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書婷摳了摳頭,“過去好久了。有次經過商場手機專櫃,不小心撞掉一個痞子的手機,就是這隻,摔壞了。硬是要我賠,嘖嘖,貴死了。我以爲這個拿回來能修好的,誰知道……”
席夢喬張大嘴,“兩個月生活費?這麼貴?”
“嗯。唉,是我倒黴啦,呀,不說了。”她又站起來,繼續手上的事。
席夢喬拿着手機左看右看,“這個哪會值這麼多錢啦?”
“我也覺得不值啊,但那個壞蛋說就那麼多,當時我忙着要趕時間,不然就跟着他去買一隻還他了。”關童吐出一口怨氣。
“後來你查價錢了沒有?”席夢喬在鍵盤上胡亂按着,然後壓下翻蓋,啪一聲脆響。
“不敢查,萬一很便宜呢?那我不嘔死了?”她突然想起什麼,停下忙碌的雙手,“哎,夢喬,有件事我一直忘記跟你說。”
席夢喬把手機遞給她,很奇怪話題爲什麼轉到了自己身上,“什麼事?”
童書婷掻了掻頭髮,“有次你那個表哥,打電話到宿舍來找你,他說正在追求你。”
席夢喬瞪大眼睛,震驚地:“什麼時候?他居然這樣說?他怎麼能這樣說?”
“呀,具體是哪天我不記得了。反正是,他叫我打電話去你家,問你有沒有回家。好象很擔心你的樣子。”她擔憂地問:“你們在談戀愛?”
席夢喬閉上眼睛想了想,想到了那個雨夜,神情一黯,“是不是下大雨?”
“對,正是。”童書婷猛點頭,“他好象蠻火大的,我問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掛電話了。我覺得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你要小心呀。”
“嗯。沒事。你快收拾吧。”她站起身,拿過書包,“我要去找我爸爸了,叫他請我吃晚餐。”
童書婷哼了一聲,嘲笑道:“戀父情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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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喬坐在窗前,百無聊賴。雖然論文還需要準備,但剛考過試,又面臨放假,實在沒有心情再看書本。
在計算機上打開了好多網頁,卻沒有一個有她感興趣的內容,總覺得心裡有一股急待放飛的飄忽感。
看到父親還在認真的批閱着公文,她鼓着腮幫子,實在想不透男人們爲了事業拼盡全力的那股勁是哪裡來的。
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忽然想到那個咖啡廳,環境還不錯,不如,就去那打發時光。
她沒有打擾父親,輕手輕腳地拿上外套出門去了。
站在電梯門前,看到數字正從1慢慢往上升,她不耐煩再等,找到步行梯,推開防火門,從樓梯往下走。
感覺樓梯間異常的安靜,倒是個靜心的好去處。
從二十層下到十六層,不過兩分鐘時間,她就來到咖啡廳。進得門來,衝吧檯小妹一笑,“給我準備一隻專用的杯子,以後我會常來。一杯大杯的,糖放一點點就夠了。”
趁小妹去準備的時間,她在書報架子邊翻了翻,這裡的雜誌幾乎全是商業類和財經類,“什麼嘛,簡直就是男人的世界嘛。”再看看報紙,也全是
商業資訊。
她心裡輕輕哼了一聲,心想,我倒要看看,這些雜誌裡都寫什麼了。隨手拿過一本,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小妹端着咖啡也過來了。
席夢喬一慣都是用馬克杯喝咖啡,她伸手摸了摸有些燙手的杯子,她喜歡馬克杯質樸的感覺,而且容量夠大,不用老是續杯那麼麻煩。
舒服地靠進椅背裡,把雜誌放在膝上翻閱。她沒有看目錄的習慣,從到至尾翻過去,看見感興趣的內容,就停下看一會。整本書翻了一大半,只有兩篇寫到盛昌集團的,她略看了看。
再翻到下一頁時,居然有娛樂時尚版。大幅的彩色宣傳照,絢爛的舞臺燈光裡,美麗的女子身着閃着銀絲光澤的時尚新裝,昂着頭,步伐優雅地走在T臺上,臉上是自信滿滿的微笑,她是驕傲且自信的。
席夢喬呆了呆,這不正是蘇景言身邊的時尚麗人麼?
她感興趣地看着照片旁邊的報道。原來,她是本市模特界新秀章曼飛,一個走在時尚最前端的麗人,而且還是盛昌集團股東千金。
怪不得她會出現在這棟樓裡,“我過來看爸爸,順便想找你喝杯咖啡呢”,那天章曼飛說的話隱約迴響,她有些恍然,他們男才女貌,果然很般配啊。
握緊馬克杯,微燙的溫度,將她的手心熨得暖暖的,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忽然迫切地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
“這樣我就可以解脫了,爸爸也不會受到傷害。”她一廂情願地想,努力撇去心裡一股呼之欲出的煩燥感。
合上雜誌,她無心再看。雙手捧着馬克杯,目光沒有焦點地瞪着,一口一口把咖啡喝完,再把雜誌放回原處。
還是回去上網比較好。她一邊爬着樓梯一邊想。
她又輕手輕腳地推開父親辦公室的門,又輕輕掩上,轉身準備往自己坐位上走,突然看到父親辦公桌那邊兩個男人正望着她。
一個是她至親至愛的父親,一個正是那個她該狠狠去憎恨的男人。
她伸了伸舌頭,一言不發地向窗邊走去。
幾日不見,蘇景言發現她又消瘦了不少,臉色還是蒼白得沒有多少血色,他一直看她走到窗邊,才收回目光,注意力回到剛剛的報告上來。
席夢喬坐在位子上,悄悄望了望背對着她而坐的男人的背影,挺拔而剛硬。
她輕輕嘆息一聲,收回目光,感覺很懊惱,自己的思緒逃不掉他,連眼睛也逃不掉,非得碰到他。
她眼觀鼻,鼻觀心地低垂着眼簾,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可是,那邊兩個男人的聲音還是要傳到她耳朵裡來。
看來現在此處不宜再呆了。她正想着要去哪裡,卻見蘇景言已經站起身來,向父親微微欠了欠身,轉身走向門口。
她目光隨着他,他在打開門準備出去時,忽然回頭向她望來,與她目光碰個正着,她趕緊把目光閃開,心下直惱火自己爲什麼要盯着他瞧。
等他真走出去了,她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腦門。轉頭一看,父親已經批完公文,正靠在椅子裡揉着眉心。
她
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父親面前,手輕輕一撐,坐到辦公桌上,兩條腿吊着擺來擺去。這是她小時候經常做的事情,只不過,小時候是父親把她抱到辦公桌上的。
父親仰着頭看她,女兒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小不點兒了。他欣慰地笑了笑,“考完試了?”
“嗯。”她點頭,“下週還有論文講座。然後就放假了。”
“放假想去哪裡玩嗎?”父親把椅子挪近,握住女兒雙手,當年小小的手掌,現在已經長成一雙柔嫩白晰少女的手了。
“不想去,在家睡大覺比較好。”她笑了,迷人可愛的梨渦一閃一閃。
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剛纔的敲門聲太輕,父女倆又沉浸在暖暖的親情裡,都沒有聽到。
蘇景言站在門口,沒有作聲,悄然望着他們。
席盛昌見女兒雙腿很不斯文地東擺西擺,忽然皺眉,“你看你,都快大學畢業了,怎麼還是這樣坐沒坐相的樣子?一點都不端莊。”
“爸,這是我小時候養成的,還是你老把我抱到辦公桌上坐着,怎麼現在倒怪起我來了。”女兒也不服氣,抗議着。
“唔,那是我教育失當了。”席盛昌搖了搖頭,“你看你,也不學着打扮打扮,我只擔心你以後能不能嫁出去。”
“嫁?”席夢喬心頭迅速閃過蘇景言的影子,趕緊搖頭甩掉,“爲什麼嫁不出去?我很差嗎?”
“當然,什麼家事都不會做,婆家要嫌棄的。”父親的擔心不象是在開玩笑,“不如,別嫁人了。”可是,這句又很離譜。
“爸,誰說不嫁?”她不依地爭辯,“我找個會做家事的男人嫁不就行了嘛,不是說要互補嗎。”她振振有詞。
“會做家事的男人,恐怕不多了,有那麼幸運就是你遇到?”父親繼續打擊她,“還有一點了,會做家事的男人,估計是個平庸之輩。”
“爸爸,你簡直是強加概念嘛。”她苦着臉,“人家戀愛都還沒談,還沒嚐到愛情的滋味,還沒享受愛情的甜蜜滋潤,你就叫我別嫁人,你真是……”她胡亂說着,真是什麼,卻說不出來了。
“哈哈,那就趕快找個人談戀愛吧。”父親捏捏女兒的鼻子,“有男朋友了可別再這樣坐沒坐相的樣子了,婆家嫌棄。”
“我纔不要談戀愛,”她聲音忽然黯淡下來,“我也不要愛上任何人。”
“爲什麼?戀愛是很美好的事情。”父親認真看看她的臉,“遇到喜歡的男孩子了?”
“我想,不會有這個人出現的。”她淡淡地說,“等一畢業我就找個人結婚好了,你說好不好?”
“隨便找個人?那怎麼行?”席盛昌皺眉,“那樣會不幸福的。”
“幸福?陷入愛情裡纔會不幸福。”席夢喬低下頭,“其實愛情,沒有長久的甜蜜,只有長久的痛苦。”
“胡說八道!”席盛昌責怪着,也感覺到了女兒聲音裡的落寞,仔細打量女兒的臉,自從上次感冒之後,她一直在消瘦,“小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爲什麼你最近瘦了這麼多?”
(本章完)