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來說,是沒有意義的人嗎?小喬。”他心裡默唸着她的名字,不安的感覺使他心裡閃過一陣一陣的顫慄。
握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他趕緊接聽起來,“怎麼樣?”
“蘇總,怎麼辦?小喬走了!她誰都沒有告訴,留個字條說找媽媽去了。”童書婷帶着哭腔,凌亂地說。
“她媽媽在哪裡?”蘇景言心裡揪成一團,頹然跌坐在沙發裡。
“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說過。”童書婷低聲說,語音輕啜,“她真不夠朋友,連我都不告訴!”
“你打聽一下,她媽媽在哪裡……”蘇景言靠在沙發椅背上,“唉,還是算了,不用打聽了……”
掛上電話,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
這下是真的結束了吧?再也不會有聯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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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懶懶地坐在沙發上,低着頭沉思着。
店員們穿梭忙碌着,不停找出店裡最美最昂貴的婚紗款式。
那邊章曼飛正興奮地試着婚紗,不時走過來問他好不好看,他只是勉強看看,點點頭。
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答應他提的條件。
所以,這個婚禮決定得很匆忙,但對於兩個這樣的家庭來說,籌備一場盛大的婚禮,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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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機場裡,不停廣播着各次航班的飛停狀況。
席夢喬坐在椅子是,安靜地等着她的行李出來,目光望着前面牆上的電視機。
她剛剛下飛機,心裡埋藏着那個秘密,她想要賭最後一次,所以她又回來了。
下意識的擡手想看時間,但手腕是空的,她輕輕撫了撫曾經戴過手錶的地方,心裡掠過暖暖的思念。
“本市堪稱最豪華的婚禮已於今天上午順利舉行,前一階段倍受關注的蘇氏恆遠集團少東喜事將近的猜測得到證實……”
席夢喬感覺自己的聽覺似乎停頓了兩秒,猛然擡頭看向電視機屏幕,裡面正在播放着婚禮過程的回放鏡頭。
俊朗冷峻的新郎蘇景言手臂上,挽着的是本市最美麗的新娘章曼飛,新郎表情冷冽,好象舉行的不是婚禮,新娘滿臉喜悅,掩都掩不住,好象獲得了全天下最美麗的幸福。
席夢喬笑了,頰畔梨渦深陷。
真好啊!
終於看清楚了,她對於他,真的不過只是報復的棋子罷了。
如此冷酷的事實擊毀了她最後一點殘夢,她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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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席夢喬坐在候機大廳裡,手上握着登機牌,起飛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她甚至沒有走出機場,直接買了回航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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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蘇景言坐在新婚套房的沙發上,他已經換過了衣服,爲婚禮忙了一整天,已經很累了。
可是,章曼飛在浴室裡洗澡已經洗了很久,她包裡的手機響了好幾次,現在又響了起來。
他有些煩燥,不喜歡聽到那陣噪耳的手機鈴聲,起身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懶懶地叫道:“喂,你有電話。”
“你
幫我拿過來。”章曼飛叫道,聲音裡滿含着甜蜜。
蘇景言拿過她的手提包,翻找了一下,找到手機,敲了敲門,門打開了一條縫,他遞了進去。
他正想放下包包,突然在敞開的袋口看見一板小藥片,好奇地拿了出來,是一板二十粒的小藥片,已經吃掉十幾粒了。上面的字很小,他湊近來看,上面寫着:
左炔諾孕酮腸溶片。用法,一次一片。
這個藥名他記得很清楚,他曾經因爲席夢喬而在網絡上查過,是避孕藥的學名!
他把包包扔在沙發上,把藥片拿在手裡,冷笑了一聲,心裡並沒有憤怒,只是一種平淡的解脫般的釋然。
浴室的門打開了,章曼飛已經吹乾了頭髮,身上一件細肩帶的粉紅繡花睡衣,薄薄地貼在身上,完美地展現了她的身體曲’線,對任何男人的吸引都毋庸置疑。
她走近他,一陣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飄過他鼻端。
“到你洗了。”章曼飛輕聲說,聲音裡是一種奇異的沙啞,靠到他身前,伸手解開他的襯衫鈕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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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喬排在隊伍後面,通過檢票口,走進了登機通道。
這次她沒有再回頭,孤單的背景落寞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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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曼飛剛解了一粒鈕釦,蘇景言就把她的手拿了下來,退開兩步,舉起手上的藥片,目光裡是如冰一般的寒意。
章曼飛一看,嚇得臉色瞬間慘白,本能地伸手想要搶過來,暗暗懊悔怎麼沒把藥藏好。
蘇景言手一揚,又退開兩步。
“景言!”章曼飛帶着祈求的聲音,焦急忙亂:“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有想。”他冷冷地說,“我只說兩點,你記清楚:第一,我不會問這用過的十幾粒是什麼時候用的,跟誰一起用的,因爲我沒有興趣知道。第二,你想生孩子的時候再來找我,但要記住,你要清理乾淨你的身體,我不會做來歷不明的爸爸!”
他把藥片扔在牀上,沒有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出房間,狠狠地摔上房門。
他下樓,穿過酒店的大堂,走到停車場,上了車,啓動引擎,車子箭一般駛了出去。
當他又來到華庭公寓1608號房時,他如釋重負一般,脫下衣服,鑽進浴室裡。
“我曾經說過不會再來,可是,我失信了,小喬。”他站在花灑之下,任銀色水線灑遍全身,洗掉婚禮帶給他的一切疲憊、不安,還有絕望。
洗好了澡,他靠在牀頭上,拿過那隻歐米伽手錶,握在手裡冷冰冰的,他把手錶放到脣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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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夜空,一架班機騰空而起,飛向遙遠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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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多倫多的早晨。
陽光灑在庭院的草坪上,嫩綠的草葉上閃着碧瑩瑩的光芒。
屋內廚房裡,傳出兩個女人快樂的笑聲。
“哎呀,媽媽,我又弄失敗了!”一個年輕的女聲,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
“我看看,呀,真的哦,糊成一團了。”年紀稍大的女聲,
溫柔嫺雅,“我嚐嚐看。唔,味道還不錯。”
“哈囉,今天是中餐日啊!”一句純正的英語問候,來自一位年輕的男士,“媽媽,茉莉,你們在弄什麼?”
“早上好,傑森,”年輕的女聲,用英語問候着:“起牀了?”
“噢,天吶,茉莉,這是你的傑作嗎?”傑森驚奇地叫道:“看你又糟塌了一鍋上好的餃子!”他用英語居然能準備地說出“上好的餃子”幾個字。
“不過味道不錯的,你嚐嚐看,傑森寶貝。”媽媽帶着寵愛的聲音,也換成純正的英語,“嚐嚐看。”
“媽媽,我二十二歲了,別再叫我寶貝好嗎?”傑森抗議着,“芙瑞迪纔是寶貝……噢,真美妙,麪皮瘦肉湯!”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堆。
廚房裡。
易思玲正站在餐桌旁,她的女兒,二十八歲的茉莉,正望着被自己煮壞的餃子,二十二歲的混血兒子傑森,手上端着一碗餃子湯。
大家都在取笑那鍋皮肉分離的餃子。
“早知道要這樣吃,就不用費心去包了,直接把麪皮和肉茉撒到湯鍋裡,”傑森笑得氣喘,“那樣至少麪皮還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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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小房間裡,一個四五歲的黑髮小男孩正在熟睡,被樓下的笑聲吵醒了,從被子裡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
他起牀從來不哭,起牀氣與他無關。
自己找到拖鞋穿上,進衛生間尿完了,蹬蹬蹬跑下樓梯,來到廚房門口,依着門框望着幾個大人,一臉的疑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熱鬧。
易思玲首先發現了他,搓着雙手走向他:“哇,小戰寶貝,你起來啦!”
他叫蘇其戰,英文名字芙瑞迪,最怕外婆的手揉他的臉了,不喜歡那種柔柔膩膩的觸感,他只喜歡安扣傑森的手!
看到外婆向他走來,他馬上明白了她的意圖,他趕緊跑到傑森背後,抱住傑森的腰,把臉藏進傑森的衣服下襬裡,“不要,不要!”他說的是中文,帶着點外國腔調。
“唉,看來我教的還是不夠好,”茉莉嘆了一口氣,“小戰的中文就是改不掉這種洋腔。”她的語音柔柔的,彷彿被打磨過似的圓潤而飽滿,成熟而略帶性’感,說着她最愛的母語——中國話。
傑森發揮雄性的保護欲,把芙瑞迪摟到身前,朝母親叫道:“請勿靠近,男性防禦系統啓動!”
易思玲敗下陣來,每次這兩個男人在一起時,她都不能得逞,“好吧,你們去叫另外一個男性下來吃早飯了。”
傑森敬了個禮:“是,司令。”抱着蘇其戰走出廚房。
茉莉苦惱地望着鍋子,“媽媽,就吃這個嗎?”
易思玲拿來飯碗,盛出鍋裡的餃子,“這個不錯啊,其實傑森說的沒錯,不用包,就把麪皮和肉餡直接倒進鍋裡煮,可能還快些!”她捉狹地看了女兒一眼,眨了眨眼睛。
茉莉捂住臉,衰叫道:“哎呀,我怎麼總是學不會呢?難道真的天份這麼差嗎?”
“你的蛋炒飯做得很好啊。”易思玲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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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