誰說要撤銷營銷三部的?”
現在哪還有人敢隨便答話。
吳天冷笑道:“那我請教一下,咱們公司業績做的最好的是哪一位?”
大夥不約而同看向鄧帆。
原來是你!
明明是公司業績最好的,卻帶頭生事,當真是有持無恐啊。
“你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吳天嘴角微微裂了裂,問道:“這已經是7月了,我很好奇你們區已經做了多少業績?”
鄧帆不知道吳天問這幹什麼,不自然道:“1700多萬。”
“多少個人做的?”
“算上我,一共八個。”
“也就是說,平攤下來,你們每人大概做了220萬。”
“差不多。”
“原來如此,你們不是叫嚷着要開除劉錢嗎,剛好他今天做了一筆業務,大夥一起來聽聽吧。”
說完,轉身對沈初夏道:“老闆,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